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借酒表白
外語系畢業的她,在大四的時候修的是日語,固然知道這句話的意思。然而女孩子有時愛裝傻,尤其是處於曖昧期。她裝作懵懂地說道:「阿姨修鐵路?我們縣沒有鐵路呀!」春亮以為她沒有聽清楚,便重複了一遍。芷欣古靈精怪地說道:「啥?你說的是韓語還是日語?能用中文說一遍嗎?」他一不做,二不休,飽含深情地說道:「我愛你!」此語一出,似乎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靜得只能聽到兩顆心臟跳動的聲音。「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嗎?」
芷欣並沒有立即給出回答,而是開口問道:「你看過《誰能百里挑一》嗎?」他點了點頭,暗思忖道:「她怎麼繞開話題避而不談?難道是委婉拒絕我?還是善意提醒叫我去相親?」她接著說道:「一位女嘉賓在最後關頭向一位心儀男嘉賓表白,而那位男嘉賓心裡卻拿不定主意,便提出通過與她深情對視20秒,來確定她是否是讓他心動的人。我們可否也試一試?」
在用手機播放的《我心動了》的音樂背景下,兩人相對而立,牽著手,兩對明亮的眼眸剎那間劃過寂靜的夜空,碰撞出微妙的火花。二十秒后,芷欣鬆開手,說道:「其實,我從你的眼神里感受到更多的是一種親情的溫暖……」他不甘心地說道:「難道這幾年來你就沒感受到我對你的真心?」
「我知道你是一個感情細膩的人,能處處為別人著想。可是我感覺這更像是親哥哥無微不至地關心著妹妹一般。」他沉默了,琢磨著其中的意味:「進可攻退可守,對自己有一點點意思,但是還需要再觀察,有可能把自己當備胎。」看到他的臉上流露出落寞與傷心,繼續說道:「如果你能做出一個讓我足夠感動的舉動,或許我會心動。」這一刻,罩在他臉上的一層愁雲消散了,嘴角微微上翹,轉移話題說道:「明天晚上你要參加臍橙形象大使評選活動的決賽嗎?」她驚訝地說道:「是的,你怎麼知道的?」他答道:「今天下午很多老師談論了這件事情。你一定要加油哦!我會全力支持你。」芷欣欣慰地說道:「謝謝,但是我感覺有點力不從心,畢竟我沒有經過專業訓練,而她們都是實力派。」他安慰道:「在初賽你不是得了第三名嗎?不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相信你能行的。」她點著頭,說道:「恩。在這空曠寂寥的地方有點冷,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春亮一回到學校,就通過手機簡訊、qq、博客與微信等發布明晚芷欣決賽的消息,準備發動親朋好友組成親友團為芷欣助威。對於一些比較要好的兄弟朋友,直接撥打電話過去。故彬哥調侃道:「她是你的女朋友?你們相戀多久了?」
第二天,芷欣請假回到縣城,與閨蜜黃琴逛了一上午的街,購買了一套時髦別緻的衣服。午餐的飯菜還噎在喉里,就匆匆忙忙地再去找專業音樂達人趙樹峰教練對歌唱時音色、手勢等方面進行點拔,隨後又去了一家大型的化妝店精心打扮了一番。一切準備就緒后,芷欣等一群親友團沒入於體育館那摩肩接踵的人流里。本次比賽共有七位選手,經過抽籤,芷欣排在了第五位。前面四位選手精彩演唱結束后,終於輪到芷欣閃亮登場。
趙樹峰對芷欣的父親張春輝說道:「一號選手音色統一,氣息流暢,但對歌曲的內涵理解不夠到位;二號選手演唱感染力強,颱風比較好,但是音樂的節奏感不夠強;三號選手聲音優美,能正確把握歌曲的旋律,但是歌唱表現力不夠強;四號選手明顯遜色許多。因此,芷欣能夠正常發揮的話,獲獎的可能是非常大的。」張春輝說道:「不管她獲獎與否,都要好好感謝你多日的栽培。」芷欣的母親官風燕說道:「我的女兒從小就喜歡音樂,以前老愛跟著vcd唱片里的音樂載歌載舞。」
親友團屏氣凝神地傾聽著芷欣所演唱的客家山歌《採茶歌》。
話休絮煩,先插句題外話,據史料記載,「客家山歌是客家勞動人民口頭創作、口頭傳誦的一種民歌,是客家文化的一部分。客家山歌由來已久,隨客家先民由中州一帶南遷而來,上承《詩經》遺風,以『賦、比、興』為主要表現手法,常用『重章疊句』、『比喻』和『雙關』的形式,每首四句,每句七字。第一、二、四句末押韻,多用平聲韻,字句平仄也較講究,以客家口語文字組詞,通俗易懂,形象生動,朗朗上口,唱腔豐富多彩,節奏自由而富於變化,曲調高亢、嘹亮、抒情、悠揚,富有濃郁客家地方特色。」
