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活體靶子
第三十九章:**靶子
三天過後,刀爺一改往日愁容,變得豁然開朗起來,他的笑聲帶著陰騖猖狂如波浪一般層層的漾開,驚飛了窗外枝頭的幾隻雀鳥。
「小丫頭,你的醫術的確不錯,居然治好了我的疑難雜症。」刀爺一拍大腿,得意的有點忘形,「說,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你。」
「刀爺果然痛快。」長寧和寧越對視了一眼,會意的說,「刀爺,您知道的,我們來這兒的目的很明顯,希望刀爺能夠相助。」
刀爺看起來心情的確不錯,在擺脫痛苦折磨后顯得紅光滿面,只是這種紅光在一堆白光光的橫肉皺紋里打了半許折扣。
他在長寧面前晃了幾圈,然後在寧越面前站定,又拍了拍寧越的肩膀,「老弟,你不娶這個小丫頭還真是你的損失,她可是什麼都為你著想呢。」
寧越也笑起來,笑聲在長寧聽起來有些故意,話也邪肆帶著狂氣,「刀爺,別人不知道,您應該是最清楚的,這個世上最美的東西可是要遠距離欣賞,一旦握在手中,就未必有想象中的美了。」
此話在在場的男人中引起共鳴,紛紛大笑起來。唯有長寧拉著臉,緊咬牙關,恨不得一拳揮死這個讓她下不了檯面的男人,揮不死,也得讓他滿地找牙。
狂的厲害,嗯,三天,至少三天不理他,長寧笑了笑,滿意自己的決定。
得到刀爺的首肯,接下來的事就好辦多了。
到了下午,刀爺告訴寧越跟長寧說約了赤印在舊金山上次見面的倉庫交易dupin,到時赤印一定會去。
寧越也趁機跟刀爺告別,說自是要回去準備準備。
刀爺沒有作聲,這幾天來積蓄在臉上的笑意暗談成墨黑色的陰雲,他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只是徑自走出樓門,從懷裡掏出槍來,向遠處瞄了瞄,緊隨著叭的一聲槍響,就只聽見遠處有悲哀的叫聲從雲層高處墜落,一個小小的黑影,在瞳孔里迅速消失。
刀爺吹了吹槍口的黑煙,回頭向寧越道,「老弟,即然要走了,咱們來比比槍法如何?聽說你可是萬里挑一的好手。」
寧越從房間里走出來,眯起眼向遠處重疊叢林深處看了一下。
「好。」他說。
長寧有些急,早就忘了上午做出的什麼臭決定,忙跟著出來,因為心急,竹木的樓梯連跨了二級,差點沒看見比賽就一命烏呼,幸好,她蘇長寧不是養尊處憂之人,算得機靈,才避過一難。
不過,接下來,二個男人的決鬥決不會是件快樂的事,若流血,若他……到時候誰來帶她出這個鬼地方?
長寧用胳膊碰了碰寧越,他望她一眼,明白她的意思,卻很明顯的沒有要擺手的意圖,相反跨開步,隨著刀爺揚長而去。
長寧無法,也只得在靶場的周圍轉悠著,卻轉得有些戰戰兢兢,說來,她在江湖上只是個小字輩,了解不得這些個自以為是英雄的心境,而且她還是個女人,男人的心事自是猜不得,她也不感興趣。但是,以寧越一向內斂的性格來說,他是不會做出這般魯莽的事來的,今天怎麼就……
「聽說你可是萬里挑一的好手。」長寧想起刀爺陰沉的話來,她一征,這才反應過來,寧越也懂槍么?那是不是就是意味著他也會是個嗜血成性的人?
