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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蹊蹺溺水險喪命

  抬起腳,她踩上那岸邊護欄旁的一塊假山,想著高一些正好夠到。 

  卻不料,踏上去,腳下一滑,重心一偏,整個人就從上面跌下去! 

  而那原本結實的護欄,此刻卻好似朽木一般,在她身子撞上去的剎那,一下子「呼啦啦」倒了一片。 

  扎了滿身木屑,錦霓團著身子在地上滾了一滾,停不下來,就這麼直直跌入池中! 

  不放心錦霓一個人在外,剛剛偷偷摸過來的香扇,恰好看見這一幕,嚇得她一顆心險些蹦出來,邊往池邊跑,邊尖叫起來。 

  挽起的發鬆開,那墨色的長發在水中浮沉,白色的衣裙展開,如一朵綻放的雪蓮。 

  錦霓水性還好,在棄命山莊時,還曾在瀑布下練功,這池子的水雖深,但到底沒有急流。 

  她剛要換氣游起來,左腿忽然抽痛,整個身子很快如綁縛了重石一般,咕嚕嚕往下沉。 

  糟了,抽筋! 

  若是從前,不過是一條命,可是現在…… 

  錦霓拚命護著肚子,試圖控制住身體泅水,然而她越撲騰,就沉得越快,意識逐漸開始渙散。 

  孩子,連你也在恨著娘|親,不願意來到這個世界上么? 

  清涼的水,不斷湧來,灌入口鼻七竅,錦霓似乎放棄了掙扎,慢慢吐出胸腔里的最後一口氣。 

  這樣,也好。 

  碧波激蕩,岸邊似有無數人在奔跑,從下往上看,儘是五彩斑斕,她很自然地閉上眼,耳朵好像被堵住了,聽不見任何聲音,只余自己越來越微弱的心跳。 

  就在錦霓以為自己就這麼踏上奈何橋的瞬間,忽然腰上一緊,有人緊緊貼上了她的嘴唇! 

  一口氣,從那邊的口,渡到她的口中! 

  雖然在前一刻,她還凜然赴死,然而求生的本能,使她忽然死死地抓|住眼前的人,並且拚命地吸著救命的一口氣。 

  是誰? 

  錦霓疑惑地想要睜開眼,然而剛掀開眼帘,那四面八方的水立刻刺痛眼珠,令她再一次緊緊閉上眼,只是貪戀地吸著氣。 

  「主子!」 

  下一秒,她已經浮出|水面,天旋地轉后,耳邊響起香扇哭咽的呼喊,而那有力的臂膀,卻幾乎在同時,脫離了她的身體。 

  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抓,卻落空,心中一澀,腦中隆隆作響,眼前一黑,便昏厥過去。 

  蓮浣宮裡的那位,遊園落水一事,很快傳遍六宮。 

  宋皇后遣了身邊人來探望,送上了一株千年雪參,香扇雖不懂藥材,但見那參有嬰孩手臂粗細,白白胖胖,也知曉是貴重東西,趕緊謝恩不迭。 

  深居簡出的劉美人聽了此事,桀桀地笑,只道恨她的人原來不止自己一個。 

  恰巧來探望的胡貴妃,卻是深鎖眉頭,擔憂道:「這下皇上定要心疼壞了。」 

  身邊的蘭芝插口道:「可不是,聽說皇上正趕過去呢!」 

  不等她說完,胡貴妃狠狠睨了她一眼,呵斥道:「主子們說話,哪有你做奴才插嘴的道理?該打!」 

  語畢,狀似無意地斜瞟了氣得漲紅了臉的劉美人一眼,歉意道:「妹妹莫要多想。」 

  果然,劉美人騰地起身,鬢上的花珠都跟著顫了幾顫,冷笑道:「呵,不過是嗆了幾口水,至於這麼興師動眾的,我看是皇上鬼迷心竅了!」 

  胡貴妃急忙上前,作勢要掩她的口,緊張道:「妹妹忍忍吧,她如今得了勢……」 

  劉美人提起音量,秀眉一挑,不屑道:「哼,可惜沒淹死她!反正她還沒有封號,看我不找個機會治治她,我就不信,皇上能保她一輩子!」 

  胡貴妃握住她的手,臉上雖是同樣的凄怨,眼中卻亮起神彩來,嘴角含笑。 

  床|上安靜地躺著個人兒,眉間的合歡花紅得似血,細看卻真是染了微乾的血珠兒。 

  錦霓跌下假山時,頭上的一根步搖滑落,上面細小的金色葉尖兒扎進肌膚,鮮血滲出來。如今擦了幾次,還是不斷地滲血,直駭得香扇和小桂子淚水漣漣。 

  蓮浣宮的一眾宮人此刻早已亂成一鍋粥,打水,清洗,擦身,換衣,人人嚇得臉色煞白,手忙腳亂,只聽外面傳來李福康的聲音:「皇上駕到!」 

  「混賬東西們!連個人都照看不好,朕要你們何用?!」 

  羋閑鶴快步走進來,眼看著跪了一地宮人,遙遙望見床|上的人,又想她有孕在身,不免怒氣更熾,冷冷罵道。 

  「都給朕滾出去,朕都趕到了,太醫院的都是些死人不成?!」 

  話音剛落,大氣不敢出的一宮人,瞬間退下。 

  羋閑鶴見殿里空了,這才壓下火,疾步走到床邊,手撫上錦霓火燙的臉頰,一驚,她在發熱! 

