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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殺人

  熊琱畢竟鮮少行走江湖,此刻眼看著許紹雄霸一方,無法無天,他真恨不得能夠替天行道,馬上親手幹掉這個仗著自己是皇室宗親,所以就橫行霸道的禽|獸。 

  逍遙子伸出手,按住徒弟的肩頭,示意他稍安勿躁。 

  這股衝動,當年的自己也曾有過,甚至,他比熊琱還要憤怒。 

  若不是因為太過憤怒,他也不至於失了手。 

  逍遙子成名很早,而那一次失敗,可以說是在他整個殺手生涯中,都留下了一個不能除去的污點。 

  偶爾,他也會回想起自己殺過的人。很多時候,他都強迫自己不去思考,那些人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因為好與壞,在這個世界上並不絕對,他也很清楚,死在自己手裡的人,也許也並不該死。 

  但是許紹這種人,即便是死上一萬遍,也還是不夠償還他所做的那些惡事。 

  「你聽過豆腐西施的故事嗎?」 

  逍遙子挑挑眉,忽然問道。 

  熊琱一臉的不解,他不知道,在這種時候,師父怎麼還有心情給自己說故事。 

  他勉強地搖了一下頭,現在別說是一個故事,就是聖旨到,也不能令他打消心中那個想要馬上衝進樓上的包房,一劍殺死許紹那個混蛋的念頭。 

  「豆腐西施當然是個像西施一樣美的女人,她年輕的時候就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人,後來她嫁給了村子里的一個樸實的莊稼漢。成親的第二年,豆腐西施就生了個大胖兒子,一家三口,做豆腐賣豆腐,過得很幸福。可惜,在她兒子八歲那年,村裡的人忽然染上了一種怪病,一個接一個的死去,她的公婆和丈夫也都死了,豆腐西施只好帶著兒子逃出村子。」 

  逍遙子的身後,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的醉飄香酒樓,人影幢幢,周圍不時傳來誘人的酒香、肉香。而他的眼睛只是定在面前的一隻紅燈籠上,許久都沒有收回視線,平靜地敘述著。 

  「豆腐西施成了寡|婦,一個人帶著兒子逃難?然後呢?」 

  熊琱忽然被勾起了興趣,他很想知道後面的事情。 

  「她帶著唯一的兒子,到了清豐縣,就是這裡,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縣城。她很慶幸,這裡的人都平安無事,沒有傳染病,也沒有死人。豆腐西施想,她做了二十年的豆腐,所以她還想要做豆腐。哪怕只有一個小小的豆腐攤,靠著兩隻手,憑本事吃飯,母子兩個相依為命,總是能活下去。」 

  逍遙子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 

  熊琱也點點頭,介面道:「我原以為,女人都是脆弱的,但其實,做了母親的女人才是天底下最堅強的人。為了孩子,她們可以……」 

  逍遙子搖頭,似乎不太同意他的話。 

  「堅強不堅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的時候,窮人的命運總是格外的坎坷。豆腐西施的豆腐攤子還沒有擺起來,她就已經被清豐縣的一個惡霸看中了。這個惡霸乃是屠戶出身,靠賣豬肉賺了不少錢,成了城裡有名的富人,買下了半條街。他騙豆腐西施,可以少收一些她的租金,同時卻叫人綁架了她的兒子,逼她做自己的小妾。豆腐西施不肯就範,可又怕兒子出事,只能忍辱偷生,生生被惡霸給糟蹋了。」 

  頓時,熊琱臉色大變。他本以為,這只是逍遙子隨口說說而已,但見到他神色凝重,便知道這一定是真實發生過的。 

  他盯著逍遙子的雙眼,喃喃自語道:「然後呢?那個惡霸可有遵守承諾,把兒子還給這個可憐的女人?」 

  憑著他的直覺,他隱隱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更不會到此為止。 

  「我暫時不想說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上去看看。」 

  逍遙子收回視線,故事講到一半,忽然戛然而止,令熊琱覺得很無奈。 

  他很想要一把抓住師父,請他痛痛快快地把結局講出來,是不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偏偏他卻又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說,不想說,真是讓人掃興,火大。 

  不過,先做正事要緊。 

  熊琱快步跟上逍遙子,兩人繼續扮作酒樓里的跑堂小廝。 

  一路上了二樓,果然,一上樓,師徒兩人就聽見從包房裡傳來女子的哭叫聲,還有男人酒醉之後的胡言亂語。 

  很明顯,許紹將幾個黃花大閨女送到了許輕塵的嘴邊,他焉有不吃的道理。俗話說,吃慣了大魚大肉,難得能吃到清淡小菜,他一定不會錯過。 

  這些女子都是受許紹的脅迫,自然全都不情願,此刻眼看著許輕塵獸性大發,借著酒興精蟲上腦,所以一個個都嚇得尖叫不已,想要逃脫。 

  五個女子之中,有個最為纖弱的,卻並不尖叫,只是不停地往角落裡退。 

  許輕塵之前和許紹喝了很多酒,此刻已經醉醺醺,連站都要站不穩了,他搖搖晃晃地朝眼前的女子撲去,試圖將她們一個個壓在身下,發瘋一樣狎昵著。 

  「師父!你去解決那個姓許的縣太爺,我先把這些姑娘救下來!」 

  熊琱咬牙,他最看不慣這種事,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逍遙子探頭看了一眼,他本來不想插手,畢竟,只要不除掉許紹這種人,像今天這種事就不可能徹底消失,還會再發生。 

