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劍冢試劍
「呼……」
是夜,蒼梧山頂,四處一片寂靜,只有些許細微的蟲鳴聲迴響在這片山林之間。
「總算能出來透透氣了,欸.……不容易,不容易。」
然而,正是在這一片沉寂里,一道略顯低沉的抱怨聲在陸長歌的卧房內響起,打破了這無言的寂靜。
不過,更為奇怪的是,床上的陸長歌卻像是沒能聽見任何聲音一般,依舊處在沉睡之中,絲毫沒有反應。
「.……」
「找到你了,磐岩之子。」
也不知是察覺到了什麼,那聲音逐漸變得清晰,似乎還隱約透露出些許驚喜的意味,床邊凝聚起霧氣,彌散在他頭頂。
又過了片刻后,四周的空間倏然泛起一陣漣漪,那床上的身影也隨之逐漸消散在了虛空之中。 ……
————
「唔……嗯?」
倏然感受到一陣刺目的強烈光芒,陸長歌有些茫然地睜開了雙眼。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卻讓他頓時愣在了原地。
目光所到之處,無一不被蒼白色的華光所充斥,連他的身體也被光芒籠罩在內,四周一片虛無,似乎除開這瀰漫的光芒之外沒有任何事物存在。
更讓他在意的是,不知何時,他已是漂浮在了空中,有種腳步落不到實處的苦悶之感。
這是……哪裡?
若非此地帶給他的觸感實在太過真實,他或許還懷疑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夢而已。
「這裡是另一片空間。」
面前的白光逐漸黯淡,一道略顯虛幻的身影突兀浮現在了他眼前,輕聲開口道:「很意外么?」
「.……」
陸長歌一時陷入了沉默。
他很清楚,自己的家族便是潛藏於方外空間之中,面前的這片虛無之地或許也是類似的存在。
至於這個虛影的身份,暫時還不得而知。
「你是.……算了,跳過這個問題。」
放棄了繼續追問下去的打算,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你來找我,所為何事?」
蒼梧山乃陸家之根基所在,想要潛入進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若此人是外來者,刻意將他帶到這片空間,其用心就有些值得商榷了。
不過,此人身上似乎並沒有散發出任何敵意,這也算是唯一的好消息。
「.……」
見陸長歌直接問起正事,那虛影的身形停頓了一瞬,旋即肅聲開口道:「磐岩之子,汝身負天命,力量正在逐步覺醒;吾持有契約,可解汝成長之枷鎖。若此契約締結,汝可為吾主.……」
說人話.……
陸長歌在心底默默吐槽了一句。
實際上,在虛影進入房間時他就已經醒了,只是一時不敢輕舉妄動而已,之前這虛影的抱怨聲他可是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沒想到的是,還未等他做出任何反應,下一刻腦門上便挨了一巴掌。
啪!
「沒禮貌的傢伙。」
想說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那虛影似乎很是惱怒,掌心的霧氣逐漸匯聚,凝成了一把鋒利的長劍。
「你以為,這是在哪裡?」
緩緩揚起長劍,虛影眼中似是閃過了一抹危險之色。
這傢伙.……原來剛才是在裝睡么?
「等會,等會……」
陸長歌嘴角有些抽搐,有些尷尬地擺了擺手,「我理解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要和我締結契約,認我為主么?」
說到這裡,他定了定神,仔細打量了這眼前的虛影一陣。
周身被一層流光所籠罩,難以看清其具體面貌,若是單從體型上看,倒能明顯看出這是一位女性的身形,纖細而窈窕。
「的確如此。」
「可你這.……」
沉默了一會,他似是有些為難的開口道:「認我為主.……不太合適吧。」
噌!
