112.騙愛高級黑
一樓大廳,法國式豪華吊燈全開著,燈火輝煌,照得整個大廳滿堂光亮,但這樣更顯得寂靜。
人呢?
夏曉靈忍不住走快了點兒,腦袋卻歪著,拚命想看到樓上。
司徒逸在樓上吧?
一個沒注意,膝蓋撞到一側的大盆景,痛得她發出「啊呀」一聲,只得咬牙揉著膝蓋,停下來。
「少奶奶回來了!」聽到聲音,田嬸從一旁的房間里出來了,笑吟吟地看著她。可一看到夏曉靈揉膝蓋,趕緊問,「少奶奶要不要緊?」
「沒關係。」夏曉靈趕緊站穩了,沒事般地朝田嬸揮揮手,「我上樓了。」
田嬸笑了:「司徒先生在樓上會客。」
「會客?」夏曉靈皺眉兒。自從和這別墅結緣,除了司徒老爺子和李培,都沒來過客人。
她隨口問:「誰呀?」
「少奶奶,我不認識。」田嬸笑盈盈地瞅著她,「司徒先生說是朋友,我聽見司徒先生好象喊他白越。」
原來白越來了。
她和白越並不太熟。但卻深知白越是司徒逸在國內最好的朋友。
她也只知道司徒逸這一個朋友。
其實到現在為止,她並不了解司徒逸,不知道他曾經的歲月,不知道他還有哪些朋友,甚至連他的叔伯弟兄,都不知道到底有幾個,更沒見過其中任何一個。
「我知道了。」夏曉靈朝田嬸揮揮手。示意她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了。
「少奶奶,我忙我的。」田嬸笑了,一邊收拾著東西。
「嗯。」夏曉靈不再趕她,「做得習慣嗎?」
田嬸米米笑著:「司徒先生和司徒少奶奶都是超級好侍候的人,我覺得很好。就是家裡有些冷清。」
「那可沒辦法。」夏曉靈抿抿唇,「司徒先生不愛說話。」
她也不愛說話。
田嬸別有深意地瞅著她:「其實也有別的辦法讓家裡熱鬧起來。」
「呃?」夏曉靈瞅著田嬸笑了,「去買個鑼鼓回來敲?」
田嬸噗哧一樂:「少奶奶,怎麼可能。我的意思是,如果少奶奶多生幾個孩子,自然熱鬧。」
「……」夏曉靈別開眸子。心裡有些悶,為嘛她有種感覺——好像田嬸被司徒逸收買了,才幫著勸這個。
那種事情原本就得任其自然好不好?
難道,司徒逸知道她其實在偷偷吃避孕藥。
前一段時間她確實吃了。
戲劇的人生,初入豪門的恐怖,對未來的不確定,對司徒逸心的不確定,讓她不敢豁出一切跟隨司徒逸。
她不敢放心把自己交給司徒逸。
見她沉思,田嬸有些欣慰地笑了:「我去廚房收拾一下。」
田嬸走向廚房。
夏曉靈抬起腦袋,看了看樓上。樓上有光線透下來,但真心聽不到任何聲音。
她還是別打擾兩人好了。高處不勝寒,司徒逸ceo的位置,註定他的朋友特別少,能有一個白越陪陪他,非常不錯。
她欣賞欣賞金魚。
大廳里有一個立式金魚缸,裡面養了十幾條大大小小的金魚,有紅色的,有黃色的,來來去去,非常好看。
夏曉靈看著看著有些走神。她忽然覺得,人其實和這些金魚一樣,被困在某個空間,忙忙碌碌,卻並不知道自己都為了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命運是什麼。
甚至,不知道自己將來會有幾個子女……
怎麼樓上沒有任何聲音呢?
夏曉靈好奇地朝樓梯間走去,倚著欄杆,她看看上面,豎起耳朵。
會不會白越已經走了,田嬸不知道呢?想到這兒,夏曉靈抬起步子,大步向樓上走去。
若有若無的酒香,卻從吧台那邊傳來。
原來兩個男人在拼酒嘩。真是的,司徒逸今晚有應酬,才喝了酒回來,怎麼又去拼酒了?
雖然善飲,也要保護自己的身體嘛!
把四套休閑服放進更衣室收好,夏曉靈還是按捺著跑去勸說的衝動,轉身朝空中花園走去。
藍色妖姬已經謝了,只有葉子。但十來盆君子蘭長得極好,葉子又青又肥厚,看上去青翠欲滴。讓人不知不覺心情好上幾分。月色迷離,秋風微拂,葉子輕搖,看上去更是美麗青蔥。
忽然有笑聲傳來。
夏曉靈這才察覺到,原來吧台一角正對著空中花園,他們在那邊說的話,這邊能聽到。
果然是白越:「司徒逸,你有小姨子不?替我介紹個。咱倆做連襟多好!夜夜寂寞難耐,你不懂我這個光棍的心。」
「呸!」夏曉靈輕哼一聲。男人就是這樣,湊到一起就是談女人。還小姨子呢!
