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不想和我在一起嗎
雪落沒有動靜,只是等著面前的司徒,後者似乎猶豫了下,最終還是說出了口:「歐陽小姐,不要怪我多嘴,如果不是他念著你,這一次,你就永遠見不到他了……」
她想不到司徒會和她說這話,只覺得胸口像是被狠狠錘了一記,痛得她都說不出話來。
她知道的,她真的知道的,他滿身的傷,她怎麼會不知道?
他從來都不告訴她他是做什麼的,她也從不會問他。如果他想讓她知道,不用她問,他必然會告訴她。而在她的概念里,不管他是什麼人,不管他是好是壞,在她的眼裡,心裡,他永遠都是她傾慕的人。
再沒有拒絕的理由,她又怎麼有狠下心去拒絕他,而且還在自己也想念他的情況下。終究,還是感情戰勝了理智。
明知道這樣不對,明知道她已為人婦,她卻還是去了。
他有他的amanda,她自有她的mr.right。
他不是她的什麼人,她亦不是他的什麼人。
如此,便好。
晚餐是在一間中國餐館。
蕾絲的桌布,復古的器具,鏤空的窗花,還有那水晶吊燈,將包廂點綴得特有中國情調。
司徒將雪落帶到的時候,伊向天早已坐在包廂內,聽到開門聲,他轉過頭來,望著她笑。
從昨天一直到現在,雪落仍然覺得有絲恍惚,哪怕那笑容如此熟悉,哪怕她一直都想像有這麼一天,可是,他當真出現了,她還是有些幻然。
「怎麼了?」看到她站在門口沒有動靜,他起身走向她,也不待她回答,牽過她的手走向座位。
「想吃什麼?芙蓉糕?」他繞到他的位置坐下,仍然一臉笑意,如此陽光明媚溫暖如春的笑意,只有在對著她的時候才會有。
雪落反應過來,忙也綻開俏皮的笑:「這頓是我請是吧?」
他只望著她不作聲,彷彿之前他沉默掛電話的事完全沒有發生過,他是叫司徒過來接的她,她打電話回絕了他,也就是說,他和司徒之間,根本就沒有通話,司徒徑直將她帶到了這裡,他卻已經等在這裡,那麼,說明他早料到了她會來。又或者,他相信自己的手下,定能將她接了來。
雪落拿過菜單,很認真看起來:「你想吃什麼?」她反問道。
他笑出聲,伸手抽掉她手上的菜單:「我要吃的……我已經點好了……」
結果,上來全是她愛吃的。
她仍然沒有吃多少,心裡總有股慌慌的感覺,不踏實,總時不時看一下時間。
他不是沒有發現,只是,他當作沒有發現:「怎麼?菜不合胃口?」
「沒有,很好吃……」
「還想吃什麼?椰蓉酥?」
「不要了……已經吃飽了……我想……回去了……」她知道,才吃完就走很不禮貌,可是心底那股不踏實,卻是越擴越大,心頭總有種不祥之感。
伊向天沒有說話,只是點燃了煙。
他很少在她面前吸煙,以往想吸,也會徵求她的同意。
雪落抬眼望了他下,他正望著窗外,這兒位處十八樓,從這裡望下去,整座城市就像一座不夜城,燈紅酒綠,散盡人間悲歡離合。
誰有幾許歡,誰又有幾許悲,誰又是誰一生的傷悲。
「落……」他彈落了煙灰,輕輕開口。
桌面上的菜已冷卻,就如這漸漸深沉的夜,慢慢降溫。他的話,帶著訴不盡的哀怨情愁。
「落……不想和我在一起嗎?」
雪落不說話,只是低垂著頭,望著自己面前擺放整齊的筷子,兩條平行線,不長不短,她能看到,可是她和他,或許早在她答應結婚那一刻,就已看不到盡頭了。
她不怨誰,或許這一切,都是命。
他突然間伸過手來,大掌覆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
而她,卻像是被蜇到了,一下子縮了手。
「對不起……」她起身,不再看他一眼,轉身就奔了出去。
她跑得那麼急,生怕被他追到似的,而他,只是坐在那裡,定定望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后。
他哪怕再追,或許,她早已先前他好多,他再也追不上了。
他一直都停留在原地,生怕走了她會找不到,可是他卻想不到,她走得太快,超越了他,反倒讓他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手指有些疼痛,他驚地縮了下手,才發覺煙燒到了手指上。
他望著手指上出現的紅紅印跡,彷彿那煙燃到了胸口,將他心口灼出一個大洞,疼痛絕堤。**
酒吧內光線昏暗,音樂聲震耳欲聾。天花板上那五彩的探照燈不斷旋轉著,照在花花綠綠的人身上。
舞台上,簇擁著瘋狂扭動的身體,芊芊撥開人群,從上面下來,走到吧台處,拿過酒杯飲了口。
和雪落分手后,接到了aaron的電話,說是一個同學過生日,一起吃個飯。
原本讓叫上雪落,但她已被天哥接走,她也就為雪落做了推脫,自己卻逃不過。
吃完了飯,一群人又瘋到了酒吧,芊芊沒事幹,也跟著一起瘋,老哥今晚不會回來,她得以放一天假,要不然,哪能到這種地方來?
