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遠沒有她重要
這護士的確是不懂人情世故,估計也是剛當護士不久,人太年輕,看著簽字的易旭山忍不住就又說:「現在的男人真是,這老婆出了車禍受傷還沒做手術就不承認她了,那她截肢后你還會要她嗎?男人果真是無情無義的東西。」
易旭山聽了護士的話氣得只差一口血沒直接吐出來,簽完字抬頭,這才發現自己的老婆邵含煙正用嘲諷和鄙夷的眼神看著自己。
「佳慧她在濱城這邊沒有親人,」易旭山幾乎是本能的給邵含煙解釋著:「她這出了車禍,我總不能不管她吧?」
邵含煙冷冷的把頭扭向一邊,而這個時候急診室門口跑進了凌雨薇,她正語氣急促的喊著:「醫生,護士,我爸呢?我姨媽呢?」
易旭山看著跑進來的凌雨薇趕緊說:「雨薇,你別著急,你姨媽要做手術,我剛給她簽字了,你爸……」
易旭山的話還沒說完,急救室門又被推開了,一名護士走了出來:「凌建新的家屬,趕緊過來簽字,凌建新雙腿粉碎性骨折.……」
凌雨薇迅速的上前去簽字,當護士知道她是凌建新的女兒時什麼話都沒有說,直接把筆遞過去讓她把字給簽了。
凌雨薇把字簽完,護士拿過手術單時又忍不住感嘆了句:「還是自己的孩子才靠得住啊,男人是永遠都靠不住的。」
護士說完這句又意味深長的看了易旭山一眼,當即把易旭山氣得一張老臉紅白交加著,就跟調色盤一樣。
凌雨薇並不知道前面發生的事情,又看見易水寒此時也在急診室門口,她還誤以為易水寒也是因為董佳慧受傷趕過來的。
於是,她就接過那*的話說:「那是,在這個世界上,男人的確是最靠不住的東西,無論你怎樣守在他身邊,無論你怎樣默默的付出,他都看不到你的好,有時候為了外邊的女人會把一直守在身邊多年的女人一腳踹開的。」
凌雨薇這話明明是含沙射影的說易水寒不顧她五年的陪伴最終拋棄她娶了顧安瀾,可聽在易旭山的耳朵里卻明顯的變成了說他為了董佳慧而不顧一直默默守在他身邊的,為他生兒育女的老婆邵含煙了。
邵含煙聽了凌雨薇的話就笑著接過去道:「凌小姐這話說得對極了,我覺得你應該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給你的姨媽聽聽。」
凌雨薇這才注意到急診室門口不止有易水寒和馬克,還有邵含煙,易語嫣,以及坐在另外一邊的邵逸夫和柳雲溪。
她即刻就覺得這不對勁得厲害,自己的姨媽受傷了易水寒來這守著還能說得過去,畢竟易水寒是姨媽的兒子。
可這易家人怎麼都來了呢?邵含煙易語嫣母女倆絕對不可能還同情自己的姨媽的,她們也不可能因為姨媽受傷來這守著的,她們恨自己的姨媽都還來不及呢。
「雲溪,你怎麼也在這裡?」凌雨薇跟邵含煙易語嫣平時都沒什麼交集,於是就趕緊走過去問曾經和自己交集多一些的,基本上算得上是朋友的柳雲溪。
雲溪就淡淡的道:「安瀾受傷了,這會兒還在急救室里,我們也剛來一會兒,沒想到會碰上你姨媽受傷的事情,看來這樣的鬼天氣的確是不適合出門。」
凌雨薇聽柳雲溪這樣說,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畢竟她對顧安瀾是不可能有好感的,昨天上午還聽姨媽說顧安瀾失蹤了呢,沒想到這就已經找到了。
她原本想問顧安瀾傷得重不重,不過話到嘴邊她還是有咽回去了,因為她怕問出來讓人誤會她希望顧安瀾傷得很重,雖然她並不是這樣想的,但是她姨媽的確是希望顧安瀾傷得很重,甚至……
就在這時,急診室門口又傳來護士的聲音:「董佳慧的家屬,請趕緊聯繫董佳慧的直系親屬,她截肢時失血過多,急需輸血……」
「輸血?」凌雨薇楞了一下趕緊說:「我媽年初就支教去了,現在郊縣大山裡呢,那地方信號不好,電話都時通時不通的,她沒過三五天肯定趕不回來,我姨媽是什麼血型啊?」
「你姨媽?」護士一下子顯然還沒有把凌雨薇和董佳慧的關係給聯繫起來。
「哦,就是董佳慧,」凌雨薇趕緊給護士解釋著:「我是董佳慧的外甥女。」
「凌建新是你爸,董佳慧是你的姨媽,」護士終於把這關係給理通順了,忍不住嘴快就說了句:「怪不得要翻車呢,原來是小姨子跟自己的姐夫在一起啊。」
護士只是嘴快這麼一說,可聽在易旭山耳朵里卻明顯的不是滋味,總覺得董佳慧和凌建新之間好似有一腿似的。
「我姨媽是什麼血型啊?」凌雨薇沒想那麼多,只是繼續關心著董佳慧需要的血型。
「o型血,但是是rh陰性血,」護士看著凌雨薇說:「o型血我們血庫里有,但是rh陰性的血就沒有.……」
「我就是o型血,」凌雨薇趕緊搶斷護士的話說:「那我進去給我姨媽輸血吧。」
「o型血的rh陰性血,」護士深怕凌雨薇沒聽明白趕緊又重複了一遍:「不是所有的o型血都可以的。」
「我知道,我就是這個血型,」凌雨薇趕緊說:「我去年受傷住院時查過血型的,我就是rh陰性血,我可以輸血給我姨媽的。」
護士點點頭,讓凌雨薇進去的同時又說了句:「看來你應該是遺傳了你母親的血型,所有你的血型才剛好和你姨媽的血型是一樣的。」
所謂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護士根本不知道凌雨薇不是領養的孩子所以才這樣說的,然而聽到易旭山耳朵里卻明顯的變了樣。
凌雨薇是凌建新和董佳欣在孤兒院里領養的孩子,她不是董佳欣生的孩子,而董佳欣根本就沒生過孩子。
可既然是領養的孩子,為何血型又跟董佳慧是一模一樣的呢?是巧合?還是?
