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給我留下的烙印
雲溪的車剛開走,王言玉即刻用手把陸子遇的耳朵給揪著往院里拉。
「喂,媽,清點,」陸子遇抗議的喊著,用手去把正拉自己耳朵的手給扒拉下來。
「輕點你能聽話?」
王言玉狠狠的瞪著自己的兒子:「誰批准你回來的?」
「我在美國把事情忙完了,而國內事情又多,自然是要回來了,」
陸子遇懶得跟自己的母親啰嗦:「我總不能因為蘇紫菡和我解除婚約了就要傷心難過痛苦一輩子吧?」
「傷心難過痛苦一輩子?」
王言玉對陸子遇的話嗤之以鼻:「你有傷心過痛苦一點點嗎?」
「怎麼沒有?」
陸子遇當即低著頭:「媽,哪個男人被女人甩了不傷心啊?我只不過是比一般被甩的男人恢復得快一些而已。
「恢復得快一些?」王言玉冷哼一聲,知子莫若母的開口:「我看你壓根兒就沒傷心過,不,你是巴不得蘇紫菡退婚吧?」
陸子遇即刻就笑了,在王言玉的臉頰上狠狠的親了一下:「媽,我到底是從你腸子里鑽出來的。」
「去,少拍馬屁!」
王言玉一把推開自己的兒子,然後一臉正色的道:「不管你是有婚約在身還是沒婚約在身,那柳雲溪也只能做你的老師,你可不要有非分之想。」
「為何不能做非分之想?」
陸子遇眉頭一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有什麼錯?」
「別的窈窕淑女隨你怎麼求都成,」王言玉一臉正色的看著他:「唯獨柳雲溪不行!」
「為什麼?」陸子遇愈加不明:「她長得很特殊?」
「她長得不特殊,但是她身份特殊啊,」
王言玉伸出一根手指頭戳了一下兒子的額頭:「邵家的童養媳,邵涵宇的兒媳婦,邵含煙的侄兒媳婦,你少跟我惹事!」
「如果.……我非要惹呢?」
陸子遇皺眉,他如果再不惹事估計就來不及了,聽卓非凡說,邵逸夫打算和柳雲溪結婚了。
「非要惹我把你扔太平洋去!」
王言玉狠狠的瞪著自己的兒子:「趕緊忙完了這邊的工作又給我滾美國去,少在濱城給我丟人現眼的!」 ……
雲溪開車回到陽光灣畔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
院子里亮著燈,而車庫裡邵逸夫那輛車不在,看來溫佳柔醉得不是一般的輕。
走進門去,客廳里亮著燈,而進門口的右手邊放著老爺子那根龍頭木的拐杖,爺爺果然是被姑姑送回來了。
她長長的吐了口氣,幸虧連夜趕回來了,如果明天上午才回來,那就真不知道該怎麼跟爺爺交代了。
在門口鞋櫃邊換好鞋,剛走進大廳就聽見樓梯旁邊有腳步聲,抬頭,果然是老爺子從房間里出來了。
「玩得這麼玩才回來?」
老爺子心情不錯,看見雲溪就笑呵呵的問:「怎麼樣?那條項鏈喜歡嗎?爺爺設計的款式還可以吧?」
「不錯,挺好看的,」雲溪趕緊奉承著老爺子:「爺爺年齡這麼大了,沒想到還挺浪漫的。」
「呵呵,」老爺子就笑,然後朝門外望了望:「逸夫呢?停個車要停很久嗎?」
「啊?」雲溪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趕緊說:「爺爺,逸夫沒回來啊。」
「沒回來?」老爺子當時眉頭一挑:「他今晚不是跟你出去的么?他說今晚要送項鏈給你的啊。」
「.……」
雲溪無語,邵逸夫今晚的確是有送項鏈給他,但是,他並沒有說要帶她出去啊?
「爺爺,項鏈逸夫已經給我了,」雲溪趕緊過去幫老爺子倒了杯溫水:「逸夫估計是有什麼事情忙去了,爺爺你就別管他了,這大半夜的.……」
「大半夜了還不回來,我不管他還行?」
老爺子喝了口水,把水杯朝桌子上狠狠的一頓:「打電話給他,問他在忙什麼,忙到零點都還忙不回來?」
「這.……」雲溪遲疑著。
邵逸夫這會兒應該在照顧溫佳柔吧,因為溫佳柔喝醉了,如果她打電話過去,邵逸夫會不會認為她又在打擾他的愛情?
