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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無人不冤有情孽

  雲翳伸出食指,慢慢地撫摩著她嫩生生的面頰,指尖的滑膩讓他垂下眼,心中一暖,便覺得再累再痛也是值得。 

  「好,我再不會了,因為我離不開你。」 

  他故意皺緊了鼻子,擔憂道:「除非你厭倦我,否則,我斷然不會將你拱手讓人。」 

  錦霓破涕為笑,捶了他胸口一拳,瞪起眼睛來,「你總說我說痴話,你這就不是痴話?」 

  他生生挨下這一拳,氣血翻騰,臉色一白,嚇得錦霓呼吸一頓,再次眼淚汪汪道:「我、我……」 

  雲翳搖搖頭,露出安慰的笑容來,「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方才良燦給我診脈,我其實是有知覺的。這麼跟你講吧,龜之所以長壽,是因為它潛藏在水中,一口氣綿長,分為多次吐納。剛才我施以換血術的時候,因為沒有高人在場護法,我生怕有人闖進來走火入魔,故而用了類似『龜息』的吐納之術,是以良燦和你一定是嚇壞了,以為我真氣盡散,是不是?」 

  錦霓聽懂了大概,再細看雲翳的臉色,雖然憔悴蒼白,卻並不像是彌留之人,這才最終長吁一口氣,只覺得胸腔的積鬱一掃而空。 

  「可是,畢竟是大不如前了……」 

  她想到他身為西域教主,那教中一向都是以武功衡量一切,跟中土的「以德服人」大不相同,良燦無意提起,每過三五年,便必有一些教徒勾結謀反,妄圖奪位。 

  「你這是嫌棄我了?」 

  眼神一暗,男人露出些許悲戚,握著她的手也跟著一松。 

  是啊,她的男人,要很強很強,才能保護她,給她最舒適的生活,如今的他,確實是大不如昨。 

  錦霓不說話,就那樣看著他,猛地主動吻上他,她不願說那些飄渺虛無的情話,便只想用動作表達自己的心意。 

  我不知道,這世上其他的男人,面對心愛的女人時,會怎樣。 

  我只知道,看著她的睡顏,這一刻我很滿足,雖然這中滿足中,也會透著淡淡的酸澀—— 

  只因為我不是她的唯一,可是那又怎麼樣呢,她是我的唯一,那就好。 

  雲翳直起身子,看著這個沉睡中的小人兒,青絲流瀉,眼梢含笑,淡月彎眉,櫻|唇點紅, 

  他伸出手,輕輕地觸摸著那水嫩的臉頰,像是不敢多施一分力,生怕在她的絲滑上留下印記。 

  「你知道我愛你,但是,你不知道,有多愛……」 

  雲翳忍不住輕俯下|身,親吻那嫣紅的一張檀口,這麼軟,這麼柔,女人輕柔的呼吸帶著甜香,鑽入他的鼻息中。 

  想要與她小|舌痴纏的狂熱,瞬間席捲了男人,他明知道她累了倦了,好不容易才從令人戰慄的快|感中抽身睡去,可還是抑制不住地想要吻她,哪怕將她吵醒,惹來她的好一陣嬌嗔。 

  他剋制著自己的**,吻上她的眉心,光潔的額頭,挺直的鼻樑,最終,才來到她美好的唇上。 

  他在慢慢採擷那一縷芬芳,太快了,便似乎怕褻瀆了這份美好一般。 

  「嚶……」 

  不勝其擾的女子終於悠悠轉醒,唇微張,便鑽進來他的舌,只能發出一聲低呼。 

  佛經有云,無人不冤,有情皆孽。 

  就算他和她,他們和她,有那麼多的糾纏和誤會,有那麼多的傷害和心碎,恐怕,今生也要註定捆綁相依了。 

  「你醒了?」 

  男人暗啞的嗓音泄露了他的渴求,錦霓雙臂纏上他的頸子,嘟嘴道:「剛睡著,便又被你弄醒了。」 

  說完,她嬌憨十足地張開小|嘴兒,打了個哈欠。 

  雲翳憐惜地抱緊她,拉過來薄被,蓋住兩個人,這才輕聲道:「醒了也好,我有事與你商量。」 

  他的眼在黑暗中如一雙星子,面色卻是鄭重的,看得錦霓一愣,猜想他接下來的話,一定很重要,不覺乖巧地等著。 

  「郁驍的身子,還需長久地調養,這非一時之功,你要有準備。另外便是,我當年曾聽師父提起過,南華寺有一朵名為『萬佛朝宗』的九十九瓣蓮,只需用一枚瓣片,研成粉沖服,便可調養身體,尤其對習武之人有莫大的作用……」 

