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章 你是慕家六子還是七子?
其餘的嶺南軍見狀,皆是面色大變,一個個也是亮出了刀,一起朝著慕七身上招呼了過去。
慕七唇角微勾,眼瞳中卻是冷光四射,手中長劍飛舞,殺氣盡顯。
慕七自幼長於軍中,慕玉堂一代梟雄,武藝了得,慕家六個兒子亦是身手不凡,慕七向來好勝,見哥哥們有武藝傍身,自己自是不能被比了下去,多年一直也都是勤學武藝,又加上父母兄長對她無不是溺愛有加,在慕家軍中,慕七向來是呼風喚雨,驕縱任性,就連慕家軍中的大將,也是個個都順著她的脾氣,教過她功夫。
是以,縱使如今被這幾個嶺南軍的人給纏住,慕七仗著藝高人膽大,倒也絲毫不見驚慌,下手更不遲疑,一招一式,皆是狠毒老辣,未幾,又有一人被她砍去一臂。
慕七今日本就心頭鬱結難舒,又被這些嶺南軍以言語羞辱,此時自是毫不留情,就在他一聲清叱,手中長劍架上一個嶺南軍的脖子時,卻驀然聽得一道蘊含著威勢的男聲道;「小小年紀,出手便如此歹毒。」
此人話音剛落,就聽周圍諸人齊聲喚了句;「元帥!」
慕七神情一凜,一雙鳳目向著來人打量過去,就見那男子約莫三十餘歲的年紀,身形魁偉挺拔,面龐微黑,高鼻深目,眉宇間頗有風霜之色,胯下一匹黑馬,海碗大的鐵掌,雖是比不上自己的寶馬,可也是一日千里,不帶歇息的。
慕七雖然驕縱,但自幼長於軍營,此時見到這男子,心頭倒是暗暗喝了聲彩,想那袁崇武鼎鼎大名,今日一見,卻果然名不虛傳,當真是條好漢。
念及此,慕七抽回寶劍,對著袁崇武冷聲道;「你便是袁崇武?」
那男子也不出聲,一雙眸子黑亮深邃,向著地上的屍首望了一眼,眸底的神色,更是沉了下去。
「怎麼,是要一起上嗎?」慕七瞥了一眼周圍躍躍欲試的嶺南軍,言辭間極是不屑。
那男子一個手勢,眾人便皆是退了下去,讓出一塊空地來。
「袁某領教足下高招。」袁崇武抽出自己的朴刀,一語言畢,胯下駿馬猶如離弦的箭,向著慕七沖了過來。
慕七不敢小覷,凝神對戰,兩人一刀一劍,一剛一柔,袁崇武的刀大開大合,一招一式無不是剛毅有力,慕七的劍則是輕靈小巧,令人防不勝防。
兩人這般鬥了片刻,慕七雖然自幼習武,但終究是女兒身,力氣上當先便輸了,又加上袁崇武的刀便如同他的人一般,渾厚深穩,只讓她招架不住,未過多久,便是氣喘吁吁起來。
慕七仗著長劍鋒利,胯下寶馬神駿,招數上雖是落於下風,但面上仍是不見絲毫慌亂,一招「蒼山迎客」使了出去,劍尖筆直的向著袁崇武的眼睛上劈,趁著男人揮刀擋開的功夫,慕七雙腿一夾馬腹,一聲清嘯聲響起,那馬便是飛馳而去。
「想跑?」袁崇武黑眸微眯,也是策馬追了過去。
身後的侍從皆是騎馬追了過去,但袁崇武與慕七的坐騎都是千里挑一的寶馬,片刻的功夫,諸人便被兩人遠遠甩在了身後。
慕七見身後那男子陰魂不散,無論自己怎生驅馳駿馬,卻怎麼都是甩不開他,到了這時,慕七心裡反而鎮定下來,將飛馳的駿馬勒住,回身便是一劍,倒是刺的袁崇武一個措手不及,向後一個俯身,方才避了開去。
兩人皆是翻身下馬,鬥了起來,未過片刻,就聽「錚」一聲響,原來是慕七手中長劍被男子一刀劈開,震得人虎口生疼。
慕七秀眉微蹙,好勝之心大起,她自幼在慕家軍中便等同於公主一般,即使偶爾與人過招,那些人也是處處讓著她,生怕一個不穩會傷著她,哪曾似今日這般,就連武器都被人劈了開去?
