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這才叫得寵
四阿哥走了之後,清揚抬眼看看寧櫻,臉上洋溢著說不盡的歡喜。
她推了推寧櫻的胳膊,才提醒道:格格真的忘了?六天後是格格的生辰哪!”
寧櫻一下就恍然大悟了——是原主的生日。
她心說這原主可真會挑日子投胎,這生日正好卡在年關,上上下下都很忙的時候。
不過這樣也好,多少也能沾著過年的喜氣不是?
……
畢竟是臘月裏,臨近新年,整個京城都沉浸在喜悅的氛圍中,家家戶戶打掃宅院,采買年貨,貝勒府裏更是裝飾布置一新——彩漆的、紫檀的、畫琺琅的、牛角的宮燈全部掛在了各處院子屋簷下,還有後花園裏的抄手遊廊。
正好把去年的花燈換下。
紫禁城裏,萬壽燈、歲朝圖之類的喜慶物事也已經早就準備好。至於朝廷之上,更是早在臘月二十左右,就已經封印放假,具體日期由欽天監擇吉日,布告天下。
寧櫻生日這天,四阿哥恰好要在宮裏參加慶典,淩晨四五點鍾便出了府。
因為之前他特地讓人過來告訴寧櫻,說是晚上會陪她過這個生辰——寧櫻也就以為所有的活動,都會安排布置在晚上。
結果她早上睡了個懶覺,不急不忙地起了床,剛剛梳妝好,還在用早午膳的時候,小潘子就帶著庫房的人,奉四阿哥之命,過來給她送生辰賀禮了。
其實摸著良心說——四阿哥讓人送來的賀禮,如意、壽佛、書畫、珠寶、金銀製品,樣樣都精美絕倫。
另外還有不少清雅漂亮的擺設,比如碧玉萱花蓋瓶花插、白玉索子夔福磬、瑪瑙梅花碗、紫晶子筆筒等等。
但也就是因為他平日裏往寧櫻這兒塞了太多好東西,所以再好的賀禮,往屋子裏一擺,都有些顯不出來了。
小潘子指揮著太監們將東西放下,他站在原地,眼睛往寧格格屋子裏溜了溜——也不敢多看。
雖然好多東西都是他帶人送過來的,但是這麽珠光寶氣的堆疊在一起,眼睛也快閃瞎了。
他心裏暗暗道:這屋子,福晉最好是千萬別過來!
膳房那裏也是得了吩咐,知道今天是寧格格的生辰,早上就派了一個小太監過來守在院門口。
門口風大,小太監也不敢走,就這麽哆嗦著,雙手插在袖子裏,硬生生的守在門口,隻為等到寧格格起了,好請清揚姐姐進去問一句:什麽時候能讓膳房送壽桃、壽麵。
得了回複之後,小太監如釋重負地回去了。
這頭走了才沒多久,針線房的人被蘇培盛另一個徒弟——前院書房太監小苟子領著過來了,說也是四阿哥的意思,這兒有幾匹極難得的布料,還要給寧格格再做一些冬裝。
寧櫻而沒多想,就讓一群繡娘在堂屋中量了自己的身段。
她順手摸了摸那布料。這些天青、櫻粉、杏子色,她都已經有了。
她就擺了擺手。
其實光是入冬以來,冬裝已經收了好幾波了,四阿哥再給她做,她便是一天換三套,估計都穿不過來。
結果小苟子以為寧格格挑不到滿意的顏色,不高興了。
他和下麵幾個小太監都快嚇得急哭了。
寧櫻:……
等到小苟子終於放心完成任務,帶著針線房的人走了之後,寧櫻又瞧著這一屋子堆得腳都插不下去的賞賜,她明白——自己如今,在這四阿哥的皇子府裏,是真的盛寵了。
不過有人得意,就有人失意。
寧櫻這兒院子,太監們進進出出,賞賜不斷。旁邊幾個侍妾和武格格早就聽聞了動靜。
知道是寧格格的生日之後,幾個人收起酸溜溜的神色,都回去翻箱底了。
寧櫻於是趁著她們送賀禮過來的機會,就把賞賜裏的好東西也分了幾人幾份。
因為四爺前院的奴才帶針線房繡娘過來,按例要從福晉那兒走一道——於是福晉也就知道了今天是寧櫻的生日。
傍晚的時候,福晉那兒賞賜的賀禮也過來了。
寧櫻不敢怠慢,趕緊拾掇了一下就過去正院給福晉謝恩了。
一進門,就看李側福晉挺著大肚子,坐在福晉下首的位置,還在和福晉說著接生姥姥的事情。
聽她的意思,似乎是要從娘家接幾位接生姥姥過來。
福晉當然不讓。
李氏生的孩子是大清的皇孫,樣樣都得按照宮裏的規矩來,便是接生姥姥,也該是內務府安排的才是妥當。
但李氏顯然和她硬杠上了。
寧櫻聽了一會兒就明白了:其實這種事兒,福晉根本不必阻攔,隻要回頭跟四阿哥說一聲,說這是側福晉執意要如此,她這個做福晉的也沒法子。
但估計烏拉那拉氏不想讓人覺得她這個福晉無能。
於烏拉那拉氏來說,也的確如此:她一看見李氏那頤指氣使的神態,便打心底裏厭惡。
她從前還能忍,那是因為剛剛進門。一來,她這個嫡妻要立“賢良”的人設。
二來李氏在這後院裏,當時也算是得寵的了。
但如今,有寧櫻這麽一對比,府裏上上下下的眾人才恍然大悟,回過味來:什麽叫得寵?
寧格格這樣這叫得寵!
李氏那往日裏,算個屁呀……
李側福晉大概也是能意識到這一點的,所以在往日一貫的威風中,又多少帶了幾份色厲內茬的心虛。
……
出了福晉的正院,天色已經擦擦黑了,一彎清月掛上了枝頭。
寧櫻一回居處,就看見四阿哥正坐在堂屋裏,手撐在膝蓋上,等著他。
他也就是剛剛才從外麵回來,結果到了寧櫻這兒,意外地沒見人。
一問奴才們才知道說是格格去福晉那兒謝恩了。
寧櫻眼睛一亮,三步並作兩步就往台階上跑過去。
四阿哥怕她摔著,站起來過來迎她。
然後他一伸手,就把她拉進懷裏了。
寧櫻今天穿了一身杏子色纏枝花的旗裝,鑲的是淡淡銀藍色的邊,一身都是溫溫柔柔的顏色,發鬢之間也是甜甜的香氣。
四阿哥低頭聞了聞她發間,就看懷裏的小人兒高高興興地抱住自己的腰,仰起臉來看著他,很歡喜地道:“我以為爺從宮裏出來,回來的時間不會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