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一米陽光的愛情
肖劍興緻很高,一直談到中午下班,才讓事情告一段落。
「一起吃個飯。」司徒逸長身而立。
一起到龍月酒樓的包間吃了午飯,肖劍告辭,司徒逸這才有了自己的時間。瞄瞄手錶:13:30。
她在家休息,是不是午睡?
回想夏曉靈早上慵懶沉睡的模樣,司徒逸忍不住唇角微彎——靈靈應該會午睡。晚點再打電話吧!
然而向來沉穩冷靜的司徒逸,坐在那兒卻總是靜不下心來。腦海里不時會浮現她沉睡的小臉,和被單上點點血斑,心底浮上點點感動。
最後,他放下手中的事,靜靜靠著椅背,出神地想著某些事。果然,男人都有處子情結的。他亦不免俗。
不知不覺,心底湧上幾分敬意。能把處子之身留到婚後的女人,怎麼能讓做老公的不敬不疼?
司徒逸隱約明白顧子晨為何現在舍不和放手了。那是因為顧子晨從來沒有真正得到過夏曉靈。越得不到的,越放不開手。
心不靜,做什麼都有點半途而廢的感覺。他乾脆起身,走出ceo辦公室。
蘇醒正低著頭,不知在做什麼。
司徒逸走過去,自己新手泡了杯咖啡,倚著金魚缸,慢慢細品。
明知自己不是太會泡咖啡,此時卻覺得這咖啡味道特好,濃香四溢。
蘇醒在幹什麼?
司徒逸擰眉,他一杯咖啡都快品完了,他還低著腦袋。
司徒逸朝蘇醒走過去,眸子一瞥。
蘇醒壓根沒在做事,而在摸魚。
似乎總算覺察到司徒逸的存在,蘇醒抬起頭來,忙忙地收拾著桌面上的報紙。
司徒逸一把拿了過去。
「那個……」蘇醒不敢搶回去,拚命撓後腦勺,「司徒先生,這個你可以不用看。」
什麼東西可以不用看?
司徒逸擰眉,展開最上面那張報紙。最上面的新聞映入眼帘:……本國每年有一千三百萬宗墮/胎,每年售出的墮/胎丸有一千萬顆,以缺乏避孕常識的單身年輕女性居多。
「呃?」司徒逸挑眉,蘇醒看這個幹嘛?
他記得蘇醒是獨生子,可沒必要擔心姐妹會出現這種情況的可能。
蘇醒小心翼翼地瞅著他:「咳……司徒先生,瞧這數據多嚇人,估計現在不孕不育的女人增多就是因為這個。其實吧,我覺得女人應該自重,別老想著去給人當晴婦,總有一天還得被踹,最後結婚不能生子,那多慘。司徒先生,你說是不是?」
蘇醒心塞呀,司徒老爺子每次都說要孫子,結果司徒先生卻天天念著這個夏曉靈這個晴人。晴人可不能用來生繼承人的……
忠心耿耿的助理一心想把老總拉入正途。蘇醒也算操碎心了。
司徒逸淡淡瞄了他一眼:「你老婆去給別人當晴人了?」
「……」蘇醒有要吐血的感覺,可偏偏還讓臉上保持笑容,笑得彌勒佛似的,「我老婆正大著肚子,怎麼可能……我是指某些人。」
司徒逸悠然頷首:「那就好,哄好老婆是必須的。戴綠帽子是小事,要是萬一她從別的地方帶來『艾』字頭的病,那才麻煩。」
蘇醒懵了。司徒先生既然怕這些,幹嘛還養晴人?
司徒逸擰眉看著蘇醒,不明白他的助理最近一直奇奇怪怪的言行。
蘇醒無力地回視司徒逸——他要怎麼樣提醒,才能讓司徒逸回去疼老婆,養個正宗的繼承人出來?