慕七受此大辱,當下也不管袁崇武長刀在手,竟是赤手空拳,揉身而上,以慕家祖傳的拳法,向著男人打了過去。
袁崇武一記冷笑,大手一個用力,也是將手中的長刀扔了出去,自己則是以最尋常的軍拳,與慕七交起手來。
慕七心知自己在力氣上吃了大虧,一心速戰速決,一招一式皆是「快,准,狠」,竟是招招狠辣,全是取人性命的打法。
袁崇武神色陰沉,一面與其過招,一面卻是將慕七的身法招式盡數記在腦海,倒也不曾傷她,卻似有心要將慕七的招數全部看完一般。
一套拳還未使完,慕七便已是看出了男人的用意,當下不由得更是惱怒,眸心殺機大起,一個招式未曾用了,手中不知何時已是多了一把匕首,向著袁崇武的心口刺了過來。
男人面色一變,側過身子,大手一把扣住了慕七的手腕,就聽一聲「喀拉」,便是腕骨被男人錯開的聲音。
慕七頓覺手腕劇痛,那張臉瞬間變得慘白,可她向來脾性堅韌,縱使疼痛入髓,卻仍是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倒是伸出另一手,向著袁崇武的眼睛挖去。
袁崇武自是不給她機會,又是一陣骨頭錯位的聲音響起,袁崇武自慕七肩膀以下,皆是將她的骨頭錯開,咔吱咔吱的聲響,縈繞不覺。
慕七疼的幾欲暈去,額上冷汗涔涔,眼前更是發黑,縱使雙臂疼的鑽心,卻依舊站的筆直,一雙眸子清清冷冷的,向著眼前的男人望去,仍舊是一語不發,甚至連一聲最低微的呼痛都沒有發出。
袁崇武見他如此硬氣,便是收回自己的手,道了句;「好小子,我不再為難你便是。」
慕七知曉自己如今落入敵軍手中,自是會生不如死,與其讓他們拿著自己威脅慕家,不如自己了斷。
念及此,慕七當即也是乾脆,剛欲咬舌自盡,不料袁崇武卻早已看出她要自盡,不等她咬下去,男人的大手已是扣住她的臉頰,他與她離得那般近,就連呼吸都是噴在了她的臉上。
「說,你是慕家六子還是七子?」男人聲音低沉,慕七聽在耳里,卻是一記嘲諷,竟是一口啐在了袁崇武臉上,一心想要激怒他,好讓他將自己殺了。
袁崇武側過臉,慕七瞅準時機,忍著劇痛,將胳膊從男人胸前一揮,自己向後躍開了身子,身形轉動,迅速騎上了寶馬。
袁崇武這一次卻並未追去,直到此時,嶺南軍的隨從方才跟了過來,見自家元帥站在那裡,皆是上前道;「元帥,要不要追?」
袁崇武搖了搖頭,只道;「不必了。」說完,眼眸略微低垂,卻見自己胸前的衣襟有些不整,顯是在方才打鬥所致,男人大手一探,那臉色卻是倏然沉了下去。
「元帥,您這是?」見袁崇武騎上寶馬,諸人皆是不解。
「那小子偷了我的東西。」男人撂下了這句話,寶馬卻已是去的遠了。
京城,皇宮。
姚芸兒自那日與父母團圓后,這些日子便是眼見著好了起來,又加上宮中珍品眾多,徐靖與凌肅皆是將她疼若心肝,每日里不是千年雪參,便是百年鹿茸,天山雪蓮等等滋補的佳品,源源不斷的按著御醫的方子讓姚芸兒吃了下去,經過這些時日的調養,姚芸兒氣色已是好上了許多,這幾日更是可以下床,去外間走上幾步了。
因著剛下過雪,此時的花園裡便是一片雪景,姚芸兒午間睡不著覺,便是向著去外頭走走。
隨行的嬤嬤不敢怠慢,趕忙將披風為她戴好,連同暖婆子也是一併為她備好,一行人方才向著園子里走了過去。
姚芸兒雖已在宮中住了數日,可去御花園賞景,卻也還是第一回。一旁的嬤嬤不住的出聲,讓她留神腳下,生怕她摔著,碰著,磕著的,在太后那裡交不了差,一個個都是小心翼翼的侍候,不敢有絲毫怠慢。
驀然,卻見前頭有明黃色的儀仗向著這邊遙遙而來,桂嬤嬤心裡一個咯噔,趕忙對著姚雲榮道;「公主,前頭是皇上的聖駕,咱們還是先閉上一閉,省的驚擾了聖駕。」
姚芸兒對宮中的規矩都是不甚懂得,此時聽嬤嬤這般說來,便是點了點頭,與嬤嬤一道在假山旁跪了下去,將花園裡的小路給皇帝讓了出來。
一身龍袍的周景泰正緩步而來,近日朝中之事眾多,只壓得他喘不過氣,見今日大雪初停,便向著來御花園裡走上幾步,好散一散心頭的鬱氣。
隔得老遠,年輕的皇帝便瞧見這邊有人,可待自己走近一看,卻見那些人已是規規矩矩的跪在了一旁,待自己走近后,諸人更是跪的紋絲不動,連頭也不敢抬。
其中卻有一人,跪在那裡的身子卻是微微輕顫的,顯是不勝涼風一般,看得人心生憐惜。
他見她衣著與宮人不同,只以為她是自己某一宮的妃子,當下便是淡淡開口,道了句;「抬起頭來。」
姚芸兒一怔,也不知他是不是在與自己說話,當下只輕輕抬起眼睛,向著眼前的男子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