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宮允修,你有辦法,讓我見一下總統嗎?」雪落望向宮允修,其實是在問著所有人,但相對而言,對著宮允修還是比較熟悉一點。
「啊?嫂子……你想?」
「我不管……你們當不當我嫂子,至少,我現在,還是他的妻子,我想以我……費爾頓妻子的身份,與總統見一下面……」
「嫂子,我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問題是……人家會和你見面嗎?」
「如果他們真有意想栽贓嫁禍,那麼我想,無論如何,他也不會見你……」
「是啊,他沒有理由見一個犯罪嫌疑人的家屬……」
「不……」門口,又進來個聲音,眾人轉頭望去,是嚴緒然。
「我倒認為,可以試試……」嚴緒然踢了遲御一腳,擠入他身邊的位置,緩慢說道。
「嚴律師,你也這樣認為嗎?」雪落因為嚴緒然的話燃起一絲希望,他們不能坐以待斃,更不能和政府面對面衝突。
已經有了上一次血的教訓,難道還不接受嗎?
「我來替你安排,要說什麼話,你和他說……」嚴緒然開口。
「好……那嚴律師……能不能再想想辦法,讓我們見見他?」
嚴緒然沒說話,蹙緊了眉頭,須臾之後才開口:「我想想辦法……」
紐約的天氣並不好,陰雨綿綿,霧氣沉沉的,就像人的心情一樣沉重。
墓園內,更似籠罩著一層煙霧,能見度只有幾米。
不是祭奠的日子,墓園內一片靜謐,百里之內,找不出個人來。
雪落懷捧著白色百合,撇下了宮允修,一個人朝著裡面走去。
這條路,自從五年前走過之後,她再也沒有踏上過,如今,重新走進來,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雨水洗禮的關係,他的墓碑上,沒有一絲塵埃,碑上的照片,也是一塵不染。
雪落站於伊向天的墓碑前,久久凝視,良久之後,才將懷中的百合花束輕放下。
「對不起,哥……過了這麼多年才來看你……」她輕喃,一直望著碑上的照片,他深褐色的眸子,還是如五年前那般,望著她一眨不眨。
「哥……小天很乖,改天……我帶他一起來看你……」
「哥……我決定,和他在一起,不管他們怎麼說,怎麼看,我還是決定……要去試一試……」
「哥……我現在……過得很好……你看到了嗎?一個人,也有過得很好……」
「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幸福的……」
她突然間就哽咽,他就長眠於此,卻已是天人永隔,她將再也看不到他,聽不到他的聲音。
雨似乎大了起來,雪落跪坐於那,並沒有起來,只是一遍遍,擦著不斷滑落照片上的雨水。
照片上的他沒有笑,只像是深深注視著她。
「哥,你保佑他吧……我已經沒有了你,不能再……沒有他了……」
她輕聲低喃,不顧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被細密的雨水打濕,仍然保持著同一個姿勢,擦拭著相片。
「嫂子……嫂子……」身後,傳來宮允修的聲音,接著,一頂黑傘遮於頭頂之上。
「嫂子,雨大起來了,我們回去吧……」宮允修輕聲問道。
雪落沒說話,但站起了身,定定望了伊向天一眼,然後,深深鞠了一躬,才轉身隨著宮允修一起離開。
「宮允修,穆說,他這次回來,是因為公司有事?你知道是什麼事嗎?」
車上,雪落突然之間開口問。
「啊?不是說是因為翠姨嗎?」宮允修心直口快,一下說出口,說出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慌忙緊閉起嘴。
「翠姨?翠姨怎麼了?」雪落一聽,忙轉頭望向他。
「呃……沒……不是……我也,我也只是聽說而已……」宮允修尷尬笑笑,忙轉移話題,「對了,嚴律師有和你打電話嗎?他辦事效率應該很高,說不定晚上就能見到老大……」
「沒有……真的能見嗎?」雪落一聽到這事,一下子又憂心重重起來。
「放心吧……會的……」宮允修安慰,其實,誰的心裡都沒有底。
「你剛說……翠姨怎麼了?」雪落再次問道,宮允修直翻白眼,她怎麼還沒有忘掉?
