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回憶(二)
巴吐爾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一時間他倒情願自己是在做夢,夢醒之後什麼事也沒有,四個大小夥子嘻嘻哈哈招呼著他上路。
可事實就是事實,異常清晰的擺在自己眼前,不是做夢也不是幻覺。他深呼幾口氣,告訴自己冷靜,然後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腳印,腳印還在,可為什麼人會在一眨眼的功夫就神秘消失了?難道周圍有什麼危險的東西?猛獸或是狼?
想到這,巴吐爾不由自主的警覺起來,他立馬站起身端起掛在肩膀上的槍,將槍迅速的上了膛,靜靜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此刻他想起了身邊一直存在的一個大隱患,沙庵。心說那些東西難道真從遺址群里跟出來了?一直尾隨在車后,然後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撲上來咬斷了齊冬瑞的喉管,鑽到地下去了?
因為這半年來一直在和這種沙漠食人族打交道,巴吐爾對此也有一定了解,這東西的移動速度非常迅速,在沙漠里更甚,並且還擅長打洞,就和那耗子差不多,如果齊冬瑞真是被這東西抓住了,那八成是被拖到地下去了。
可是這一帶是開闊的戈壁灘,腳下的泥土是非常堅硬的,並且沒有沙子那般柔軟的流動性,就算是沙庵在地上打了個洞,不可能連丁點痕迹也沒有。
越想越覺得奇怪,他又沿著附近留下的腳印走了一圈。然而地面平整的很,根本就沒什麼異樣,看不到任何被挖掘或鑿開的痕迹。
這就怪了!難道齊冬瑞不是遁地而是升天了?這樣想著,巴吐爾嘴角就不禁露出一絲苦笑,這個推測無疑是最不靠譜的,可他還是下意識地抬頭望了望天,如果現在齊冬瑞像風箏一樣飄在天上,那麼他就得想辦法找根線把他拉回來。
抬頭張望了一會兒,巴吐爾突然感覺自己的身子使勁往下墜了一下,他趕忙低下頭,就見地面塌下去了一塊,雙腳加整個小腿肚都陷了進去,細軟的黃土正「撲哧撲哧」地從地下冒出來。
什麼?!
他一愣,還沒來得及反應,突然整個身子先是向後一傾,然後便「咕咚」一聲往下掉去,頃刻間無盡的黃沙像霧一樣無聲的騰起,然後如大水一樣漫過了他的頭頂。
細沙無孔不入,窒息的黑暗席捲而來。巴吐爾心說完了,難道自己就要被活埋了嗎?
幾乎是連丁點掙扎也沒有,在眼前一黑的瞬間,他竟又落到了實地上,雙腳一落地,便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有少許沙粒被吸進了鼻腔,可接下來竟然是乾冷的空氣。
他不由得一怔,抬頭往四周瞧了瞧,附近是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清,但萬幸的是這裡可能是一個地下洞窟,自己並沒有被沙子掩埋。
巴吐爾呸了兩口,將嘴裡的沙子吐乾淨。然後趕緊端起槍來聽著四周的動靜。大約過了半分鐘左右的時間,他的視線開始恢復,待差不多能看清周圍時,他卻差點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眼前的景象根本就不是他想象的那樣!他所想象的洞窟和他所想象的危機壓根就沒有,眼下這個洞或許只是一個大耗子洞,呈窄長方形,地方小得差不多只能容下十個人貼著腳後跟站立,而左右的寬度竟不到一米,可能連彎個腰都不允許。
他皺了皺眉頭,齊冬瑞在哪?在這個伸開胳膊就能摸到牆壁的小洞里,還能藏著第二個人嗎?
想著,他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想知道這個洞的深度,因為掉下來的時候倒沒怎麼費力,只是一瞬間的事,感覺只有五六米深,可是現在頭頂上方一片漆黑,這個洞好像深達數十米,無邊無盡,竟然連羅布泊上方的星空都看不到。
他又摸了摸四周的洞壁,雖然看似豎立的很結實,但毫無疑問全是軟砂,手指一按立馬就陷了下去。這個洞不寬,如果只是普通的地洞,兩腳踩到洞壁上便可以輕鬆的攀爬上去,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好像並不允許。
雖然感覺無計可施,但巴吐爾還是決定一試,沙子的確很軟,但粘合性很好,他估摸著只要雙腳蹬得足夠快,不要陷得太深,還是能夠爬上去的,雖然這可能比走平時的沙地艱難十倍。
巴吐爾把槍又掛到肩膀上,深呼吸幾口氣后,便開始攀爬。他雙手張開把著洞壁,第一腳蹬上去后立馬就在洞壁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窩兒,眼見這隻腳越陷越深,他趕忙又將另一隻腳踩到了牆壁上,這隻腳踩上去后,他立即將陷進牆壁里的那隻腳拔出來向上蹬去。
就這樣速度很快的向上蹬了幾步,他已經開始氣喘吁吁、滿頭大汗了。每次抽出陷進去的腳就要費很大的力氣,而且在拔出的過程中用力蹬牆面會使另一隻腳陷進去的更深,幾下之後兩個腳踝就開始發酸、發軟,可是根本不能停歇,巴吐爾只能咬緊牙關努力向上蹬去。
大約往上蹬了四米左右,他又突然聽到之前那個指甲劃在毛玻璃上的怪異聲音,很近,就在耳邊。
心裡「咯噔」一聲,腦袋一時間就亂了。可是現在根本不能停,也不是顧忌其他事情的時候,此刻他只能硬著頭皮向上攀爬。
可是還沒蹬兩步,他就發現兩側的牆壁有些不大對勁,腳附近的沙子竟然開始飛快的抖動起來,並在牆體表面不斷的遊走,形成了各式各樣的凹凸。不一會兒他兩腳就突然踩了空,一下子從四五米高的半空中落了下來。
剛落到了洞底,那聲音就突然停了下來,巴吐爾趕忙抬頭,就發現剛才洞壁上被他踩得那些坑全都不見了,洞壁又變得很規整,沙子也停止了蠕動。
巴吐爾被驚得瞠目結舌,好半天沒回過神來。他心說怪了事了,難道這個洞壁還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