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要求徹查

  季游和玉子風對視著,兩人深沉的眼眸里,閃過的是同樣的懊悔,是同樣的堅決。 

  「說的對,如若再不有所反抗,受人欺打的只會是我們而已!」 

  玉子風點著頭,兩人彷彿目光定盟約,即使不能查出兇手,也要利用這件事,給某些人一個示警。 

  此時,宮裡面一直等著消息的蘇麟和太后,等來的卻是暗衛全軍覆沒的消息。 

  「果然是不簡單,竟然連我們那麼一大批的殺手都解決不了他們!」蘇麟滿面陰雲,自己派去的死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竟然連一個病秧子還有一個女人也解決不了? 

  「是季家的季游出現救了胤王,後來玉丞相也出現,所以我們行動失敗!」死士跪在地上,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斷月樓?蘇麟跟太后互相對視一眼,竟然不知道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人要對他們下手。不過不管是誰,不是敵人便可。 

  「沒想到天下第一富商也跟胤王府有關係,還真是讓哀家意外!」太后嘴角微微的一勾,露出極其陰冷的笑容。就算是天下第一的富商,也一樣能夠讓他們消失! 

  第二天清晨,陽光鋪灑在整個大地,新的一天,依舊顯得生機勃勃。 

  京城大街上,彷彿沒有了昨夜那場廝殺,一切彷彿是過眼雲煙,一吹就散。京城的正大街上,依舊繁華熱鬧,兩旁的商鋪依舊熱熱鬧鬧的營業,兩旁的小販百姓互相吆喝著。 

  而此時,京城大理寺的跟前,正集結著一大群西郊的百姓,紛紛吆喝著要大理寺查清楚刺殺胤王和胤王妃的兇手。 

  大理寺的官員從未見過這樣的陣仗,鬧事的百姓太多,要是關進大理寺都關不了。況且他們沒有犯錯,要是抓人,有可能會引起其他圍觀的百姓的非議。 

  所以一下子,大理寺的官員都頭冒冷汗,怎麼好端端的,這些人*之間就知道胤王被刺殺,而且這也不是他們想徹查就能夠徹查的清楚的。 

  同時,一輛華貴的馬車從大理寺門口奔過,絲毫不受這裡的影響。 

  皇宮的金鑾殿上,蘇麟頭戴純金打造而成的金冕,面前是十二條翠玉金絲串成的帽簾,齊齊地遮擋住百官的視線,給人一種神秘莫測的感覺。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旁邊的太監總管手握著玉彈子,一扭一拐地走到側前方,朝著底下的百官尖聲喊著,聲音綿長,直到宮門外也能有人聽到。 

  底下百官,公卿之首的是歷經兩代的雲靖,還有就是少年權臣玉子風。前面分別站著蘇玉錦和蘇玉曜。幾人互相別有深意地對視一眼,卻分別緘默什麼都沒有說。 

  「既然眾卿家無事,今日就暫且……」蘇麟的話還未說完,就聽見外面的太監忽然大喊。 

  「大理寺卿求見,明威將軍明峰求見!」太監的高聲喊著,霎時間殿上的人紛紛轉身朝著外面看去,正看到明峰高昂的身影,正在大步地邁進來,給人一種正義凜然的感覺。 

  而大理寺卿的腳步卻是十分的緊張急躁,匆匆的跟在明峰的身後走進來。 

  蘇麟珠鏈子遮住的眼底閃過一絲別樣的冷光,看著下面亦步亦進的兩人,心下微微的詫異,隨即又恢復了冷靜。 

  而殿首的兩位權相和兩位王爺紛紛眼含幽光,互相交換心思,同樣將目光落向了明峰的身上。 

  「老臣明峰參見皇上!」兩人走在百官的中間,均是微微彎身,抱手想著蘇麟行禮。 

  「兩位愛卿免禮!今日不知道發生何事,讓兩位愛卿雙雙來到金鑾殿?」蘇麟嘴角含上一抹笑容,語氣相當和藹地和明峰說話。 

  只是,蘇麟的心裡,卻暗自有了較量。 

  「昨日夜晚子時未到京城正大街上,我們龍天當朝尊貴的胤王,在那裡被刺殺,所幸季家公子季游發現的及時,趕來營救,才得以獲救,可是胤王卻左肩中劍,現在舊病複發,性命危殆。而老臣立刻著手調查,發現京畿安全的護衛,乃是明家所管,出了此等大事,老臣要上來請求皇上治罪,徹查兇手,嚴懲管轄不善,以正龍天綱紀,皇家威嚴!」 

