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客人
望著這三條騰空而起有四尺之高的火舌,陳長生終於是感到有些乍舌了,這把旺盛的陽火,普通的陰魂見到,肯定是不敢近身的。當下,對劉半仙不由升起了幾分敬意。同時,他心中也在想著,如果是通神階段的高人,近一丈高的道行,那得多恐怖呀?
「師父,我現在有多少尺道行呢?」陳長生突發奇想。
「你?幾尺?嘁!你真當這道行是大白菜隨便揀的啊。老子修行了四五十年,從十歲便跟著你師公學道術,如今方才四尺,你倒好,現在才剛開天眼,就問我有多少尺了。」劉半仙一臉的不屑。
「那您的意思就是說我還沒有一點道行嘍。」陳長生不由有些失落。
「祖師已經賜了你一尺道行,不過後面的就得靠你自個兒修行了。」劉半仙似乎是不想自己徒兒失落,慢悠悠的說道。
「真的?我真的有一尺道行了?」陳長生大喜,嘿嘿的笑了起來。
其實,無論是哪個門派,只要在拜了祖師爺,正式入了門,便會得到祖師爺賜的一尺道行。也就是說,這一尺道行是個陰陽弟子都會有。劉半仙看到陳長生那傻樂的樣子,不由翻了個白眼,倒是沒有說破這事兒。
「怎麼樣小子。我可告訴你,如今你已是我劉半仙的弟子,以後可得好好修行,給老子長長臉。」劉半仙語重心長的叮囑道。
「弟子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陳長生認真的點了點頭。
不知為何,自從得知了「道行」一事,特別是見到了劉半仙那四尺道行,陳長生倒是對「道行」生出了嚮往之情,心中有一種熱切,希望以後有朝一日,也能有幾尺的道行。或許,是個人都會有爭強好勝的心理,無論是誰,進入了一行,都會想成為那個行業的頂尖人物,沒有誰會想讓別人看貶。陳長生也不例外,特別是想到自己以後將會是仙經派的一派掌門,心底更是不想碌碌無為。
當日劉半仙給陳長生開了天眼,還教給了他開天眼的心法咒語,告訴他以後要想開天眼時,只需念心法咒語,天眼自會打開。
就這樣,從那天開始,陳長生白天也不用練拳腳功夫了,晚上也不用去墳地里睡了,劉半仙就正式開始傳他陰陽法術了。什麼陰陽五行,什麼天干地支,畫符念咒,通通一股腦的講給他聽。
這一學又是一年,在這一年裡陳長生也的確學到了很多,畫符念咒,陰陽法術通通學了個遍。
平時,他常會畫好符,拿到長安街讓去賣。一來可以積善修道行,二來可以賺些錢財補帖生活所需。當然,雖然畫了一年的靈符,行了一年的善,但是陳長生的道行依舊只有一尺,沒有絲毫長進。
在這一年中,他也對這行有了更深的了解。道教門派眾多,按學理來分就有幾類,比如積善派、丹鼎派等等。按地區分有龍門派、華山派、隨山派等等。按仙人劃分則有正陽派(鍾離漢)、三豐派(張三丰)、純陽派(呂洞賓)等等。還有還道門分,比如混元派、清微派等等,如此一分下來,原來陰陽道家有數百門派,凡是得道成仙者,皆自立門戶,各成一派。
不過,仙經派與其它正統門派不同。因為仙經派是凡人所創,據說開創仙經派的人是散修的道家弟子,因為想集眾派之長,於是拜了數家門派,后自立門戶,開了這個仙經派,供過好幾位祖師,供三清為祖師時則被上清派打壓,供張道陵為祖師時則被龍虎山打壓,最後改為供河伯為祖師,走的是偏門。因為河伯據說並非修行之人,生平遊手好閒,一心只為成仙,後來得到水仙花露成了仙。可惜就算成了仙,他也無法上天做神仙,最後做了河神。也正因如此,仙經派不被正統認可,被世人所鄙視,認為是成不了仙,修不成正果的門派。於是乎,這種修不成正果的門派,又怎麼可能收到弟子呢?