柳雲溪待凌雨薇走進急救室去后才笑著對易語嫣說了句:「我就說雨薇怎麼長得和她姨媽那麼像呢,原來她們的血型都是一樣的啊。」
柳雲溪這話的原本意思是,因為血型是一樣的,所以長相就比較接近而已。
而聽在易旭山耳朵里卻猛的一震,他好似這才發現凌雨薇的確是很像董佳慧似的。
他在腦海里仔細的核對著凌雨薇和董佳慧的長相,額頭,眼睛,鼻子,嘴巴,下巴,以及耳朵甚至還有頭髮。
所謂不對比起來看不知道,而這一對比起來看他的確是嚇了一大跳,他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凌雨薇好似董佳慧的翻版呢?
之前他也覺得凌雨薇長得有幾分像董佳慧,但是他覺得那是凌雨薇長年在董佳欣身邊長大自然就長得像董佳欣的緣故,因為董佳慧和董佳欣姐妹倆就非常的像,走到一起跟雙胞胎似的。
可現在柳雲溪這樣一說,再加上剛剛護士說的話,他心裡忍不住就咯噔了一下,然後迅速的轉身朝血液室走去。
對於易旭山凌雨薇的這些個表現易水寒都沒有去關注,而他此時關注的是安瀾的血液問題,從中午開始就在向外徵求血液,到現在晚上七點多了,一共才來了兩個獻血的。
這兩個人的血型雖然是b型rh陰性血,不過都不適合輸給安瀾,至於為什麼不適合,醫生講了一堆的醫學術語,好像是有兩個點不行什麼的。
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颱風是小了,但是暴雨一直沒有停歇,晚上還有加大的趨勢,這估計就更沒人來了。
就在大家都無比焦急的時候,負責安瀾的婦科醫生再次走了出來,看著易水寒說:「血液一直供不上,顧安瀾現在非常虛弱,雖然一直掛著保胎針……但是,我擔心她支撐不住.……」
「那就先做流產手術吧,」易水寒想都沒想就說:「保大人要緊。」
「她懷的是雙胞胎,」婦科醫生看著易水寒說:「我們也知道保大人要緊,但是她的情況極其特殊,這一次能懷上孩子已屬不易,如果就這樣做掉,她這輩子.……估計都沒做母親的資格了。」
「沒有就沒有,」易水寒想都沒想的說:「大不了以後我跟她去領孩子來養,現在這個時候,肯定是她比孩子更重要……」
「水寒,」邵含煙趕緊喊著自己的兒子,小心翼翼的提醒著他:「醫生說安瀾懷的是雙胞胎。」
「現在還管什麼雙胞胎單保胎啊?」易水寒煩躁的喊著:「雙胞胎有安瀾的生命重要麼?如果安瀾都不在了,雙胞胎還能單獨活下來么?」
「.……」
眾人聽易水寒這樣一說,一時間也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是啊,如果大人都保不住了,那雙胞胎還能保得住嗎?
醫生看著易水寒卻又說了句:「現在的情況是,顧安瀾死活不肯把孩子做掉,她說她在孩子在!」
「醫生,我進去跟她說,」易水寒急急忙忙的開口,幾乎是祈求著的開口:「醫生,求求你,讓我進去看看她,我會說服她的,我一定會說服她的……」
「現在她的情況比較危險,在重症監護,」醫生看著易水寒說:「而且急救室這會兒傷病患很多,還有醫生正在做手術,家屬是一律不允許進去的。」
「可是,她這麼固執怎麼辦?」易水寒不由得著急起來,不待醫生回答又說:「那給她全身麻醉吧,我來簽字,先把孩子做了再說,以後我在給她解釋。」
「我也是這樣想的,」婦科醫生看著易水寒點點頭說:「那成,我現在進去給她檢查一下,如果可以等下讓護士把手術單給你拿出來。」
醫生說完這句轉身就又迅速的進去了,留下眾人在外邊焦急的等待著。
「水寒,你.……要想好了,」邵含煙再次提醒著易水寒:「這不光是安瀾做一次流產手術的問題,還關係著以後.……」
「我已經想好了,」易水寒非常鎮定的回答:「以後,我就和她相依為命的過一生,沒有孩子也沒關係,我們有彼此就夠了。」
是的,從今以後,他要陪伴在她的身邊,陪著她守著沁園,和她一起到老,再也不要吵架,再也不要懷疑,再也不要丟下她一個人就走!
