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面具
宇智波鼬駕馭著百丈高的須佐能乎，手執熊熊烈火燃燒一般的赤色十拳劍，一件向宇智波帶土斬去。
見到對方攻來，宇智波帶土不閃不避，手中揮舞百米長的心之劍，迎面斬去。
赤紅色的十拳劍與漆黑的心之劍在半空中相遇，兩者相互交鋒, 在空中激蕩出飛濺的火花，點點能量碎片於空中飄散，重歸於虛無。
一時之間，十拳劍竟與心之劍相持不下。
然而，相持不下對於宇智波帶土來說，同樣是個壞消息。
這一次，他已經用出了自己的全力, 但仍然和對方相持不下，心之劍雖有百丈，卻無法如自己想象中的一般，一劍將對面這尊百丈高的須佐能乎斬為兩截。
灼熱的火焰氣流撲面而來。
宇智波帶土看著那尊好似須佐之男命再世一般的須佐能乎，反倒感覺到了一股令人窒息一般都威壓。
「擋住了……」
見鼬的須佐能乎真的正面擋住了宇智波帶土的十拳劍，日向琉璃不禁高興的驚呼出聲，即使她現在已經因為心之劍的壓力，說話都有些困難。
壓力從來都是相互的。
宇智波帶土因為十拳劍和須佐能乎的壓力而窒息，子夜三人也同樣在承受著心之劍所帶來的巨大壓力。
宇智波帶土全力爆發的一擊，即使他們三人聯手而並不好受。
作為須佐能乎駕馭者的鼬，現在可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子夜額頭見汗，但他還是佯裝輕鬆的笑道：
「那是自然，這尊須佐能乎是由你我剩餘的全部求道玉再加上鼬的力量，三人合力才鑄就而成，宇智波帶土的心之劍再怎麼鋒銳無雙，也只是他一人的力量。」
「況且，心之劍威力會隨著使用者的意志而波動，宇智波帶土現在還有他剛成為十尾人柱力時的那股無敵意志嗎？」
子夜說著，轉頭看向日向琉璃和鼬。
三人相視一眼，口中雖未言語, 但卻有一種莫名的默契感覺自心中升起。
這便是子夜和宇智波帶土最根本的不同。
在子夜身邊，有著相互扶持的摯友，有無條件支持他的老師，有無數能夠為他提供幫助的朋友，而宇智波帶土的身邊，只有一個親手將他推入黑暗深淵的宇智波斑。
一個人的意志，即便再是如何堅強，在面對困局時也總會露出一絲軟弱，唯有在眾人的幫助之下才能走的更遠。
宇智波帶土在和子夜此前的交戰中，心中被種下的懷疑種子，在這個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刻，全部爆發爆發了出來。
我真的能夠獲得勝利嗎？
我真的如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無敵嗎？
我真的能夠戰勝面前的敵人嗎？
我真的…能夠拯救琳嗎……
……
宇智波帶土在此前一向戴著面具，以宇智波斑的名號示人。
其中原因很多，既是為了隱藏自己的身份，也是為了借用宇智波斑這位傳奇忍者的威名。
人一旦戴上了面具，將自己的真實身份隱藏起來，就會做出許多自己從前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而這，其實也是一種軟弱。
現在, 拿掉了「宇智波斑」這個「面具」。
宇智波帶土發現，自己還是當年那個弱小的自己，當年那個無法掌握自己命運的自己。
心之劍的威力，會隨著使用者的意志而上下波動。
使用者的意志堅定，心之劍便能無堅不摧，使用者的意志動搖，心之劍也會隨之崩塌。
顏色漆黑，外形好似DNA雙螺旋的心之劍，在十拳劍的重壓下，最頂端的一截轟然碎裂。
十拳劍向下壓了一截。
崩碎的心之劍，其實只佔了這百米長的心之劍一小段，如果不細看，甚至都難以發現。
但是這在激烈交鋒中不起眼的小小異響，卻彷彿成為了雪崩來臨前最後的徵兆。
心之劍崩碎的「咔嚓」聲，聽在宇智波帶土耳中，卻彷彿雷霆般的轟鳴，成為了他搖搖欲墜的心中，壓垮駱駝的最後一絲稻草。