  心疼至極,從昨日得知她懷著別人的孩子,他就陷入了天人交戰,原本以為自己不在乎,可那一刻心是那樣疼。 

  然而,方才聽見她落水,羋閑鶴終於明白過來,他捨不得,他寧可,當那個孩子的父親! 

  顫抖著伸出手,撩|開絲被,向她的下|身探去,生怕觸到一絲異樣。 

  半晌,他才鬆了一口氣,那裡乾燥溫暖,想必,孩子無事。 

  錦霓的手,還死死地扣著自己的小腹,他拉了一下,竟是不能挪動她的手臂,她在昏睡中,竟也是這麼倔強地護著這個孩子。 

  「快些好起來,朕,定會疼他,視如己出……」 

  不知為何,心結在這一刻解開,那些陳年舊事早已不如她的安危來得重要,男人居然有些卑微地低低祈求著。 

  冷汗涔|涔的太醫在門口跪著,不敢上前打擾,直到羋閑鶴察覺到,回過身來,他才前來診治,多方思量,開出藥方。 

  「來呀,寶寶過來,到娘|親懷裡來。」 

  看著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寶貝,胖乎乎儼然個林中的山參娃娃,白藕般的小胳膊,錦霓說不出的喜愛。 

  哪料到,那娃娃邁起小短腿|兒,跑得愈發遠了,她急了,想要去追,卻不論如何也使不上力,嘈雜的聲音卻環繞在耳邊。 

  「你連我們的孩子都保護不好,你不配做娘!」 

  「寶寶,到爹爹這裡來,我們不要她了!」 

  「這是誰的孽種?來人,端葯過來,給朕拿掉那孽種!」 

  「你們把孩子還給我!」 

  這夢實在太過真實,錦霓驚得甚至坐起來,睜開大眼,剛巧看見羋閑鶴端著葯正往自己嘴邊送來! 

  「走開!」 

  她還沉淪在那個可怕的夢境中,眼看那一碗葯汁黑乎乎味道難聞,嚇得錦霓一把推開羋閑鶴的手,那滾燙的葯汁盡數灑在他的龍袍之上! 

  「羋閑鶴,你好惡毒!」 

  四濺的湯藥飛濺到羋閑鶴手掌上,他剛要俯身查看她是否被燙到,聞言渾身一僵。 

  「朕……惡毒?」 

  羋閑鶴幾乎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難以置信地重複了一句,對上面前小女人憤恨的眼神。 

  滿面防備,錦霓後退到床角,抓過一床冰蠶絲錦繡薄被攏在自己身上,將肚子護得緊緊的。 

  看出她在害怕,羋閑鶴將那葯碗扔下,長臂一攬,就要抱住她。 

  「你不要過來!」 

  「我不會動他的!我只是……要抱抱你……」 

  嘆了一聲,羋閑鶴面含無奈,只得站在床邊,伸出雙手。 

  「他……不是你的孩子……」 

  「朕,曉得。」 

  羋閑鶴微眯雙目,收回手,雙手背負在身後,深深地凝了她一眼,只見那蒼白的臉上滿是堅決。 

  他靜默片刻,伸長雙臂,緩緩環住她,「我給你時間,我也會,好好待他。」 

  錦霓被鎖在那厚實的胸膛上,片刻不能動彈,鼻端是熟悉的他的氣味,輕微的心跳就在耳畔。 

  沒有為難,沒有殺戮,反倒是體貼,關懷,可為什麼,心底卻反而是更加難過。 

  他對她越好,她就越發要懷念起別的人,這溫柔便眼看著變成一種折磨,尤其是,當她知道,也許,也許他們還活著…… 

  明月如鉤,清輝若水。 

  出門許久的香扇,輕輕走進來,聽到聲音的錦霓掀開眼皮,「看清楚了么?」 

  香扇握緊雙手,低聲道:「奴婢看得清清楚楚,那假山上被人早先潑了桐油,您落水后,定是有人趁亂擦凈了,可惜還是在石縫兒里留下了些許。還有,那欄杆的接縫處,都有淺淺的划痕,想必也是被人動了手腳。」 

  果然和料想的不差,蹙起眉,錦霓不解道:「怎麼算得這般准,就料定了我一定會去那兒。」 

  香扇恨恨,上前一步道:「就算不是您,都知道蓮浣宮附近的景緻好,近來賞景的人多,若是別宮主子出了事,正好往您身上推,借刀殺人!」 

  聽罷,錦霓雙眸間有星光閃爍,竟淡淡笑道:「如此一來,我就更不能叫我的孩兒,生在這般污鬧渾濁的地方了。大人之間種種我可以不計,只是對著孩子下手,我實在不想容她。」 

  「您已經知道是誰了?」 

  歪著頭想了半天,香扇也想不出究竟是誰,敢這麼明目張胆,「難道是掉了孩子的劉美人?」 

  錦霓只是笑,不語,忽然想到什麼,笑容一滯。 

  「香扇,你和我說實話,救我的,當真是剛才那個領賞的宮中侍衛?」 

  六菱宮明燈散發出柔和的光芒,照在女子瑩白的臉上,卻透著森森的寒意。 

  香扇「噗通」一聲跪下,跪行了幾步,哭咽道:「您莫要問了,就是他救的您,就是!」 

  知道再也問不出什麼,錦霓閉上眼,乏了,一招手,「那好,你下去吧,今日之事大家都勞神了,各自領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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