銳利的劍芒有過片刻的停頓,旋即毫不猶豫地點在了陸長歌的脖頸上。
劍光只是閃爍了一瞬,他的思緒便逐漸遲鈍了下來,視線也開始變得有些飄忽。
「禁制已經解除,你只需要來後山劍冢取走我便是。」
放下手中的長劍,那人影渾身散發出一股危險的氣場,低聲道:「至於你的那些胡話,如果敢再有下次.……」
「娶走你?」
彌留之際,陸長歌聽到了一個關鍵詞,慌忙擺了擺手,做出了最後的抗拒動作。
「使不得,使不得……」
「.……」
那人影徹底沉默了。
咔擦!
然而,還不等她做出任何反應,四周的空間倏然破碎,周身霧氣迅速散去,那人影似乎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很是意外地看向了頭頂上空。
當然,空間破裂的原因不是因為她生氣了。
「我……唉。」
感受到自身力量逐漸被壓制,她恨恨地看了陸長歌一眼,忍不住踢了這傢伙幾腳,見他毫無反應之後,又無奈地嘆了口氣。
「怎麼偏偏是在這個時候……真是個傻丫頭,什麼都不懂,就想著出來胡鬧。」
唰!
無人應答,回應她的,只有一道耀眼的虹光。 ……
————
「平白無故的,怎麼會有點頭痛.……?」
清晨,混沌的意識開始恢復正常,陸長歌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低聲抱怨了一句。
「不對.……」
似是還殘存著某些記憶的片段,他緩緩坐了起身,眉頭逐漸緊鎖起來。
「昨晚好像發生過什麼事情.……?」
什麼事情.……
托著下巴冥思苦想了一陣后,他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抬頭望天。
想不起來啊.…… ……
————
一個時辰后,陸家庫房旁。
「要我挑一把趁手兵器?」
聽到父親這話,陸長歌臉上滿是詫異之色。
今日卯時陸千軍便傳音喚他來這裡,沒想到,竟是為了此事。
總算我也能有拿上真傢伙的一天了……
陸長歌差點潸然淚下。
天可憐見,自他練武以來,便從未能拿上兵器跟任何人搏殺過,即算是與石像對練,也從來都是肉搏,所精通的各式武藝也毫無用武之地。
「煉體者剛開始都是這樣,別露出那種表情嘛。」
看著獨自神傷的兒子,陸千軍不由得笑了出聲,「不多挨點打,怎麼更快提升自己的體魄呢?」
「.……」
陸長歌無語凝噎。 ……
片刻過後,兩人緩步來到了庫房前。
打開庫房門,陸長歌一時被多道反射回來的銀光閃了眼睛,不禁皺了皺眉。
「嘖……」
等到恢復視線之後,擺在他面前的是一排又一排泛著寒芒的兵器,種類繁多,品質也是參差不齊,甚至還有些他只在書中所見到過的奇特兵器。
「老爹,所有的兵器都在這了么?」
「嗯……大部分吧,這裡的都是沒有靈,或者靈已經消散的兵器。」
說到這裡,陸千軍不著痕迹的瞥了兒子一眼,目光中閃過些許古怪之色,「神兵有靈,往往能陪伴著主人一生,但若是武器被擊斷,又或是主人逝去,器靈便會逐漸湮滅,即便因緣再次生成,那也不是原來的靈了。」
沒有靈的兵器……
「那還在這裡浪費時間作甚?」
只是可惜,陸長歌並沒有關注到父親的感嘆,他一心想得到真正的神兵,擺脫當前的尷尬問題。
「而且,為何這裡沒有劍?」
劍乃百兵之君,沒能見著最想要的兵器,他也難免有些疑惑,「難道都在別的地方么?」
「.……」
看著完全心不在焉的兒子,陸千軍沉默了片刻,旋即搖了搖頭,臉上露出幾分無奈之色。
「陸家代代相傳,到我這一代已經沒有了純粹的煉體者,那些凡鐵既不入你眼的話,那就隨我來後山劍冢吧。」
劍冢?