「芊芊,什麼時候回去啊?」小陽也從舞台上擠下來,坐到她邊上,抱過她的飲料就猛喝起來。
「你等我下,我去一趟洗手間……」芊芊拍拍小陽,朝洗手間走去。
過道內很昏暗,音樂聲也小了很多,芊芊喝了不少,酒勁上來,一腳高一腳低。
過道內,有情人在耳語,也有男女**的,更有接吻的。
在這兒,如數情況,不足為奇。
只是,芊芊卻還是被眼前的情況怔地酒意完全醒來,硬是愣在那兒邁不開腳步。
她不敢相信地揉揉眼,再揉揉眼,不,她沒看錯,真的沒有看錯……
蒼穆從包廂內出來,今天狀態不佳,只是喝了小半瓶伏特加,便覺得頭暈地厲害。還以為喝了酒能讓自己煩燥的心平靜下來,結果,卻適得其反了。
包廂內一大夥人,唱歌的唱歌,打麻將的打麻將,他被他們拖著打了幾圈,結果輸地徹底。正想起身走出去透透氣時,卻看到沙發那端正有人對著魅影霸王硬上弓。
他認得那人,美國聯邦檢察署總檢察長的兒子,凱特-海恩斯。
明知道魅影是不會讓他佔到便宜,也明知道這種小事根本就不用他插手理會的,結果,他像是中了邪,衝上前,一把攥起凱特,一拳就揮了上去。
想當然爾,凱特也不是省油的燈,兩人就此打了起來。蒼穆一點沒有手軟,招招凌厲,像是把所有的氣全都往凱特的身上出,也讓人看著有種往死里打的感覺。那些原本砌著長城的人一看這架式,當然也坐不住,紛紛去勸架。
總算是把兩人拉開,卻也各自掛了彩。
頭暈得更厲害,心情也更煩躁,彷彿心底的恨意還沒有完全消散,他甩手就出了包廂。
過道很長,很幽暗,音樂聲也小了起來,他深呼吸了幾口,嘴角有絲疼痛,拿手拭了下,有些不明的血跡,伸手從褲袋裡掏出煙,正想掏打火機時,面前卻突地有火點燃。
他抬眸,是一金髮碧眼的女郎,穿著露臍的短裝,黑色的皮裙將嬌翹的臀部裹得緊緊的,那長度,只要一彎腰,便能春光乍泄。此刻,她正將她那胸前的半球輕輕湊到他身上,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蒼穆靠著牆壁,沒有任何動靜,只是望著她,嘴角含著煙,似笑非笑。
的確挺美的,可惜,不是他的菜。他不是柳下惠,也不會對著美女坐懷不亂,只是,不對胃口的人,他不敢興趣,更不會伸手碰一下。
眼前突然就浮現那個小女人的臉,以及,她在他身下承歡的樣子,細膩柔軟的肌膚,嬌澀怯怯的味道,他從來不以為自己會喜歡這副樣子的女人,他一直覺得,女人,如魅影是最有味道的。
雖然冷,但是冷得更味,冷得讓人想要接近,卻又被她拒於千里之外,越是如此,越是想要得到。
而那小女人,如此軟弱,只讓人心煩。
才怔忡,唇中的煙便被人抽走,他看到面前的美女兀自點燃,隨後深深吸了口,吐出濃濃的煙圈。
她妖嬈的身體還在他身上磨蹭著,他不是不想推開她,只是忽然之間,不想做任何事。
金 發美女將那煙重新遞上,卻料不到,中途伸出艷紅丹寇,一下便抽走了煙。
她回過頭望,一身黑色衣服長發如絲表情冷漠的女子,正一瞬不瞬盯著她。
金 發美女望了面前的男子一眼,隨即明白,對著魅影露出鄙夷的臉色,隨即又對著蒼穆吐氣如蘭:「哈尼,給個號碼吧?晚上找你……」
蒼穆失笑,伸手推過她:「不好意思親愛的,手機已丟……」
美女知道他不想告訴她,一下變了臉色,憤憤瞪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魅影望著依然靠在牆邊的蒼穆,哪怕燈光昏暗,那嘴角上的傷卻仍然清晰,在他俊逸的臉上,顯得有些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