正糾結著,ceo辦公室里的電話響了。
司徒逸悠然走向辦公室,留下蘇醒一人發獃——他要不要好好和夏曉靈攤開談談……
拿起話筒,司徒逸接了,聲音不輕不重:「喂?」
「我是顧子晨。」顧子晨心情似乎不錯,語氣輕鬆。
司徒逸原本溫潤的臉,覆上薄薄的寒霜,可語氣還能保持平靜:「顧總心情不錯,我正有事要找你。」
「我也有事要找你。」顧子晨洋洋一笑,「怎麼樣,要不要聚個餐?」
「不了。十分鐘后,天堂咖啡廳見。」司徒逸長身而立。天堂咖啡廳不適合他和顧子晨見面,但這個時間段,還是天堂咖啡廳最好。
「那就這樣說定了。」顧子晨掛了電話。
拉了拉領帶,司徒逸去了更衣室,在落地鏡前打量了番,這才大步向外面走去。
那等氣勢,讓蘇醒情不自禁起身,想看清楚司徒先生到底要去幹什麼,這麼大氣場。
司徒逸來到天堂咖啡廳,顧子晨也就到了。兩人在門口對視良久,雙方都沒有表情。然而兩人的心裡,早已驚濤駭浪。顧子晨自然妒忌,追逐多年,最後卻因為一己私利,把真心喜歡的女人推進司徒逸懷中,那得多大的心傷。如果昨晚他沒有臨門一腳,也許夏曉靈依然還是他以前的那個夏曉靈。
結果,他沒能沉得住氣……
通過夏曉靈早上的談話,他知道木已成舟,心頭懊惱,卻依然不想痛快放手。
司徒逸表面平靜,可眸光寒涼,不動聲色地走在前面,來到最窗口的位置,招來服務員:「兩杯南山咖啡。」
輕音樂,淡淡的溫馨橙紅色,依然阻止不了兩個男人之間波濤洶湧。
雙方的咖啡都喝了一半,目光在空中交接數次,可誰也沒吐出一個字。
放下咖啡杯,司徒逸懶懶靠向椅背,掃過顧子晨:「長城大廈,凌天國際必須收回。什麼時候,讓人過來辦下程序。」
半天沒作聲,司徒逸一出口就是毀約,可算是先發制人。
顧子晨淡淡一笑:「凌天國際這麼多年來,一直信譽極佳。沒想到司徒先生一結婚,就毀了兩次約。不知道司徒家的長輩知道其因果關係時,夏曉靈是不是還能在你們司徒家立足!」
「我能,我老婆自然能。」司徒逸淡淡一笑,笑不及眼,「既然來了,就把話說清楚。如果再糾纏我老婆,只怕不是我老婆能不能立足我司徒家,而是你顧子晨能不能立足商界。」
「哦?」顧子晨挑眉,「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娶靈靈,但我知道靈靈為什麼嫁你。既然得不到她的心,還拚命阻止她的自由,無視她真正的幸福,這不是男人所為。」
司徒逸含笑凝著他:「是不是男人所為,靈靈心知肚明。等靈靈走出心魔,你和夏美薇只怕笑不出來。」
「誰笑到最後,只怕不是你說的算。」顧子晨淡淡一笑。
「同感。」司徒逸頷首,「昨晚的事,你不提也就罷了。既然提了,我必須知道你們顧氏董事長一下。畢竟,我要完全隔絕與顧氏的生意,看在你父親的面子,必須通知顧氏一下。」
「你敢!」顧子晨聲音冷冷,低沉幾分。
司徒逸悠閑地輕抿咖啡,眸間積聚風暴:「我為何不敢!」
「否決長城大廈的交易,你得雙倍返還訂金是其次。」顧子晨冷冷地,「凌天國際的聲譽,你也敢毀?」
司徒逸含笑凝著他「「我還敢讓你當不成陽光財團的ceo。」
顧子晨冷寒著臉,一言不發。
司徒逸平穩如初:「至於毀掉這樁買賣,我會讓靈靈親自動手。我相信,她很高興做這件事。」
說完,司徒逸一氣把剩餘的咖啡喝完,似笑非笑在掃過顧子晨:「再來惹我老婆,顧總就該操心陽光集團的安穩。」
咖啡杯不輕不重地放回桌面,司徒逸優雅轉身,大步離開。
只剩下均勻的皮鞋聲……
顧子晨倏地起身,雙掌握拳,憤然瞪著司徒逸淡定的背影。
搶了他的靈靈,這會兒還如此淡定地要毀他的事業。走著瞧!