  明峰猛地跪下,句句在理,一方面在要治明家的管轄不周之罪,一方面要蘇麟嚴查兇手。同時抬出了龍天的綱紀威嚴,讓人無法辯駁。 

  「豈有此理,居然有這等事情,大理寺如何護衛京都,天子腳下,京城的治安何時變得如此鬆懈!」蘇麟一聽,猛地一拍龍椅柄上的龍頭,滿臉怒容,語氣相當嚴厲。 

  大理寺卿一聽,整個人一抖,略顯肥胖的身體顫顫驚驚地走到明峰和龍天澈的後面,噗通地跪下,圓潤肥膩的臉上滿是冷汗,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老臣有罪!老臣保衛不力,讓他自以為是,導致胤王性命危殆。老臣有負先帝,現在特請皇上讓老臣查清此事,然後老臣再來給先帝,給皇上,給胤王請罪!」說完,一直以老邁退隱的明峰,語中凄切,句句感人,讓在場的人聽了,無不紛紛投去寬慰的目光。 

  蘇麟眯著眸子,看著底下跪著的幾人,握著龍頭的手又加重了幾分。一想到這事,居然讓季游給破壞了!就無比的惱怒。 

  「此事雖然嚴重,但是這事也並非老將軍你所能預料到的。不過此事朕一定會嚴查,定要查出兇手為止!」蘇麟一筆帶過,卻並沒有將事情交給明峰來處理。 

  而今日明峰來到金鑾殿,其中意義非常明了,他自然也不會讓他們稱心如意。 

  「皇上這是在包庇明家嗎?此事本相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現在是讓明峰給個交代,京畿之地,保衛不嚴密,讓堂堂王爺都遭到刺殺,那是不是有一天,可以直接進入養心殿,謀害我們一國之君!此事關乎國體,關乎皇上的安危,斷不能輕易放過!」玉子風的心底一冷,唇邊勾起一記譏誚。蘇麟這顯然是在欲蓋彌彰,以為人人這麼笨,隨他說著去?今日無論如何,他就是鬧也要鬧得蘇麟沒有辦法。 

  「玉丞相,此處是金鑾殿上,父皇雖然重用於你,可是此處乃君臣議政之地,君臣有別,你這樣公然出言不遜,意欲何為?」蘇玉錦轉身直言玉子風,一時間朝堂上變得一陣紛亂,如同風暴突來,即使平靜的海面,也開始露出原來的波濤洶湧。 

  「既然是議政之地,又哪來那麼多規矩?」玉子風不以為然地反駁,「而且本相是為著龍天,為著京城著想,何來出言不遜,敢問一下眾位百官,本相說了哪一句大逆不道的話?」 

  玉子風環視著眾位低頭怕是的官員,眼底即使桀驁不羈,見眾人均是無話可說。最後目光落向蘇玉錦身上,透出一潭的寒霜。 

  「錦皇兄只是做事較為認真,玉丞相豪爽不羈,又何須和他較真?」一派懶洋洋作風的蘇玉曜,依舊慢條斯理出言,表面是和事,實際居心,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玉丞相說的有道理,京城乃龍天國都,卻依然有人敢公然行刺,臣以為一定是別國探子,想要試探我們龍天的底細,皇上決不能手軟!」兵部尚書同走在玉子風他們的後面,「不過老將軍正直嚴明,雖然管理不善,卻絲毫不包庇,讓他徹查,也可以讓皇上放心,我們也能夠早日安心!」 

  「這個,眾卿家認為怎麼樣呢?」蘇麟的臉色一僵,卻隱忍著沒有發作,看向玉子風他們,被遮擋住的臉,閃過寒光。 

  「臣等也認同兵部尚書的話!」未料,百官們眾口一詞,居然都是支持著兵部尚書的。 

  而最後兵部尚書一話,說的不硬不軟,硬生生的讓蘇麟下不了台,只能讓事情交由明峰處理。 

  玉子風和明峰對視一眼,眼裡皆是宛然,沒想到這最後還是兵部尚書讓蘇麟沒了法子。 

  出了金鑾殿,明峰和玉子風互相對視一眼,然後相互朝著別的方向離去。 

  「沒想到胤皇兄竟然能夠讓明峰來出面,如果他和明峰聯手的話,錦皇兄你說會怎麼樣呢?」蘇玉曜特意走到蘇玉錦的旁邊,看著兩人的身影,桃花色的唇瓣向上揚著,勾出一抹魅惑的笑容。從剛剛的情況看來,玉子風和明峰顯然是在唱著雙簧,目的就是逼著要明峰來徹查此事。 