從中午一直坐到晚上,在等血液的過程中易水寒想明白了,這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心眼小是他任性了,他不該去懷疑安瀾,更不應該和她計較這些的。
六年前他在多倫多和安瀾就分手了,而那一分就是五年,那五年時間,安瀾就算和鄧擎蒼真有個什麼,那也是在和他分手之後。
去年他在選親會上選擇她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就想過她有可能和別的男人有染過,而那時,他卻只是想要她,只要她和別的男人斷乾淨了,他依然還要她,因為他從來都不曾忘記她。
這一次的確是鄧擎蒼的廣告刺激到了他,讓他一下子就把醋罈子給徹底的打翻了,然後腦海里翻滾著的是小時候所見到的那些畫面。
他承認當時他的確無法接受顧安瀾在和他做夫妻的同時還繼續保持著和鄧擎蒼的關係,所以他一怒之下才會做出那樣衝動的行為來。
如果顧安瀾那晚不追著他來,其實等氣過了他也會慢慢去細想,鄧擎蒼打這個廣告不能證明安瀾和他還有著某種關係,沒準是鄧擎蒼在背後故意使壞來破壞他們倆關係的詭計呢?
他不該去懷疑她的,更不應該那樣的鬼天氣賭氣走掉的,他應該聽她解釋,然後應該讓馬克找加拿大那邊曾經的朋友去調查一下鄧擎蒼的。
正是因為他的衝動,任性,心胸狹小,吃醋等愚蠢的行為才造成了現在這樣的場面,不僅害了安瀾,還害了她肚子里的兩個小寶寶。
至於她之前曾經流產過一個孩子么,他猜可能是六年前她和他分手后發生的事情,她這個馬大哈,沒準六年前和他分手前就懷上了也不一定呢?
至於她為什麼要把孩子做掉?這很可能跟她一個單身女子生孩子有諸多不便有關,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做單身媽媽的,何況安瀾的媽媽還是那樣傳統的人,她肯定也接受不了安瀾未婚生孩子。
邵含煙聽易水寒這樣說,就再也沒說任何話了,兩個還是血肉團的孩子跟安瀾的生命比起來,自然是顯得微不足道的,雖然,那有可能是她的第一二個孫子孫女。
「那我給張嫂打個電話,讓她燉點湯過來,」邵含煙看著易水寒說:「你看是燉雞湯還是燉排骨湯,我記得安瀾喜歡.……」
邵含煙的話還沒說完,急救室的門再度開了,剛剛那婦科醫生又出來了,看著他們就說:「剛給她做了各項檢查,也和外科醫生一起會診了一下,顧安瀾目前急需輸血,在這樣的情況下給她做流產術太危險了,所以暫時先不做手術,等有人來獻血了再說。」
「如果不做手術,胎兒在她身體里需要血液供給,那會不會增加她的負擔?」易水寒焦急的問著。
「當然會了,」婦科醫生點著頭說:「何況她肚子里還是兩個孩子,現在因為她失血過多外科手術也都還沒做,所以流產術也不能做,因為任何手術都會增加流血量,而她已經沒多少血可流了,寄希望明天中午之前能有人來獻血吧。」
明天中午之前?
眾人都是一愣,然後相互你看看我我再看看你,卻是誰都沒有再說出一句話來了。
醫生說完這句話轉身就又進了急救室去了,而所有的人心裡都沉甸甸的,醫生那話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顧安瀾自身的血,估計也就夠支撐到明天中午。
「逸夫,你有沒有給爺爺打電話?」邵含煙問著身邊的侄兒。
「已經打了,」邵逸夫趕緊低聲的說:「剛剛我和雲溪走到一邊去就是給爺爺打的電話,爺爺給g城軍區醫院打了電話過去,然後.……」
邵逸夫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嘆息一聲才道:「原本軍區醫院還有一袋b型rh陰性血的,爺爺想要強行調過來,可那邊院長說那袋血不能動,因為一首長正在送來醫院的路上,等著用那袋血。」
大家聽邵逸夫這樣說也就都沒啃聲了,現在整個南方都是颱風暴雨的,因為暴雨的襲擊受災受傷的人數比平時多了好幾倍,就連普通的血型血庫都在告急,更別說安瀾這種極其特殊的熊貓血了。
「我已經給我的同學圈發了信息,看有沒有同學是b型血的趕過來,」安瑜見邵含煙看她,於是就趕緊說:「我下午就發了。」
安欣也搖著頭說:「博耀公司的員工都問遍了,b型血的有兩三個,但是rh血型都不是陰性的。」
走到一邊接電話的易語嫣回來,然後看著易水寒說:「剛剛是爺爺打來的電話,他老人家在得知嫂子懷了雙胞胎受傷住院時也很著急,他說已經給北京那邊的軍區醫院打電話過去了,看能不能從北京調血過來。」
「從北京調血過來?」邵逸夫皺著眉頭說:「先不說那邊的醫院有沒有這種血,就算有,這會兒颱風暴雨的,飛機也無法強行降落啊。」
「是啊,」雲溪在一邊接過話去說:「我看天氣預報,好像要凌晨之後天氣才好轉,不過如果有血液也好,就算明天早晨六點多起飛,早上九點多應該也能到……」
雲溪的話還沒說完,急救室的門再度被推開了,不過這一次走出來的不是剛剛那麼婦產科醫生,而是護士扶著剛剛輸了血臉色蒼白如紙的凌雨薇。
「凌小姐,你在這坐一下吧,」護士扶著凌雨薇坐到雲溪旁邊的位置上,同時遞給她兩支敲開了的葡萄糖道:「喝點這個,休息二十分鐘就可以了。」
凌雨薇點點頭,接過葡萄糖又問護士:「我爸和我姨媽的手術做了沒?他們都沒什麼事吧?」
「手術都在同時進行呢,」護士非常負責的跟她說:「凌小姐你不用擔心,雖然他們的傷勢比較嚴重,但是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凌雨薇點點頭,她知道不會有生命危險,只不過是姨媽的小腿要截肢,而父親凌建新的一雙腿都要打上鋼針而已。
原本那麼愛美的姨媽,現在整個臉被毀容了,而且還少了一隻腳,她怎麼承受得了?而易旭山又會不會因為姨媽毀容了,又少了一隻腳就嫌棄她了呢?