  他不可能每一天都來這裡解救良家婦女,唯有想辦法把這種作惡一方的人從這個世界上除去,這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源所在。 

  「你去吧,注意不要留下線索。」 

  逍遙子點了點頭,閃身去尋找許紹。許紹將幾個女子留給許輕塵褻玩,恐怕自己也去找了個不被人打擾的地方,逍遙快活去了。 

  事不宜遲,他必須抓緊時間。 

  目送著師父離開,熊琱握緊手中的劍,在包房外平靜了一下,然後一腳踹開了虛掩著的門! 

  「砰!」 

  房門赫然應聲倒下,裡面的人全都驚訝地朝這邊看來。 

  許輕塵睜著迷濛的眼睛,雙頰泛紅,一看便是一副醉酒的樣子。他被巨響聲吵得眯起眼,露出不滿的表情,口中立即罵道:「哪個小畜生敢來打擾我的好事?滾出去!」 

  他從圓桌上直起身,被他壓在身下的一個姑娘立即大哭著,趁亂跑了出去。 

  見她跑走,其他幾個姑娘也立即尖叫著跑出了包房。 

  許輕塵站起來,他的目光落在熊琱手上的劍上,酒意立即醒了大半。再見到他身上的跑堂小廝的穿著,知道他是假扮著混入酒樓,許輕塵立即全身繃緊,反手一扯,將自己身上的那件深藍色的袍子撕開,露出裡面的金絲罩衫。 

  金絲罩衫,物如其名,乃是用上等黃金製成金絲,再由燮國最好的制衣師傅親自編織成罩衫,整個燮國只有兩件,都是在百年前製成,另一件已經沒有了下落,而這一件則穿在了許輕塵的身上,足可見他有多麼受皇後娘娘的寵|愛。 

  「無膽鼠輩!」 

  許輕塵有金絲罩衫傍身,加上他年紀輕輕就擔任了錦衣衛指揮使一職,春風得意,自然不會把熊琱這種無名小子放在眼裡。 

  他環視一圈,見許紹送過來的幾個女孩兒全都趁亂跑了出去,一腔**無處發泄,這使得許輕塵更是怒上加怒,恨不得把半路上殺出來的這個臭小子生吞活剝來解氣。 

  「哼,你大概還不知道我是誰吧!沒想到啊,小小的清豐縣裡,居然還有人敢來破壞我的好事!」 

  許輕塵大怒,咆哮著用力刺劍,身形快如閃電,疾風驟雨一般向著熊琱站立著的方向衝去。 

  熊琱微微一眯眼,許輕塵的動作確實很快,但是對於前者來說,這種速度,簡直不值得一提。 

  再快的劍法,所帶來的陣陣寒光,也不如耀眼的陽光那般刺目。 

  所以,熊琱根本連躲都沒有躲。 

  他只是站著,輕輕抬起手。 

  許輕塵狂妄地大笑起來,笑他的不自量力,只要自己這一劍用力地刺下去,這個不開眼的傢伙必死無疑! 

  「哈哈哈哈!等殺了你,我再去爽快一番!」 

  他邪獰開口,身體從半空中急速地落下,口中大喝一聲。 

  熊琱閉起雙眼,將手中的劍身橫著揮出去。 

  「乒!」 

  兩劍相撞,發出脆響,一串火花隨之飛濺,落在二人的腳邊。 

  許輕塵的臉上忽然露出大驚失色的表情,似乎沒有料到,眼前這個毫不起眼的少年,居然能夠接下來自己的一劍! 

  「臭小子!還敢接我的劍!」 

  他低聲咒罵著,迎頭又是一劈! 

  熊琱依舊不開口,手腕轉動,讓橫著的劍身立起來,正面迎敵。 

  從他舉起手中長劍的那一刻起,許輕塵就在觀察,想要看出來,他到底是師從哪裡,學的是什麼門路派別。只可惜,一劍之後,他卻意外地發現,自己根本瞧不出來這個傢伙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如果單從手法上來看,他更像是個殺手! 

  沒有手法,乾淨利落,不求花哨,不求漂亮,出劍就是為了要人命。 

  難道是…… 

  許輕塵的腦中忽然閃現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就在他還來不及去求證這個猜測的時候,一股前所未有的痛感從他的心臟處傳來。他愕然而緩慢地低下了頭,吃驚地看著那把已經插入了自己胸口的劍。 

  「我已經給了你一劍的時間去後悔。這是我第一次殺人。以後,我絕對不會再有任何的猶豫,哪怕只是一劍的時間。」 

  熊琱面無表情地說完,將已經深入的劍又用力刺進去一些,然後用力拔出。 

  鮮紅的血狂噴而出,許輕塵心口上的血洞一寸寸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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