聽到這個明顯陌生的詞語,一種熟悉的感覺卻是莫名湧上心頭,似是想起了什麼,陸長歌托著下巴若有所思。 ……
————
又過了片刻,陸家後山。
隨著兩人的深入,本是籠罩在山間的薄霧也逐漸變得濃郁了幾分,縹緲的霧氣彌散開來,為那林間草木平添了一抹朦朧和出塵的仙家之氣。
然而,還未至後山腰,一陣爽朗卻又蒼勁有力的聲音便是倏然響起,回蕩在了兩人的耳畔。
「喲,這不是陸小子和小陸小子嗎!怎麼今兒有空來看望我這個老頭子了?」
此話一出,又瞬間將這山間的出塵仙氣破壞了個乾淨。
嘖.……這老傢伙,誰沒事過來看望你。
眼中不著痕迹地閃過一抹嫌棄之色,陸千軍撇了撇嘴,撐起了一副燦爛的笑臉,「康老,幾天不見,您老這氣色又紅潤了幾分,看來是修為又有所精進啊。」
「呵呵呵……」
伴隨著一陣蒼老的笑聲,從後山旁的林間小屋緩緩走出了一位略顯瘦小的老者。
精神矍鑠,乾瘦似橘皮的臉上布滿祥和的笑容,那被單薄麻衣包裹的身體上卻是隱現出肌肉線條的起伏,手臂舒展之間彷彿蘊含著一股能夠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
隨著老者腳步起落,一縷浩如淵海般的威壓彌散開來,充斥了這一方空間。
陸家太上長老,陸博康。
這.……
陸長歌抹了一把額前那並不存在的冷汗。
即算並非是第一次感受到這位老者的超凡實力,可每當再次見面時,他還是不免對其心生敬意。
想到這裡,陸長歌那散漫的神色也頓時收斂了幾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康爺爺,今天爹帶我來劍冢挑選兵器,希望您能允許。「
「哦?」
聞言,陸博康微微正色,沉聲道:「家主親自前來,老夫自然是同意。只不過……長歌,你可要切記,在劍冢之中需量力而行,免得傷到自己。」
看來劍冢一行不會很順利啊.……
感受到陸長歌心底微微一沉,低聲應道:「是,康爺爺。」
「劍冢試劍不得有他人同行,千軍,你與我在此等候吧。」
「嗯。」
聞言,陸千軍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
————
片刻過後,陸長歌的身影漸行漸遠,消失在了山林之內。
礙事的臭小子總算走了……
直到完全看不見兒子的身影,陸千軍綳了許久的臉才松垮了下來,神色一變,堆笑著看向身旁的老頭子。
「三叔。」
「誒……再多喊幾聲。」
陸博康顯然對他恭敬的樣子很是滿意,笑著摸了摸鬍鬚。
「三叔,三叔,我的好三叔~」
等到陸千軍重複幾遍之後,那聲線越發顯得尖銳,陸博康也莫名地感到一陣惡寒,有些嫌棄的擺了擺手。
「行了行了,你今日過來應該不只是為了此事吧,實際上呢?想問老夫要什麼?」
「.……」
沉默了一陣,陸千軍神色收斂,低聲開口道:「三叔,今日來其實是有兩件事。」
「說。」
「一則,長歌即將外出遊歷,我是希望他能在這次歷練里能夠參悟出自己的道途,可青婉怕他有什麼閃失,昨夜和我念叨了好幾遍,所以我想請三叔多關照關照這小子。」
「小事一樁,過段時間老夫隨他一起下山便可。」
「多謝三叔。」
說到這裡,陸千軍的聲音莫名變得有些支支吾吾起來。
「至於二則的話,是.……」
「?」
「您那聖陽丹,還有餘的嗎?」
「.……那活兒不行了?」
陸博康有些愕然。
「哪來的事!」
陸千軍連忙搖了搖頭,臉色漲紅,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只是用來補養身體罷了,我年紀也不小了……」