「喲——」喬小曼的破嗓門在他身後響起,「顧總,怎麼惹上靈靈老公了?有夏美薇在,我還倒追你。你怎麼還這麼不知足?」
「閉嘴!」顧子晨霍然回首,可瞬間失了氣焰,眉心擰出個「川」字,「美薇,你怎麼也在 ?」
夏美薇含淚看著他,久久說不出一個字來。
「得,把你的原配夫人氣得了。」喬小曼優雅地起身,一揚手袋,擱上肩頭,瀟洒地向外面走去,「美薇,你怎麼能吃這種啞巴虧。要是我,一定要讓老爸出頭,好好教訓下臭男人!」
夏美薇死死瞪著顧子晨,忽然大步向外面跑去。
「美薇!」顧子晨黑了臉,瞪著喬小曼飛揚的背影,恨得牙咬咬。這女人,不管什麼時候都要出來踹一腳!她這明明是抓緊一切機會,替夏曉靈報仇來著。
夏美薇站住了,慢慢轉過身來:「子晨,我不是夏曉靈,說甩就能甩的。」
顧子晨大步跟上,一把拽住夏美薇的胳膊:「誰說我甩你了。我們回去好好談談……」
顧子晨果然又強又哄又騙地把夏美薇哄公司去了。
看著顧子晨略顯狼狽的背影,喬小曼笑了笑,她拿起手機撥電話:「靈靈,你在哪,一起玩玩唄……」
夏美薇哭了。
顧子晨頭痛地看著她:「哭什麼哭。這是商業手段。司徒逸毀約,也就毀了他的信譽。」
「什麼商業手段,明明你就是想染指夏曉靈。」夏美薇抽噎著。
顧子晨冷冷地看著她:「我現在就是為了讓他自毀信譽。凌天國際沒了信譽,公司就會走下坡,夏曉靈也永遠沒有反擊的能力。」
「是嗎?」 夏美薇一愣,想了想,接著指控,「你告訴我,你不願意早回家,是不是因為不想看到我?」
「沒有。」顧子晨拉著她向自己辦公室走去,「要不,你幫我辦公,我給你解釋具體原因?」
「……」夏美薇忽然掙開他的手,「我當人女兒都沒上過班。嫁了人還來上班,想得美。我回去了!我警告你,想染夏曉靈,得問過我的意思。」
她說著說著,一瞪眼睛:「否則,你看著好了。」
說完,她恨恨地一頓腳,轉身走了。
總算把她打發走,顧子晨這才大步向自己辦公室走去。可才走兩步,他停住了,看著面前沉思的鐘晴:「別讓夏美薇看到你。」
「嗯。」鍾晴應著,卻沒有動。眼睛卻悄悄地濕了,「顧總,你真的會娶我嗎?」
顧子晨親了親她的額頭:「乖,懂事的女人才可愛。」
說完,大步進了辦公室,順手關上門。
鍾晴默默轉過身,看著顧子晨的身影,聲音哽咽了:「顧總,要是我懷孕了怎麼辦?」
「拿掉……」顧子晨的聲音隱約傳出來,頭也不回。
鍾晴猛地搖頭:「不,我才不會殺死我們愛情的結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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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逸也在給夏曉靈打電話。
「你所撥的號碼無法接通。」打上十幾次,都是服務台平穩的回復。
不會還在睡吧?司徒逸好笑地搖搖頭。打開郵件,書面通知取消和陽光集團的交易。
一邊打了個電話給顧子晨的父親顧超城。顧超城怎麼處理這事,對司徒逸而言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已經把話放了出去,以後凌天國際有什麼壓制顧氏的事,顧超城也只能吃啞巴虧。
「司徒先生,關於這事,我會給你一個答覆。」顧超城說。
「那就好。」司徒逸的聲音,沒有情緒波動。
掛了電話,司徒逸唇角微彎。忽然覺得,為了這門婚事,他其實也蠻拼的。
可惜靈靈的心,還沒交給他……
沉吟著,他又從包里掏出白金項鏈,看著上面晶瑩剔透的「藍色生死戀」。要是掛在她白裡透紅的脖子上,一定無法想象的美……
他再次打電話,依然無法接通。本想打給田嬸問問,但讓一個管家報告主子的事,是對靈靈的不尊重。沉吟著,司徒逸忽然長身而立,把手提裝進手提包,大步向外面走去。
「司徒先生,還沒到下班時間。」坐在外面的蘇醒愕然——司徒先生從來就沒提早下過班呢……
「我有急事。」司徒逸步子快捷,「老爺子如果找我,讓他打電話。」
「好的。」蘇醒喃喃地應著。
坐進布加迪威龍,司徒逸微微揚眉,瞄了瞄龍月酒樓頂樓。不由自主揚開個舒心的笑容。
經過花店時,他帶了兩枝玫瑰和百合。
「司徒先生回來了?」一到家,田嬸就發現了他。
「嗯。」司徒逸頷首,唇畔若笑,「幫忙準備豐盛的菜,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
「好的。」田嬸答應著,卻有點看不懂。司徒先生這模樣挺歡喜,可她怎麼覺得,上午離開的司徒太太似乎心事沉沉呢!
不過她只是個聘請的管家,不應該管僱主家的私事。
田嬸去了廚房,準備豐盛的晚餐。
司徒逸徑直上了二樓,空中花園、更衣室都沒看見人。顯然,她一定在卧室補眠。
他老婆累壞了呵……
推開卧室門,司徒逸一愣——人呢?
他絕不以為,那麼疲累的她,這個時候會出去逛街。更何況,她本身並不喜歡到處逛。
他轉身朝粉紅房間走去。
沒人!
