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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來自敵人的忠告

  陸長歌這邊聊得倒很是火熱,而另一邊可沒有他們這般閑聊的興緻。

  「墨軒?他怎麼會在這裡。」三號的眼神中有幾分殺意,說話也帶上了些許咬牙切齒的味道。

  「要不是他拜入了邪宗,早就……」

  「他如果不是邪宗中人,也就不會搞這麼一出了。」

  李仲倒是顯得冷靜得多,沉聲道:「這是……在向我們表明邪宗的態度么?他們要插手我們的計劃?」

  「……」

  深吸了一口氣,片刻之後,三號的臉色恢復了正常,緩聲開口道:「應該不至於,邪宗若是要下場,不可能只讓這麼幾隻小貓小狗插手。等風雲決之後,再去確定邪宗的態度吧。」

  「嗯。」

  ……

  正當雙方還在各自議論之時,看台上也因為拓跋心上場出現了不小的議論聲。

  「怎麼連這麼漂亮的小姑娘都上來了,看來,這風雲決也是一次不如一次啊……」有人很是質疑拓跋心的實力,緩緩站起身來,似是準備發表自己的高論。

  「喂!你可別亂說話……那小姑娘可是和陸長歌一起過來的,多半是朋友之類。」

  有眼尖的人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把他拖了下去。

  「當我沒說……」

  那人瞬間慫了。

  自陸長歌那一場展示出降維性的打擊之時,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心裡有些發怵,之後,他也因此而名聲大噪。

  作為一同參賽的夥伴,拓跋心的實力又能差到哪去呢?

  ……

  ————

  風雲台上。

  拓跋心撅著個小嘴,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最近的她,對自己很不滿意。

  為什麼,連剛才睡覺也夢見他了……

  只要一見到他,就一點也不像平日里的自己,心裡總是縈繞著幾分莫名的慌亂,說話的語氣也不自覺地弱下去了幾分。

  欸,好煩……

  想著想著,拓跋心的腦子就開始冒煙了。

  受萬千寵愛長大的她,並沒有體驗過這種陌生的情感,或許,只有時間才能讓她明白這一切。

  ……

  「你看起來,有點不適應站在大庭廣眾的視線之下。」

  一陣平和的聲音打斷了拓跋心的胡思亂想,等她抬頭望去時,風雲台的另一側,一個瘦弱青年正凝視著她,臉上浮起一抹淡然的笑意。

  「在下墨軒,久仰拓跋姑娘的大名。」

  「你認識我?」拓跋心很是詫異。

  「當然……更何況,你旁邊坐著的,可是那個陸長歌啊。」墨軒的眼神中閃過一道複雜的神色,輕聲開口道。

  其實,這句話的深意,或許只有他自己明白。

  「哦……」

  拓跋心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雙方選手請就位!」

  裁判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兩人之間並不熱切的交談。

  聞言,墨軒也不再開口,微微沉下身子,目光中瞬間閃過一道凌厲之意。

  「開始!」

  ……

  ————

  比賽已經開始,可雙方卻似是有些默契般的站定在原地,沒有半點動靜。

  「怎麼了?身為煉體者,不應該率先動手嗎?」

  片刻之後,墨軒攤開了雙手,嘴角帶著一抹微笑,出聲打破了沉默。

  「……」

  拓跋心眉頭少見的皺起,凝視著面前的對手,仍然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心裡很是糾結。

  這個人……

  從境界上判斷,墨軒的實力的確很強,以自身的威壓來看,絕對是三境,甚至和黃雲化的力量相差無幾。

  雖然,這還達不到她所能戰勝的極限,不過,其中同樣存在一個非常尷尬的問題。

  想要擊敗他,必須要用上我所有的手段……

  拓跋心很是頭疼的想著,無語望天。

  那些手段,我可是連續好幾餐飯都沒有吃才研究出來的……

  風雲決之前,她曾為了對付三號等人廢寢忘食的修鍊了一段時間,才參悟到族中秘術的些許精髓,現在,居然要用在一個不認識的人身上。

  第一場就把底牌全部露了個乾淨,之後又該怎麼打哦……

  好煩啊……

  視線再度落到面前的對手身上,拓跋心的小臉逐漸露出些許不耐之色,身子顫抖了片刻,終於爆發了。

  「氣死我了!」

  雙眼迅速染上猩紅的血芒,周身被鋒利的氣旋所覆蓋,拓跋心一個閃爍便到了墨軒身前,縱身躍起,五指成爪,氣旋隨著指尖的聚攏而變得扭曲,如刀刃般的氣芒猛地劃過面前的空間。

  砰!

