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4章 珍重
第1114章 珍重
想到這裡，夏文玄凝重問道：「沐辰，你得知極致屬性能感知異空魔族是在第一次接觸異空魔族之前還是之後？」
沐辰被這問題問得一愣，不解道：「之前，因為第一次見到異空魔族是在回歸玄靈帝國的時候。」
夏文玄聞長嘆一聲，沉痛道：「壞事了。」
「壞事了？」
沐辰臉上的不解變得更是濃重，皺眉道：「前輩指的是什麼？」
李晨風與冰璃相視一眼，搖頭道：「傻小子，你想想看，既然你是在第一次接觸異魔之前得知的這個消息，那麼又是誰講這個消息傳遞給了異魔？」
沐辰駭然：「您是說！冰藍前輩？」
「咚！」
誰知沐辰的話剛一說完，一旁的夏文玄頓時給了沐辰一個腦蹦，沒好氣道：「你蠢么？」
「呃？」
沐辰捂頭汗顏，不禁暗自感嘆：是不是每個長輩都會這招，難道不怕把後背打傻么？
李晨風縮回伸出的手，乾咳一聲道：「真是的，稍微動動腦子也能知道，如果是冰藍的話，你小子還能從她那裡走出來么？」
沐辰連連稱是，慚愧道：「我當然不相信，可如果不是冰藍前輩，那夏老說的叛徒又是誰？難道？」
這一次，沐辰終於想到了正題上，冰藍色的眼眸驟然瞪大，一個令他震撼的念頭突然閃現！
「沒錯，這個人類中的叛徒，恐怕同樣擁有極致屬性……」
一時間，就連墨菲特等人都驚呼出聲。
夏文玄糾正道：「只是猜測，但也只有這種可能能夠解釋異魔現今的舉動。」
說罷，夏文玄捏著自己的下巴，自語道：「又是從邊緣城鎮侵蝕人心，又是從滲入大勢力的舉動，再加上著手極致屬性……看來三萬年的平靜生活即將迎來終結，異魔的潛伏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晨風！小璃！」
「我知道，九天會議一刻也不能耽擱了。」李晨風應了一聲，看向一旁同樣凝重的冰璃道：「抱歉璃兒，玄冰谷的收尾工作恐怕無法協助你了，異魔的舉動已經不容忽視，我們必須要立即找出應對方法。」
冰璃搖頭道：「大局為重，我總不能全都依賴你，況且這些事情本就需要我來承擔。放心的去吧，等事情結束后，我會第一時間趕去與你匯合。」
李晨風欣慰笑道：「那就辛苦了。」
說著，李晨風便要朝外走去，可腳步才邁動，他的視線便不由自主的放到了沐辰身上，腦海中忽然閃現出一個令其忌憚的事情，皺眉道：「沐辰，問你件事。」
「誒？」
「你解救第五獸皇時有沒有遮掩面容？」
「……」
一陣無語，沐辰突然想起了玄老鬼沉眠前的囑咐，苦笑的摸了摸鼻子道：「當時有些急切，所以忘了遮掩。」
「忘了？」
一聲震耳的齊聲驚呼從霜寒宮的大殿傳了出去，沐辰急忙捂住耳朵，尷尬道：「你們這麼大聲幹什麼？」
李晨風不敢置信的道：「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竟然能忘？」
夏文玄輕嘆一聲：「那就沒辦法了，你先護送沐辰回聖墓山吧，也只有那裡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李晨風無奈道：「的確，如果真是這樣，這小子現在的樣子恐怕已經被異空魔族傳至整個大陸，只要稍稍露頭，便會有難以想象的危機。」
說著，李晨風看向沐辰，凝重道：「跟我走吧，我送你回去。」
沐辰到此還沉寂在不解之中，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樣貌暴露後會出現如此大的後果，又為什麼自己現在一定要待在聖墓山。
「我能多待幾天嗎？畢竟我是來看冰兒的，可是現在……」
他想說他還沒有待夠，他想多陪陪沐冰凌。
卻不知他的話語才剛說完，一旁的夏文玄便忽然開口，理智道：「你的想法我們都知道，但是冰谷之事涉及到了異空魔族，雖然無法看清它的特徵，但只從體型變可以看出，那隻被封印的異空魔族在異魔之中地位很高。此時失去了聯繫，異魔必定會派遣勘察者介入其中，你如果呆在這裡，恐怕會被他們發現，到時候異魔傳遞信息在回去的路上堵你，你要如何應對，別忘了那時我們都不在你身邊。更重要的是……」