  可是這件事即使查,也不過就是沒有結果。 

  「他們如何,好像不幹本王的事情,曜皇弟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蘇玉錦不以為然地斜睨他一眼,冷冷地丟下一句話,大步離去。 

  蘇玉曜眼底驟然被寒霜覆蓋,蘇玉錦你要裝,本王就看你裝的了多久。少了李澤這麼一個臂膀,你心裡所想,怕是要付諸流水。 

  此刻,季游一直在暗中檢查著殺手的屍體。仵作已經全部驗屍完成,而最後的結論全部都幾乎是一劍致命,有少部分是吞毒自盡。然而一個問題就是,其中一具屍體是內力震碎了五臟六腑,本應該死了,卻要在背後加上一劍。 

  那一劍,顯然是他的劍法。而他也認出這個殺手就是當時要襲擊王妃,卻被胤王所擋,然後被他所殺的那個。 

  「游兒,可有查到什麼蛛絲馬跡了嗎?」這時,還在發愣的季游,在聽到明峰的聲音時,猛地一震,隨即回過神來。 

  「明叔叔!」季遊行禮,然後看向一具具的屍體,掀開了其中一具,入目之處,看到殺手腰間,有一個斷月形的刺青,而且他們每一個殺手,都是同樣,一個血紅的斷月形。「仵作的驗屍結果是,殺手有部分被擊殺,有部分在王爺出現的時候,自知失敗,吞毒自盡。」 

  「斷月樓!」玉子風和明峰同時驚呼,在看到血紅的斷月形,更是瞭然。 

  他們的下手,是抱著必勝的心態啊! 

  「斷月樓?」季游卻目露不解,難道這又是什麼神秘組織? 

  「斷月樓在五十年前就已經出現,並且以十分高昂的酬金幫人殺人,如果不成,會一直下去,直到完成任務。」玉子風走到屍體跟前,轉著走了一圈,又繼續說道。「他們一直十分神秘,我們只知道斷月樓分為五個層次,藍月,綠月,黑月,白月,紅月。而這五個層次是依次遞增,逐漸加強。出動到了紅月,說明他們是絕對的決心,要置阿胤於死地!」 

  玉子風目光陰鷙地盯著血紅的斷月標誌,沒想到還和江湖上這些神秘的組織有關係,他們可真是什麼人都有所勾結啊。 

  「最關鍵的還是,當年先帝遇刺的地方,那幫士兵裡面,也混著斷月樓的人,同樣是終極死士。」明峰語出驚人,讓玉子風和季游都紛紛地投來驚異的目光。 

  「那麼可想而知,這次的刺殺背後的主謀,也同樣是當年那一個!」明峰精朔的眸子里,掠過瞭然,還有一抹沉思在裡面。 

  季游更為詫異,沒想到這裡面還夾帶著這麼多的潛藏的陰謀。他想了想,卻沒有將他所發現的說出來。 

  「既然是這麼神秘的組織,我們更加沒可能找到他們的幕後黑手,這樣的話,又如何找出主謀?」季游皺著劍眉,對這個斷月樓頗為的好奇。殺手全部死了,他們沒可能找到他們的聯繫方式,或者怎麼引蛇出洞。 

  這就等於線是斷了。 

  玉子風和明峰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只是閃過了冷沉了一下,卻什麼都沒說。 

  「此事慢慢查證,既然有了線,就順藤摸瓜下去,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的!」明峰摸摸自己鬍子,略帶深意地說著。「游兒,此事你就慢慢處理,也算是讓你學習學習。」 

  說完明峰帶著兩人走出京畿處,踏上京畿處的城樓上。 

  「你們可知,京畿處是何時建立?」站在京畿處的城台上,能夠眺望整個京城,直到城門百裡外。 

  彷如天下就在腳下,任君俯視,指點江山。 

  玉子風和季游皆是一愣,雙眸看著遠處,似在回憶。然後目光落在明峰那張精瘦卻睿智的臉上,眼神變得祥和。 

  「當然知道,想當年京畿處落成之時,我們也才五歲,那時候便是先帝帶著阿胤和我們登上這城樓,極目遠眺。然而沒有想到我們再次登上這京畿處時,已經物是人非!」玉子風頗為憂思地想著,京畿處是京城禁軍管轄地,同時還是明家直屬管轄,為的就是能夠更好地護衛皇宮安全,保京畿平安。 

  他只記得當初一再有人反對,明為這樣會造成京城兵力集中,如果有人謀反,會導致被逼宮。然而卻沒有想到,京畿處沒有逼宮,卻反而有人入主中宮。 

  「先帝深謀遠慮,知道兵權分散雖然避免了有人手握重兵,犯上作亂,但是也有缺陷,便是京城的守衛會不甚安全,容易讓人有機可趁,這一次便是這個原因!」明峰無奈地說著,長風索索,將他的衣袍吹起一片,頓生一種無奈之感。 