  不等他說完,錦霓已經激動地起身,面向他坐好,驚喜道:「真的有這個九十九瓣蓮么?雲翳,我們就去南華寺要來一片花瓣,好不好?」 

  雲翳臉上雖笑,心裡卻笑她高興的太早,那蓮花可是南華寺的寶物,莫說只是尋常人,便真的是當今天子,恐怕也不是說要就能要得來的。 

  可他不能把這其中的實情告訴她,徒添煩惱罷了。 

  「好,我儘早起程,一是郁驍的身體最好不要再拖了,二是我擔心,這地方早晚會被羋閑鶴髮現,到時……」 

  「你說什麼?你儘早?你要自己一個人去?那我呢?」 

  吃驚地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方才聽到的話,錦霓一把抓|住雲翳的手,驚訝道。 

  「郁驍需要你照料,良燦這段時間,功夫精進了不少,人又細心,和你脾性又相投,他雖不說,可我看得出來,他是歡喜和你相處的,有他在,你們的安全我也放心。我會隨時和你們保持聯繫……」 

  深邃的黑眸中,滿是濃濃的不舍和堅決,他這輩子全部的寵愛和柔情,都用到了懷中的女子身上,毫無保留。 

  「你別說了!」 

  一雙美|目早已涌|出淚花,卻強忍著不哭出來,錦霓抽噎一聲,喊出來截斷他的話。 

  「你又想自己一個人扛,你知不知道,這樣子我會多擔心,肚子里的孩子也會擔心……」 

  痛苦地哽咽出聲,她委屈地瞪著他,雙手習慣性地護住肚子。 

  忍著淚,她再次將手撫上他的臉頰,痴痴地看著他,嘆息一聲。 

  「我當然想要那什麼蓮花,可是,若是去,便一同去,一同回。你不離我,我也不離你。」 

  看出她眼中的執拗,雲翳握住她的小手,細細地輕啄,眉眼間還尚存猶豫。 

  「良燦留下,照顧郁驍,我們兼程趕路,想必用不了很久,速去速歸,如今孩子的月份還小,我也不會行動不便。」 

  她繼續勸說著,話語流暢得儼然事先練習過一般。 

  雲翳點著她的額頭,笑道:「偏你道理多,就是月份小,我才擔心。等到害喜嚴重些,我真不知道這一路上你要遭多少罪。」 

  錦霓捂著嘴,咯咯笑道:「大不了你伺候我!」 

  他朗朗笑了,將她抱起,側坐到他結實的大|腿上,「我恨不得伺候一輩子,就是怕情深不壽,我怕陪不到你走到最後……」 

  錦霓嚇得捂住他的嘴,口裡「呸」了三聲,怨道:「不許瞎說!」 

  她抬手環抱住他的脖子,在他溫柔的親吻中閉上雙眼。 

  ***** 

  今夜皇帝不知怎麼,如此夜深了還不寬衣就寢,可苦了一眾當差的奴才們,不敢走動也不敢言語,個個低頭等著吩咐。 

  「猴崽子,咄,給雜家靈巧些,莫叫陛下看了龍顏大怒,手腳都麻利些!」 

  大內總管李德康掃著眼神,挨個訓斥著,心裡也嘆了口氣,自從那蓮浣宮的主子去長安寺進香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宮裡便人仰馬翻,就連獨寵後宮多年的胡貴妃,也被禁足於挽晴宮。 

  正說著,大殿里一聲怒喝,緊接著便是羋閑鶴暴怒的吼聲:「混賬東西,給朕拖出去砍了!」 

  李德康暗道一聲不好,趕緊顛顛地進去,彎腰一看,嚇得也跟著那笨手笨腳的侍女一起「噗通」跪下。 

  一支玉簪,靜靜躺在地上,通體碧綠,如一汪泉水,精巧卻不花哨,簪身上還刻著細密的花紋。 

  只是,已經碎成了兩段。 

  錦霓在宮中,每日里不計其數的各色賞賜連番送到蓮浣宮,就連皇后級別的金步搖,羋閑鶴也送去不下十隻八隻,可她偏愛插著這一簪,說是素凈,喜歡。 

  如今她人找不到,羋閑鶴每每把|玩著物事兒,今夜剛叫那小婢女取來,哪知道一步沒走穩當,被地上的東西絆了一腳,跌倒了,自然也摔碎了。 

  「朕養你們何用?人找不到,取個東西也不行,都反了!反了!」 

  氣急攻心的羋閑鶴身形搖了一搖,站不穩,一手按在御案上,惹來眾人的憂呼。 

  李德康這才想起來,趕緊膝行幾步,仍是不敢站起來,哆嗦著從袖籠里掏出一張薄紙,呈於聖上。 

  「皇上,這是……這是奴才剛才路過蓮浣宮,香扇那丫頭給奴才的,說是今兒收拾床鋪,不經意發現的。」 

  一裁巴掌大的粉紅紙箋,折成心形,湊到鼻端一聞,似乎還帶著女子香閨的馥雅氣息,熟悉的味道羋閑鶴渾身一顫,趕緊打開來。 

  燕燕于飛,差池其羽。之子于歸,遠送於野。 

  大殿里龍涎香裊裊,一縷縷輕煙飄搖,周遭寂靜得如一潭死水,卻見帝王的手在顫抖,他反覆讀了幾遍紙上的小字,忽然露出詭異的笑來。 

  「李德康,傳朕的禁衛軍統領來僅見,朕,要去抓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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