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我們離婚吧
第八十三章:我們離婚吧
「是的,池晏是真的這樣認為。」
陽光沉默了,連著風,也沉默了,長寧也有好一會,沒有說話,寧越對於她,真的會是幸福嗎?
「池晏,我想知道殊藺的事。」
「殊藺?」
「是,殊藺,講給我聽,我想知道,寧越,你,和殊藺之間的故事。」
「夫人……」
「你知道,我只能問你。」
冷寞的池晏,更是冷寞,他臉上的剛毅之色,變成一種濃郁的躊躇,越來越濃,逐漸轉為黑色。
終於,他點了點頭。
二人在沙發上坐下。
池晏開始講三個人小時候的故事。自殊藺五歲嫁給寧越,由於池晏自小便跟著寧越的緣故,三人很小時便成了歡喜冤家,特別是殊藺,像極了現在的蘇長寧,不管是舉手投足之間,還是言語情態方面,都如同翻版。
從認識,到結束,池晏源源本本的講給長寧聽。
長寧失了活潑,不斷的用左手在右手的手心裡,畫著問號。
這個故事,浪漫,但是悲哀,卻又說不清是誰的悲哀。
長寧站起來,沒有說什麼,腳步,走的很慢,到樓梯口時,身影還搖了一搖。
「夫人,你沒事吧。」
「沒事。」長寧回過頭,臉色如同被雨打后的落花,「池晏,我到現在才知道,表面上,我是虞悅的替代品,而實際,在他的心裡,我是殊藺的替代品……」
「你的恭喜,真的是個諷刺。」
長寧的話,遺落在風中。
「寧越,我們離婚吧。」
長寧站在夕陽晚照的迷園裡,倚著那棵樹,默寞著,好像自己也是一棵獨樹一幟的樹,在山雨欲來的時候越發顯得挺直。
她說這句話時,寧越正走過來,乍聽這話,跨出的步子停住,在幾米遠的地方,目光彷彿要殺了她。
今天的蘇長寧,好像不是以前的那個蘇長寧了,變得深沉了不少。她身後的那抹夕陽,分明就是她嘴角的嘲笑,她在嘲笑什麼?
「為什麼要離婚?」他不想問,卻還是問了出來。
「沒有什麼原因。」答案如同他的料想,「你說過的,我已經不欠你錢了,只要我厭煩了,隨時可以離開,隨時……都可以離婚……」
「如果我說不願意呢?」
「留得住人,留不住心……你又何必……」
樹上有幾片樹葉落下,像在唱著悲歌,在二人之間旋轉著,旋轉著……
長寧取下手指上的戒指,遞過去……
夕陽透過枝葉如同雨點滴落,落進心裡,寧越慢慢的伸出手,接過……他的嘴角輕輕上揚,表情上蓋著另一層表情,一轉身,將那隻戒指用力的拋了出去。
「不要……」
但是,已經晚了,那隻戒指,在迷園的樹林里,落入深處。
「蘇長寧,你以為,離婚是這麼好離的么?我記的我說過,若是你,把這隻戒指弄丟了,你得負責賠償,你應該問過這隻戒指的價格吧,讓你賠個100萬,應該不為過。所以,蘇長寧,在你還清這筆錢之前,你還沒有資格,跟我談離婚的事。」
他的話,和他的背影一樣絕情,寧越並沒有看他,他的視線比羽毛還要輕浮,浮在沒有落點的黃昏。
「寧越……」
「還有什麼事嗎?」
口氣如常冰冷,符合他寧越一貫的作風,長寧知道,他有他的法律,他寧越的法律說她欠了錢,就是欠了錢,沒有可以申冤的地方。
長寧低下頭,放棄了想要說的話。
餘輝下,倒也一片安靜,二個相背的身影,身心都有些疲憊,深秋了,黃昏了,看著倦鳥歸巢,思緒卻不知去了哪裡……
只是,這種安靜,沒有維持多久,便被喧鬧聲打破了。
發生了什麼事?
