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山海之劍
「沒想到竟然是你。」
看見來人,陸長歌輕笑了一聲,臉上閃過幾分意外之色。
「是我很奇怪么?」黑衣男人取下頭上的斗笠,一張熟悉的臉露了出來。
「李仲……」
作為下山歷練所結識的第一個朋友,陸長歌的心裡還是對他有些印象的,只是沒想到,他也是為害這潭洲城的元兇之一。
「真正的李仲,早就已經死了……」
他的神色有幾分感慨,指尖之上,明黃的火焰躍動著,「當初可沒想到,你居然強到了這種地步。」
「當初?你應該是想把我也變成傀儡吧。」
陸長歌指了指自己的胸膛,「說起來,我這具身體,應該很符合你們的需要。」
「……」
李仲的眼中閃過一絲掙扎,但還是逐漸變得渾濁,重新恢復的時候,已是充滿了殺意,「等會你就會知道了。」
嗖!
陸長歌險之又險的避開了數道耀眼的火光。
「我可沒空來陪你。」
一個閃爍出現在妹妹身邊,陸長歌輕輕拉起了她的手臂,「清月,我們先回去再說。」
「嗯。」
陸清月點了點頭,手心靈力涌動,足下早已刻印好的陣法亮起,一瞬之後,兩人消失在了原地。
「.……」
似是知道無力追趕,李仲握緊的雙拳緩緩放下,臉色很是陰沉,搖了搖頭,周身的火焰逐漸熄滅。
……
「看起來,你的傷勢不輕。」
要殺的目標丟失之後,他呆在原地沉默了許久,再抬起頭來時,又恢復了正常的樣子。
「我這裡有幾枚丹藥,你先回城防司療傷吧。」
「咳咳咳……」
咳出了兩口鬱積在胸口的淤血,華重山有些虛弱的抬起頭,接過遞來的丹藥,臉上露出幾分嘲弄之色,低聲道:「看了那麼久的戲,巴不得我被他殺了么?」
「我以為,憑你一人的力量就足以擊殺他,只是最後出了點意外。」李仲出聲解釋了一句。
其實,如果不是到了最後發現陸長歌隱藏了太多的實力,他也不會被迫現身。
「一號無法出手,有著傳送陣法為依靠,他們估計已經回了雲來客棧,我暫時沒有機會。」
「可惜,他們把黃雲化也救走了……」華重山的臉上有幾分不甘。
「黃雲化也丟了么?也難怪.……」
李仲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再等等吧……」
……
————
雲來客棧。
「你們總算回來了。」
拓跋心無聊地縮在角落,一臉哀怨的看著憑空出現的兩人。
「你以為我們是去玩的么?」陸長歌瞪了她一眼,從乾坤戒里掏出一瓶藥粉灑在傷口上,剛一接觸,那藥粉迅速化開,淡黃色的煙霧升騰,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嘶……」
「你受傷了?」
看著陸長歌的身上斑駁的血跡,她眉目一凝,臉色也正經了些許,「華重山有這麼強嘛?」
「如果只用對付一個華重山的話,我就不用帶清月過去了。」
傷口上滲出的血液迅速凝固,陸長歌伸手輕輕摸了摸,神情逐漸鬆懈下來,「華重山的問題暫時解決,計劃也算是成功完成,我們得利用好這段時間。」
「嘶……該死的華重山,下手那麼重……」
回想起他的那套刀法,陸長歌低頭思考了一會,拿出那本父親給自己的劍譜,「現在的我,能修鍊這本功法了么……」
……
半個時辰后。
「篤篤篤……」
掛在牆上的一面銅鏡忽然有了響動,散發出妖異的光芒。
「情況如何?」
「你交給我的東西,我已經放到了他身上。接下來的事,就靠你了。」
……
————
數日後,雲來客棧。
陸長歌神情獃滯的盯著桌上的這本劍譜,沒有說話。
「這書……假的吧。」
過了許久,他終於沒了耐心,咬緊的牙關里蹦出來幾個字。
短短几行小字,他愣是看了整整一天也沒有參悟半點出來,這讓自詡天才的他很受打擊。
「哥,出來吃飯了。」天色已近黃昏,見哥哥的房間還沒動靜,陸清月靠在門外,輕輕敲了敲門。
「唉……」
陸長歌低著頭,滿臉萎靡地走了出來,眼中還有著幾分疲憊之色,「這山海劍法,好像不是一般的難啊……」他拍了拍手中的黃皮書,長嘆了一口氣。
「此式為守劍式,縱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驚濤拍岸而心境泰然,或化庇佑他人之翼,可結守護蒼生之盾,心至誠者,方能習得此劍……」好奇的瞟了一眼那劍譜,陸清月不由得念了出來。
山海劍法第一式:鎮岳。
「算了算了.……先吃飯去,要不是感覺和它有緣,我哪至於跟它死磕。」陸長歌有些不服氣,一臉無奈的說道。
凡是修行者,一般都只能修行一種功法,如果要轉修其他,那便等同於放棄之前修行的所有成果,從頭再來,幾乎沒有人願意如此。
即便獲得了更好,更合適的法門,與其耗費無數時間重新開始,還不如繼續鑽研所學之道,以求得更進一步。 ……
看著哥哥少見地露出這種表情,陸清月不禁莞爾,輕輕摟住了他的胳膊,「哥,別喪氣嘛,連你都要花這麼長時間參悟,那這劍法的品級,應是非同凡響。」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我真正鬱悶的地方並不是這些。」
停頓了一下,陸長歌苦笑了兩聲,「其實,當我打開這本劍譜的時候,冥冥之中便已經有了一種感應,它就是我所追尋的東西。可無論我怎麼去思考,卻始終覺得缺少了什麼,無論如何理解和解讀,始終沒有半點能領悟其中真意的感覺。」
嗖!