「這什麼這啊?」老爺子不高興的瞪著雲溪:「打個電話給他有那麼難么?」
「那,我現在打給他,看他忙完了沒,」
雲溪說完這話,即刻走到座機邊,拿起話筒給邵逸夫打電話。
然而,電話里傳來的卻是機械甜美的聲音:「你撥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爺爺,逸夫手機可能沒電了,」雲溪放下話筒一臉遺憾的望著邵老爺子。
「關機?」邵老爺子眉頭緊鎖:「我明天得問問他今晚在忙什麼工作?加班加點做的究竟是什麼天大的生意?」
「.……」
對於爺爺的話雲溪表示無力接下去,於是趕緊換話題:「爺爺,都凌晨了,趕緊去休息吧,逸夫,忙完了自然會回來的。」
老爺子點著頭起身朝自己的房間方向走,剛走兩步又扭過頭來看著雲溪:「那他晚上和你分開時沒說去哪裡嗎?」
「說了,」雲溪迅速的在大腦里拉扯出一個謊言來:「他說北方一家技術學校要訂購一批挖掘機,那邊忙業務的人晚上才趕到,所以他要親自去接待一下。」
「嗯,」老爺子對雲溪給出的這個理由非常的滿意,反過來安慰著雲溪:「那你就不要因為他今晚沒有陪你跟他生氣了,逸夫這孩子,雖然小毛病極多,不過大事他還是拿得穩的,尤其是公司,這規模現在是越來越大了。」
雲溪就點著頭,符合著老爺子的話說了幾句,然後就扶著老爺子把他親自送回到房間去了。
把老爺子安頓下來雲溪才上樓回的自己房間,回去后首先掏出手機給邵逸夫發了條簡訊,把自己今晚給爺爺撒的謊告訴了他。
老爺子自從上次慈善晚會的那條項鏈后,現在對邵逸夫管得很嚴,萬一邵逸夫明天的回答和她撒的謊對不上,那估計就又要挨老爺子一頓鞭子了。
雲溪把簡訊發了后就洗澡睡覺了,一晚上又是看電影又是去雲頂山莊的,來回這般的折騰,其實是真的累了。
明明很想睡覺,可翻來覆去卻怎麼都睡不著,莫名其妙的,總覺得嘴唇上有一股濕漉漉,而那,分明是陸子遇的唇瓣貼上來的感覺。
想到陸子遇,她就愈加的難以入睡,臉對著窗戶,好似他就站在窗外,正一臉壞笑的看著她。
趕緊翻過身來,臉對著牆壁,而他就耀然牆壁上,臉上帶著陽光般的笑容,性感的薄唇拉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正淺淺低笑。
翻過來睡不著,翻過去睡不著,她乾脆起身來坐著,莫名的,手指居然摸上了自己的唇瓣。
沙灘上的那一次撲倒,汽車上的那一次親吻,以及三個小時前在雲頂山莊登山道里的那一次鼻尖與鼻尖相對,唇瓣與唇瓣相貼。
「該死,」她煩躁的嘀咕了一聲,莫名的覺得房間里有些燥熱,好似空調壞了似的,吐出來的居然都是熱風。
她抓起空調遙控器連著按了好幾下,直到看見顯示是18°才把遙控器丟開,剛要躺下,手機就有震動的簡訊提示音傳來。
她以為是邵逸夫收到簡訊給她的回復,於是即刻按開,然而跳出來的卻是一張照片,而照片上,果露出來的肩膀上,一個深深的牙齒印清晰可見。
而照片下面,是跳躍著紅心的字:看,這是你給我留下的烙印!
