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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章 元兇畢露

  回到學校,有愧於心的潘曉琴總試著去找郝書林給她一個解釋認錯的機會,然而她彷彿成了燙手的山芋,讓他避之而不及。潘曉琴尋思道:「他的肚子里還憋著一股氣,時間可以沖淡一切,或許過幾天就沒事了!」 

  接下來的幾天里,郝書林依然對她不聞不問,生活平靜得如一潭死水。潘曉琴嘗盡望穿秋水之苦,再也忍受不住這種思念的煎熬,便決意找他吐訴衷情。從教學樓找到食堂,從食堂找到寢室,再從寢室找到運動場,幾乎跑遍了校園的每一個角落,沒有找到他的一點蛛絲馬跡。滿頭大汗的她,在琢磨著他到底去了哪?後來有一位知情的女同學告訴她,郝書林與陳微提著一個桶到河邊去了。她暗思忖道:「他們怎麼會在一起?難不成……」她如離弦之箭一般,飛奔到河邊。眼前的情景讓她雙腿發軟,身子顫抖——陳微在拱橋下的一個石墩上洗著男生的衣服。雖然他不在旁邊,但是她已知道了一切。她的心徹底碎了,什麼天長地久,只是隨便說說,什麼長相廝守,一切都是謊言。長得帥的男人花心,果然靠不住!終於明白了什麼叫男人抵抗不了新歡,女人拒絕不了舊愛! 

  心裡隱隱作痛的她坐在操場的草坪上,回憶著與他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想起那天早晨肚子餓的咕咕直叫,卻嫌食堂的早點難以下咽,他毫無怨言地撐著一把傘消失在暴雨之中;想起那次去雲蓋崬燒香,下坡時滑了一跤,腳給崴了,他背著自己走了十多里山路,汗水濕透了衣背;想起那次默寫《桃花源記》不合格而罰抄二十遍,他二話不說操起筆桿伏案疾書……神馬都是浮雲,幸福的時刻已逝,只有怨恨的淚水在不停地打轉。他的心已走,可自己仍然還為他廝守這軀殼。 

  到底是自己真傻,還是他為自己付出太多而一時不能忘懷。論相貌,論身材,論家境,她哪裡比得過我?難道就因為自己愛發小脾氣,愛撒點嬌,有時無理取鬧,就被絕情地拋棄?事情已經過去,想太多也是徒勞無益,埋怨只是一種虛無的心理滿足。 

  隨後幾天里,在仇劍林猛烈的追求攻勢下,潘曉琴冰冷的心有了回溫,對他少了一些排斥和抵觸。仇劍林與潘曉琴漫步在校外的羊腸小道上,一邊走一邊竊竊私語。「記得小時候我們捕魚回來,看到池塘里幾隻鴨子『呱呱』得叫。我們就把手中的魚雷塞進魚的肚子里,點著后扔過去!你猜怎麼著?有一隻鴨子一看到魚,高興得不得了,馬上遊了過去,伸長脖子把它銜在嘴裡。結果『嘭』的一聲,把鴨子的嘴給炸裂了!」她聽后,赫叱赫叱地笑了起來,問道:「那鴨子的主人就沒有叫你們賠?」仇劍林沾沾自喜地答道:「還好我們溜得快,沒被發現!」霎時,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仇劍林順著她平視的視線望去,一個人佇立在道路的前方。正是又是他,真是大煞風景! 

  「你能過來嗎?我有話要跟你說!」目光獃滯的郝書林說道。 

  「我們沒什麼好說的!」潘曉琴為了故意讓他吃醋,氣氣他,拉住仇劍林的手臂。他一陣狂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沒想到多日來的付出終於有了回報。郝書林見狀,搖著頭,走了。仇劍林又繼續向她講述著童年趣事,可這一回,似乎總有一種東西在攪拌著她的腦海,讓她夢繞魂牽。 