「拿著吧,多的確實能用來好好補補。」
陸博康也不追問,只是盪笑兩聲,扔給了陸千軍一個葫蘆。
「好久不下山,都快忘了春香樓里姑娘們的滋味了,看來,剩下的兩葫蘆我自己能用上嘍……」
「什麼老色鬼.……」
陸千軍不屑地嘟囔了兩聲。
「有你這麼說長輩的嗎,放肆!」
聞言,陸博康頓時雙眼圓睜,下一瞬,一道駭人的靛青雷霆倏然劃破空際,徑直朝陸千軍頭頂飛掠而去。
我又沒說錯,這老東西.……
陸千軍心底暗自腹誹了一陣,默然躲開了那襲來的雷光。
後山之間,雲霧繚繞的小路蜿蜒盤旋,錯綜複雜,不知通往何處,山巔之上,一座灰黑色的祠堂屹立在那裡。
他會拔出哪柄劍呢……遙望著劍冢的方向,陸千軍的目光有些悠遠。 ……
————
劍冢。
據陸家史書所記載,數千年前先祖曾在這蒼梧山上渡劫,撕裂天穹,虛空破碎,卻仍舊未能渡過,落了個重傷敗退的下場,最終坐化於此。
劍冢,便是他的埋骨之地。
本應是陰暗,潮濕不平的土地,歷經千百年來劍氣的蘊養已變得堅如金石,讓人從腳下感受到幾分刀劍鋒利的刺痛感,若是沒有修為的凡人來到這裡,甚至都無法安然踏上這片土地。
「這地方,怎麼一把看得對眼的兵器都沒有.……」
一眼望過去,劍冢多達數千把的藏劍里,有十之七八與庫房的兵器一般殘破荒涼,或許,它們的故事和傳說,也早已伴隨著主人的消逝而沉寂在了這裡。
陸長歌信步上前,彎腰拾起一把帶著青黃鐵鏽的長劍,剛準備品鑒品鑒,卻只聽得「咔擦」一聲,長劍直接從中間斷裂開來,裂成了兩片。
質量不怎麼過關啊.……
他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邁向下一把劍,指尖抹去了那劍鋒上的塵埃。
「哦?這把倒是不錯,劍鋒犀利,用著也趁手,可惜品質不高……」
提起劍柄,陸長歌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手腕翻動,往背後一收,這劍便化為一道虛影進了乾坤戒中。
「算了,先拿著吧。」
四處張望了會,沒能看到什麼特殊的劍,陸長歌也不打算再繼續浪費時間,徑直朝劍冢深處走去。 ……
一炷香后。
感情我剛才找了那麼久都是白費功夫么.……
望著面前扭曲的青色屏障,陸長歌嘴角微微抽搐,走入了另一片空間結界之內。
果然,不同於外部死氣沉沉的氛圍,此地光線忽明忽暗,七柄不同色彩的劍懸浮在空中,雕刻在劍身上的雲紋流光溢彩,逸散出的劍芒交相輝映。
是了,有這種格調的才配稱之為神兵……
他的眼中閃過幾分滿意之色。
圍著這七柄劍轉了兩圈,陸長歌仔細打量了一番。
目前看來,劍冢外部所有收藏的劍,都是為這幾柄劍提供力量,維持劍靈不散,每一把劍的根部,隔一定時間都會有能量匯入,而他在外面所看到的劍,大都已經被抽空了靈意,成了死劍或者凡鐵。
既然如此,那這些神劍可就便宜我了。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把這裡的七柄劍一起打包帶走?
不錯不錯。 ……
然而,正當陸長歌還在做他那不切實際的美夢時,打斷他念想的,是劃過頭頂的一道破空之聲。
嗖!
劍冢之內還有敵人么?
陸長歌心念電轉,很是詫異,但身體的動作並不慢,腳步一錯,身體猛地向後彈開,退至數丈開外。
唰!
當那道影子劃過他剛才所站之處之時,他才緩過神來,轉頭望了過去。
?