「咔嚓」「咔嚓」「咔嚓」……
心之劍從頂端開始不斷崩碎，而且速度越來越快，即便宇智波帶土大吼著為自己鼓氣壯膽也無濟於事。
內心意志的崩塌，不會隨著聲音大小而改變。
赤紅色宛若燃燒著烈焰一般的十拳劍，將漆黑的心之劍節節斬碎，好似攜帶著無匹天威一般向著宇智波帶土斬去。
「轟！」
十拳劍斬落地面，巨大的劍體輕易的斬碎了地表的岩石，穿透了宇智波帶土的身體，將他釘在地上。
十尾人柱力有著強大的生命力，即便身體被穿透，宇智波帶土也依然沒有死去。
但是子夜之所以選擇用十拳劍來終結帶土，除了看中這件須佐能乎的專屬神器的鋒銳無雙之外，更是看中了十拳劍的一個特性。
封印的特性！
十拳劍或許無法封印已經六道級別的宇智波帶土，但是那股由封印能力而產生的，對世間萬物都能生效的吸引力而不會消失。
隨著宇智波鼬拔出十拳劍，一股強大的吸引力自宇智波帶土體內產生。
六道級別的宇智波帶土自身可以抵抗這股吸引力，但是他體內的十尾卻被這股吸引力一把抽了出來。
被抽出的十尾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這種被人強行抽出的感覺，即使是十尾也不好受。
但是，十尾不好受，做為十尾人柱力的宇智波帶土就更加凄慘。
當尾獸被抽出身體時，尾獸人柱力一定會死，即便是十尾人柱力也不例外。
宇智波帶土倒在地上，身為十尾人柱力時那一身瑩潤的白色已經褪去，只留下一身蒼老的慘白，好似隨時都會死去一般。
察覺到宇智波帶土的實力削弱，卡卡西趁此機會從神威空間中脫離出來，看到倒在地上的帶土，他手持苦無就要上前結束他的生命。
漆黑的苦無閃爍著寒光，只要卡卡西揮下手臂，就能提前結束宇智波帶土的生命。
只是卡卡西高舉著手中的苦無，卻遲遲下不了手。
卡卡西這一生，幼年喪父，父親因為村子流言蜚語自盡的畫面，曾經一度讓年少的他陷入迷茫。
那時的卡卡西雖然有著十二歲晉級上忍的天才之名，但卻因為父親死亡的原因，在任務中絲毫不顧及同伴的死活，因而沒人願意和他組隊。
這些傢伙，有什麼資格說這些話？
父親就是為了救援同伴，導致沒能完成任務，才在村子中流言蜚語的中傷里自殺的。
【完不成任務的忍者是廢物】
谷繬
既然如此，那自然要以任務為第一優先，同伴這種東西根本不重要。
這不正是這些人親手選擇的路么？
那時的卡卡西已經陷入了極端。
在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候，是水門班接納了他。
和藹的水門老師，溫柔的琳，還有…
一直想要挑戰他，熱血過頭的宇智波帶土……
水門老師給了卡卡西一位長者和領路人所能給予的一切，但是對於當時已經走進牛角尖的卡卡西來說，來自同齡人的陪伴或許才是最重要的。
【沒錯，在忍界完不成任務的忍者會被稱為「廢物」，但是不珍惜同伴的忍者連廢物都不如，我認為你的父親是位很偉大的人】
後來想想，或許是因為帶土的這句話，卡卡西才真正的走出了那段陰影吧。
可是，後來呢？
琳已經死在了自己面前，就死在他的雷切之下。
現在，自己還要再殺死帶土嗎……
水滴落在地上，打濕了一小片塵土，卡卡西不知道是天下下起了小雨，還是自己的額頭流下了汗水。
脫離了神威空間的卡卡西，此刻心中沒有半分勝利的喜悅，只是漸漸冰冷。
唉……
懸在空中的苦無緩緩落下。
卡卡西十分重視他與帶土曾經的回憶，但他畢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忍者。
宇智波帶土收集尾獸，挑起忍界大戰，致使無數忍者死於非命，無論於情於理，他都必死無疑。
乾脆的死在自己手裡，或許是他最好的死法。
就在卡卡西手中苦無即將落下之際，一道金色的閃光出現在他身前，伸手攔住了卡卡西。