  幾日後,潘曉琴收到一封匿名信。她捏了捏信封,裡面鼓鼓的,尋思道:「難道有人送了禮物給我?」好奇而激動地拆開信封,裡面的東西卻讓她的心涼了半截。那些是與他在一起時所拍的照片。想起了那天拂曉一起爬山看日出,山腰雲霧繚繞,宛若蓬萊仙境一般。眺望天際,層雲盡染,由紅色變成橘黃色,再由橘黃色變成金黃色。不一會兒,天際射出一道道金光。金輪慢慢探出了額頭,彷彿是剛出爐的熾熱而通紅的鐵塊。它縱身一躍,如釋重負地爬上了山頂,金色的光芒灑在了曠野與屋脊上。 

  她懷著沉重的心情徐徐打開信,裡面寫道:「 

  親愛的燕: 

  請允許我最後一次這樣稱呼你!此時此刻的你,心裡肯定充滿了對我的怨恨!不管你罵我是負心漢也好,還是罵我是白眼狼也罷,只要你的心情能舒坦些,我就心滿意足了。有些話本來想霉爛在肚子里的,但是下個學期我就要轉學了,或許以後就沒有機會說了! 

  前段時間你找了我幾次,可我都沒搭理你。首先請原諒我的無禮!不是我不想搭理你,而是不久前我的奶奶壽終正寢,使我沉浸在極度的悲傷之中。臨走前,她拉著我的手,用極其微弱的語氣央求我說道:「我們家……子孫滿堂,卻……沒有一個……是國家的棟樑。我這輩子……沒有什麼大的心愿,就是……就是盼望……這家裡……能出個大學生。你是讀書的苗子,要好好學習,不然……我在九泉之下……也死不瞑目。」說完她就咽氣了。從此我的血液里多了一份寄託,多了一份使命。春亮老師曾經跟我說過一句刻骨銘心的話,也是哈佛大學的校訓:「你所浪費的今天是昨天死去的人所奢望的明天,你所厭惡的現在是未來的你回不去的曾經。」是的,我不能再浪費時間了,我必須努力讀書,以後讓我的父母過上好的生活,不要讓他們因常年勞作而累垮身體。因此,我想通了,我要用知識來改變我的命運,我要靠讀書來塑造我的人生。 

  聽說你對我有所誤會,說什麼陳微在拱橋下為我洗衣服。其實你錯了,她洗的不是我的衣服,而是她弟弟的。前些日子她的弟弟手骨折了,生活不便。我之所以陪她去,是因為那條小路散養著很多流浪狗,而卻她是個怕狗的女孩。 

  我知道就算我解釋得太多,你也是不會原諒我的。擱筆之際,誠懇地希望你能對你的人生負責。像他這種整天沉迷於電腦遊戲中的人是不會給你多少幸福的!我們已經走過錯路,希望你不要再執迷不悟地走下去! 

  郝書林 

  6月19日」 

  放下手中的信,她的心彷彿是裝滿沙粒的袋子,異常沉重。從字裡行間她看的出,他還在乎自己。自己錯怪了他,本該擁有的幸福化為泡影。不過這樣也好,不會耽誤他實現人生夙願。仔細想來與陳微的恩怨,確實是庸人自擾。要不是自己的嫉妒心太強,小雞皮肚腸,也不會惹來這麼多的事端。看完此信,好像被淋了一身冷水,讓她如夢初醒。 

  以前沒有她的日子裡,仇劍林無時無刻都想著跟她見面,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為了一個比生命還重要的女孩,就算是死,他也是值得的。如今這朵含苞待放的校花飄在他的手上,他豈不欣喜若狂?然而畢竟還缺少一個浪漫的表白儀式,如此唯美的愛情或多或少要打些折扣。為了她生日的那一天,他走遍了幾條熱鬧的街,只為了尋找一份她喜歡的禮物——一款時髦的粉紅色3g手機。他選中了一款,價格五百八十九。儘管他自己窮得叮噹響,可籌錢一事他的來路就多了。以學校收試卷費的幌子為由向父母那騙一筆,向同學那借一筆,再不夠,只能使出驚險的「必殺技」——向低年級的學生收一筆保護費。終於,一部來之不易的心動d920安卓4.0雙核移動3g智能手機就到手了。她曾說過,她做夢都想擁有一部智能手機,可是對於她這種貧困家境的人來說,那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奢侈品。他遙想著,在她生日的那天,當自己捧出這份貴重的禮物時,興許能激動地親自己一口,那將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情啊! 

