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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前路珍重

  第三十二章:前路珍重 

  蘇長寧卻罷罷手,止了莫聞人的話,「我一直以為面前只有死戰到底這一條路可走,現在突然發現其實還有另一條路可供選擇,這是好事,正所謂天無絕人之路便是如此,所以大家放心吧,墨王應該不會殺我。」蘇長寧平靜的,又跟了句, 「就這麼辦吧,」 

  看著如此情景,周策好像要趕走蘇長寧的不是那位坐在龍椅上的至尊而是他這個巡查史,不然感嘆道,「長寧,我們皆知你不是叛國之人,此去定當.……」 

  蘇長寧聞言單膝跪地,笑了笑,故作輕鬆,「多謝兩位大人心意,實在感謝之至,他日若還有機會重聚,定當設宴款待。」 

  周策的人情世故比許多人要閱歷豐富,聽聞蘇長寧話語,品出其中味道,心裡也有點不是滋味,嘆道,「外患並不足懼,最怕就是內憂,所謂禍起蕭牆,防不勝防。如今局勢,國家存亡僅在呼吸之間,全國上下,理應齊心協力,一致對外,料不想.……哎.……」 

  蘇長寧站起來,只覺有些感傷,茫茫太清,種種一切,都是一場似真還假的夢。十幾年前, 是她的父親將她送進塵世間最是硝煙瀰漫殘酷冰冷的所在,她從最初的戰戰兢兢閃閃躲躲,到後來的所向披靡覆雨翻雲,她已經漸漸習慣漸漸認命。十幾年來,正是這個地方,戰火焦土的味道讓她的性格一點點堅毅倔強,但身邊之人一個個離去又將她的內心摧殘的百孔千瘡,也正是這個地方,給了她希望也給了她絕望,給了她可以驕傲抬頭的資格,卻也給了她向這個粗礪人世妥協的命運,可是,當她有時間這麼安靜的坐著審視自己的時候,卻發現,原來自己骨子裡還是那麼耐不住寂寞,不然,為何會如此投入?正因為投入,所以在失去的時候才覺得心裡那般的疼。蘇家戍守了百年的北境疆土,自己戍守了十幾年的信念,卻是如此這般隨著輕飄飄的話句說沒有就沒有了。 

  莫聞人也不再言語,前幾次攻城,皆因蘇長寧屢屢料敵機先,致令他們功虧一簣,而今,沒有蘇長寧的瀾滄,看上去是如此地不堪一擊。可笑的是,像蘇長寧這樣能戰能守的忠勇之士,竟也是說罷官就罷官,說叛國就叛國了。大概天意,也是要亡他南陵吧。 

  蘇長寧在瀾滄城的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走,不知怎麼就到了吳娘的屋子裡,她將自己隔離在那片小小的土屋裡,白日里努力控制的情緒終於起了波瀾,然而蘇秦的話卻每次恰到時候的出現,總是那麼魔咒的,把她向著蘇秦心目中理想女兒的方向拉過去。「哭哭哭,哭有何用?你這個懦夫,遇事逃避的都是懦夫!」蘇秦跳著腳暴燥的聲音,和他手中揮動的鞭子,如同一根無法拔除的刺,隔著陰陽兩界茫茫延伸過來,刺在蘇長寧的心口。 

  突然一陣異響,蘇長寧忙尋了一塊瓦片在手中掂了掂,打算向著那人影飛出去。人影近了近,蘇長寧卻收手了,「啞狼。」她叫了聲。啞狼站在吳娘的房門外,借著月色,她看清啞狼手中握著一封信,還有一件閃著綠色熒光的東西,她打開信,卻只有一個字,一個碩大的「梅」字,寫得氣勢恢迭,開合之間,殺伐隱現,但不囂狂,反而有一種彬彬有禮溫文爾雅的氣質,只有那個人才有這樣的氣質。 

  長寧接過那件閃著綠色熒光的東西,迎著月色一瞧,忽地臉色變了變,好像手裡的東西千斤重,以致於讓長寧都踉蹌了一下,長寧看了看啞狼,道,「這些東西哪來的?」 

  啞狼連忙跪下,打著手勢,顯得有些慌亂,「我進來時看到地上有,所以就撿起來了……」 

  蘇長寧背月而站,嘆了口氣,「雪公子……」 

  其實長寧知道,很多東西在經意與不經意間錯過,是再也找不回來,往日種種,似水無痕,冥冥之中,一切彷彿早已註定,求而不得。只是,長寧又看了看手中的東西,將它塞到袖中,那分明就是一柄鋒利的刀子,她不知道這刀子對準的是誰的胸口,但她知道,如果一個不小心,這刀子第一擊就會戳進自己心窩子。 

