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滿園春色
第二十六章:滿園春色
醉風苑中,一條落滿梨花的花徑蜿蜒通向樓前,小樓並不高只有二層,以白石砌造,以綠蘿攀藤飾之,底下層層曲廊圍欄下滿是海棠桃枝,正是四月花開的時節,映在淺淺的軒窗上散著淡淡的粉藍,空氣中若有若無的香,激得那掩在影影綽綽樹叢花間中的鳥鳴聲更是婉轉清亮,剔透歡快。
這會兒夜已經很深了,淡淡的月光稀疏的星辰,屋外清風淡淡屋內卻是春色盈盈,壁上燭火照著雪也似的白色窗紙,透出兩條相互糾纏淋漓痛快的身影。 屋外石壁上有清泉濺落的水珠跌入潭中,滴答、滴答……屋內那微微張開的唇濕熱濕熱的,幾許溫暖疊股纏綿,不語,不語。
許久須臾才披衣起身,看了眼在他身邊躺著的有些疲累的她,她是他於今日在大街上所帶回的一位賣身葬母的姑娘,她說她叫夭夭。
他倒是喜歡這種以酒當歌食色性也的生活,只是貴為公子他不得不拋卻諸般瀟脫捲入內中爭鬥,自從寧越回來后他倒清閑不少,只是這朝堂怕是熱鬧了受牽連的人會是不少啊。須臾嗯了一聲,有點笑自己憂國憂民憂上癮了,如此美人在畔**的都能繞進紛爭里去,真是辜負這美好時光啊。
他給了夭夭一百兩說先把母親葬了吧,夭夭接過去的時候眼角有一點淚花一閃而過,須臾本想直接給錢但他並沒有這麼做,那是憐憫而他只想讓這個女子有尊嚴一些,有時候施捨給人的毀滅會更慘烈。
夭夭低著頭像是生命剛剛得到綻放她還沒有回過神來,她哪裡都是漂亮就是膚色有些黑像一朵具有野性的黑玫瑰,眼角仍有餘韻看了看須臾臉上又有點灼紅,這時須臾正回頭看她,他其實一向很少出手救人特別是這種市井小事,參與進來連他自己都甚感意外,但是看著她總感覺像一個人,特別是那雙漂亮的眼睛和嘴唇,須臾笑笑,問她:「夭夭,你是為了什麼跟我在一起?」
「錢……」夭夭聲音細細幽幽算來很是好聽。
「很好。」須臾仰天一笑,他喜歡無拘無束從沒想過要被什麼束縛,在宮中之時每做一件事都有目的,跟兄弟,跟朋友,跟妻妾,跟下人,跟百官無不如此,以前也就只有在酒里得些自在,現在或許在這裡也能得片刻寧靜吧,所以須臾一把將她攬入懷裡,道,「你就住在這裡吧,我想你時隨時會來。」
夭夭抬頭看到他的臉上還有汗滴,許久他似慢慢睡去夭夭卻沒有睡,她側臉靜靜地把他看著心裡低聲道:「你出手不凡定然是個富家公子,可能還不是個普通的富家公子,你若是一個平平常常的兒郎該是多好,我就能跟你廝守過平常的日子了。但你……不是可以抓住的吧?這世上什麼好的都是只有一刻的吧?」
不知不覺中,天就亮了。
宣王多次被刺殺,衛尉汝鎣被輔國公以監國之名將其判定失職之罪打入死牢,后姬真又派人沖入衛尉寺逮走兩名衛尉少卿,一時衛尉府群情激憤欲作反抗,然姬真帶了八百壯士圍困衛尉寺長達一天,並殺死了兩名鬧事的諸署監事以儆效尤,這才奪回了宮門的控制權。
宮外巡城的禁衛歸於中尉寺管轄,中尉滿贄是輔國公心腹,至此宮中守衛三明一暗,也就郎中寺尚未划入其襄中,這是一場勢力的重新整合,以至東宮蕭牆之內與灃良門下都一夕數驚,但也觸成了灃良與池壁的再度合作,兩人坐在一起將眼前的情勢一一作了分析,卻驚覺丞相府這些天卻絲毫沒有動靜,難道真的打算放任三龍奪謫,他要坐視不管?成師承卻道「未必,有句話叫坐山觀虎鬥。」 成師承一句話讓兩人都明白過來,原來他們都是那局中之虎,而寧越則穩坐於局外是那觀虎鬥之人啊。
「我們暫且按兵不動。」成師承道,「現在情勢還不明白么,往往蹦躂得最厲害的就是死的最快的。」
灃良心裡一聲冷笑,這成師承說的的確不錯也確為厲害,可惜這樣的人卻是敵人,眼下就算三隻老虎除卻最厲害的那一隻,餘下的兩隻也是要爭個你死我活分個勝負輸贏出來的。當然這是心裡話他也不會說。
灃良走後成師承望著他的背影,只對池壁說了一句:「這灃良不可信也。」
「那我們?」池壁有些擔憂。
「我們按兵不動,依我看這灃良絕非是個會耐得住性子的人,輔國公出手之後他也必會有動靜,暫時來說丞相府上還是撐著太子,那寧越絕不是吃素會坐視不管,現在的不動則是將來的大爭之勢啊,所以我們絕不能出頭做那局中之虎。」成師承道。
第二日蘇長寧從營帳中出來之時已是日上三竿,這些天來的持續缺少睡眠讓她有些頭痛,她用手捂著腦袋頭才一抬就看到龐即向她急匆匆的奔過來。
「不好了不好了。出……出……」就連龐即這樣連說一個小時都不帶喝一口水的話癆居然也會出現結巴,而且神色肅敬便知出了大事,忙問怎麼了?
哎,龐即緩緩神,道,「蘇姐姐,我們現在即去不了安門,也去不了浹州了……」隨後他用手一指那指尖似負了千均重擔,「你看那些兵士,他們都上吐下泄的,很明顯咱們一早喝的水是被人動過手腳的。」
「咱們到底還是失算了。敵人使了障眼法,我們只看到表相卻忽略了實質。」蘇長寧過去一探究竟,那原本驍勇善戰的騎兵們此刻東倒西歪,一個個有氣無力的,昨天晚上作的假戲此刻卻全部成了真的。她抬頭看了看天,這天上一朵雲挨著另一朵雲,而她身邊卻是一個局接著一個局實在讓人頭痛。蘇長寧用手掌狠狠拍了拍腦袋,龐即卻半似玩笑半似真的輕道,「蘇姐姐你可別把自己拍傻了。」
「拍傻了也好,這不還有你么?龐小爺出個主意?」
「我們出來只有一日離康豐也不遠,我已經統計了一下這次倖免的還有十數人,可以趕回康豐求支援,也只就需兩天的時間。」
「兩天的時間我們也耗不起啊,兩天可以發生很多事,況且對方要拖的就是我們的時間。」蘇長寧在營帳口焦急的踱著步,龐即卻道,「蘇姐姐我看你昨兒晚上也沒休息好,你就暫且先休息一下,我去把那營中的姦細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