還有自己的父親,原本身強力壯的,現在雙腿受了傷,以後肯定有諸多不便,母親和父親關係這幾年一直都不好,母親會不會因此和父親離婚呢?
易旭山陰沉著一張臉從血液科那邊走過來,看著坐那喝葡萄糖的凌雨薇冷冷的問:「給你姨媽輸血輸完了?」
「嗯,」凌雨薇點著頭,沒有抬頭看易旭山臉色的她並沒覺察出異樣來。
「這麼多年來,尋到你的親生父母了么?」易旭山像是關心凌雨薇的身世般不動聲色的問。
「沒,」凌雨薇依然如實的回答著:「我媽說當年我在孤兒院沒呆幾天,孤兒院那邊留下的信息是我是被一個巡邏的保安在凌晨從垃圾桶旁邊撿到後送到孤兒院的,而我的親生父母沒有在我身上留下任何字據。」
易旭山抿緊嘴唇,生性多疑的他因為凌雨薇的血型和董佳慧的血型一模一樣的緣故已經不再信任董佳慧了,而凌雨薇的話他自然是更加的不相信。
「這刮颱風下暴雨的,你父親和你姨媽開車去西郊做什麼你知不知道?」易旭山即刻又問了另外一個自己非常關心的問題。
「我……我也不知道。」凌雨薇當即語塞,低著頭不敢看易旭山的眼睛。
姐夫跟小姨子在一輛車裡原本就不是什麼好現象,現在還出了車禍,而且還被易旭山給知道了,姨媽現在估計得面對易旭山的質疑了。
當然,至於父親和姨媽之間究竟有沒有*的關係她也不是很清楚,雖然她也覺得父親和姨媽之間過於親密了些。
但是姨媽和父親今天開車出門去的原因她卻是知道的,因為今天一大早姨媽就到她公寓里來找過她了。
今天早上不到八點的樣子,凌雨薇還沒睡醒,門鈴就刺耳的響起,她篤定是昨晚找她吵架的凌艷紅,於是拉過被子把頭捂住繼續睡,才不要起*去給凌艷紅開門。
她是前天才從外地回到濱城的,恰好趕上今年第一場暴雨,而這一場暴雨據說是二十年難遇的一次。
前晚下了一整晚的暴雨,昨天白天雨勢有所減小,不過依然還是時斷時續的下著,這樣的鬼天氣她沒有選擇出門,不過凌艷紅卻是找上門來了。
去年她答應過凌艷紅,如果她紅了讓凌艷紅幫她做經紀人,可她答應凌艷紅時海米手機還沒出事,而那時她也還一直想著要把易水寒從顧安瀾手裡搶回來。
而凌艷紅幫過她的事情就是安排人到了海米手機去,讓她隨時知道易水寒的行蹤,可這並沒有讓她如願以償的把易水寒搶回來。
當然,後來事情發生了變故,而她曾為了奪回易水寒所使用的那些個手段也逐漸的暴露,然後是她和易水寒徹底的分開了。
她和易水寒都沒戲了,自然也就把對凌艷紅的許諾給忘記了,所以當凌艷紅昨天跑來找她時,她一頭霧水,然後才說她有經紀人了,而且經紀人不錯,也不打算換經紀人。
凌艷紅當即就不幹了,說為了她的事情她犧牲那麼多,而且還在邵家老爺子壽宴上做了那麼丟臉的事情,現在走出去都沒臉見人了,她居然還敢不兌現承諾?
她當即就無語了,趕緊給凌艷紅說邵家老爺子壽宴上的事情不是她的主意,而是她姨媽的主意,所以凌艷紅並不是幫她做的事,而是幫她姨媽做的事情,
凌艷紅當即就生氣了,非說幫她姨媽就是幫她,還說她跟她姨媽關係又不是很好,還不是看她的面子才答應她姨媽去做事的?
再說了,她去邵家老爺子壽宴上給顧安瀾下藥,目的還不是為了破壞易水寒跟顧安瀾的婚事?而顧安瀾跟易水寒的婚事如果破壞了,最終受益的人還不是她?