司徒逸一聲悶哼:「柳晨呢?」
「她現在回來賴著我不走,我都不要了。」白越有氣沒力地抗議,「雖然我是個小男人,一直以為適合大女人,不過我也想明白了,就算娶個小女人,一樣過日子。能給我生兒子做好了。」
司徒逸聲音略略揚高:「你爺爺又催你了?」
「是爸。」白越嘆息,「給我下最後通碟,說再不結婚,就要逼我去相親。哪怕是鳳姐,都要娶一個回來傳宗接代。」
司徒逸的笑聲,低低響起。
白越不悅極了:「你譏笑我?」
「不敢。」司徒逸聲音平穩,「比我好多了,你總算沒被你爸逼著奉子成婚。」
夏曉靈心裡一跳——司徒逸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後悔兩人結婚了嗎?
「你後悔了嗎?」白越也在問。
「不曾。」司徒逸說。
夏曉靈一顆心不知不覺又穩穩的了。她的眸子慢慢濕潤了。
男人在好友面前對她的認定,或許,就是最真實的心裡話。
她的心慢慢安穩,這一瞬間,她決定以後不再逃避懷孕生子。
想了想,夏曉靈翻開背包,把裡面還剩下的幾顆避孕藥,掏在手心,看了看,隨手一揚,掉落下去。
她要和他好好過日子,為他生兒育女。
白越忽然又輕快起來:「我雖然悲催,可比起曲野來,可幸運多了。起碼我沒被女人強了,還不知道對方是誰,是美是丑,是黑人還是白人,有沒有被偷種……」
白越說著說著,豪氣干云:「乾杯!」
夏曉靈聽著有些好笑。原來這世上被偷種的男人還不少啊!
她想起喬小娜。那個一心抱不婚主義的女人,一心只想做單身母親的千金小姐,才從國外偷了個種回來。
那丫頭八成想生個漂亮的混血兒,才走而鋌險。
曲野是司徒逸和白越共同的朋友嗎?
天氣有些悶熱,夏曉靈站在空中花園裡,等了半天,那兩人也沒有歇息的意思。
可是,她還要替鍾晴求職位。
再擔擱下去就晚了,到時她三大降夫招數,可就只剩下最後一招。
白越早不來晚不來,偏偏今天來,還就不走了。
焉焉地起身,夏曉靈準備先洗澡,再做打算。可正要離開空中花園,吧台那邊沒聲音了。
然後長廊傳來腳步聲:「世界盃,德國對巴西,我得走了。」
白越的身影出現,腳步一頓:「你去美國夏威夷,她這幾天正好也在那兒拍電影,說不定會碰面。司徒,你去夏威夷,真的不是為了她……」
白越腳步特別快,夏曉靈才聽清楚白越說的話,他已經下樓。然後,傳來轎車開動的聲音。
「她」是誰?
演員么?
為什麼白越說司徒逸去夏威夷是為了「她」?
夏曉靈聽得困惑。
屋子裡悄然無聲。夏曉靈理性地覺得現在不適合去找司徒逸,可她真的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拖了。今晚,她無論如何要把鍾晴的工作搞定。
夏曉靈大步向長廊走去。可一走到長廊,她停住了。
司徒逸竟然就靜靜地站在長廊里。長廊沒開燈,本來什麼看不到。可他在正在點燃雪茄。一閃一閃的火光,淡淡地照出那張柔和的俊臉。
「司徒先生?」夏曉靈有些吃驚。
司徒逸是有抽雪茄的習慣,但那一般是工作的時候。現在送走白越,應該休息了,怎麼還抽起雪茄來。
夏曉靈想起剛剛白越說起的「她」。司徒逸這根不合時宜的雪茄,是為了「她」而抽的么?