「你雖然擁有這四個強大的助力，但是沐冰凌卻沒有，異魔現在只知道你的樣子和你的名字，卻無法得知更多的信息，這時如果讓他們抓住軟肋，知道你和沐冰凌的關係，後果又當如何？」
僅僅這一句話，沐辰保留的想法便轟然瓦解，對啊，他是不要緊，他有著很多的自保手段和應對方法，可如果讓異空魔族鎖定了沐冰凌……
「也許你會說，你能看到異空魔族的存在，你能夠改變容貌掩飾自己。可是你能看到，並不代表別人能看到，也並不代表異空魔族會選擇現身和你正面抗衡，異空魔族的力量非常之弱，在不動用領域之力的情況下，哪怕是普通的半帝強者都能輕易轟殺擁有領域的異魔！」
「可這些都不重要，因為他們最擅長的是潛伏起來收集信息，然後隱忍等待機會，最後再利用收集到的信息給予你致命一擊。何況我們對異魔能力的了解實在薄弱，誰又知道它們有沒有看穿掩飾的能力？你心智清晰沉穩，如此淺顯的道理一定能夠聽懂，兒女情長固然需要，但現在大局為重。」
「大局為重。」
四個字不斷的在沐辰腦海中回蕩，其實在夏文玄提出對沐冰凌的影響時，沐辰便已經打消了繼續留在玄冰谷的打算，哪怕他能看見異魔，哪怕他能夠易容掩飾自己的樣貌，但只要有一絲能夠危及到沐冰凌的可能性，他便一定要將其扼殺！
「我明白了。」
說著，沐辰轉身看向沐冰凌，眼裡滿是歉意，可不等他說話，沐冰凌卻是搖頭打斷，輕笑道：「你能來看我便已經足夠，見面的時間雖然很短，但我並不傷感，因為……」
後面的話沐冰凌沒有說出，只是給了沐辰一個寬心的笑容，可就是這一個微笑，卻讓沐辰眼裡的歉意化為了濃濃的感動和欣慰。若是真心相伴，有些事，有些話，有些情意，一個微笑即可明悟。
「嗯。」
沒有過多的言辭，沐辰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即朝李晨風道：「山主，我跟你回聖墓山。」
墨菲特和阿利斯塔等人也同時起身，示意道：「既然辰少決定回歸聖墓山，那我們也就不多做停留了，這件事還要及時通知艾斯大人。」
「等等。」
就在幾人表明離去的意圖時，夏文玄急忙阻止：「幾位可否聽我一個請求。」
幾人聞聲一愣，能讓天運神算說出的請求，它們不聽也得聽，於是同時點頭道：「您說。」
夏文玄道：「我想請你們四人在玄冰谷暫留一個月。」
墨菲特思索了一下道：「您是擔心異空魔族會再臨玄冰谷調查這次事件？」
夏文玄道：「沒錯，族變使得玄冰谷無論是在實力上，還是在人心上都變的疲軟不堪。現在正是需要人鎮守的時候，而如果面對的是異空魔族，便必然需要一位能察覺他們的人存在，這一點我和沐辰都可以做到，但不巧的是，我們此時都不能留在這裡，所以……」
「所以神算便想讓阿利斯塔代替你們？」墨菲特接過話語說道。
夏文玄點頭：「是，雖然我知道這樣的要求很是唐突，但現在能拜託的人只有你們，整頓完玄冰谷的收尾工作后冰璃也會隨之離開，這期間玄冰谷內能夠鎮守的強者實在不多，如果有意外橫生，恐怕沒有人能夠阻止。」
墨菲特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與阿利斯塔，狂狼和朵朵交換了一下眼神，發現幾人全都陷入了沉思之中后輕嘆道：「各位，已經沒有考慮的必要了。如果神算說的事情真的發生，那麼玄冰谷的處境必然會無比危機，一旦出現不可挽回的大問題，大陸就會被打開一道豁口，到時候各種問題便會接踵而至，大陸的秩序將會變得混亂，這時若是異空魔族再參上一腳，恐怕等不到異空大魔王復活人類便會就此自滅……何況我們曾經給這個大陸製造了那麼大的麻煩，現在是時候彌補了。」
三人聞言齊齊一愣，目光驟然變得清明和堅定，雖然他們現在很急切的想要回到炎城將這一切都告訴艾斯瑞斯，但墨菲特說的沒錯，現在不是自私自顧的時候，他們需要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來彌補這個曾經被他們肆掠過的大陸。
「我們答應。」
在夏文玄，冰璃，李晨風期待中，幾人給出了最為滿意的答案。
「那就拜託你們了。」
