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瀾山養兵
第四十四章:瀾山養兵
這些天不僅沉香殿熱鬧了,康豐城中也熱鬧了,安門傳來戰報說是俊文山一亂已平,蘇長寧到底是做到了不負她所立的軍令狀,一時城中人人驚駭,眾口相傳,大家多苦於其亂所以無論從哪一點來說都是好事,至少為如今康豐城中的亂相注入了一點暖流,可是讓他們如何想破腦袋都不得而知,她身子都未曾離開康豐又是如何能破那俊文山的悍馬厲兵?割其首級?以致百官之中謠傳沸沸惶惶的,互相之間打探消息也未有結果,這自然是謎了。
這些日子天氣很好,長寧一直忙於郎中寺中事務,對宮中各點各處的值守做了精密部署,從宮門之中出來時正好遇到寧越,此時已是晚時兩人騎著馬在街道上奔過,這康豐城內依舊喧囂正是歌舞拉開帷幕之時——這個城市雖然遭遇動亂,但趁著動亂撈得兩手流油的富賈們哪能按耐得了興奮,只要還能歌舞就要歌舞。街上空蕩蕩的還有一點點燭煙的氣息,給這晚來風靜的清涼添加了一點重濁的人間之味。
街上仍有夜禁,兩人騎馬經過之時,身後似有人指指點點聲音極是微小:「瞧,剛才那人就是郎中令殊藺。」
寧越聞之笑了笑,放慢了馬的速度,話句中有一點調侃之意:「長寧,你在瀾山之中到底養了多少兵?」
「不多,只有五萬。」蘇長寧抬起頭放開視線,似有幾分懷想當年,「其實也不是養兵,以我的能力自個兒都養不起,又怎麼能養兵呢?只不過瀾山之中宜居,其中有一條瀑布有一個水潭可以解決飲水問題,其山又高,頂上皆是光明極適宜種植穀類,一年兩季倒也不曾有誤,他們都是自給自足。他們在半山腰上形成了一個村落,被隱在煙氣之中那也是一道天然屏障,屬於世外桃園,他們原本是白陔的降兵,我將他們安置在那裡,他們也樂得安逸便在那裡長久駐下來了。後來我又將馬亭城留守的婦女老少都移至山中,平時由成鶴在山中秘密訓練他們,以備不時之需。」
「那五萬兵馬原本是對付我的吧。」寧越輕輕笑了笑,那日他若不是執意要進瀾滄一切都會重新改寫吧,他們都不會為了對方放棄些什麼,所以那一場惡戰也是免不了的,即便最後的結局是一個死在另一個的手裡,他們也能承受,因為那是他們選擇的後果,他們都是主見很強的人對於真正堅強的人來說,這個人世沒有悲劇。
「你對南陵虎視眈眈我不對付你對付誰?但是……」蘇長寧的馬突然停下,情緒一下子有些低落,「我原本說過你若要進瀾滄除非我死了,可到最後我還是食言,而且不僅是食言我還背叛了南陵……」
說來也怪,她曾經深惡痛絕的背叛兩字現在背上自己身上,以為到了北燕會落落寡歡好一陣子,但今日猛地想起來她才懷疑起自己也並非那麼愛國,愛那個所謂生她養她的國家,否則在這裡她為什麼幾乎都將此事忘了,直到現在才有那麼一絲情緒低落,想起自己原來真的叛國了?
「你是如何破解那瀾山之中煙瘴之毒的?」見長寧表情不對,寧越叉開了話題。
長寧卻似有一點頓悟,想自己也就是這樣了,身邊所經所歷都已壞到極點跌至谷底,從今以後再壞又能壞到哪裡去再跌又能跌去哪裡呢?只為這一點感悟她莫名的就高興起來,回到:「我簡單地說,這瀾山之中瘴氣所引起的原因,是動植物腐爛而得不到及時處理,更加上氣溫高,很容易使其蒸發,因而病毒在空氣中漫延,人呼入體內便引起發炎,直至死亡。 其實也沒有那麼恐怖,只需對症下藥便可緩解,就如須臾那樣吸入瀾山瘴氣幾貼草藥便可解決事情,書中有云:『薤葉,味辛氣溫,性微熱,用以治表, 善逐一切陰邪寒毒, 山嵐瘴氣風濕, 邪閉腠理, 筋骨疼痛, 誠頃刻取效之神劑。』」 長寧說到這裡又補了一句,「當然,這都是出自於我大哥手筆。」
「還有呢?」寧越故意問。
「還有?還有你不都猜到了嗎?」蘇長寧笑笑,她自從瀾滄城被押解回京之時,成鶴率了他的五萬瀾山之軍依她之命到了北燕,投靠了俊文山,此時的俊文山有反叛之心卻無反叛之力,正愁沒有兵馬相助,這五萬大軍對他來說可謂如虎添翼,成鶴才稍微加一點點暗示,就正中了俊文山下懷,趁著北燕兵馬空虛之際開始揮師直向康豐而去。
當時蘇長寧此舉的目的是外向的,配合著內里皇城的動蕩,足可迫使北燕大軍撤軍,以解南陵被困之圍,然墨王一意孤行根本聽不進丁點兒勸,即便符衛有心也是無力以致被北燕在撤軍之前還盤剝去三十萬兩白銀。
長寧看向寧越目光中含了一點恨意,他心裡微微有一點意會到她的那一份無力,宣王於他,墨王於她,也足可見一個明君的重要。
此時的寧越一身白衣沾著如水月光,虛虛的如是一個觸不可及的夢,長寧抬起頭望了望大街的盡處,一點點燃於大街兩側的燈火眨呀眨呀的,似乎並不是想照亮什麼而是在迷幻著你想要遮掩些什麼。
「明日,你要多加小心。」寧越輕輕的,淡淡的說道。
「好。」長寧也輕輕的,淡淡的回道,然後馬頭一轉,向那城外的大軍營地奔去。
御史大夫府內燈火倒是明亮,灃良手中握著一封信心裡有些不安,他與顏苓已經失聯了好幾日,再加上城內正在清剿異鄉人讓他有所驚覺,這時突然得其信件他不得不有所懷疑,但他此次奪宮倚仗的正是顏苓的大軍,看這信中措詞不去便真的會後悔,斟酌來斟酌去的,他還是決定依信中顏苓所說明日午時在烏衣橋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