  商誼與雷神完全是明火執仗地在準備撤退,城內燈火通明,城上人影幢幢,成鶴已率領一部精銳已提前出城,第二批集中了大量的傷員則由商誼引命正做著出城準備,莫聞人則和雷點率另一部精銳斷後。 

  點點星火在殘破的城頭之上飄飄蕩蕩,映著城頭上下斑斑的血跡,都在忙著撤軍,城牆上已無人看守了,長寧獨自一人站在城牆上遙望著遠處的北燕軍營,那軍營里燈火彎彎曲曲綿延了幾里,只覺得心裡空蕩蕩的。長寧低下頭,這時束住一頭秀髮的簪子不知怎麼就掉落下來,被風一吹一綹烏髮垂下吹得微亂,她在地上找了半天然後站起來正欲將發往後攏,重新挽住的時候,抬眼間就發現城牆下有一匹雪白的馬,雪白的馬上坐著一個一身雪白衣裳的人,他的神情看不真切,但還是一如既往地瀟洒傲岸、洒脫利落。 

  長寧手中的簪子不知怎麼又不聽使喚掉落在地,那頭髮胡亂的扑打在她的臉上。 

  寧越看著她將自己的頭髮想往後攏,可奈何風大硬是將她的頭髮往前吹,她正站在一盞燈籠火下,臉上略微帶了一點惱意,與那風那頭秀髮較真的惱意。不一會長寧倒也不與那頭髮拚命了,就由著它散開隨風舞動著,看了寧越一眼想理又不想理的轉身欲走。 

  「蘇長寧,你打算就這樣走了?」 寧越氣態從容語有笑意。 

  長寧轉過身來,道:「你想留我做客不成?」 

  「我的確是來留你做客的,帶你離開此地以免牢獄之災。」 

  長寧笑了:「你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的?」頓了頓,長寧又道,「你還真是心狠,想逼我坐實我的罪名么?」 

  「你是一名難得的好將。在南陵只會被埋沒。」寧越道。 

  「可我畢竟是南陵的人。」 

  「我記得你說過,只要能使百姓安居樂業,並不在乎是否他國統治。此次北燕沿路南下,可有過擾民之舉?」。 

  「沒有。」 

  「可有在攻下州城后縱兵燒殺搶掠?」 

  長寧搖了搖頭,「但這又不能當作是我判國的理由。」 

  寧越衣鬂微亂,但神色自若,臉上仍帶微笑,他知道,有些事是必須交與時間的,唯有在時間中才會出現峰迴路轉的那一刻吧。一時寧越坐於馬上,衣衫在風中飄蕩。地上的霜已積聚了一些,厚厚的一層覆在枯草上。 

  彼此就這樣望著,也未曾再去說些什麼,四周只有一縷慘淡的月光投落在霜地上,卻教白霜看起來更具了幾分寒意,一時竟分不清是霜色還是月色了。 

  「長寧,此去前路珍重……」馬蹄聲聲中,這句話隱隱約約的,被風捲起來又落下去,捲起來又落下去。 

  瀾滄城軍營里燈火通明,周策宣讀完聖旨,商誼和著幾位得力幹將齊刷刷跪下,激動地說。「周大人,這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都尉一心為朝庭辦事,並未做什麼叛國之事,萬不能憑著敵方几句話就先亂了分寸,現在兵臨城下,這樣做只會有失軍心啊。」 

  周策將聖旨給蘇長寧,這聖旨是早在他起程前墨王就秘密給他了,內中意思一旦蘇長寧有叛國的苗頭,立即命翼龍衛押解回都。主帳外圍著一排翼龍衛,還有一排蘇家軍,翼龍衛統領修炎押縛著被捆成粽子的蘇長寧走出來,又見更多的蘇家軍向這邊聚集,跪倒在周策的面前,齊聲道:「周大人明鑒,都尉忠心體國,絕對不會私通北燕,還望大人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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