  「可惜先帝終究被人所害,還要被兇手同樣的再次行兇!」玉子風一把打在城樓的圍欄上,英氣的眸子里閃過憤怒。一次又一次讓他們得逞,讓人憤恨又無奈。 

  「你們不覺得,形勢其實已經不同了嗎?對方急了,那就證明我們其實是還有讓他們懼怕的地方!」明峰目光平靜,有別於玉子風和季游的急躁,顯得更為的老謀深算。 

  他們懼怕的地方?玉子風和季游半明白半不明白,他們有什麼地方是他們所要害怕擔心的地方?阿胤的毒解除?然後和他們爭奪帝位?還是其他? 

  「其實,龍天每一位正常登基的皇帝,都會有收到一塊墨玉,那是龍天主子的象徵。然而蘇麟身上的墨玉乃是假的,只消本候找到墨玉,便可證明當初他偽造聖旨墨玉,一連串的陰謀也就迎面而解!」不理會玉子風那震驚的神情,明峰目光精銳地望著前方,顯得無比的清明。 

  另一邊,胤王府中此刻是一片的陰霾。先是敏德太妃突然暴斃,然後是胤王被刺殺,可謂是壞事一件件接踵而來。 

  一天*了,蘇陌胤一直昏迷,沒有轉醒的跡象,這已經是距離之前種種情況,最為時間長的一次。所以連帶冷梟,也開始焦慮起來。 

  雲心槿瞪著*上睡著的人,心裡又是痛又是恨,要不是她連累了他,怎麼至於這樣的情況?這個笨蛋,要是這樣的傷,她也就躺躺,他怎麼就這麼笨,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呢? 

  這一回,她是徹底欠他的了,曾幾何時,她是想過這一年能夠快點過去。可是現在她一想到這個,心裡只有恐懼。什麼時候,這個看著溫柔的一塌糊塗的笨蛋影響了她這麼深,害她想放放不下。 

  「小姐,你已經守了這麼久,不如先去休息一下,好歹也吃點東西!」蘭月看著也萬分的心疼,這麼個下去,神仙也頂不住啊。「而且王爺最見不得你受苦,你這個樣子等下他醒來看到了,我們可是要遭殃的!」 

  那邊的冷梟聽了,也僵硬地走過來,「王妃,這裡冷梟看著也一樣可以,等下王爺醒了,冷梟會第一時間告訴你!」聽見蘭月的話,冷梟也想到主子的喜惡,最喜歡的就是看到王妃,最不高興的就是王妃因為他而受累。 

  不然也不會拚死的去幫王妃擋劍。 

  「我就要在這等著,我還沒有罵他,他還敢發脾氣!」知道他們的意思,但是既然這樣的話,蘇陌胤更想的是睜開眼睛能夠見到她,那麼她怎麼能讓他失望呢。 

  只是,現在靜下心來,看著蘇陌胤,雲心槿整顆心就如同是火烤著一樣,干燒的難受。老是說她不顧安危,最不顧安危的其實是他! 

  又是*過去,天蒙蒙的亮,一縷金黃的陽光斜斜地從窗外灑進屋中,給屋中鍍上一層溫暖的白光。飄著檀木清香的房間中,雲心槿趴在*沿中疲憊地睡去,濃密的羽睫下,白希的臉頰上浮起淡淡的黑影。而*上的人經過鳳絕不停地用藥調劑,還有冷梟運用內力調理,蒼白的臉上漸漸變得紅潤。此時修長濃密的墨色羽睫輕輕顫動好似蝴蝶般翩躚起舞,不一會兒,兩扇如同蝶翼一般輕盈的羽睫眨動,黑色的眼眸露出來,凝神地看著帳頂。 

  肩上的刺痛讓蘇陌胤回過神來,驚然地發現,自己在京城大街上被人行刺,那麼笙笙現在如何,是否沒事? 

  「槿兒!」帶著擔憂懼怕的呼喊,蘇陌胤猛然地坐了起來,卻看到趴在自己旁邊,被驚醒,同樣驚喜地看著自己的雲心槿。 

  幸好,她沒事!蘇陌胤提起來的心驟然鬆了開來,落回了原地。那時候不但玄衣暗衛出現,就連季游也來了,想必是這樣逃出生天。這邊想著,低頭看向雲心槿,卻發現她臉蛋兒變得尖尖,眼眶底下是一層淡淡的黑影,心裡頓時一陣愧疚,他沒有好好保護她,還讓她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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