凌艷紅說來說去,總之一句話,要麼讓她當經紀人,要麼把她也帶到娛樂圈裡去,讓她也去當明星,否則就和她撕破臉,把她曾經的那些個醜陋的事情都給她抖出來放到上去。
她當然是不敢讓凌艷紅把她曾經的一些個事情放到上去,可也不願意凌艷紅當自己的經紀人,因為凌艷紅根本就沒那個能力。
於是,她就騙著她說,讓她不要著急,慢慢來,現在她認識的人多,等有機會介紹她去拍戲或者讓她去參加一些選秀節目什麼的,總之,慢慢會把她帶進娛樂圈的。
好在凌艷紅對進娛樂圈並不太懂,最終在她一再保證下還是相信了她的話,不過臨走時讓她抓緊時間安排,說她現在已經失業了,張奎因為邵家老爺子壽宴的事情又和她斷絕了關係,她連一點經濟來源都沒有了。
抓緊時間也還得要時間不是?這才一個晚上,她都還沒想到該如何安排凌艷紅呢,沒想到她今天一大早就又跑來了。
凌雨薇篤定按門鈴的是不知趣的凌艷紅,所以躺在*上用被子捂住耳朵裝死,她打死都不願意去給凌雨薇開門,更加不願意讓她進來再跟自己瞎拉扯。
門鈴響了好久終於是停歇了,她把頭從被子里抽出來長長的吐了口氣,心裡想著凌雨薇總算是走了。
只可惜她這一口氣還沒喘完,手機卻在這時要命的響起,雖然是她自己的歌聲,可是此時此刻,她依然覺得非常的刺耳,一點都不好聽。
她煩躁的一把抓過放在*頭櫃的手機,正欲掐斷關機,卻發現屏幕上顯示的是姨媽兩個字,她稍微楞了一下才按下接聽鍵。
手機里傳來的果然是董佳慧的聲音:「雨薇,怎麼回事?門鈴都按爛了也不起來開門?我還以為你在家出事了呢?你如果不接電話我都要報警了。」
「.……」
林雨薇有些無語,趕緊從下*來去給董佳慧開門,當看見站在門外拿著雨傘的董佳慧時忍不住就說了句:「姨媽,這颱風暴雨呢,你不在家睡覺一大早過我這來做什麼?」
「過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啊,」董佳慧收了雨傘走進來,臉上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表情。
「好消息?」凌艷紅疑惑的望著董佳慧:「姨媽,易董事長是不是跟邵含煙離婚要娶你了啊?」
「去,邵家老爺子和易家老爺子都立著呢,他敢跟邵含煙離婚?」董佳慧沒好氣的瞪了自己的侄女一眼。
凌雨薇就淡淡的說了句:「那不就得了,除了這還能有什麼算好消息?」
「怎麼就沒有了?」董佳慧白了自己的侄女一眼道:「我剛剛接到消息,顧安瀾失蹤了,而且是前天晚上颱風暴雨正猛烈時失蹤的……」
「顧安瀾失蹤了?」凌雨薇稍微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顧安瀾不是在倫敦開個人音樂會么?聽說她還要在蘇格蘭開個人音樂會呢?」
「她前天傍晚就回來了,」董佳慧得意洋洋的說:「水寒跟她鬧離婚呢,行李都搬出沁園了,顧安瀾是冒著颱風暴雨去找水寒才失蹤,顧家人從昨天就開始尋找了,這都找一天*了,到現在還一點消息都沒有呢.……」
「水寒為什麼要跟顧安瀾鬧離婚啊?」凌雨薇不解的望著自己的姨媽:「水寒一直很在乎顧安瀾的啊,他寧願不要易家的救助都要跟顧安瀾結婚的,為何在顧安瀾正努力賺錢幫他時還要跟顧安瀾離婚呢?這有點說不通啊?」
「這個你就不知道了吧?」董佳慧即刻就感嘆一聲對自己的侄女說:「顧安瀾以前就跟鄧擎蒼不清不楚的,去年嫁了水寒以為她會有所收斂,可誰知道她在和水寒有婚姻時依然和鄧擎蒼有往來.……」
「去年她去韓國的事情不是弄清楚了嗎?」凌雨薇接過董佳慧的話來說:「那件事情水寒並沒有跟顧安瀾計較啊,他依然義無返顧的和顧安瀾在一起並且還入住了顧家不是么?」
「去年他是沒跟顧安瀾計較啊,因為他相信了顧安瀾的謊話,以為顧安瀾和那鄧擎蒼真沒什麼關係,」董佳慧撇撇嘴說:「可誰知道顧安瀾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主,這長年在外奔波,居然就又和鄧擎蒼拉扯到一起去了,而且水寒現在也知道了。」
董佳慧說到這裡停頓一下,然後又得意洋洋的對凌雨薇說:「你想想看,水寒被她戴這麼大一頂綠帽子受得了嗎?不和她鬧離婚才怪呢。」
凌雨薇沉默半響才說:「水寒跟顧安瀾鬧離婚就鬧離婚唄,這也算不上什麼好消息吧?」
「你傻啊你?」董佳慧白了凌雨薇一眼道:「先不說顧安瀾這失蹤有可能就找不到翹辮子了,就算她沒事,水寒也不可能再要她了,而水寒離婚後去哪裡啊?」
「去哪裡?」凌雨薇盯著自己的姨媽問。
「自然是回易家啊,」董佳慧非常篤定的說:「水寒經過和顧安瀾婚姻的事情之後,自然會認識到顧安瀾是多麼虛偽多麼虛假的女人,然後他會把你和顧安瀾拿來比較,而這一比較就會發現比起顧安瀾那種虛偽的女人來,你是多麼的好……」