讓所有人震驚的是，在聽到幾人的回答后，夏文玄和李晨風竟然同時朝四人抱拳躬身，儘管所謂的躬身不過是點頭般的幅度，但他們是誰？那是站在這個大陸頂端的九天！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這個世上再沒有人能夠讓他們做出如此舉動！
可是他們……竟然讓兩名九天同時行禮！
然而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夏文玄已經抬步間踏入了空間裂縫之中，李晨風則深深的看了冰璃一眼后便將視線放在了沐辰身上。
沐辰見狀飛速的從儲物戒指中拿出四卷捲軸，但無一例外的是，這四卷捲軸全都是空白的，接著，在李晨風疑惑的目光中，沐辰飛速的將『碾神決』『森羅萬象』全部刻印了出來，甚至將自己的心得和領悟也都記錄在了上面。
至於另外兩卷，沐辰並未立即動作，而是就地盤膝坐了下來，在眉心一道瑩瑩光澤的閃爍中，象徵著極致之冰的冰藍晶體悄然浮現，緊接著，一股原本並不屬於他的記憶清晰的滲出，最終與他的意識完全融合在了一起，一剎那，『喚靈秘術』和『玄冥神域』這兩種秘法的修鍊方式也都反應在他的眼前，可遺憾的是，無論是『喚靈秘術』還是『玄冥神域』都需要師尊的血脈之力才能修鍊駕馭，而這種血脈之力，只有他有！
咬了咬牙，沐辰只好從儲物戒指中將玄老鬼從夢鳶那裡奪取的聖兵『寒龍爪』拿了出來。若是往常，即便夢鳶死亡，這寒龍爪上的認主契約也不會消失，定會有所掙扎，可值得高興的是，上面的契約在玄老鬼奪取的瞬間便已抹除，所以現在的聖兵也只是個無主之物。
沒有時間考慮，沐辰直接將兩卷捲軸和寒龍爪全都放入一個儲物戒指中塞給了沐冰凌，萬千話語只化為兩個字：「珍重。」
沐冰凌強忍著心中的不舍，勉強的露出一抹笑容，柔和道：「你也是。」
看著這抹如沁人心靈的笑意，聽著這涓涓流水般的聲音，沐辰的鼻尖猛然的一酸，李晨風一見氣氛不太對勁，揮手間將站在他們身前的沐辰虛握在了手裡，腳步一踏，強行拖著沐辰嗖的一聲貫入了空間裂縫之中。
隨著裂縫內的滿臉驚愕瞪大了雙眼的沐辰距離自己越來越遠，沐冰凌心中的不舍轟然爆發，從見面到相聚再到相離前數秒都沒有落淚的沐冰凌終於沒能忍到最後一刻。可是來不及再去呼喚一聲，那道空間裂縫已經完全癒合，整個大殿內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留下的只有沐冰凌那略顯單薄的窈窕背影。
可就在這時，一直站在沐冰凌身後的冰璃卻是上前輕輕攬住了沐冰凌，感同身受的道：「一切都會好的。」
「嗯。」
沐冰凌輕輕的拭去眼角的光點，將沐辰給予她的儲物戒指套在了自己的無名指上，再次抬頭的時候已經恢復了原本冰冷的模樣，這種轉變使得墨菲特等人暗自嘆息，他們終於明白為什麼在沐辰的心中永遠沒有一人能夠超越這個叫沐冰凌的女子。
因為這世上有一種伴侶永遠值得你去用生命去珍惜，她擁有驚世駭俗的天眷容顏，卻只在與你在一起時方才綻放盛開，她擁有萬千追捧，卻為了你一人冷落了整個世界，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這世上，已經再沒有任何因素能夠阻斷這對伴侶，哪怕是死亡。
虛空之中，沐辰如同喪失了心神一般，任由李晨風以元力拖拽著，雙目中除了不舍便是無神。
一直在虛無中等待兩人的夏文玄看到沐辰這副模樣，疑惑道：「這是怎麼了？」
李晨風搖頭道：「沒事，分別總是令人傷感的，我在這種氣氛湧現之前將他拽入了空間裂縫，恐怕正在生我的悶氣。」
夏文玄沒好氣道：「你這傢伙，雖然動機是好的，但是做法也太粗魯了。」
李晨風聞聲沒有大聲的反駁，而是撇了沐辰一眼，嘆息道：「這不是粗魯，而是因為我了解他們，如果讓不舍的氣氛蔓延開來，結局只有兩個，一個是痛苦分離，另外一個則是更痛苦的分離，深愛的兩個人無法呆在一起的感受真的無比糟糕，這種經歷我已經受夠了。」
「所以你才不希望沐辰與你一樣。」
夏文玄聲音陡然變得溫和了許多，連帶著沐辰也不禁從低迷中醒轉了過來，其實他並沒有向李晨風說的生悶氣，相反，他很清楚李晨風的舉動緣由。之所以有些低迷，是因為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