心裡怎麼有些不舒服的感覺……
看到她,司徒逸倒揚起濃眉:「衣服呢?」
「洗了。」夏曉靈指指更衣室,「放那裡面了。」
司徒逸頷首:「早點睡。」
夏曉靈瞅著他的雪茄:「你也睡啊!」
司徒逸點頭:「你先洗,我馬上來。」
夏曉靈想了想,臉紅了:「你先洗。我幫你洗。」
才點燃的雪茄不經意就落了地,司徒逸自認沒幾件事能嚇到他。可夏曉靈這句話,就是讓她驚得連雪茄都拿不住。
眯起眸子,司徒逸凝著她:「幫我洗?」
夏曉靈鼓起勇氣點頭。
她在向他獻殷勤呢,他應該能看出來。
沉吟數秒,司徒逸淡淡揚起唇角,彎腰撿起掉落的雪茄,準確投進旁邊的垃圾桶。
「我去幫你拿睡衣。」夏曉靈主動進了更衣室,抱了身薄睡衣出來。
她明知他從來就沒在家裡穿過睡衣……其實她心裡挺緊張。心裡藏了事?司徒逸的眸子,慢慢眯了起來。
他合作地進了浴室,等著老婆大人的神奇服務。
夏曉靈仍然不敢直視他赤果的身體。他完美的體型,讓她總是看得直吞口水。
而且經常吞口水的聲音,都被他聽到。
好羞澀!
「喬小娜陪你去的?」躺在溫水裡,司徒逸滿意地盯著她那抹熏紅。
「嗯。」夏曉靈點頭,卻有些急了。
這男人,平時都一副猴急的樣子,今天似乎不怎麼容易動情。
那她怎麼辦?
她的動作輕柔綿密,痒痒的,明明只碰到他的肌夫,卻讓他覺得撓在心坎上。
但司徒逸忍著,他就是想看出來,她到底想幹嘛?
看來,要把老婆大人打造成司徒少奶奶,是一個比較曲折的過程。
「那個……」夏曉靈咬著牙,卻綻開笑容,「司徒先生,你真帥……」
她的牙齒咬到舌頭了。唉,拍馬屁真不是她能幹的事。
雖然他真是帥呆了,可自己這樣說出來,似乎褻瀆了他。
「咳——」司徒逸不動聲色地瞅著她。
看來,是件比較大的事,要不然,她都犧牲得這麼多了。
怎麼他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呢?夏曉靈有些氣餒。但為了拯救一個被殘害的姑娘,她豁出去了。
小臉微紅,夏曉靈忍著小臉抽搐的危險,笑吟吟地瞅著司徒逸:「司徒先生,你幫我件事好不好嘛!」
聲音故意嬌氣幾分,第一次放下身段撒嬌,她自己聽著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結果司徒逸卻合作地揚揚眉:「工作的事不許留到浴室說。」
「……」夏曉靈瞠目結舌地瞪著司徒逸。
不說工作的事,她怎麼辦?
她輕輕擦拭著他的身子,腦袋走神好遠。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頭來,一臉諂媚:「就一次,好不好?就一次嘛?」
又撒嬌?
司徒逸明明想笑,卻硬憋著。看來她這事挺重要,他老婆為了這事如此放下身段。
「司徒先生……」夏曉靈委屈地抬頭。唉,雖然她不是什麼千金小姐,可向來也是蠻有氣節的,不會輕易低頭的好不好。今天都這麼低頭了,他怎麼這麼不合作,「一次也不行嗎?」
「不行。」司徒逸點頭。非常享受她的服務。
夏曉靈倏地鬆開手裡的毛巾,站了起來:「不談就不談。我才不想和你談。自己洗。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挺有煞氣嘛!
司徒逸不動聲色地瞅著她,看她真地要轉身離去,長臂一伸,伸住她白凈的小手,一用力。
把她也拉進法國豪華浴缸里。
「天——」夏曉靈沒預備,這一跤跌得防不勝防,只覺利唇邊一濕。
夏曉靈飛快抓住邊,穩定自己的身子,一邊嘟囔著:「嗚嗚,司徒逸你個王八蛋,居然讓我喝你的洗澡水。」
很髒的好不好?
司徒逸卻低低笑了,順手一撈,她就在他腋窩裡了:「有事要我幫忙?」
夏曉靈立即瞪著他。
哼,男人!原來他早就猜出來了,居然裝糊塗。他這明明是故意把她拉下水。
「想要我幫忙,先鴛鴦浴。」他若無其事地說。
壓根就一臭男人。真辜負了他那張儒雅的臉,矜貴的氣質。對老婆也能要挾么?