沉吟著,他回了書房,把手提放下。可放下的瞬間,他微微錯愕。離婚協議?
他記得,她以前偷偷列印的那一份,他當時就處理掉了。指尖輕輕人拿起,原來不止一份,下面還有一份。司徒逸向來平靜的臉,慢慢凝重起來。
他一把抓過話筒,撥她的號碼,這時不是無法接通,而是無人接。
她不想接他的電話?
難道,她痛恨他昨晚沒送她去醫院,而是要了她。因為她本身沒準備把自己交給他?
心中微澀。長長地吁了口氣,司徒逸笨拙地發信息:「靈靈,是我的問題。先接我的電話,我們是夫妻,是不是?」
沒有迴音。
司徒逸倏地放下手機,大步來到電梯口:「田嬸,我太太呢?」
「太太出去了。」田嬸從廚房裡探出半個身子,「上午就出去了。」
「上午?」司徒逸擰眉——也就是說,她最少已經離開五個小時。她去哪裡?按她的性子,有心事的話,不話直接和岳母談。
田嬸看他臉色不豫,猶豫了下,還是說了出來:「司徒先生,我瞧著太太離開的時候,不太高興呢!」
司徒逸轉身回了書房,拿起話筒,撥了長長一串號碼:「白越,有件事需要你出面。我等你回復。」
不到十分鐘,白越就給了他答覆:「嘖,真開心,又一個被老婆甩掉的男人。果斷我們是好朋友。連這個也拼上了……」
「答案!」司徒逸語氣失了平穩。
「她去旅遊了。」白越心情極好,「她和四季旅行社報了團……喂,我還沒說完。」
旅遊?
司徒逸心一沉,可眸子卻一亮。他拿了手提,大踏步向樓下走去。
「司徒先生要出去?」田嬸看不懂。
司徒逸一頓:「不用做晚飯了。」
「嗯。」田嬸站著,放下手中的活,擦了擦圍裙。走了出來,看著司徒逸快步如飛的樣子,忍不住搖頭,「唉,兩夫妻鬧彆扭了這是?」
她走出門外,站在小庭院中,搖搖頭,都快天黑了。兩人都不打算在家么?
司徒逸來到四季旅行社。一查,夏曉靈的行跡就出來了。
雲南麗江?
一米陽光的愛情?
司徒逸看了看夕陽,那金色餘光正輕柔地橫掃大地,落在他身上。
現在正是七月,雖然天氣炎熱,但已進入初秋季節,正是一米陽光傳說的愛情季節。
他詢問前台:「你們最近一起去麗江的遊客是幾點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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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南麗江。
夏曉靈來了一天了。她正站在壯美的玉龍雪山上那個神秘的山洞口。據說每年只有一米的陽光照進洞中,如果能沐浴到這短暫而可貴的陽光,就可以得到永久的愛情。
她愣愣地看著那縷陽光,卻情不自禁一個大大的噴嚏打出。
她真的感冒了。渾身發熱,腦袋瓜沉重得很,頭重腳輕,似乎隨時都會一個不小心踩空,滾到山下去。
昨天來到麗江,她身子就有些不適。也許是水土不服,也許是這些日子以來的抑鬱,一發不可收拾,終於得到總的爆發。
旅行大部隊已經向更高的山上走了,她卻再也邁不動一步。只得乾脆找了個石頭坐下。默默看著去蒸霧繞的玉龍雪山。
默默掏出手機,看著幾個未接電話。她眸子一熱。
她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司徒逸。
愛情不敢想,但她知道,司徒逸對她的好。可是,她現在真的配不上他了……
她要不要回個電話給他……
可是,她給他電話又怎麼樣呢?她就算愛上他又怎麼樣呢?顧子晨會永遠纏著她不放手。而她絕不想讓司徒逸受那種不能言明的委屈。
心思飄渺中,她抬起頭來,愣愣地看著前方,一個瘦削頎長的身影正向她跑來。
夏曉靈一愣。
「靈靈——」驚喜的聲音越來越近,那張年輕的臉越來越清晰。
夏曉靈綻開個虛弱的笑容。
「我聽說你來麗江了。」年輕的男人哈哈笑著,「我立即來了,果然找到你了。靈靈,怎麼可以一個人來這裡。」
他二話不說,張開雙臂,就要摟住夏曉靈。
她要推開那雙熱情的胳膊,可才一用力,只覺眼前金星四冒,身子軟軟地倒了下去。
「靈靈——」昏迷之際,她隱隱聽到有人焦急的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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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眉們偶爾從深水區冒冒泡,更能貌美如花捏……嘿嘿,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