一個大大的問號浮上他的心緒,眼中的凌厲也頓時化為了錯愕。
一柄金色的小劍?
腦袋宕機了一陣之後,他似是突然想明白了什麼,臉上頓時湧現出幾分喜色。
該不會.……這傢伙才是劍冢里最高檔的貨色吧?
想到這裡,陸長歌眼神瞬間一凝,決意要將這金色小劍收入囊中。
只不過,正當他繃緊身體準備出手時,不曾料想,那金色小劍竟一蹦一跳地彈到了他跟前,劍柄微微彎曲下去。
一時間,二者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嘖.……這是什麼意思?
決鬥么?
哪怕對手只是一把劍,陸長歌也並沒有輕舉妄動。
他緩緩朝後退了兩步,眼神始終盯著那柄金色小劍,面色更加凝重了幾分。
見陸長歌退了幾步,那小劍又是噗噗噗地彈了幾下,在離他不足兩米遠的距離停了下來。
這還賴上了是吧.……
見這玩意似乎盯上了自己,陸長歌的心裡有點不耐煩了,右臂彎曲,指尖如奔雷般探出,一把抓向那金色小劍。
然而,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他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手掌剛一接觸到那劍身,便像是抓在棉花上一般,有種莫名的泄氣之感,而那劍則借著這股力道向後飛退開來,漂浮在了空中。
這是……一種卸力的手段么?
小小的碰了一個壁,陸長歌有些意外,但他也沒有太過在意,後腳一點,向前撲了過去,再度張開了右臂,化掌為拳,一拳砸向了那柄劍。
轟!
被擊中的地面碎成無數塊石子飛濺而出,那金色小劍自是沒被這沉重而緩慢的一擊命中,在空中劃出一道怪異的圓弧,浮在陸長歌身後,似是陷入了短暫的停滯。
「滾!」
陸長歌並未收回自己深埋進地里的右手,而是左手往身後一曲,先前那柄長劍憑空出現在他手中,狠狠地一劍直劈而過。
嘡!
一陣劇烈的金鐵交擊之聲響起,火星四散,那金色小劍的材質似乎遠比想象中的堅硬,不過只是一擊,陸長歌手中的長劍便已多出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不過所幸,總算是擊中了那小劍的本體,把它砸飛了出去。
「呼……總算是打中了。
保持了一會詭異姿勢的陸長歌舒了口氣,轉過身來。
然而,當他看到眼前的一幕後,那輕鬆的神情也是頓時凝固在了臉上。
只見那金色小劍發出的光芒逐漸變得黯淡,於此同時,另外幾柄神劍的劍芒沖霄而起,盡數朝那短小的劍身匯聚而去,沐浴在那五顏六色的劍光之中,短小的劍影迅速發生著變化。
再次出現在陸長歌的視線中時,它已是化成了一柄有著浩如淵海般威壓的重劍,調轉劍身,以劍柄朝陸長歌飛掠而來。
速度並不算很快,卻帶給他一種無比沉重的汗毛倒豎之感。
他也想過做出反抗,可身體卻彷彿被那股浩瀚的威壓強行定在了原地,無法動彈。
這是要跟我玩命了么.……?!
生死關頭,陸長歌爆發出超越極限的力量,右臂鼓脹起青筋,猛地一拳奮力砸向那重劍,試圖帶偏它的方向,讓它這一擊落空。
然而,這勢大力沉的一拳卻未能讓那重劍挪動半分,全力之下,反而只能聽到自己身上產來一陣「咔擦」的骨裂聲。
砰!!!
金芒劃過,陸長歌如斷線的風箏一般飛向了半空中,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逐漸失去了意識。
我的人生就這麼結束了么……?
居然會輸給一把劍,還真是諷刺啊.……
還沒有和清月…… ……
不知過了多久,陸長歌的視線終於徹底陷入黑暗,而留在他心底最後的,只有無盡的遺憾和不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