「先鴛鴦浴,然後呢?」夏曉靈追問,這樣香/艷的地點,這樣迷/亂的場景,她居然還能保持思維正常,覺得自己很了不起。
當然,她現在只看著天花板,所以他那張紫色燈光下近乎邪魅的臉,此時對她沒有一點感染力。
只是他濃烈的男人氣息,老是隨著他的呼吸,噴向她鼻間,讓她不由自主走神。
這感覺實在不好。似乎自己隨時會出賣自己。
「然後……我想想。」司徒逸沉吟著,似乎他也沒想到然後要幹什麼。
屏住呼吸,夏曉靈緊緊凝著他,等著下文。
唉,司徒逸這個壞蛋,居然拿出商界那種心理戰來對付枕邊人,她嚴重卑鄙他。
「然後——」司徒逸低低笑了,「說句你愛我就算過關。」
夏曉靈的身子立即滑開:「不行。」
「咳——」司徒逸委屈地看著她。
他那模樣,真心好可憐,像受到莫大的打擊。
夏曉靈瞅著他,真想摟在懷裡細聲細氣地安慰他。可是,她現在真的不覺得兩人相愛。三個月還沒到,兩人能有多愛呢,
愛情是不能隨意褻瀆的。是愛就是愛,不愛的話,不能隨便說。
她逃避,他一張俊臉擺著委屈,好一會兒,她訕訕地別開眸子:「我以後可能……也許……說不定會對你說那三個字。」
但現在說不出來好不好?
他依然委屈地瞅著她,眸子幾乎眯了起來:「那換個。以後私下裡,兩個人相處的時候,不許再提司徒先生四個字。」
「嗯嗯。」夏曉靈立即點頭,她完全可以接受這個,「以後我就叫你逸……」
沒說完,她臉紅一大片。
喊一個字,覺得好親密,她似乎還沒這麼親密地喊過一個人呢……
「逸?」司徒逸琢磨著,眸子一閃,「一個字音節太短。這樣,以後你喊我的外國名。」
「好啊!」夏曉靈舉雙手雙腳贊成。
協議達成,司徒逸便把她拉過來,一雙狼掌伸出。扒掉濕透的裙子,胡亂洗了,抱著她跨出浴缸,大步朝主卧室走去。
「司徒先生,你的外國名叫什麼?」夏曉靈驚呼。他們還沒談完好不好,她的事還沒開始談好不好?
他不可以這樣,等下那個完了,她哪還有力氣說話。
「等會再說。」司徒逸以唇封緘。
法國席夢思落上兩個身軀,迅速沉了下去。
在一陣有節奏的緊迫「搏鬥」后,司徒逸一聲低吼的釋放。
夏曉靈細細的聲音終於從空調被中傳來:「你還沒說你的法文名呢?」
豎起枕頭,司徒逸靠上去,然後從旁邊抽屜里掏出一支筆和一個卡片,寫下一行字,遞給她。
「jetaime。」她一個字母一個字母拼完,好奇地瞅著他,「發音是不是『吉它迷』」
司徒逸唇角彎彎,一聲的低沉的笑聲滾落。
「有什麼好笑嘛!」她嘟起嘴,臉卻紅了。
「法文和英文拼音不一樣,應該是這樣讀。」司徒逸耐心地帶她讀。
跟他讀了一遍,夏曉靈點頭:「我記住了,讀『熱帶木』,熱帶的木頭。」
司徒逸終是笑不可抑。
jetaime讀成「熱帶木」?
太有才了,不過這音調多少有點像,她要這樣叫,就這樣叫吧。
比吉它迷聽起來專業一點。
「熱帶木。」夏曉靈得意洋洋地看著他,「我會說了。現在,你可以幫我了么?」
司徒逸含笑凝著她:「這是法文名,還有個格陵蘭島用過的名。」
「你說,我全記住。」夏曉靈難得的豪氣干雲。對於喊他外國名字,她一點也不覺得難為情。
「asavakit。」司徒逸寫給她看,「發音是……」
「啊?」夏曉靈一愣,「餓死我的爹?你這個格陵蘭島的名字真坑爹。」
餓死我的爹?司徒逸哭笑不得地看著老婆大人。他教她的讀法,嚴重走調。
不過,讀得快的話,確實有點像。
夏曉靈皺眉看著他,半跪坐起來,嚴肅極了:「我決定,我只喊你法國名字。」
司徒逸含笑凝著她:「ok!」
她當然不知道,法國根本沒有jetaime這個詞。
他也沒有法國名字,他僅僅臨時起意,把「je t'aime」改成jetaime。
而je t'aime的意思是:我愛你。
她喊他的「法國名字」,他以後天天可以聽到她用最美麗的語言說「我愛你」。
雖然,她會說成「熱帶木」。
司徒逸頷首:「現在你說是什麼事。」
「幫我一個朋友找工作。」喊他外國名字就能得到一份工作,夏曉靈覺得人生太美了。
「可以。」司徒逸頷首,「公關部秘書恰好被辭退,你讓她明天去公關部報到。」
想不到炒了黃靜還有這好處,鍾晴撿了個大便宜。
夏曉靈眸子一亮,飛快在他臉上親了下,眉眼彎彎:「熱帶木,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