「可我現在.……我已經.……」凌雨薇搖著頭苦笑著說:「如果水寒知道我跟聞鎮的事情,他也同樣會看不起我,同樣不會要我的。」
「我以前就跟你說過不要為了一個什麼勞什子的女一號去付出你不相信?」董佳慧狠狠的瞪著自己的侄女說:「那聞鎮一個死胖子,都四十歲的人了,他能跟水寒比么?而且他還不能給你婚姻。」
「可他能讓我演女一號啊,」凌雨薇苦笑著說:「好了,姨媽,你所為的好消息於我來說也算不上什麼好消息,現在的我,先不說水寒會不會拿我跟顧安瀾去比,就說易家,他們也不可能接受這樣一個我。」
「你不會否認你跟聞胖子的事情啊?」董佳慧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瞪著凌雨薇:「你把這部戲演完就跟聞胖子拜拜,再也不理他了.……」
「就算我不理他,可我跟他的那些個事實是存在的啊?」凌雨薇搖著頭說:「再說了,聞胖子雖然在娛樂圈名聲不好,很多人罵他,可他也的確能把人捧紅啊,而且他的人脈也很廣,我如果得罪他,以後要在娛樂圈混也就不那麼容易了。」
「如果你能和水寒結婚,你還在娛樂圈混什麼混啊?」董佳慧狠狠的瞪了自己的侄女一眼:「易家根本不會允許兒媳婦在娛樂圈混的,何況你做了易家少奶奶,娛樂圈你還看得起么?」
「姨媽,那些都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凌雨薇依然搖著頭說:「水寒他不愛我,他也說他從來沒愛過我……」
「那是他以前說的,」董佳慧迅速的搶斷侄女的話說:「此一時彼一時,那時候他還覺得顧安瀾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呢,現在,當他對顧安瀾完全死心后,他還會說不愛你么?你完全可以再次回到他身邊給他安慰啊,然後他慢慢的就會接受你的……」
「這.……」凌雨薇望著自己的姨媽,好半響才疑惑的問:「可能么?」
「這一次肯定可以的,」董佳慧非常肯定的拍板說:「顧安瀾到現在沒找到,這肯定是凶多吉少,就算找到了,水寒也不可能跟她和好的,畢竟她和鄧擎蒼的事情擺在那呢.……」
凌雨薇看著一臉興奮的姑媽,心裡不由得有些後悔起來,如果她早知道易水寒和顧安瀾會有今天這樣的結局,她無論如何都不會讓自己委身於那個聞胖子的。
如果只是委身於聞胖子一個也還好點,關鍵是聞胖子為了拉這部影片的贊助,讓她陪了好幾個贊助商。
如果這些個事情全部都暴露出去了,別說易水寒忘不了顧安瀾,就算他真的把顧安瀾完完全全的放下了,他也不會要這樣一個她了吧?
易水寒連顧安瀾有鄧擎蒼一個*都接受不了,又怎麼接受得了她這樣不幹凈的身子?
董佳慧不知道凌雨薇的這些心理活動,只是繼續對她說:「雨薇,我們現在也去找顧安瀾,我是顧安瀾的婆婆,她失蹤了自然是應該去幫忙尋找的不是?」
她從姨媽那詭異的眼神里讀懂了『幫忙』兩個字,心裡本能的一驚,然後就說了句:「姨媽,你先去找吧,我等下還要跟經紀人商量一下上節目的事情,等我忙完了再開車去幫忙找。」
董佳慧同意了她的提議,走的時候還叮囑她抓緊時間,說不要錯過這天賜良機,只是她沒想到姨媽會和自己的父親一起去找顧安瀾,而她更沒想到的是他們會出車禍。
而顧安瀾還是找到了,不過易水寒那焦急中帶著凝重的神色,邵含煙和易語嫣等人焦慮的神色都可以看出,顧安瀾傷得不輕,估計還沒有度過危險期。
易旭山聽凌雨薇說她也不知道就沒有再多問,陰沉著一張臉,冷冷的掃了邵含煙一眼,然後還是踱步走了過來。
「怎麼都跑這來了?」易旭山冷冷的問著邵含煙,不待她回答接著又問了句:「是不是……顧安瀾找到了?」
「難不成你以為我是為你的董家小妹過來的?」邵含煙冷冷的答。
易旭山的一張老臉當即羞得通紅,正欲再次開口,剛去旁邊接電話的易語嫣就跑了過來,而她的手裡緊緊的捏著手機。
「怎麼樣?」邵含煙趕緊看著自己跑過來的女兒問:「爺爺怎麼說?聯繫到血緣沒有?」
易語嫣搖著頭低聲的道:「爺爺說北京那邊醫院也沒多餘的庫存,現在調不過來,少恭說新加坡那邊他找到一列跟二嫂同樣的血液,那人是運動員,明天上午有一場比賽,最快也得明天下午才能來,估計要明天晚上才能到這邊……」
明天晚上?大家聽了這話都明顯的愣住,安瀾只能支撐到明天中午,這有等於沒有。
「你們都先回去吧,」易水寒看著邵含煙他們說:「都守在這也沒用,她在急救室里,也不知道我們守在外邊在,現在等的是血液,儘快找到血液比我們守在這重要。」
「水寒說得對,」邵逸夫在一邊接過話去說:「我們還是先回去吧,然後發動朋友圈趕緊尋找跟安瀾一樣的血液,早點找到血源才對安瀾有更大的用處。」
易語嫣也對邵含煙道:「媽,那我們就先回去吧,明天一早再趕過來,我們都回去想辦法吧。」
