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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道心波動,所謂大義

  即算那一劍同樣給他的靈魂帶來了無可逆轉的恐怖傷害,可他仍然還是要對陸長歌表示感謝。

  「.……」

  面對衛晟陽的大禮,陸長歌沒有回答,只是默然地看了他一眼。

  「嘖……」

  拖了拖下巴,常習羽的關注點明顯還在那合道邪修身上,低聲問道:「那邪修為何要奪赤焰精髓,又是為何要滅你赤陽宗滿門,你清楚么?」

  聞言,衛晟陽遺憾地搖了搖頭,「那邪修的精神狀態不正常,或許早就已經瘋了。直到封印他的時候,也沒人知道他為什麼會做出那些事。」

  「你沒有想過把那邪修放走么?」

  說到這裡,始終保持著沉默的陸長歌終於開口了,「發現了合道之境的邪修,外界的各大仙宗可不會對此置若罔聞。」

  「不……」

  似是想起了什麼,衛晟陽眼中滿是無可奈何的悲涼之色,「衛某不是沒有想過.……可如果讓他逃了出去,詛咒力量蔓延,整個靈州都會變成他的屠宰場。」

  若是放那人回外界,無論最後是否會被各大仙宗圍殺,靈州都將生靈塗炭。

  他沒有選擇,更沒有退路。

  聞言,常習羽頓時心生敬意,微微躬身行了一禮。

  「衛宗主大義,在下佩服。」

  如此心境,的確遠非尋常修士所能及。

  然而,一旁的陸長歌對此卻是沒有任何反應,而是再度陷入了沉默。 ……

  又過了片刻后,兩人之間的交談終於接近了尾聲。

  「既然赤焰精髓沒有被奪走,衛宗主,可否帶我二人前去找尋此物?」

  常習羽微微頷首,抱拳道:「我等奉女皇之命而來,唯一的目的便是這赤焰精髓。」

  「.……」

  面對常習羽的請求,衛晟陽苦笑著搖了搖頭,「在下慚愧,此事恐怕無法如道友所願。」

  似是覺得自己說得還不夠明確,他又再度補充道:「並非衛某不願,而是實在有心無力,還請道友見諒。」

  即算現在能夠正常與兩人進行對話,也只是因為陸長歌的那一劍喚醒了他僅剩的最後一點殘魂而已,基本沒有留下什麼記憶。更何況,他這一縷靠陽炎維持的殘魂也很快就要散去,

  到了那時,便是徹底的魂飛魄散,身死道消。

  「是么.……」

  聽到這話,常習羽倒也並不失望,只是輕輕聳了聳肩膀,「可惜了。」

  「臨走之際,兩位道友能回答在下幾個問題嗎?」

  見兩人似乎已經有了離去之意,衛晟陽也不再多作閑談,低聲開口道:「敢問兩位道友,如今離當初已經過去多少年了?」

  停頓了一陣,他臉上竟是浮現出了些許希冀之色,「現在的赤陽宗怎麼樣了,道友能告訴我嗎?」

  「.……」

  聞言,常習羽頓時陷入了沉默。

  說實話,她有點不忍心告訴衛晟陽答案,那是無比冰冷而沉重的現實。

  她很清楚,衛晟陽現在的殘魂已經搖搖欲墜,僅剩下最後的意志來撐著這一點靈光不滅。

  在他彌留之際,去如實告訴他赤陽宗的慘象,或許太過殘忍。

  然而,當常習羽還在猶豫要不要隨口編個故事糊弄過去時,一旁沉默的陸長歌卻是身形一閃,直接出現在了衛晟陽跟前。

  「赤陽宗早就已經徹底毀滅,而現在,已經是千年之後。」

  看著衛晟陽眼中的希冀逐漸黯淡,陸長歌神情冰冷,低聲應道:「這就是你要的答案。」

  「喂……」

  常習羽有些尷尬地遞給了他幾個眼神,示意他說話收斂點。

  只不過,陸長歌卻似是沒有看到一般,依舊凝視著面前的衛晟陽。

  「唉……」

  聽到他所說的話,衛晟陽雖有些感傷,但也沒有到悲痛欲絕的程度,輕聲開口道:「還是沒能延續下去嗎,也難怪.……」

  還不等他把話說完,陸長歌便打斷了他剩下的話語。

  「何來的延續下去?」

  視線定格在他臉龐上,陸長歌眼中冷意更盛,「赤陽宗所有人都死在了封印里,僥倖活下來的,也跟死了沒什麼差別。」

  「什麼?!」

  聞言,衛晟陽頓時大驚失色,急聲道:「為何?他們是怎麼死的?」

  「你自己親手布置的封印大陣,應該比我更清楚才是。」

  「.……」

  「不……」

  似是一時沒能承受住如此打擊,衛晟陽逐漸沉默下去,失魂落魄的癱坐在了地上。

  「不可能的.……」

  良久,他似乎才恢復了些許理智,喃喃地開口道:「封印雖然需要抽取力量,但是只用維持一年左右就足夠了.……只要過了一年之後,宗里所有弟子執事所受的壓制都會自行解除……」

  封印大陣是以他為核心,自然也是他背負了絕大部分所需要承受的壓制力量,那些弟子和執事雖同樣遭到壓制,卻也並不致命,只會比尋常時候虛弱幾分而已,等到大陣徹底穩定,眾人便可脫困而出,恢復正常的生活。

  這是他在施展封印之前就已經想好的計劃。

  然而,若是依陸長歌所說的話,那便是他親手害死了所有人。

  「你不相信是么?」

  似是猜到了他會有如此反應,陸長歌指尖微動,一枚晶瑩的光球浮現在了手中。

  「這是留影法器,你自己看看吧。」

  話音剛落,環繞在法器上的光芒倏然波動了一陣,逐漸凝成了一幅清晰的畫面。

  映入衛晟陽眼帘的,是那漫天的怪異銘文,還有那被銘文所包裹的少女。

  「師父.……」

  只是一聲微弱的呼喚,衛晟陽身體便劇烈顫抖起來,眼角留下兩行清淚。

  千年之前,那曾是他無比熟悉的聲音。

  「萱兒,卓兒……」

  只是可惜,畫面中的內容並不會因為他的波動而出現任何變化。

  「師父.……為什麼還沒有回來?」

  「師父.……為何要拋棄我們?」

  「師父.……」

  隨著聲音的徹底消散,少女體內的銘文也匯入了那片銘文之海,旋即徹底沒了動靜。 ……

  「還要看么?」

  陸長歌手掌翻轉,光球上的畫面又是一變。

  那是在無名之地外,一位衣衫襤褸的麻衣老者正將四周的陽炎吸入體內,神情獃滯,動作僵硬,看不見半點理智存在。

  「不止這些。」

  隨著陸長歌的催動,光球畫面再變,而這一次,是那鋪滿整片宮殿群的茫茫白骨,在那身旁已經腐朽得不成樣子的法器之上,似乎還能看到些許模糊的字樣。

  「看夠了么?」

  畫面最終停留在那茫茫的白骨身上,陸長歌眼中閃過一絲厲芒,低聲開口道:「以金身之力困殺合道強者,似乎你已經心愿已了,死而無憾?那只是你手下所有門人用命幫你添上的勝算而已。」

  「.……」

  面對他的質問,衛晟陽沒有回答,只是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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