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難懂的局面
還從來沒有人,如此對她過。那個人,哪怕是說句大聲點的話,都未曾有過,到底是變了,到底,她已不是別人眼中的公主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命運,她一度以為,她的命運在遇到那個人的時候,就定下來了,卻誰知,那只是她人生旅途上的一次過客,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便匆匆離她而去。
「上車!」他扔下兩個字,便轉身上了一邊的車子,而她站在那裡良久,久到讓藤野熏和宮允修都以為她不會上車時,她卻轉身拉開了車門,靜靜坐了上去。
車內一片沉默,車子七拐八拐,繞進了一處別墅區,濃密茂盛的樹枝中,有如宮廷式的別墅挺立其中,小區很大,各式的別墅錯落有致,轉了好多彎,才到了一幢房子之前。
原本緊閉的大門,在車子接近時緩緩自動打開,車子徑直開了進去,穿著白色衣服的傭人們,也全都從房子里出來,站成兩排列隊歡迎。這架式,還真有點王子回宮的感覺。
進了屋,雪落才明白過來,原來,是羅伯特-費爾頓的家。
羅伯特-費爾頓,五十幾的樣子,要不是那一頭華髮,看起來是極為年輕的。看到他們進來,忙迎著一張笑臉出去:「維托,回來啦……」
「義父……」蒼穆淡淡叫了聲,恭敬有禮。
「這就是雪落吧?」老費爾頓看向蒼穆邊上的人,臉上的笑容似乎更大了。
「您好!」雪落忙也恭敬得頷首,費爾頓的笑容讓她覺得這老人,有一股讓人親近的和謁與慈祥,小臉也不禁染上一抹笑。
「穆?回來啦?」邊上的樓梯上,突然傳來一女人溫婉的叫聲,雪落轉過頭去,很有氣質很漂亮的女人,看起來才四十上下的年齡,正笑意盈盈望著朝著走去的男人。
而那男人,俊臉上居然也綻開笑。
這是雪落第一次,看到這個冰冷的男人溫存的笑臉,如同孩子般,沒有一點設防,真心實意的流露。
「翠姨……」
被叫作翠姨的人很自然的挽過上前扶她的男人,目光憐愛中有著寵溺,替他整了整衣領:「怎麼最近瘦了?」
「還不是想你想的?」蒼穆開口,話語里有不可察覺的溫柔,直讓雪落聽得怔忡。
「貧嘴!」翠姨瞪他,但臉上仍然有不可化開的微笑。
雪落不知道她和蒼穆到底是什麼關係,可是有那麼一瞬,她居然覺得蒼穆和她,有幾分相像,是那笑容?還是那氣質?還是他們之間,不可忽視的親密?叫阿姨,難道是他母親的妹妹?
「翠穎,快過來看看維托的新娘子……」老費爾頓洪亮的聲音響起,夾雜著笑意,叫著剛下樓的人。
席翠穎看向雪落的方向,美麗的臉龐似乎閃過訝異,但很快的,更大的笑綻於臉上,放開一邊蒼穆的手,急急走向雪落:「穆?這是你的新娘子嗎?」她問著蒼穆,眼卻直直在雪落臉上打量著,溫軟的手也覆上雪落的小手,暖暖的,讓人心裡舒適。
「翠姨……」雪落望著她,怯怯叫出聲。不可否認,她是真的漂亮,笑起來更是魅惑人心,而那直直望著她的視線,倒是把她看得低下頭去,臉也范上紅暈。
「誒。」她應了聲,又拉著雪落朝客廳沙發走去,「你叫……雪落是嗎?看我,穆的婚禮我都沒有趕上!」她的手仍然覆在雪落的手上,輕輕摩挲著。
「穆,你怎麼都沒有告訴我,什麼時候認識這麼漂亮的女孩子?」翠姨拉著雪落坐下的時候,瞪眼望向站在那裡的蒼穆,言語中有些抱怨。
雪落也因為她的話而抬起眼,望向正過來的人,而他嘴角噙著一抹笑,高大的身子陷入邊上的沙發中,對著她若有若無得瞟了眼,轉而又望向翠姨。
雪落分明看到了他那唇邊譏諷的笑在看向翠姨時轉變成溫柔:「我那不是還來不及告訴你么?」
「是啊,這麼漂亮的新娘子,維托都等不急了,就怕被人給搶了……」費爾頓朗朗笑著,而那笑聲,卻再也感染不了雪落,誰都應該明白,這一場婚姻,並不是如所說的那樣,可是為什麼,他卻要那樣說?這一切,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任何人都比她要明白?
再看向蒼穆,他只是低垂著眼,唇角又染上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她以為他會出聲反駁,而他卻沒有一點點動靜。
「這臭小子!」翠姨嗔怪了聲,又轉向雪落,「雪落,今年幾歲了?是在美國嗎?家裡爸爸媽媽呢?也在美國嗎?」
雪落怔了下,想不到翠姨會問她這些問題,那麼,她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二十二,十八歲以前都在國內生活,後來才到了加州,我只和媽媽兩個人,爸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雪落淡淡答著,輕輕悠揚的聲音,甚是好聽。
「哦……對不起……」翠姨表情黯然了下,伸手環住雪落瘦弱的肩頭,表示抱歉。
「好啦好啦,吃飯去,以後,有的是時間談家長里短……」費爾頓打斷她們,兀自站起身,翠姨也忙應和著:「是是,先去吃飯吧,肚子都餓了吧?」
晚餐很豐盛,長長的餐桌上,擺滿了各式精緻的菜肴,看著都能讓人垂涎三尺。
費爾頓坐在長餐桌的頂端,蒼穆和翠姨分別坐於桌子的兩側,雪落坐在蒼穆的邊上。原本以為,會用西餐,結果,看了眼餐桌之上,全是中國菜。
「雪落,別客氣,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我們不講究用餐的……」翠姨望著雪落開口,又指著面前的菜式,「這些啊,全是潮州菜,老爺子小時在那裡呆過,特別喜歡那邊的口味,穆也是,特別喜歡吃那裡的菜式,所以啊,家裡專門請了潮州師傅……來,雪落,嘗嘗……」
傭人將剛分出的湯端到雪落的面前,當然,美味可口,哪會有不好吃的?這讓她想起了她的小時候,只是,太久遠了,幾乎都已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