雲溪望著手機上的圖片愣神了好久,然後把圖片放大再放大,最終把屏幕拿到嘴邊,再微微張開嘴,把自己的唇瓣印了上去…… ……
因為睡得晚,又因為失眠,雲溪身體里的生物鐘極度不滿的罷工,所以她在七夕節的第二天睡到中午才起*。
還在樓上就隱隱約約的聽見樓下爺爺好像在發脾氣,待她下樓來時,老爺子已經再度拿起了鋼鞭在抽邵逸夫了。
「爺爺!」雲溪趕緊跑上去想要攔下老爺子的鋼鞭,卻被老爺子直接用手給推開。
「不要過來,過來一起打!」邵老爺子一臉的怒氣,顯然是氣得不輕。
雲溪即刻不敢再上前了,邵老爺子向來就是說話算數的,而她也不是沒跟邵逸夫一起挨過打。
她十歲時邵逸夫十五歲,當時特別調皮,因為和一男生打架把教室里的黑板打爛了,當時學校要他請家長還要他賠錢。
邵逸夫哪裡敢讓爺爺知道?請家長最後是請的她這個才十歲的妹妹去,說他沒別的親人,唯一的親人就她了。
才十歲的她,一副大人樣,站在老師跟前不斷的跟老師道歉,好像打架的那個人不是邵逸夫而是她自己一樣。
老師對她這個家長哭笑不得,只能狠狠的教育了邵逸夫,然後讓他們把錢給賠了就算了。
邵逸夫哪裡有錢?十五歲的他花錢大手大腳的,爺爺每個月給的零花錢他一般半個月就能花完。
最終還是她拿出自己過年時收到的壓歲錢給他賠,這才把這件事情給了結了。
誰知道老爺子月底回來,去學校給邵逸夫開家長會,老師笑著說還不知道邵逸夫居然有個那麼小的家長,於是那件事就給漏泄了。
那一次她和邵逸夫都挨了懲罰,老爺子讓他們倆站在院子里的牆角邊上站著曬了半天的太陽不打緊,最後還一人抽打了三鞭子。
當然,抽打在她身上的那三鞭子象徵性更大一些,畢竟她是女孩子細皮嫩肉的,而抽打在邵逸夫身上的三鞭子卻直接把邵逸夫給打了個皮開肉綻。
現在,看著老爺子舉起鞭子,她的心不由得顫了一下,邵逸夫上個月才挨了鞭子,估計背上的疤剛脫離,現在又打,那豈不是兩鞭子就能打得他皮開肉綻?
果然是,老爺子一鞭子下去,鋼鞭上就已經是血了,再一鞭子抽下去,鋼鞭上明顯的能看到拉出來的肉了。
「爺爺!」
雲溪即刻『撲通』一聲跪下,緊張的喊著:「爺爺,他背上的肉才剛剛長好,哪經得住你這樣橫抽猛打?如果你真把他的肋骨打斷了,到時候還不得我去照顧他?」
「爺爺,你不心疼他,你也心疼心疼我啊?我這馬上要開學上課了呢,哪裡有時間照顧他啊?」
老爺子聽了雲溪的話微微一愣,看著跪在那的雲溪,晃眼睛又好似看見柳慧嫻就跪在他的跟前,正對他磕著頭祈求著:「我和涵宇是真心相愛,求您成全!」
他微微閉了一下眼睛,手裡舉起的鋼鞭慢慢的放了下來,然後嘆息一聲朝門外走去,連審問孫子和孫媳婦的心都沒有了。
「逸夫,你趕緊起來!」雲溪迅速的去把跪那裡的邵逸夫扶起來。
雲溪把邵逸夫帶樓上他的房間里,讓他脫了衣服趴*上,而她去急救箱里找了酒精和上一次醫院開的沒用完的外傷用藥。
當雲溪拿了消毒酒精和外傷用藥以及棉簽紗布等過來時,看見趴在那的邵逸夫背上除了鋼鞭抽出來的皮開肉綻外還有一些深深的抓痕。
她明顯的楞了一下,鋼鞭不可能抽打出這樣的痕迹來,那麼邵逸夫背上這些痕迹又是怎麼來的呢?