池晏很快就找到這兒,氣息尚未理順,就急著報告,「少爺,不好了,警局的列警官,正拿著搜查證,說要搜查這兒。」
「搜查?」寧越原本不痛快的臉,變得更加不痛快。他一轉身,繞過池晏急速離去。
長寧跟池晏,緊緊跟上。
那個列警官,一副傲慢,仰著頭的時候警服顯得前面短,後面長,他的臉,也拉成驢臉,本來,雖說只是胖,倒也不醜,只是被他自己拉長的臉而顯得格外刺眼,好像哪兒少了一塊,總是不順眼。
他的手裡,拿著搜查證,見到寧越說著官腔十足的話,「我們警方接到舉報,說你們迷園裡藏了dupin,我們只是例行公事,請配合接受撿查。」
列警官,本名叫列庫,和寧越有過照面,那時候的他見到寧越是死皮賴臉的往他的身邊蹭,一開口,一說話,都是拍馬之言。
可是現在,他寧越一連著陷入幾起墨城重點事件中,並被列為重點懷疑對象,這個人的態度,也就隨之改變。
寧越崩著臉,不屑於跟他說話。
列庫把手一揮,命令手下進去檢查。
池晏看不下去,想要衝上去阻止,卻被寧越一把攔下。
「少爺,這怎麼能夠忍?」
「有些事,不能光看表面,或許他們正希望我們這樣做,將我們擊斃,可是名正言順的很。再說,我不希望把我父親的這一套,再拿出來用。」
說著,他一晃眼,就瞧見長寧站在他的身後,正偷偷的探過頭來,這樣的場面,似是沒見過,好奇心,正寫在她的臉上。
這個才是蘇長寧。寧越笑了笑。
「少爺,我覺得他很面熟。」平逸疑惑的嘀咕了一句。
「對。」池晏一拍腦袋,「我也覺得他很面熟,現在終於想起來了,他就是那天在半道上攔截我們說要檢查的那位警察。」
「嗯?」寧越似有所悟,「池晏,盯著他,他很可能跟這整個陰謀有關。」
池晏點了點頭,向列庫靠過去。
寧越並沒有在原地多呆,他拉起長寧,進了屋,在沙發上坐下,然後喝著茶,慢慢的等他們檢查的結果。
不一會,就有人跑到列庫的跟前,低首在他的耳邊說著什麼,他的手裡,拿著一個大塑料袋,裡面裝了些白色的東西。
見到那些白色的東西,四名將的臉色在同一時間都嚴峻起來,手,都不約而同的放到腰際,並在一瞬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寧越的表現卻與四名將截然不同,他冷靜的氣質在這緊要的關頭越是淋漓的散發出來,他喝著茶,對那些dupin,視而不見。
而長寧,卻騰的站起來,她是最沉不住氣的,dupin,她見過,可不就是那些白花花的玩意兒?
「寧越,你真的在販買dupin?」
寧越斜了她一眼,並沒有回答。
倒是列庫,喜滋滋的拿著那包白色dupin,掂了掂份量,好重,該是可以判到無期或是死刑了。
嘿嘿,風光整個墨城的寧越居然會栽在他手裡,這份功勞若上報,可不又要受誇將或是升職了。列庫的想法逸於言表,他拿著那個白色塑料袋子故意在寧越的眼前晃了晃。「寧越,能夠告訴我,這是什麼嗎?」
寧越望了望窗外,像在等著什麼表演結束,然後,又似若有所思,目光劃過長寧,在列庫臉上停留,「列警官,別多說什麼廢話,我跟你走就是了。」
寧越站起來的時候,四名將卻都蹭的擋在他的面前,用槍對準了列庫,以及他手下的警員,一時間,氣氛極是緊張,各方的人馬都持槍以對。
「少爺,今天拼了我們的命,也不會讓你受這些窩囊氣。」池晏說。
「就是,一旦被他們帶走,能不能出來都很難說。」置之說。
「這一切都明顯著,是有人要陷害少爺。」多漠說。
「若被我找出這個陷害少爺的人來,我非宰了他不可。」平逸道。
寧越輕笑了一下,伸過手,把他們的槍口推開,「你們聽著,不可輕舉妄動。若我有事,去找子戒。」
「可是……」
「沒什麼可是。」
說完,他整了整衣服,抬頭時,看見愣在那裡的長寧,走過去,在她的額上輕輕一吻,算作告別。
寧越走出這間屋子的動作很瀟洒,看的讓人痛心。特別是長寧,在他邁出這間屋子的時候,叫住他。
「寧越……」她的聲音,很輕。
「會想我嗎?」他聽到了她的聲音,回過頭,送給她一個笑容。
「我會等你回來。」
這意外的一招,打了一屋子的人一個措手不及。而對於四名將,更是打了他們一個響亮的耳光,少爺出事了,而他們,卻都安然無樣,這實在是所有行徑中最恥辱的一種。
急的,都成了熱窩上的螞蟻,一個個,額上滲出汗,搓著手,不斷的穿插行走。
所有人中,唯有一個例外,那便是長寧,自寧越走出這幢別墅的第一步,長寧便開始沉思,一直到現在,都是沉思狀,那張沙發將她整個身軀包裹著,任由她掩藏什麼心情。
什麼安慰,對於她,都沒有用,什麼笑容,對於她,也全部消失,以往的蘇長寧燦爛的笑臉跟清純的話語在這樣一個夏季里被埋葬了。
囂張到到處惹事生非,喜歡整人,喜歡騙人,喜歡錢財的蘇長寧,好像離得她越來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