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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鳳凰泣血令

  上官卿的眼神閃了閃,片刻后,他辨認出來,上官嵐手中握著一柄軟劍。 

  他恍惚了一下,腦子裡不斷回想著,她究竟是什麼時候拿出了這把劍,她又是怎麼樣把它握在手裡,最後,她又是怎麼樣把它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的。 

  「我不喜歡被人用這種語氣來問我的話,所以,如果你還想要留著這條小命,就注意你的語氣,小心你的措辭。否則,命要是沒了,只有好奇心也就沒什麼用了。」 

  上官嵐的語氣十分涼薄,她原本就沒什麼心思同上官卿假意寒暄,現在見他率先翻了臉,更是索性毫無顧忌。 

  既然,如今看來,出塵谷這個地方,暫時對自己的作用已經不太大,那麼,她也不在意再去殺個個把人。就看這個上官卿到底有沒有眼色,會不會固執地要做一條攔路狗。 

  「好吧,我只是好奇,好奇而已。你能否,把它……拿走,拿走一些……」 

  上官卿的武功一向只是馬馬虎虎的水平,自由練武不甚刻苦,倒是對煉丹製藥比較感興趣。所以,面對上官嵐的強硬,以及她手裡的這把劍,他一點兒也不敢隨意造次。 

  上官嵐抿著嘴唇,冷冷地覷了上官卿一眼,將軟劍收起,但並未立即盤迴腰間,依舊牢牢地抓在手中。 

  「謝謝你送來的聚氣修髓丹,不過,這並不是你來和我討價還價的資本。你還不夠資格。」 

  莫說是上官家的一個兒子,就算是他老子上官拓在自己面前,不也還是老老實實像是一條狗一樣! 

  「你、你真的不是……不,你絕對不是她!」 

  上官卿搖頭晃腦,語氣卻是十分肯定的。 

  其實,上官家的八個兒子,誰也沒有近距離地見過上官嵐,不僅是因為男女有別,更因為她常年面罩薄紗,影影綽綽令人看不甚清。而且,她是上官家的恥辱所在,他們厭惡她,更加不會和她有什麼接觸。 

  所以,當一個年紀、外貌、身材都相符的少女站在眾人面前,自稱她便是上官嵐的時候,幾乎沒有人會對這一點感到懷疑。畢竟,誰會吃飽了撐的去假扮一個不受認可的私生女呢?! 

  「看來你們上官家還不全都是蠢貨。」 

  聽見上官卿如此篤定的話語,上官嵐口中冷哼一聲,反而收起了軟劍,撣了撣袖子,重新坐了下來。 

  「怎麼,我在某些方面和她真的差了很多嗎?只見了一面,我也不知道她是什麼脾氣性情,反正那也不怎麼重要,無所謂。」 

  她給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眼見著上官卿猶如一個犯錯的孩子那樣,小心謹慎,微垂著頭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得有些好笑。上官嵐挑挑眉,指了指對面,語氣涼涼道:「坐啊,怎麼敢讓三少爺站著,不合禮數。」 

  上官卿一臉緊張,連連道不敢。 

  他雖然尚不清楚這女人的真實身份,但眼見著這些天,父親對她畢恭畢敬的樣子,此時也猜到了對方的來頭兒不小。 

  「姑娘掩蓋身份,想必必然有自己的道理,在下不好多問,但也知道姑娘定是不凡之人。先前多有冒犯,還請贖罪,不要同在下一般見識。」 

  說罷,上官卿躬身行了大禮,態度神情,確是煞有其事。 

  上官嵐喝光了手中的茶,卻是不放下茶杯,手指靈活地轉著那小小的瓷器,每次眼看著小茶杯似乎要從手中跌落,然而細長白嫩的手指立即又穩牢地握住,再轉到另外的手指上。 

  一臉冷汗涔涔地看著那隻命運未卜的茶杯,上官卿覺得自己的小命兒就像是它一樣,全都握在了上官嵐的手上。 

  說也奇怪,這少女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兒,按理來說,這年紀還應當是天真爛漫的季節,比如,像是蘇栩落那樣。即便是宋規臻少年老成,可似乎也沒有給人這麼強烈甚至近似於窒息的壓迫感。 

  假以時日,要是再過個三年五載,這女人會變成什麼樣子?他不敢想,簡直可怕! 