舞台上的她,充分地表現出歌曲的意境,儼然成了茶山上俊俏的小阿妹。一首歌下來,沒有出現明顯的瑕疵,大家欣然至極。就在歌曲接近尾聲時,芷欣冷不丁地打了個寒噤,致使在音準方面出現較大的偏差。春亮悲愧交集,要不是昨天傍晚在這麼冷的天把她約出來表白,她就不會在陰溝裡翻船。大家繃緊全身的弦,急切地盼望著後面兩位選手的發揮以及最終的得分結果。
「下面我來宣布本次橙香之聲杯全民歌唱比賽的獲獎名單。」支持人宣佈道,「一等獎,來自新意傳媒公司的二號選手陳程女士;二等獎,來自夢幻音樂俱樂部的三號選手陳希華先生;」場下一片歡呼與吶喊,而芷欣的親友團們的心臟彷彿是瓮中不停蹦躂的螞蚱。「三等獎,來自三開初級中學中學的五號選手張芷欣小姐。」大家一聽到這個喜訊,莫不歡欣鼓舞,眉笑眼舒,或挽起手臂,或相互擁抱,或歡蹦亂跳。
頒獎完畢后,張春輝把大夥帶到一聞香迷蹤蟹火鍋店以示慶賀。官風燕滿臉笑意地說道:「你那個寒噤真的是急死我了,我還以為與獲獎無緣呢!」芷欣答道:「我自己都嚇到我自己了,還好我臨亂不慌,及時地把狀態調整過來。」趙樹峰讚歎道:「芷欣的基本功還是比較紮實的。」張春輝說道:「趙教練的點撥也是很關鍵的。」芷欣說道:「要不要把奶奶也叫過來?」張春輝說道:「你奶奶腰肌勞損,怎麼能來的了?」官風燕說道:「現在都多少點了,她都已經睡著了。」芷欣說道:「那算了吧!」
服務員走了進來,問道:「各位先生、女士,請問要點些什麼?」芷欣拿著菜單一看,點了十隻緬甸蟹、一盆火鍋以及十份炒飯等。張春輝環顧四周,說道:「芷欣,這麼多陌生的朋友,你也不看給大家介紹一下。」一一介紹完畢后,張春輝對著春亮說道:「原來是春亮老師啊,我說怎麼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人很面熟,就是叫不出名字來,實感慚愧。」春亮謙虛地說道:「張叔叔工作繁忙,沒記住我實屬情理之中。」官風燕說道:「上次你救芷欣的事情我們還沒好好地感謝你呢?」張春輝說道:「是啊,今晚你一定要多喝兩杯!」春亮說道:「不敢不敢,我跟芷欣既是同學又是同事,能幫的就盡量幫,不存在什麼感謝不感謝。」張春輝說道:「你們還是同學?那既然這樣,你應該更要多喝兩杯。」春亮不敢再推卻,只好作罷。官風燕說道:「這個年糕炒得很不錯,來,大家一起嘗嘗!」一伙人在熱情洋溢的氣氛中把酒換盞,觥籌交錯。
春亮回到家,已是午夜時分。儘管窗外寒風呼嘯,即使蓋上兩層棉被,腳還是凍得硬邦邦的,可他的內心卻美滋滋的。畢竟跟她的父母接觸時,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第二天,在學校養成早睡早起生活規律的他,在天蒙蒙亮時就起來了。吃完早餐,他扛起一把鋤頭就往外走。梅蘭上前問道:「兒啊,你一大清早的扛起鋤頭,這是要幹啥啊?」春亮說道:「看下山上有沒有造型奇異的樹,挖一棵回來種。」梅蘭說道:「現在山上結冰了,路滑,小心點,早點回來。」他頭也不回地徑直離開了。海峰從屋裡走了出來,湊到梅蘭的跟前說道:「他這是幹啥去?」梅蘭說道:「他說要去挖什麼好看的樹。」海峰說道:「哦,這樣。過幾天就冬至了,香腸之類的年貨什麼時候搞啊?」梅蘭說道:「今天的天氣還不錯,要不就現在吧。」海峰說道:「行。那我們現在就去趟圩鎮吧。」
兩口子忙碌了一上午,把剛腌制好的香腸、雞慶(專業術語為雞胃)、鰱魚、板鴨等晾曬在竹篙上。梅蘭把砧板、菜刀、碗筷等清洗完畢后,一看牆壁上的鐘錶,做午餐的時間到了。她暗思忖道:「春亮怎麼到現在都還沒回來?這麼大的人啦,還跟小孩子似的,吃飯都還要人叫!」她便說道:「老頭子,你打個電話給春亮,問他有沒有那麼快回來吃飯?」海峰撥打號碼過去,電話另一頭回應道:「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海峰搖著頭說道:「他可能還在山裡面,沒有信號。」梅蘭著急地說道:「還在山裡面?那會不會出什麼事啊?」海峰往地上吐了一唾沫,說道:「呸,呸,呸……你這烏鴉嘴,都快大過年的能出什麼事?我們再等一等,興許等下就回來啦。」雖然梅蘭的嘴裡沒說什麼,心裡卻顯得憂心忡忡起來。
鐘錶的指針指在了一點二十,可春亮仍舊沒有回來。梅蘭有點沉不住氣了,可又不敢亂說什麼不吉利的話。海峰坐在藤椅上吸著旱煙,說道:「不會出什麼事情的,我們先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