結果,實在瞞不過她,只得載著雪落匆匆前往翠姨所住的醫院。
翠姨仍然處於昏迷中,頭上腫了一大塊,但並不是特別嚴重,只是皮下血腫而已,過些天便會吸收。
只是幾天了,所有的生命體征均正常,但就是不肯醒過來。
「病人目前情況較穩定,再觀察個兩三天,如果沒有發現顱內出血等情況,應該很快就會沒事的……至於他現在還沒有醒來,一個可能是自主意識,還有一個,就是怕顱內出血壓迫神經引起……」
「可是,你不說目前情況穩定嗎?」
「顱內出血壓迫神經,這只是猜測,不能排除,有可能是小面積的出血,ct沒有掃到卻是壓迫了神以引起,一般情況這種都不會再發生……」醫生在一邊補充道。
「那……她什麼時候能醒來?」
「你們家屬盡量要多陪伴她,多和她說說話,以刺激她原有的神經與神志……」醫生說道。
「知道了醫生……謝謝你……」
還在醫院的時候,接到了嚴緒然的電話,動用了他和容浩恩所認識的fbi內部人的關係,她能和蒼穆見上一面。
時間定在凌晨一點。
從醫院回來等到凌晨,雪落一直沒有睡著,總想著和他見面了,她該說什麼,她要提及這件事,還是,她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他如果問起她怎麼會過來,她又該怎麼回答?
她該說,她想通了,她要永遠和他在一起,她再也不怕別人對於她的看法,哪怕眾人都帶著鄙夷的眼光,眾人都帶著看好戲的心情,她什麼都不管,她只管著,自己和他永遠在一起。
時間越是接近,雪落的心跳也越來越快,不能去太多的人,只有她和嚴緒然兩個。
她跟著嚴緒然進去,裡面並沒有想像中的鐵門鐵窗,而像是一間會客室。
嚴緒然敲門而入,示意她待在外間等候,她不知道蒼穆在不在裡面,反正,她和他,是離得越來越近,她馬上便要見到他了。
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興奮,手中緊緊攥著那個手機掛件,攥到手心生疼。
她聽到裡面嚴緒然輕微的聲音:「給你帶個人……」
她心裡跳了下,嚴緒然這話,分明是對著他說的。
只不過,還未聽到他的聲音,她面前的門便已開啟。
她瞪大的雙眼,終於可以見到他了。
可是,室內富麗堂皇,燈光璀璨,寬大的黑色真皮沙發上,卻並非坐著他。
她環顧了四周,仍然沒有見到蒼穆的身影,心跳驟然快了起來,轉而望向嚴緒然。
「和你介紹一下,這是紐約州新任州長契爾斯……」嚴緒然伸手帶她走進,向她作著介紹。
她只茫然,不是說……是見穆的嗎?
契爾斯幽藍的眸子望了她眼,對著她輕微點頭,並伸手示意:「費爾頓夫人嗎?請坐……」
雪落望向嚴緒然,後者只附於她耳邊:「總統一會便到,我們先坐下……」他扶著雪落走到一邊沙發上坐下。
雪落到了此時才像是有些明白過來。
因為天色暗黑的關係,她根本就沒有看清此處的建築,而這裡,根本就不是關著穆的地方,只是州長的府邸,抑或是某些辦公事的地方。
怪不得,如此的亮麗堂皇。
雖然白天的時候,說了要見總統,可是現在真的要見著了,仍然不免有些心慌。
或許她說的話,對於救出穆沒有一點作用,可是,她如果說錯了話,那不僅不能幫他,反而會害了他。
嚴緒然像和州長挺熟,談笑風生著,雪落只坐在一邊低垂著頭,沒有說話。
總統是在半個小時後到的。
美國總統每四年換選一次,當年,卡特為了爭個總統,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但到了最後,還是被這位叫做巴赫的人漁翁得利了。
雪落想起當年,蒼穆還是因為他而得救了,那麼,是不是也可以解釋,這次的事件,並不是政府所為?而是有另外的人,在操縱著?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巴赫總統,這位是穆-維托-費爾頓的妻子,雪落費爾頓……這是嚴緒然律師……」州長做著介紹。
「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這次的爆炸事件特地趕來的……」巴赫邊說邊坐到沙發上坐下。
「我知道,總統您也是為了這事而趕來的,深更半夜的,辛苦您了總統……」嚴緒然忙接上話。
「嚴律師不愧是律師……就一句話就說到了點上……」州長呵呵笑起來。
「很抱歉,這麼晚了還讓您不遠千里過來……作為費爾頓的家屬,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犯了什麼罪?」雪落望向巴赫,單薄的身子,小巧的臉龐,總覺得,如這樣柔弱的女孩,說話做事,也都是一副溫柔的樣子。
只是,這聲音,這氣勢,完全並不是想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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