邵含煙就叮囑著易水寒道:「水寒,你也別太著急了,飯還是要吃,首先你自己不能倒下,要知道安瀾還需要你,現在她媽媽先倒下了,你就是她全部的支柱.……」
邵逸夫也在一邊說:「水寒,我剛剛幫你和馬克叫了附近餐館的外賣,等下你和馬克都要吃,還有,馬克,你一定要監督他吃下去,他這兩天幾乎沒怎麼吃過東西,這樣下去再強健的身體都會垮掉的。」
馬克就趕緊說:「好的,我知道了,等下一定監督他吃飯,你們回去后趕緊幫忙想辦法尋找血液吧,早點找到血液才是最好的。」
邵逸夫和柳雲溪先走,而邵含煙又叮囑了易水寒幾句,這才轉身準備離開,卻被站在一邊的易旭山叫住了。
「含煙,我跟你一起回去,」易旭山拿上自己的外套轉身就要走,根本不顧凌雨薇那懇求他留下來的眼神。
邵含煙略微有幾分意外的看著他,淡淡的說了句:「你的董家小妹受了重傷,此時正在急救室里呢,你這居然就要離開?是不是有些太無情了?」
易旭山的臉當即就黑了下來:「她受傷又不是我造成的。我又不是她的家屬,為什麼要守在這裡?」
此話說的極其無情,不要說凌雨薇聽了心酸,就連邵含煙聽了心裡都有些不舒服。
撇開董佳慧是她和易旭山中間的小三不說,董佳慧怎麼說也還是守在易旭山身邊三十幾年不是?現在人家受傷在急救,易旭山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剛剛董女士做手術需要老公簽字,你不是急急忙忙的就簽名了么?」邵含煙的嘴角邊拉扯出嘲諷來:「兩個小時前還是人家的老公,這會兒就不是人家的家屬了?」
易旭山的一張老臉羞得臉紅筋漲,正欲開口,急救室的門再度推開,護士在門口喊:「董佳慧凌建新的家屬,趕緊去辦住院手續,手術已經做完了,很快就要把他們推到病房裡去。」
凌雨薇趕緊跑過來對易旭山說:「易伯伯,我開車出門匆忙忘記帶錢包了,這會兒要辦理住院手續,你看.……」
凌雨薇是真忘記帶錢包了,因為接到電話時她也才進家門,剛把包丟到沙發上易旭山的電話就打來了,她接到電話就往門外跑,匆忙間自然是忘記帶錢這回事了。
而易旭山不知道這些,他還以為凌雨薇是故意在邵含煙跟前給她難堪的,忍不住就冷冷的說了句:「你忘記帶錢包關我什麼事?自己想辦法讓人送錢過來,我又不是你們的救世主。」
易旭山說完這句,轉身就走出了急診室的門外,顯然不願意再和凌雨薇多說一句,不,是連半句都懶得多說。
凌雨薇微微一愣,正欲給自己的經紀人打電話,急診室門口的護士又在喊:「凌雨薇的家屬,趕緊拿了交費單去辦理入院手續,加快速度,急診室放不下那麼多病人,剛剛又送來兩個.……」
凌雨薇著急得都要哭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正欲轉身去問易水寒借錢,邵含煙卻從自己的包里掏出一疊錢來遞給她。
「這裡是一萬,你趕緊去把住院手續給辦了吧,」邵含煙淡淡的說:「不過這一萬是我借給你的,明天一早我還會來這醫院,你明天上午務必要把這一萬還給我,我和你姨媽沒任何交情,我不可能免費送錢給她的。」
「我知道我知道,」凌雨薇接過這疊錢時感激得熱淚盈眶起來,忍不住保證的說:「我等下辦理完他們的入院手續就給我的經紀人打電話讓送錢過來。」
邵含煙嘴角抽搐一下,正欲轉身,急救室的門再度被推開一點點,然後護士推著一個滿頭纏著紗布的人走了出來。
「董佳慧的家屬,」護士朝凌雨薇喊著:「急救室放不下,我們先把你父親和你姨媽推到觀察室去,等下你辦理完住院手續就去觀察室找那邊的護士,讓她們幫忙送到病房裡去。」
邵含煙看著那滿頭纏住紗布的人忍不住疑惑的問:「你姨媽傷到的是頭部嗎?為什麼整個頭都包裹著連臉都不露出來啊?」
凌雨薇嘴唇蠕動一下,想說我姨媽是整個臉都受傷了,徹底的毀容了,可想到姨媽和邵含煙之間的關係,她最終什麼話都沒說,轉身朝繳費窗口跑去了。
凌晨五點,顧雲博從觀察室來到急救室門口,看著坐在易水寒身邊打瞌睡的馬克低聲的道:「馬克,你現在開車去一趟機場接個人,他是b型rh陰性血,他的航班應該是六點左右到的。」
馬克點點頭,站起身來一邊穿外套一邊跟著顧雲博朝急診室門口走,走到門口才看著顧雲博問:「顧伯伯,麻煩你把那人的名字和聯繫電話給我,我接到他一定第一時間趕過來,這邊也趕緊通知醫院準備好。」
「我沒有他電話,不過你肯定認識他,」顧雲博看著馬克說:「他是——鄧擎蒼。」
馬克當即震驚得嘴都張大了,有些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的表情盯著顧雲博,好半響才疑惑的問:「顧伯伯,你剛剛說.……接誰啊?」
「鄧擎蒼,」顧雲博非常平淡的再說了一遍,然後用手推了下馬克的肩:「快去吧,安瀾等著血液救命呢。」