當然,收不到弟子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仙人派系處處打壓。只容仙經派散修,也就是說不承認你是一個門派。據說還有一個百年之約,如果三百年仙經派修不成正果,便不準再收弟子了。
除了門派之爭,還有陰陽學術里的東西陳長生也知道了不少。就拿這畫符來說吧,符,其實又叫兵馬符。意思是指,每道靈符就是派一個兵馬。這兵馬可以是鬼,也可以是神明,兵馬的厲害與否,決定了符的厲害程度。這兵馬需要自己去招收。因為許多投不了胎的孤魂野鬼,也想增加自己的道行,於是乎就會願意與道家之人達成契約,做他的兵馬,以此來修行,這與出馬仙是一個意思。出馬仙,只不過是地仙為了行善,找弟子為其行善。
不過,像陳長生這樣的道行,是沒有兵馬的,能力太低,又有哪個鬼會願意與他合作呢?所以,他畫的所有符咒都是沒有兵馬的,全靠祖師爺創造符咒時殘留的靈力,而這種靠祖師殘留靈力的符咒,也就只能驅驅陰邪之氣了,或者說嚇一嚇普通的陰魂還是可以的。
經過對陰陽行當的深一步了解,陳長生更加的明白「道行」的重要性,也對「道行」更加的熱切。加上劉半仙經常在他耳邊說「仙經派以後能否傳承下去,就看你了,因為這個世界一切皆憑實力。」,所以,陳長生方才明白當初劉半仙所說的「任重而道遠」真正的含義。因為如果陳長生的道行不高,那麼或許仙經派的生死存亡就斷送在他手裡。
這一天,陳長生向往常一樣,將畫好的靈符拿到長安街上去賣。至午後之時,等他回到玄虛觀時,卻見觀中來了許多客人。這些人有老有少,全都穿著道袍,不過道袍樣式各不相同,像是數個門派的弟子。
陳長生不由十分的好奇,因為平時這個玄虛觀只有他與劉半仙師徒二人,少有人來。而今日,怎麼玄虛觀來了這麼多的人呢?而且來的還是道家中人。
心生好奇,於是陳長生不由加快腳步,往玄虛觀趕去。
「站住,什麼人!」
可是剛至玄虛觀門口,卻被兩個著黑色道袍的人給攔住了。這兩個人年紀與陳長生相仿,二十歲左右,一臉的高傲。黑色道袍的胸口位置用紅線綉著「正仙」二字。看到這裡,陳長生方才知道,原來這兩個攔在門口擋住自己去路的人,竟然是正仙派的人。
正仙派,是仙人派系的首領,供的是天帝。像正陽派(鍾離漢)、純陽派(呂洞賓)、三豐派(張三丰)、紫陽派(張伯端)、金山派(張玄清)等等仙人派系皆唯正仙派馬首是瞻。可以說,正仙派就是仙人派系的一哥。
見是正仙派的人,陳長生便抱了一拳,道:「道兄好,我是仙經派弟子陳長生,此處乃是我……」
話還沒說話,那正仙派的兩個人就哈哈大笑了起來,那笑聲帶著幾分玩味之意,又帶著幾分不屑之意。眯著眼睛不屑的打量了陳長生一眼,其中一個人就指著陳長生,一臉鄙視的笑道:「我道是誰呢,原來你就是劉畢那老傢伙的徒弟呀。我還以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一個小乞丐哩,哈哈哈……」
「少陽師兄說的對,他們仙經派走的是野路子,本就不入流,出來的弟子豈不就是乞丐么!」另一個男子咐和道。
「你們什麼意思?竟敢來我玄虛觀猖狂!」聽見二人冷嘲熱諷貶損自己,陳長生頓時就生出了怒意,不由臉色也拉長了,指著二人冷冷的質問了起來。
「喲,還發火嘍。沒想到你這個小乞丐竟然也還有脾氣嘛。」那個稱喚作少陽的年輕人對於陳長生的怒意,那是毫不在意,根本就不當回事兒。
而另一個跟他一起的人也是如此,不僅不對之前的言語道歉,反而指著陳長生罵道:「小子,你看清楚點,我們可是正仙派的,你竟敢在我們面前擺橫,信不信等下就讓你跪地求饒!」
陳長生從沒受到過這樣的挑釁,立即就火了,怎麼說他也學了一身的拳腳功夫,當下就擺開架勢,指著二人怒道:「你們是故意來找事的話,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一尺道行。哈哈哈……就憑你也敢在我面前叫囂?」那個叫少陽的人看了一眼陳長生,接著竟然不屑的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果真是一尺道行,笑死我了。」另一個人也捂著肚子笑了起來,隨後指著那叫少陽的人,對陳長生道:「小子,看清楚點,我們少陽師兄可是三尺道行,就你這一尺道行的廢物也敢跟我們動手?」
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污辱,陳長生哪裡還管得了對方是幾尺道行呀,就算對方有一丈道行他也不容許這般的污辱。當下,就一拳往那叫作少陽的年輕人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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