長寧一抖,整個人也飄起來,感覺上總好像是隨在一群殺人狂魔的身後,與他們共同進退著,思及此,長寧不由重重的嘆息。
再次回過神時,他們已是站在靶場中央,這裡綠樹環繞,中間是一片長滿青幽的草地,星星點點的紅色在一整片綠意中生機盎然。
只是,這個世外桃源卻成了一個藏污納垢的地方。
二個人舉起了槍,對準了靶子,長寧卻並沒有去看,她的目光越過一片綠色,在靶場周圍搜索到一片正張揚著生命的鬱金香花上。
長寧不想看這種暴露出**裸目的的比賽,向那金燦燦的黃色跑去,摘了幾朵放在鼻下嗅了嗅,新鮮的味道頓時趨了她不少的煩惱。
長寧故意採摘著花朵,強迫自己對於二個男人的決戰不作理會。偶爾,也會追逐著花叢中的蝴蝶,在明朗的陽光下翩然起舞。
長寧在花叢中留漣了許久,才采了幾朵誘人的鬱金香開始往回走。遠處,是二個男人狂妄的笑聲。
刀爺突然放下槍,原本狂妄的笑聲里又添了幾分陰沉,「老弟,我突然改變了想法,想改玩一個比較刺激的遊戲,不知道老弟會不會同意?」
寧越一愣,目光放向遠處白衣仙子一般翩然起舞的長寧,刀爺的笑聲那麼深沉,且不懷好意的盯著長寧,他已然從刀爺閃著虐性的目光中了解了他深層的含意。
「什麼遊戲?」他故作不懂。
刀爺笑著面向著寧越,「老弟,你懂。蘇小姐手中的鬱金香,不正是很好的活動靶子么?我們就來比試誰的子彈可以打飛這麼鮮艷的花兒,只是……」刀爺頓了頓,看了下寧越的反應,繼續道,「只是不知道老弟忍不忍心讓蘇小姐受些委屈呢?」
刀爺狐狸一樣狡猾的個性寧越乞會不知,他這樣做無非是想他一個下馬威,讓他乖乖的做自己該做的事。
只是當他心裡的隱憂被刀爺一語說破時,他仍不能免俗的糾集了一下,好像被戳了某點痛處,讓他遲遲不能答應下來。
「怎麼?老弟捨不得美人?」刀爺抬起槍,用槍瞄準了長寧,「如若不是,那就是不相信我的槍法啰?怕我傷了她?」
「當然不是。」寧越駁下臉,極力用慣常的冷漠來掩蓋突如其來的優柔寡斷,徐徐舉起槍,「好,那就一言為定。誰的子彈能夠折斷她的花束,那誰就算是贏家。」
長寧離他們有幾丈遠的距離,她正閉著眼走過來,心情淌洋在花香滿溢的清新氛圍中,剛剛還嘀咕的寧越內心深沉以及這個男人不可丈量的城府都丟在腦後,管他什麼理由,管他誰輸誰贏,即然寧越應下來,憑他一貫的作風那他就會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來搞定這件事。
她的擔心完全就會是多餘的。
幾乎是同時的,她聽到二聲槍響。
突然,她就感覺到有一股強烈的風帶著殺氣撲面而來,夾雜著一點戰場上硝煙彌散的味道,同時手中的花顫抖起來,跳起來,凌碎的花瓣在她面前冰冷冷的漫天飛舞。
她睜開眼,望著手中光禿禿的花桿,長寧意識到了什麼,剛才那響聲,那陣風,分明是子彈在她面前肆意撒野,只不過中彈的,是她的花,不是她的人。
長寧瞪著前面的二個人,刀爺笑得渾身肌肉都在抖動,而寧越也垂下握槍的手,無動於衷的望著她。
長寧馬上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就在剛剛幾秒前,她成了二個男人分清勝負的靶子,她的生命在他們眼裡薄如蟬翼,了如塵埃。
刀爺無情的狂笑並不能使長寧動容半分,令她如此氣憤的,是寧越,即使她只是他手中的一個玩具,他也不該是以這種態度對她。一個自私自利到會冷漠的拿她人性命開玩笑的人,是不值得她這麼幫他的。
長寧臉上的笑容驟然凝結,這個過程快得只用了十分之一秒,但卻足夠在她的心裡把他打入十八層地獄。
長寧撫了撫胸口,剛才的驚嚇餘悸仍在,費了她老半天的時間才緩過神。
光禿禿的花桿上一隻蝴蝶仰躺著,透明的翅膀已是無處可尋,它的屍體呈現出淡褐色,顯然是經過了死亡前的痛苦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