波風水門擋在卡卡西身前，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將帶土斬殺。
在宇智波帶土死前的這一小段時間，他還有些話相對他說：
「我很抱歉，當年沒能保護好你們。」
看著倒在地上的宇智波帶土，這個自己曾經的弟子，波風水門緩緩說道。
無論宇智波帶土現在是不是挑起忍界大戰的幕後黑手，此前的他都是自己的弟子。
保護好自己的弟子，是他作為老師的責任。
但是自己卻沒能做好這一切。
宇智波帶土和琳的「死亡」，讓波風水門對二人感到愧疚，但卻再也沒辦法將自己抱歉，對他們二人親自說出口。
「……」
宇智波帶土看著自己這位曾今的老師，嘴唇輕動但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曾經恨過，怨過……
他也曾怒罵波風水門，空有忍界第一神速之名，卻總是在就關鍵的時刻慢上一步。
但是，即便是宇智波帶土也知道，無論是神無毗橋，還是琳的死亡，其實都怪不得他。
忍界大戰，每一天都有無數忍者死去。
在神無毗橋，波風水門擔任誘餌，主動引走大批敵軍，為炸毀橋樑創造機會，任務的危險性何止超過他們百倍。
戰場上的本就隨時都可能發生意外。
琳被抓走也是一樣的。
無力的躺倒在地上，宇智波帶土的視角也發生了一些變化，看著水門老師與卡卡西的臉龐，他的內心也平靜了很多。
戴上面具，借用宇智波斑之名，他可以六親不認的襲擊玖辛奈，放出九尾襲擊木葉，全然不顧那裡就是生他養他的村子。
但是脫下面具，在眾人的直視之下，心底潛藏的良知與道德，卻讓他在面對老師與昔日的故友時，感到了羞愧。
即便自己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水門老師卻還是原諒了他，甚至還對他說抱歉。
這就是「金色閃光」啊！
宇智波帶土第一次明白，原來所謂的「金色閃光」，並非是單指水門老師在發動飛雷神時出現的金色光芒。
既然如此，那這或許就是我能為你們做的最後一件事。
宇智波帶土雙手結了最後一個印。
這是只有輪迴眼擁有者才能發動的印，其名為【輪迴天生】，能夠讓亡者復活，是真正意義上的復活，而代價卻是使用者的生命。
宇智波帶土要在自己生命的最後時間發動這個術，目標是復活在這一次忍界大戰中，死亡的【所有人】。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黑色的陰影從地下緩緩爬上了宇智波帶土的身體，阻止了他的行動。
……
最終戰場的外圍，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的戰鬥已經結束。
這一對生前不分勝負的對手，在這一次死後的交鋒中依然達成平手。
戰鬥的最後，宇智波斑的完全體須佐能乎被千手大佛打碎，他本人也被柱間的明神門壓制在地上。
而千手柱間的千手大佛也被斬成碎片。
周圍的群山破碎，大地崩裂，亂石堆中兩人戰至力竭卻依然不分勝負。
被明神門壓制的宇智波斑時刻關注著中心戰場的情況，看到宇智波帶土被打敗，他並不在乎，甚至還有些高興。
見到十尾被抽離出宇智波帶土的身體，他也並不在意。
收集尾獸對他來說並不是問題。
唯一的問題就是，此刻的他開沒有真正的復活。
雖然這次穢土轉生的質量非常高，但所能發揮出來的實力和他生前相比，依然有著不小的距離。
想要將計劃拉回正軌，他必須真正復活才行。
於是，在見到宇智波帶土虛弱的倒在地上，無力反抗的時候，宇智波斑知道，機會來了！
黑絕通過地上的陰影，爬上了宇智波帶土的身軀，附身在他的身體上。
由意志產生的黑絕，也能通過意志操縱別人的身體。
宇智波帶土察覺到了黑絕，但此時虛弱的他，已經沒有力量阻止黑絕了。
輪迴天生髮動的最後一刻，目標改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