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撲朔迷離
「嗆啷!」
一柄長劍從側面飛了過來,將梁玉兒那柄劍給攔了下去。
來人白衣似雪,正是李亦白。
李亦白看見梁永德躺在地上,一驚,又看見熊楚和梁玉兒打了起來,道:「這是怎麼回事?」
梁玉兒看見李亦白,立即撲進他懷裡,淚如泉湧,道:「李亦白,你總算來了,爹爹,爹爹他被這個混蛋害死了!你要給爹爹報仇!」
此時熊楚也抱著蘇雨柔走了過來,道:「李兄,你聽我說,梁前輩與我無冤無仇,我對他也很是敬仰,又怎麼會去害他呢?」
「哼,誰知道你是不是裝出來的,說不定,你就是倭寇派來的姦細,你的來歷不清不楚,分明就是隱藏身份!」梁玉兒還想再拔劍,卻是被李亦白攔住了。
李亦白看著熊楚,熊楚也看著李亦白。
許久,李亦白道:「蘇姑娘看來受了傷,大夫現在還沒有走,楚兄還是趕快帶蘇姑娘去療傷吧。」
熊楚點了點頭,道:「好的,多謝李兄了。」
熊楚抱著蘇雨柔迅速離開了。梁玉兒還想再追,李亦白道:「你放心,只要那位姑娘在這裡,他就算是殺人兇手也不會跑的。」
不多時,熊楚便回來了,此時韓銘也過來了,另外兩人仍舊是在戚繼光的房間里看守。
熊楚發覺三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些異樣。
李亦白道:「楚兄,梁師叔臨死前可說了些什麼?」
熊楚便將梁永德死前的樣貌以及他斷斷續續的話描述了一遍。
「玉兒……小心……書房?」李亦白喃喃道,「難道說書房裡有什麼秘密,或者說梁師叔發現了什麼才導致殺身之禍。」
梁玉兒依舊是惡狠狠看著熊楚,說道:「就是他,一定是他害死了爹爹!」
李亦白道:「玉兒,你冷靜些,殺害梁師叔的,可以是任何人,但絕對不是楚兄。」
「為什麼?」梁玉兒問道。
李亦白道:「我雖然知道的毒藥不多,但隨戚帥長年在沿海一帶與倭寇交戰,傳聞他們經常使用一種名為『烏鴉毒』的毒藥,無色無味,人服下后初時不會有任何反應,但過了約半柱香后毒性就會蔓延全身,使人口不能語,窒息而死。」
「那為什麼不可能是他?」梁玉兒道。
李亦白道:「既然這種藥物具有延遲性,那麼施毒的人一定不會留在他身邊,一定會將其嫁禍給別人,讓被害者身邊的人成為兇手的犧牲品。」
「哼,說不定他就是知道戚府中會有些自以為聰明的人會這麼想,所以故意這麼做的。」梁玉兒雖然這麼說,但口氣已是軟了下來。
「兇手若是這樣做,擔當的風險可是要高很多啊。」李亦白笑道。
他又問韓銘,道:「韓師叔,梁師叔此前可是有吃過什麼?」
韓銘沉思了一會兒,道:「你說這種毒有半柱香的延遲時間,可是我和老梁一直守在戚帥的房間里,沒有吃過什麼東西。」
「哦,對了,之前老梁喊口有些渴,就叫那個來送葯的丫鬟順便提一壺茶來,我和老梁都是喝了一杯,難道說……可是,為什麼我沒有事?」韓銘道。
「是哪一個丫鬟?」李亦白道。
「花弄玉。」熊楚道。
李亦白看了熊楚一眼。
幾人找到花弄玉的時候,她正在廚房為戚繼光煎藥。
梁玉兒喝道:「你這個狐狸精,快說,是不是你害死了我爹爹!」
花弄玉一臉驚恐,看上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李亦白上前,道:「弄玉姑娘,給戚帥煎藥的不是小清嗎?怎麼會是你在這裡?」
花弄玉低著頭,道:「本來是小清的,但是她說我是剛來的,所以做的活兒要多些,就把煎藥的事交給我了。」
李亦白道:「姑娘不要擔心,我們只是想問一下,姑娘你是不是之前給梁師叔二人送了一壺茶去,那個茶壺現在在哪裡?」
花弄玉道:「的確,是一位老爺吩咐我去給他提壺茶的。茶壺,就在那裡。」
花弄玉朝那邊一指,眾人都看了過去。
壺中還有半壺茶,李亦白用銀針伸進去,拿起來一看,果然變成了黑色。
「哎,這就奇怪了?」韓銘忽然道,「之前為了確保戚帥安全,這個丫鬟把茶和葯端來的時候,我們都用銀針試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梁玉兒道:「的確,當時我也在場,銀針沒有變黑。而且,是我親自為爹爹和韓伯伯倒得茶。」
說完,梁玉兒又看著花弄玉,見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怒喝道:「我看,一定是你耍了什麼花招,害死了我爹爹!」
她竟又是一劍刺了過去。
這一劍委實來得突然,連熊楚和李亦白都沒有來得及去攔住。
「嘶!」梁玉兒這一劍刺中了花弄玉的胸口。
李亦白連忙抱住花弄玉,只見她雪白的衣裳上,已是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李亦白看了梁玉兒一眼,喊道:「你鬧夠了沒有?」
誰也沒有料到李亦白原本斯文的樣子竟是會突然變得這麼暴躁,梁玉兒嚇得手中的劍都掉了,但她仍舊不肯屈服,道:「除了她,還會有誰!我看,我看你就是被這個狐狸精給迷住了!」
「啪!」
李亦白給了梁玉兒一個響亮的耳光。
然後抱著花弄玉揚長而去。
在場三人無不吃驚。尤其是梁玉兒,她摸著自己的臉,淚水如珠線般流下,怔怔地看著李亦白的身影。
那眼神,讓熊楚想起了之前自己給夏芸一個耳光的時候夏芸的眼神。
倔強的女子,往往會在自己最為脆弱的時候裝得最為堅強。
不過,熊楚心中也在揣測,或許真的不是花弄玉。畢竟,如果是花弄玉做的這件事,那麼這個茶壺完全可以立刻扔掉,畢竟廚房裡還是有很多茶壺的,她也可以隨便指另外一個茶壺來掩飾自己。
可是,如果不是花弄玉,那又該是誰呢?韓銘和梁德永一直在一起,那麼他應該也是嫌疑人之一了,可是,要想殺梁德永,完全有其它更好的時機,為什麼偏偏選在這時候?而且,他根本就沒有碰過那壺茶,怎麼下毒?這期間,梁玉兒也在場,是她倒得茶,可她總不會去害自己的父親。
排除這些可能,難道說,在戚繼光的房間里,還有另外一個消失於眾人視線里的「人」?
既然這條線索斷了,那麼就只能從另外一條線索出發了。
熊楚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一襲月華似流水一般傾瀉而下,草叢裡響著一些不知名小蟲的叫聲,遠處,還有一聲鴉啼傳來,凄清哀婉。
這死寂的夜色,似乎變得猙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