  「看你說話辦事,倒是比你那不成材的大哥強多了。」 

  上官嵐冷笑,想起上官誠她就心生厭煩,那人的嘴臉,簡直太令人憎惡了,想想就反胃。 

  「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你是聰明人,和聰明人說話辦事最省心,因為一點就透,不需要浪費口舌。你也知道,我中了毒,這說明,出塵谷之中一定有人想要害我。」 

  她沉吟了片刻,輕聲說道,既然上官卿已經知道自己不是上官嵐,那麼此刻只能選擇和他合作,各取所需。 

  「難道是大哥懷恨在心?」 

  上官卿思考了一下,懷疑地問道,想了想,他又搖搖頭,否決了這一猜想。 

  「大哥的性格雖然有些陰鬱,但卻一向很討厭施毒,他曾說過,論下毒解毒,我們怎麼樣都比不過蜀中唐門,既然如此,又何必在這上面多費心神,還不如研究一下怎麼治病救人。所以,我覺得下毒的一定另有其人。」 

  上官嵐不了解上官誠,但聽見上官卿這麼一說,他的話,也算是從側面印證了她的猜測。 

  她也覺得,這件事,不是上官誠所為。 

  因為上官誠一向很孝順,甚至有些愚孝,他若是在上官拓的書房中下了毒,那麼不僅只有她會中毒,上官拓自己也逃不掉。就算能夠及時服下解藥,但上官拓畢竟也是花甲年紀,稍有閃失,誰也難保一定不會出事。 

  這樣一來,就不會是他才對。 

  「至於我另外幾個兄弟……不瞞你說,正所謂龍生九子,子子不同,我們八個人雖然是一奶同胞,但卻並不如外人看起來那般親密。平時在這出塵谷中,各自有各自的院落,雖然各自都還未有成家立業,但平日里也是各忙各的,互不干擾。」 

  上官卿正色道,將手足之間的情況,簡單地介紹給上官嵐聽。 

  她微微頷首,照這麼說來,那麼,反而是誰都有可能,誰都有動機,誰都有嫌疑。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而我想要的,就是調查清楚到底是誰想要害我,而且是用下毒這麼卑劣的手段。只要你幫助我知道了我想要的,我也會讓你得到你想要的。你,聽懂了嗎?」 

  上官嵐放下那命運可憐的茶杯,伸出手指,輕叩著桌面,歪著頭看向上官卿。 

  既然他做了出塵谷的主人,對自己還是有利的,那麼她可以考慮,將他收為己用。 

  「這個……我、我……我懂了……可是、可是我……」 

  一向口齒過人的上官卿卻忽然結巴了起來,他知道,此事必定是谷內的人所為,不管是誰,都是上官家的人。他要做的都是把自己家的人揪出來,獻給這個女人,討好她。 

  一想到這一點,他頓時有些泄氣。 

  「別可是了,成大事者沒有一個是遇事裹足不前,猶猶豫豫的,你要知道,我可以找你,也可以找別人。倘若你不想要做這出塵谷的主人,我大可以讓你的其他兄弟,隨便哪一個,反正都能夠坐上谷主之位。」 

  上官嵐一臉無所謂地掰著手指,輕聲說道,眼底傾瀉出似笑非笑的神韻。 

  出塵谷這裡,要是情況不妙,那就徹底棄掉,她已經做好了這個心理準備了。 

  只要九道山莊那裡布排得足夠完善,這裡的確雞肋,無需顧忌太多。 

  「那你要告訴我,你究竟是什麼人,否則我怎麼知道,你說的話是真是假,你是否能那個本事幫我達成所願?」 

  上官卿壯著膽子,硬著頭皮大聲問道。 

  瞥了他一眼,上官嵐也不多說廢話,直接伸手入懷,掏出一枚小巧的玉牌,丟了過去。 

  上官卿連忙伸出手,一把抓住。 

  只見手中是一塊只有拇指長短的整塊羊脂玉雕琢成的令牌,雖然小,然而上面所雕刻著的圖案卻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細看才知,竟然是一隻翩翩翱翔的鳳凰! 

  「鳳凰泣血令?!」 

  上官卿的聲音都變了,握著那上好羊脂玉的手竟然在顫抖。 

  江湖有云:鳳凰一出,勢要泣血! 

  這是「暗河」的最高等級的召喚令,持此令者,唯有組織的高級長老及首領人物。作為一個殺手組織的令牌,鳳凰泣血令的唯一指示就是兩個字,殺人! 

  此令一出,無論你是皇親國戚,抑或是武林至尊,唯一的下場就是死。 

  「你是……你是『暗河』的長老?」 

  上官卿怎麼也想不到,眼前這個如斯年輕的女孩兒,竟然能夠在武林一等一的殺手組織中擔任長老,怪不得她輕易就能取自己的性命! 

  長老?呵呵,虧他想得出來,上官嵐在心頭冷笑,當然,她不會告訴他,自己是「暗河」的首領,從三年前開始。 

  夜梟,是「暗河」首領的代號,無論男女老幼,無論繼位時的年歲,只要做了首領,就統統代號為夜梟。外人甚至不會知道,現任的首領到底姓甚名誰,平時是用什麼樣的身份掩飾。 

  從前的夜梟是深居皇宮的雲貴妃,如今則是長公主趙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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