「怎麼了?」邵逸夫見雲溪看著他的背久久沒動,趕緊問了一聲。
「你昨晚跟人打架了?」雲溪皺著眉頭疑惑的問。
「沒啊,」邵逸夫不明白她為何會這樣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沒打架你背上怎麼那麼多抓痕呢?」
雲溪白他一眼:「難不成是你背上發癢自己反手抓出來的?」
「.……」
邵逸夫的臉當即紅到了脖子根,他因為背上皮開肉綻的痛就只記得老爺子的這兩鞭子而忘記了昨晚和溫佳柔的瘋狂。
背上的抓痕自然是昨晚喝醉酒的溫佳柔留下的,他忘記了雲溪雖然二十六歲了居然還是個對那種事情完全不懂的女人。
於是,他紅著臉順著她的話說:「嗯,昨晚喝酒時吃了海鮮皮膚有些過敏,很癢,我就反手抓了幾把,可能勁用得有些大。」
「.……」
雲溪看著他背上的抓痕想,邵逸夫昨晚過敏得有多厲害,才讓他自己反手抓出這麼深的痕迹來?
「你也是,怎麼一大早就把爺爺給惹到了?」雲溪一邊用棉簽沾了酒精給他的傷口消毒一邊輕聲的問。
「我上午回來,爺爺問我昨晚去哪裡了,我自然不敢實話實說,就對爺爺說我跟卓不凡王大龍他們打牌去了,可沒想到爺爺說我撒謊,於是就拿了鞭子要抽我。」
「.……」
這一下,雲溪徹底的無語了,邵逸夫說的和她說的大相徑庭,這不是撒謊是什麼?
邵逸夫忍著酒精對皮膚的刺痛,呲牙咧嘴的問:「你昨晚是怎樣跟爺爺說的?」
雲溪把自己昨晚對爺爺的撒謊說了一下,然後才嘆息一聲道:「我給你發了簡訊的,你為何不看簡訊呢?我們倆給出的答案如此的南轅北轍,爺爺能不生氣嗎?」
「我手機沒電了,」
邵逸夫懊惱的道:「我昨兒個出差回來就沒多少電了,然後開車出去時又打了幾個電話,到晚上沒電就自動關機了,酒店的房間又沒充電器。」
「那你這頓打該挨!」
雲溪把外傷的藥膏均勻的給邵逸夫塗抹上,然後又拿了紗布來給他貼上。
「她走了!」邵逸夫坐起身來沒頭沒腦的吐出一句。
「嗯?」雲溪眉頭一挑,一下子沒弄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她去北方支教了,」
邵逸夫耐心的解釋著:「在遙遠而又偏僻的山區,要去兩年,從今以後,她再也不會打擾到我們的生活了,我今天早上親自送她去上的飛機。」
不知道是不是怕雲溪不信,邵逸夫還從包里掏出了機場停車收費的收據來遞給雲溪看。
雲溪掃了眼那收據,目光看向窗外蟬鳴的地方幽幽的道:「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呢?她走和她在有什麼區別嗎?」
「.……」
邵逸夫眉頭一挑,略微有些不悅的道:「雲溪,我跟你說過,昨晚是最後一次管她,從此以後,她不再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而我……」
「她出不出現並不重要,」
雲溪淡淡的截斷他的話,把目光從窗外蟬鳴的地方收回來,看著站在跟前的男人說:「邵逸夫,我覺得……我們不適合結婚!」
「雲溪!」
邵逸夫略微有幾分不滿的低喊著:「你這是什麼意思?」
雲溪還來不及回答邵逸夫的話,手機就響起了突兀的來電鈴聲,她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趕緊抓起手機,連是誰打來的都沒看清楚就直接按下了接聽鍵。
結果手機里傳來的是易語嫣帶著哭腔的聲音:「雲溪,我爸出事了,他被董佳慧那女人給殺了.……」
「逸夫,趕緊換了衣服下樓來,我們去醫院!」雲溪接完電話對邵逸夫喊了聲,轉身就朝門外跑去。
「怎麼了,雲溪?」
雲溪的手機不漏音,所以邵逸夫並沒有聽到易語嫣在電話里說的事情。
「語嫣剛剛來電話,說姑父被董佳慧那女人給殺了!」
「語嫣說寒二哥三天前被董佳慧給綁架了,姑父是去找董佳慧談判時被董佳慧下的手!」
雲溪說出這句眼淚哇的一下就流出來了,聲音有些哽咽的說:「語嫣說,寒二哥他.……他到現在都還沒有下落!」
「那你趕緊去把車開出來,我馬上換了衣服就下樓來!」
邵逸夫也跟著著急起來,顧不得背上的傷痛,迅速的轉身就朝更衣間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