「你這小傢伙怎麼又出來了。」
清麗的劍鳴聲響起,陸長歌瞥了一眼突然從劍鞘里蹦出來的萬象劍,已經是見怪不怪。
「它也在安慰你呢,萬象,你說是不是?」摸了摸小劍的劍柄,陸清月的目光很是柔和,像是在看自己的女兒一般。
咻咻!
劍尖一彎,小劍搖搖晃晃地點了幾下頭,彷佛在贊同陸清月的話,劍身一軟,慢慢躺在了她的手心裡。
「乖……」
「走吧,礙事的小傢伙也安穩了。」
陸長歌順勢攬住妹妹的盈盈一握的腰肢,話鋒一轉,輕聲開口道:「不過,貌似清月最近越來越主動了啊……因為有危機感了?」
捏了捏她摟住自己的手臂,陸長歌的臉上有幾分促狹之色。
!
「沒,沒有的事,我只是……」
陸清月俏臉通紅,擺了擺手,支支吾吾的反駁了兩句,結果連自己也感覺說出來的話太過蒼白無力,有些氣惱地後退了半步,掙脫了哥哥的魔爪。
「別緊張嘛,剛剛只是開玩笑的。」陸長歌趕緊補救,貼在妹妹的耳邊說道。
「天天就會開玩笑,也沒兩句真話.……」
「倒不如說,主動一點的清月,我更加喜歡了。」
「你……!」
……
「怎麼磨磨蹭蹭了這麼久才出來?」
拓跋心坐在椅子上,口裡還叼著一隻雞腿,「等你們好久了,我先吃點東西填填肚子。」
她語氣中有幾分不滿,一邊坐著的狼嘯雲貌似有些畏畏縮縮,像是有什麼話要說的樣子。
「別忘了,這些都是誰的錢。」
陸長歌有些莫名地抹了抹嘴角,大步走過去,沒好氣地把她口中的雞腿搶了過來。
「沒收。」
「喂!」
身子一轉,他臉上瞬間浮現出了如沐春風的和煦微笑,把雞腿遞給了兩個孩子,「舞蝶,雲峰,你倆把這個吃了吧,多補補身體。」
「謝謝陸哥哥!」
「嗷嗚……」
拓跋心瞪了陸長歌一眼,兩顆尖銳的小虎牙露了出來,像是在威脅一般,不過,很快又蔫了下去。
有時候她也在想,本意是出妖族來歷練的自己,最近是不是變得越來越廢柴了,被人虎口奪食都生氣不起來。
嗯,肯定是因為欠他太多了……
拓跋心如是安慰著自己。
「好了,不鬧了。」
陸長歌隨手拿起一個包子往嘴裡塞,嘴上也不忘開口問道:「黃雲化那一家子醒了么?」
「早上好像醒了,我讓掌柜的照看著他們呢。」
重新咬住一個雞腿,拓跋心的聲音有些含糊,「怎麼,想拉他入伙么?」
「不,只是聽了他的身世,有些不忍心就救下來了而已。」
像是在自我解釋一般,陸長歌緩緩開口道:「不過,如果他願意助我們一臂之力,多一位鍛骨境高手,自然也多了一分勝算。」
「那倒也是。」
「……那個,陸大哥,關於和我們一起出來歷練的同伴的信息,有些著落了。」沉默了片刻,狼嘯雲有些猶豫地望了他一眼。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潭洲城內尋找著其他的妖獸氣息,到現在為止,已經找到了數十個同伴,把現在的形勢告訴他們之後,我讓他們先躲起來了,至於剩下的,我沒有找到,也許是不在潭洲城之內吧,又或許……」
他沒有再說下去。
「你們這一批出來歷練的一共有多少人?」
「各族一起差不多兩百多人吧,而且還有像……」
狼嘯雲不動聲色的瞟了一眼拓跋心,聲音放低了一些,「還有幾個偷偷跑出來的,可能在三百人上下。」
懂的懂的……
陸長歌比劃了一個手勢,望向還在埋頭乾飯的拓跋心,用力捏了捏她的臉頰,「過兩天我們去找找那些妖族,說不定,他們知道些什麼。「
「唔欸……你干森么……我知道了!」
正吃得香著呢,拓跋心又被陸長歌捏住了命門,實在是氣不過了,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
「嘶……居然敢動口咬人?還想不想吃飯了!」
「唔……!」
她也管不上那麼多有的沒的了,死死地咬住他的指尖,無論如何都不肯鬆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