  仇劍林把她約到較偏僻的舊食堂二樓,笑逐顏開地說道:「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她平靜地答道:「什麼日子?」他暗思忖道:「她不會讀書讀得頭腦發熱,連自己的生日都給忘了吧!看來我得提醒下她。」說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我的生日?」她邊搔著頭髮邊眨眼冥想著,欣喜地說道,「是啊,我怎麼都給忘了!咦,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說像我這種那麼在乎你的人,怎麼會把你的生日給忘了呢?」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低下頭,沒有再說下去。他尋思道:「今天她怎麼了?怎麼感覺怪怪的。難道是有什麼心事嗎?看來我得使出法寶來哄她開心了。」說道:「你能閉上眼睛嗎?」潘曉琴心裡很清楚,電視劇里的男主人公叫女主人公閉眼的時候,往往都是親她的芳唇。因此,她不得不對他抱有防備心理,一本正經地說道:「幹什麼?」他呲牙咧嘴地答道:「放心,我不會動你一根汗毛。要是我動了,出門被雷劈死!」聽到他發的如此惡毒的誓言,她才安心落意地閉上眼睛。他把早已準備好的智能手機輕輕地放在她的手上,柔聲說道:「睜開眼睛吧!」她眼眶一絲灼熱,隨即流下感動的淚水。仇劍林相信,就憑她剛才的這一舉動,此時此刻她應該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在表白儀式即將成功拉下帷幕前,他最期待也最焦灼地等待著最簡單也最充滿魅力的三個字。 

  「算了吧。」她把智能手機遞迴給他。 

  「什麼算了?」他疑惑地問道。 

  「你對我的好,我心裡記得。但是這禮物我不能要。」 

  「為什麼不能要?」他在揣測著:「難道她已經我敲詐的事情?不可能啊,我的行動已經夠隱秘的啦!難道有人透露給她了?若是這樣,那我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就徹底毀了!」 

  「因為我想讀書了。」她鄭重其事地答道。 

  「你想讀書就讀書唄,跟接受禮物有啥關係?」他如釋重負般地鬆了一口氣。 

  「我的意思是——」中斷了一會,來個深呼吸,說道,「我們不太合適,總感覺我們之間缺少了什麼。這個貴重的禮物或許留給其他女孩更加適合。我們分開了還可以做朋友。你也可以找到一個比我更好的女孩……」話音未落,仇劍林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掩面而哭,苦苦哀求道:「不要分手好嗎?你知道我的心裡是多麼地在乎你嗎?沒有你的日子裡我的生活是多麼的艱難。求求你,不要離開我!為了你,我願意捨棄一切,就算是你現在叫我死我也肯。不信你吭一聲,我立馬從這二樓跳下!」 

  潘曉琴猛然一驚,沒想到他竟然會來這一套。女人的心終究是水做的,她有些心軟了。然而當她暮然想起郝書林所寫給她的那封信,以及春亮老師這幾天的思想教育,尤其是考慮到仇劍林的人品,經過激烈的思想掙扎,她覺得這份戀情不能留,必須得斬草除根。她咬緊牙根地說道:「你就不要挽留我啦!我們真的不合適。」 

  仇劍林聽後站了起來,把智能手機狠狠地摔在地上,勃然大怒地罵道:「你在玩我是吧?你不喜歡我就早說,何必浪費我的青春。你知不知道我的青春是很值錢的,你賠得起嗎?你這輩子註定是我的,再說什麼分手,我一刀捅死你,既然活著的時候做不成夫妻,死了的時候做一對鴛鴦也好。」留下一堆惡毒的話語,揚長而去。潘曉琴獃獃地立在原地,臉色蒼白,大氣不敢喘一個,渾身盡起雞皮疙瘩。 

  下了晚自習后,「啊——」寢室樓里發出一聲尖叫。附近的教師紛紛沖了過去,只見一位女孩倒在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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