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又入虎穴
第十二章:又入虎穴
這北燕水深比之南陵是有過之而不及啊,年深月久浸染也厚,康豐城中的勢力明明暗暗真可謂支派林立,連蘇長寧這般初到之士也瞧出了個中幾許端倪,由那龍潭抽身又入了虎穴,蘇長寧嘆自己怕是要裹挾入他們的那個政治不得翻身了吧。
不過此刻卻不是該想這些的時候,如何脫身才是正道,三人稍稍靠近視線一對,池晏輕聲道:「這『天煞』實屬宮中暗線,一向深居簡出來去無蹤殺人無形,沒想今日居然擺出了這麼大個場面。」
「看來這天氣有些急不可耐,說變就要變了,你我多加小心。」桑菩道。
「我想他們還不敢如此明目張胆,定是先行試探……你們看著外面動靜,我去保護丞相,各自保重。」蘇長寧說著掂了掂劍,身影一閃閃去了永福宮中。
永福宮中靜悄悄的,連名宮女都未曾見到一個,看來這其中定有秘密,這秘密也定然藏得極深,否則又怎會只有一名老太監在這兒守著像守著一罈子死水一般。入了其中蘇長寧便看到一名溫雅尊貴的年輕公子,白衣瀟洒,一襲白裘披風更襯得臉白如玉,正面對著她坐在蹋前低頭看著龍塌上的人,這人正是寧越。
見到蘇長寧進來寧越料想出了什麼大事,正欲過來,突然長寧一聲大喊「小心」,她整個人就向著他撲過來,寧越大驚接著他就覺得有一箭直向自己這邊飛來,這時蘇長寧正好將他撲倒,只見那一箭居然穿透了層層紗幔維帳飛射而出,在自己臉邊上險險劃過。蘇長寧不愧練武之人,只一點點風聲便瞧出了有人要加以陷害,寧越正欲相謝之際,那人見他躲過一刀,那刀便毫不客氣的對準了龍榻上的人,顯然他今日的目的十分明顯想要除去他和宣王,只是被蘇長寧闖了進來打擾了他的步驟,這時蘇長寧身影一騰抓起桌上的硯台向那人的後腦砸去,那人回身一握硯台那刀便偏了方向,身子一閃隱入暗處。
蘇長寧劍已在手怒目而視前方,藏在暗處陰影里那人一見已經露餡折身而出,蘇長寧透過帳影看那刺客,那帳影層層黑壓壓的說不出的壓迫之感。那人扔了箭筒拔出刀來向寧越而去,蘇長寧護住寧越劍尖一指,「膽敢行刺皇上跟丞相,你膽子可真不小。」
這刺客虎背熊腰,塊頭又大,臉上蒙著黑布,掄圓了刀柄就橫掃過來,蘇長寧來則不懼一把推開寧越,橫劍相抵只聽一聲武器碰撞的悶響還擦著火光,長寧的劍刃順著刀鋒往下, 手腕一番,劍刃平行的對著刺客握緊刀柄的手指切去,刺客略一鬆手,順勢退下,尚未站穩卻又借著後面牆壁的力量折返回來,刀尖直指寧越眉心而去。
蘇長寧右手轉動劍柄把對方的刀費力的撥向一旁,卻不想這刀偏偏向附骨之疽轉眼便又貼了上來,對方出招無聲無息,本來長福宮中就點了一盞長眠燈還隨風一閃一閃的,更是不容易看到刀影,長寧節節後退,劍尖步步緊逼,一看對方便是高手而且下了死招要置他們於死地,本來以蘇長寧之力勉強相抵還可,但護了寧越便背了負累,寧越自然也看出了長寧的力不從心,在她身後喊道:「他們要殺的是陛下和我,你還是先走,至少還能活一個。」
長寧扭頭看向寧越,寧越的眼神不再是像平常那種慵懶含笑,現在這雙眼裡滿是不屈和堅毅,蘇長寧這麼一看這麼一分身可不得了,刀影像毒蛇的信子一樣襲向前胸,長寧馬上移動身形卻仍未避開,這刺客的刀尖輕輕劃過她的左臂,盪起一串血花。
蘇長寧一聲痛吟,像是一口氣憋在胸中又偏偏吐不出來,一道寒光挑起那人並不給她修整的機會已然沖了過來,長寧並沒有倒下眼神反是變得更加凌厲,劍一橫打算擋下這招攻勢,這時只聽嗖的一聲,刺客掄在空中的刀哐當落下,那躍過來的身勢也緩了緩,晃了晃,原是池晏聽了風聲趕過來見態一箭急發扭轉了局勢。
趁著池晏過來護主之機那人從永福宮的門口一晃便消失不見了,門外的侍衛和『天煞』正欲趕進來捉拿刺客反被闕連安擋住,「永福宮乃是禁地,誰闖誰死。」,自然,在皇宮裡一番轟轟烈烈的捉拿刺客行動最終是以失敗告終。
寧越這幾整夜都纏在太尉府里公幹,卻不命高亦枝插手。他正在籌算北燕各派各路各部真正兵力與財糧動向,重點是就此摸清朝中三股勢力在天下——尤其是在康豐真正各掌握了多少人馬。
這些明面上有記載的事摸起來也並不難,難就難在他們暗自里「養兵」,以他們的財力這兵養到何等龐大的地步也可想而知。這些本都為秘事他要找人談卻未找到可以說的人。整整一夜他都在太尉府中和桑菩查詢卷宗案牘。
可不知為什麼他心頭一直隱有不安。可他不會讓這不安感干擾他的做事。那日入了永福宮,宣王一直處於病重狀態,如今局勢不明朝中三股勢力相爭當今康豐可謂危矣。
他即踐其位當任其事,斷不想讓一切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雖說萬難卻總還想以一己之力盡量挽回一些局勢。接連幾夜忙到東方破曉,他一抬頭揉了揉已有些脹的眼,看了眼身邊的桑菩含笑道:「可苦了你了。但還不能睡,咱們今天還有不少事。你先幫我去宣陽街道找一家 『仁和醫館』,裡面有一位郎中叫雲蘇,讓他到這宮裡來一趟。」
「大人你也要小心。」前幾日永福宮中的暗殺確實如蘇長寧所說,對方還未曾想公然撕破臉面,所以「天煞」也算在宮中搜了一遍走了場面,只是如此勢單力薄的一個刺客居然可以在「天煞」的臉皮底下逃脫,若說「天煞」沒有放水誰還會信呢?否則皇城還不養著一群飯桶,任由那些刺客在宮中來去自如要這「天煞」還有何用?怕就怕在如果這刺客是「天煞」中的一員那就不好辦了,這接下來對方會如何兵行險著就更不好說,只會更加暗濤洶湧,桑菩這麼一想,便撂了一句掀了帘子出了太尉府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