馬克點點頭,雖然心裡眾多疑惑,不過想著安娜等著血液還是迅速的朝自己的車奔去,此時此刻,他連回去跟易水寒八卦一下的時間都沒有了。
顧雲博待馬克走了才轉身朝急診室走去,剛走兩步就和迎面走來的易水寒碰上了。
「爸,是有人來捐血了嗎?」易水寒看著不遠處馬克的車已經啟動了又問:「要不要我跟馬克一起去?」
「不用了,」顧雲博淡淡的說:「水寒,你回去吧,守在這也沒什麼用,這都凌晨六點多了,你幾天幾夜沒休息好,也回去休息下吧,等中午了再過來。」
「爸,我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離開呢?」易水寒看著顧雲博說:「安瀾現在正在受傷痛的折磨,我恨不得自己進去代替她受痛受苦。」
「哦,對,你一直扮演的都是救世主的形象,我把這茬給忘記了,」顧雲博苦笑一下說:「在這種時候,你肯定不會離開的,否則你的形象肯定會受到損傷。」
「爸,你這話什麼意思?」易水寒明顯的感覺到顧雲博的話不對勁,忍不住就說:「我什麼時候扮演救世主的形象了?我只不過.……」
「你是怎樣的我都不關心了,」顧雲博重重的嘆息一聲道:「沁一在觀察室里和我商量了很久,她說這一次,不管安瀾能不能活過來,你當初買博耀那塊地的錢我們都會想辦法還上的,不就十幾個億么?我們傾家蕩產也不至於沒有十幾個億不是?」
「爸,我知道這一次的確是昏了頭了,我的行為深深的傷害到了安瀾和你跟媽,可是……」
易水寒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好半響才穩住情緒哽咽的道:「爸,我從來沒想過要扮演什麼,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因為安瀾,我愛她,我娶了她,我跟她是夫妻,我們的財產就是共同的,不管是存款還是債務。」
「可是你已經說了要搬出沁園,你已經說了不再做顧家的女婿,」顧雲博依然冷冷的說:「我和沁一商量過了,我們不會勉強的強留你,我們尊重你的選擇.……」
「爸,這些事情,等安瀾脫離危險了再說好嗎?」易水寒不想在急救室門口和自己的岳父起爭執:「我和安瀾之間有誤會,當然是我誤會了她,我會跟她道歉,會跟她認罪,她想要怎麼懲罰我都可以,我跟她之間,不是你和媽決定得了的。」
顧雲博聽易水寒這樣說,一時間也不知道再說什麼好了,於是就點著頭說:「那好吧,不過你也兩天兩夜沒合過眼了,還是先回去休息會兒吧,這裡有我和沁一守著就行了,安欣和安瑜上午估計也會趕過來的。」
「爸,你不用再勸了,我是不可能離開的,」易水寒堅持著說:「別說安瀾沒有脫離危險,她就是脫離危險了,我也不可能離開,我要留下來陪伴她,要留下來照顧她。」
顧雲博見勸易水寒堅持不肯走,他也不好再說什麼了,於是點點頭,什麼話都沒再說,轉身向著觀察室走去。
顧雲博走了,易水寒繼續坐在急診室前面的塑料椅子上,因為實在太過疲倦,又沒人說話,最終堅持不住的他終於打起瞌睡來。
他做夢了,夢到安瀾流產了,她一雙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肩膀搖晃著,像發瘋了似的對他喊著:「你賠孩子,易水寒,你賠我孩子.……」
他趕緊抬起另外一隻手去扒開她抓住他肩膀的手,想要把她的手攥緊在手心裡安慰她,然而,他抓住的卻是一隻——
易水寒猛的睜開眼睛,這才發現居然是凌雨薇站在身邊,而此時,她的手正抓住他的胳膊輕輕的搖晃著。
他迅速的扒拉開他的手,冰冷著一張臉冷冷的道:「凌小姐,你這找我有事?」
凌雨薇的臉微微一紅,趕緊低聲的道:「水寒,姨媽醒了,她讓你去一趟病房,說是有話要跟你說。」
「我不去,」易水寒冷冷看著凌雨薇道:「轉告你姨媽,她的任何事情都和我無關,我跟她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她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看苦肉計能不能邁進易家的大門。」
「苦肉計?」凌雨薇忍不住提高了兩個分貝的喊著:「水寒,你怎麼能說這是苦肉計呢?你知道嗎,姨媽……」
凌雨薇的話還沒說完,身邊的易水寒已經蹬的一下站起身來,她趕緊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然後當即就瞪大了眼睛。
此時,大門口,馬克正帶著鄧擎蒼走進來,鄧擎蒼見到易水寒就焦急的問著:「安娜呢?安娜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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