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我不可以笑，哈哈哈哈
「鄧布利多，如果一切順利，我會死在你之前……」
…………
……
幽暗的辦公室里悄寂無聲，石頭走廊牆上壁燈的昏黃光芒透過窗戶，依然不能給這個辦公室帶來多少光明。
斯內普一個人坐在巨人胸骨製成的魔藥材料籠子上，雙眼空洞得沒有任何焦距。
一頭半透明的牝鹿繞著他飛快地奔跑著，見他心情漸漸陰鬱，不由得晃了晃腦袋，湊過來，用鹿角輕輕頂了頂他的膝蓋。
「莉莉……」
斯內普溫柔地笑了一下，伸手輕輕在牝鹿的腦袋上撫摸著。
只是他整個人都在微微地顫抖，手掌有時候會透過半透明的腦袋。
「快了……」
「我等了十一年了，好快啊，就好像眨了眨眼，十一年就這樣過去了。」
「你的兒子也長大了，跟你一樣的優秀……」斯內普抿了抿嘴，油亮的半長發晃了晃，「也跟他父親一樣的令人厭惡。」
他嗤笑了一聲，滿滿的意味難明。
「終於啊，他終於出現了，這一次，我一定會殺了他！」
「到時候啊，害死你的人……」斯內普沉默了片刻，輕輕吐了口氣，仰頭不讓淚水掉下來，「就剩我一個了。」
「你放心！」
他溫柔地看向牝鹿，「都會死的，害死你的人，都會死的。」
可是！
可是啊！
有什麼用呢！
斯內普抿了抿嘴，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莉莉，已經徹底死了，再也活不過來了。
「莉莉……」
他空洞的雙眼被淚水模糊，隱隱約約地看著……
看著一道強大的魔咒光芒佔據了整片世界。
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種難以忍耐的笑意在胸膛中澎湃。
「！！！」
「哈哈哈哈哈，不行，我不能笑，哈哈哈哈，我怎麼可以在這時候笑，哈哈哈哈。」
「不！」
他笑得極為燦爛，笑得眼淚橫流，笑得前俯後仰。
笑得眼中滿是哀傷。
……
……
「鄧布利多，你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校長辦公室壁爐冒出綠色的焰火，火焰瀰漫而出，辦公桌前面的空地上出現一大片綠色火焰構成的身影。
這是不通過魔法部註冊的私密飛路網，隸屬於霍格沃茨校董會。
「我想這只是一個小意外，並不值得校董會如此大動干戈。」鄧布利多坐在辦公桌後面，面色平靜。
「那可是我的外甥！」一個綠色火焰中浮現出一個中年女巫的身影，她顯然正在澆花，手中握著一把精緻鎏金的洒水壺，「就這樣……」
鄧布利多嘆了口氣，無奈地看著她，「高爾並沒有事，他只是被石化了，我們需要等待曼德拉草成熟。」
「我們可以提供曼德拉草，雖然不多，但也足夠兩個學生……」一個有濃密鬍鬚的老頭拄著拐杖大聲叫著，渾厚的聲音顯得很有力道。
「謝謝，阿爾，但不必了。」鄧布利多輕笑地看著他。
「我說過了，這是個特殊的時刻，我不會允許任何來路不明的草藥或者魔葯進入我的學校。」
那個老頭怒吼了一聲，「這就是你的態度嗎，鄧布利多！」
「學生們在學校險些遭遇死亡，而你，偉大的鄧布利多，就是這樣的態度嗎？」
「唔~」鄧布利多摩挲著手指頭上的戒指，「我的態度……」
他突然驚愕地抬頭望去，只見無數的魔咒光芒從辦公室大門的縫隙中涌了出來，甚至都來不及反應……
「我的態度……哈哈……哈哈哈哈哈……」
「！！！」
這時候，飛路網火焰里的十二個身影，不管是在幹嘛，不管是誰，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鄧布利多。
看著鄧布利多那副囂張跋扈的嘴臉！
「哈哈哈哈……」
鄧布利多依然在肆無忌憚的狂笑著，笑得是那麼的嘲諷，彷彿面前的幾個人，就是螻蟻一樣，根本不需要顧忌對方的體面。
是的，這就是鄧布利多！
大家都看到了，鄧布利多笑得那麼歡，雙眼裡卻滿是冰冷。
轟！
老鄧輕輕一揮手，壁爐的火焰炸裂了一聲，所有的身影消失無蹤。
他冷冷地站了起來，眯著眼彷彿在感知著什麼，咬牙切齒，「安東尼·韋斯萊！」
……
……
「費爾奇！你在嗎？費爾奇！」
海格提著一隻公雞，怒氣沖沖地從城堡外走了進來。
「太可惡了，竟然有人殺害我的雞，用一種很殘忍的手段！」海格喘著粗氣，「難以置信，學生裡面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他大步走著，終於看到費爾奇的身影，「我終於找到你了，快看看，竟然有學生做這種事情！」
「我需要你幫我……咦？你在幹嘛？」
只見費爾奇站在一個凳子上，提著一個油漆桶，一手拿著油刷沾滿了紅色的塗料，正打算往牆上塗抹。
「……」費爾奇瞪大眼睛看著海格，整個人都僵住了。
「……」海格瞪大眼睛看著費爾奇，一臉迷糊。
大眼瞪小眼，相看兩迷糊。（海格是小眼。）
「我……我……」費爾奇驚慌地說著，他的腦袋根本沒有辦法讓他馬上編織出一個合適的理由。
「哈哈，我知道了，你也發現有壞學生在搗亂了吧！」海格眼睛一亮，「打算寫些警告語？」
「對！」費爾奇臉上抽搐了一下，「是的，海格！你可真是太聰明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氣氛突然有那麼一些莫名的尷尬。
「哈~」
「哈哈~」
於是兩人尬笑了一聲，哦，氣氛變得美妙了起來。
「費爾奇，你快看，竟然有人用手活生生地把公雞掐死，你一定要幫我找出來。」
一隻公雞懟到費爾奇的面前。
「是……是嗎？」公雞的眼睛圓咕嚕地對著費爾奇，嚇得這個怪老頭慌張地後退了一步，「也許是什麼動物做的呢，你也知道，禁林裡面有時候會有些奇奇怪怪的動物跑出來。」
海格眼前一亮，「對呀，我怎麼沒有想到，一定是什麼有手臂的動物，哦，可能是猴子之類的。」
「費爾奇，你可真是太聰明了。」
「哈哈哈……」
兩人相視一笑。
只是……
就不知道為什麼，彷彿天地間都充斥著白光，他們怎麼笑都停不下來。
海格一邊笑還一邊用巨大的手掌拍著費爾奇的肩膀，笑得眼淚鼻涕都出來了。
費爾奇瞪大雙眼，只覺得整個人都要被拍裂開了一般，痛，痛徹心扉！然而他還是一直笑著，笑得眼淚也出來了。
「哈哈哈哈……」
這麼一個美妙和諧的夜晚，整座霍格沃茨城堡，到處都充斥著歡樂的笑聲。
久久不曾停息。
笑聲匯聚層歡樂的海洋……
也許，這是建校以來，霍格沃茨最快樂的一個夜晚了吧？
嗯，應該是。
安東獃獃地看著從鳳凰不死鳥火焰中走出來，猶如恐怖大魔王的鄧布利多，咽了咽口水。
我……
我……
我本來想解釋的，畢竟鄧布利多的表情這麼恐怖。
我知道這麼一個可怕的時刻，我不應該笑的，可是……
「哈哈哈哈哈……」
鄧布利多的臉徹底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