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孤傲俠氣
第四十七章:孤傲俠氣
隱於樹從中的人再也按捺不住從中躍出,那些身影利索動作乾脆,個個手中握著雙刃,一看就不是平凡之輩。他們站在院牆外,身後那牆上攀爬了一架的荼蘼正是開得火熱的時候,枝葉扶疏在風中嘩啦啦的似在吟唱,長寧卻想起了是誰說過「開到荼蘼花事了」的?如此平庸卻又充滿諷刺的花朵,相對於今夜鐵打鐵的硬悍之局,的確是有那麼一點「了局」的意思。
大概,這一場伏殺已埋伏好久要刺殺的人就是如今聞名整個康豐的殊藺。
但這人,蘇長寧卻是認識,叫甘渠,僅管當初在瀾滄城只見過其一面,而且這人身材並不魁梧但她卻記住了那雙眼睛,狹小細長卻又不是奸佞而顯一派清朗之光,這人身上有一點俠氣,刻苦砥礪,孤介獨行,活著洒脫不求財利,但他又與他們所謂俠士一派干亂國家法令,私設刑罰,從不求國君認同,有著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則。
當時瀾滄城內有位名士也是孤高不大見客,甘渠為得見之,便在其門口自斷了一隻手,當時圍觀之人無不痛心而他卻只是在斷手處用衣服一裹,依然超脫,長寧當時騎著馬從那裡經過,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她想她是沒有這份勇氣如此去做。
甘渠也自是知道眼前之人斷是難纏之輩,因此他先前做了諸多準備,此刀一揚黑漆漆一片可是入得對手皮肉一點必死無疑。
那些人共有十人,甘渠手一揮便向著長寧衝殺過來,長寧也廢話,抽出劍來對著沖在最先的人就是一劍過去,那人一躍上了身邊侍衛空出的那匹馬便於擊殺,然而短短几招甘渠便見一顆人頭飛起還未辨出是誰,那馬已長嘶一聲,他才得見馬上的人人頭已失,馬兒卻還在前奔一路灑出了一道的血水。
天已經開始有些微亮,連池晏都已回了軍營,而蘇長寧卻是未有半點消息,龐即在營帳里急著直踱步子,寧越卻是一聲不出,看來闕連安是打算碎整為零,個個擊破,若不是昨日龐即機靈,查營時不見滾胩情知不妙,從而率軍來救,否則他的命也就得交代在這半道上,可昨日滾胩自刎身亡,池壁與這些部將的下落也就更加去向不明,現在再加上蘇長寧,連一向穩座如山的寧越坐得也不是那麼安心了。寧越方才下令池晏與龐即隨之便飛身而出躍馬而去,一路直往烏衣橋。
闕連安的這個計謀當真妙,今日之局他即已算定卻是不敵天意,讓他成了漏之魚,他們一定已準備好了,這次不行還有下次,雖說自己不見得怕但凡事只要稍有差錯,只怕北燕江山便落入歹人之手了。
這是宮牆之外的事那麼宮牆之內呢?寧越長吸了一口氣,他要藉這一口氣的時間自定心神,須臾聰明一定也知自己身邊危機重重會設有守護,他也無須擔心,否則這失蹤的名列之上須臾早就榜上有名。可現在最大的問題是罪證不足,灃良為了佩遠一直堅持不肯交代,所以他不到萬不得無法與闕連安撕破臉面。
不過有一點寧越卻是想不明白,這灃良為何要如此力保闕連安?而闕連安又為何要如此全力以助佩遠上位?
這帳里只剩下他一人,寧越低著頭,用力掐著自己的手指似是心中隱有情味隱有感慨,可他只能使勁去想這些旁的,他不想自己的心思轉來轉去又轉到那個人身上。那個英風颯爽的身影皚如山上雪皎如雲間月,一直晃在他的眼前,現在怎的就不見了?
寧越端起茶杯想要飲上一口,可那手偏偏在抖害那茶水也一晃一晃的,漣漪四起。
這一陣太醫不允須臾喝酒,須臾倒也意志堅定,覺得該是到了恢復自我從那酒罈中抽身的時候了,可是,明明身子康復的差不多了,為什麼坐在那裡心頭有些紊亂,還有些什麼一直隱隱不明的東西在心裡翻騰?
直到歐陽度進來附耳說了幾句,他方才明白,這英武殿內雖然看著陌生但至少光線充裕,他看了看桌上堆積如山的奏摺,抬頭之際就被那光線刺著下意識的眯起眼睛,在混沌中思索片刻,轉而對太小臨唐曹道:「傳旨命管飛青立時接手中尉府,挨家挨戶搜索朗中令,同時城外十里之內也不得放過。」
唐曹邁著小碎步子離去宣旨,歐陽度卻被須臾招了招手在他案前坐下,須臾正端坐著而他身後的四大侍衛高大魁梧一刻也不離開。這些日子他小睡的時間極短,還不到小半個時辰他就忽然清醒了,不知為什麼坐到這個位置之上就覺得責任重大,也就不分白天黑夜的廝混於此與那奏摺相伴了。
「你是如何得知此消息的?」須臾問。
「池將軍與龐將軍正率兵在沿著烏衣橋向外圍搜索,據說在一處荒廢了的宅子前發現了打鬥的痕迹,那裡躺著幾名侍衛的屍體,還發現了蘇長寧騎著的馬,可就是不見她的人影。她在昨兒夜裡就失蹤了。」
須臾抬起頭望向殿外那晴明之景卻只覺得心中一片空荒,他隱隱想起當日她鑽也入他袍下臉上還有一抹嬌紅,兩人共乘一騎連那風也溫柔多情從他們臉上撫過,那一夜他是真的醉了,以後的事似是有意又似無意的,也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