  一道血色的流光在墨軒的面前劃過,映照出了他那已是陷入獃滯的面龐。

  ……

  「喂!停一下,停一下!我沒準備和你打!」

  破碎的法器落在地上,墨軒看也沒看一眼,瞬間舉起雙手高聲吶喊,臉上的笑意也變成了慌張之色。

  「沒準備……欸?」有些獃滯的望著地上的碎片,拓跋心緩緩抬起頭,看著高舉雙手的墨軒,陷入了迷茫。

  「不打了?」

  眼中的血色逐漸消散於無形,她似是鬆了一口氣。

  「不打了……剛開始我就只是想過來告訴你們一個消息的,沒準備動手。」墨軒拍了拍胸口,同樣鬆了口氣,緩聲開口道。

  當他感受到拓跋心身上那磅礴的殺氣之後就已是準備放棄,可沒想到,自己的法器差點連一招也沒接下來,強烈的求生慾望驅使之下,他在剎那之間做出了堪稱完美的反應。

  「什麼消息?」

  拓跋心小臉上露出幾分警惕之色,並沒有因為對手的舉動而停止身體的動作。

  「風雲決上可能會有變數發生,我能給你的忠告,只有一句話。」

  「變數?」

  她獃滯的站在原地,有點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不等她的反應,墨軒徑直往台下走去,只留下一句輕聲的話語落入她耳中。

  「小心你所遇到的每一個人。」

  「裁判,我認輸!」

  ……

  ————

  當兩人還在交談的過程中時,整個會場之內已是掀起了軒然大波。

  「鍊氣士?!」

  三號猛地站起身來,死死地盯著風雲台上的拓跋心,目光中的驚愕已經到了無法掩飾的地步。

  鍊氣士,作為大陸公認的最強修鍊體系,讓他感覺到意外也是很正常的現象。

  各大修鍊體系之間互有長短,這是公知。

  煉體者的強,在於其攻殺手段,唯有在殊死的搏殺之中,才能體會到煉體者的真正力量,在一般的鬥法中,煉體者反而是作用最小的存在。

  陣法師的長處則是在於變,多重法陣效果疊加,法陣層出不窮。除此之外,陣法師還是所有體系中最難擊殺的一類,力量層面相同的情況下,沒有人可以正面殺死陣法師。

  至於鑄靈人,究其核心能力在於他們詭譎的手段,作為最陰暗的修鍊體系,他們煉活人為魂使,掠取靈魂為自身養料,手段也同樣最為陰險毒辣,讓人防不勝防。

  即便此道有正統的修行者,那也是極少數。

  最後,作為最特殊,也是最強的修鍊體系,鍊氣士的存在,打破了各大體系之間的微妙平衡。

  氣,來源於天地之間,它的本源和「道」處於同一力量層面,這也是天地間最恐怖的力量之一。

  而掌控這股力量的修行者,自然也是修行者中最頂尖的存在。

  鍊氣士的特性在於全面,換句話說,也就是毫無破綻可言。

  無論是從神魂層面還是從肉身層面的攻擊,氣的存在,讓他們立於不敗的境地。

  「原來,我們一直小瞧了這個拓跋心,這才是,她最後的手段?」

  三號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顯然還沒能從拓跋心帶給他的震撼中恢復過來。

  ……

  「不,不是鍊氣士的力量。」

  把台上那一幕看在眼裡的陸長歌沉思了片刻,緩緩開口道,於此同時,另一側的李仲也給出了相同的答案。

  「冷靜一點,三號,那並不是真正的鍊氣士。」

  拍了拍他的肩膀,李仲壓低了幾分聲音,緩緩開口道:「不過,那種力量,感覺和鍊氣很是相似。這一次,或許有意外之喜。」

  「意外之喜……」

  聽了他的話,三號似是想起了什麼,緊繃的身體逐漸放鬆下來。

  「呼……看來,這次能釣到一條大魚了。」

  ……

  ————

  會場的另一側。

  「你的這種力量,又是什麼時候領悟到的?」

  看著拓跋心雀躍的朝自己走來,陸長歌不禁失笑,摸了摸她的腦袋,溫聲開口道。

  「這個嘛,嘿嘿……」

  聞言,拓跋心有過一瞬間的小糾結,但還是貼在他耳邊,輕聲解釋了幾句。

  ……

  風雲台下,被抬走的墨軒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好險……不愧是獸王一族,果然名不虛傳。剛才的那個,是殺伐之力?」

  回想起剛才拓跋心那眼中的猩紅之色,他心底不由得升起幾分后怕。

  「差一點啊……要是投降再晚點,恐怕就要變成生死搏殺了,而且,還是我死的結局。」

  直到現在,他才感受到了那種劫後餘生的喜悅。

  「呼……」

  真是……不可理喻的力量。

  「不過……可惜了,那小姑娘恐怕連自己也不知道,控住不住這種力量會有什麼後果……」

  似是想起了什麼,墨軒幽幽自語了幾句,從乾坤戒中取出一枚玉符,沉默了片刻,隨後,手指微微用力按下。

  砰!

  「弟子墨軒辦事不利,反而引得道心不穩,修為倒退,恐無力繼續布置此次行動,請長老責罰。」

  玉符瞬間化為四散的沙塵在空中飄揚,漫天的塵埃也掩蓋住了他那複雜的神色。

  「這樣,算是差不多還清剛剛那一場的人情了吧……」

  ……

  灑落的陽光逐漸染上了幾分遲暮的氣息,隨著黃昏的來臨,第一天的風雲決也到了結束的時候。

  距離拓跋心比賽之後已經過了數個時辰,可因那場比賽所帶來的熱度依舊不減,在陸續退場的人群里,還能看到許多興奮地討論著之前的話題的身影。

  「貌似,還有很多人以為你真的是鍊氣士啊。」

  高天之上,陸長歌漫步在雲海之間,俯視著下方熙熙攘攘的人潮,不由得失笑。

  「他們又不知道……唔,不知道也好。」看家本領無人知曉,拓跋心有些賭氣地撅起了小嘴,不過片刻之後又想通了什麼,只得輕哼一聲。

  若是有人知道了這股力量的來源,反而成了禍端。

  在潭洲城的這些日子,不僅陸長歌等人得到了成長,她也是一樣。

  「對了,那個叫墨軒的,認輸的時候還告訴了我一句話。」回想起今天交手的細節,拓跋心糾結的扯了扯衣袖。

  「什麼?」

  陸長歌饒有興緻的看了她一眼。

  「他說,讓我小心所遇見的每一個對手。」

  拓跋心小臉上似是有些苦惱,瓮聲開口道:「小心每一個對手,這說了和沒說有什麼區別……」

  這……

  「噗……哈哈哈……」

  陸長歌一下沒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拓跋心忿忿地捶了捶他的胸口,「我又沒說錯……」

  「好了……沒說你哪錯了。」

  我只是看著你那張苦瓜臉,一下沒忍住……

  沒敢說出內心真實的想法,陸長歌拉開了她的手臂,溫聲道:「不過,無論那墨軒說與不說,你都要認真去對待每一個對手。」

  停頓了片刻,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更何況,他與你並不相識,沒有無的放矢的意義。可心,之後的比賽,以確保自身的安全為上。」

  「嗯。」

  感受到他語氣中的關切,拓跋心用力的點了點小腦袋。

  ……

  一夜無事。

  ————

  有了前一天火熱的戰鬥作為鋪墊,第二天,來觀賽的人數增加了三成有餘,人潮蔓延在整個會場中,顯得極為擁擠。

  「老婆,你說的那個鍊氣士在哪呢?」

  看台上,一個壯漢正在張望著四周,開口朝一旁的年輕婦人問道。

  「人這麼多,我又怎麼可能……嗯?!好像……就是坐在你前面的那個。」

  隨著婦人手指的方向,坐著個貌似已經陷入沉睡的少女,搖搖晃晃的,讓人不由得有些憂心,似是一個沒注意就會掉下去的樣子。

  「……」

  「那女娃娃,就是你說的鍊氣士?」壯漢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的景象。

  ……

  「又倒下了……」

  看著身旁的拓跋心,陸長歌一邊幫她固定姿勢,心裡也免不得有些佩服她的定力。

  無數道帶著驚嘆,或是帶著嫉恨,惡毒的視線落在他們的身上,即便是以他的心性,也略微有些不適,而能在這種情形之下安然入睡的存在,他也只得一聲讚歎。

  奇才啊。

  「貌似今天我們備受關注的樣子。」

  胖掌柜笑眯眯的湊到陸長歌旁邊,低聲開口道。

  「那是她造成的轟動太大了……」陸長歌很是無奈地撇了撇嘴。

  從今天清晨起,他所能感受到便幾乎都是嫉恨和陰毒的視線,而看向拓跋心的人,眼中卻都不由自主地帶上了一絲驚嘆,抑或是愛慕的意味。

  還能不能讓男人有一點好了……

  「下一場!陸長歌對陣……」

  聽見裁判的聲音,陸長歌伸了個懶腰,緩緩站起身來,腰間的長劍閃過一道銳利的鋒芒。

  「呼……總算輪到我了,掌柜的,你看著點她,別讓她砸地上去了。」

  「放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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