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正面迎戰(一)
「滴答!」
混合物滴落,濺起淡淡的血腥味。
被他的這種駭人的氣勢所攝,那些害怕到了極點的士兵們終於終於停下後退的腳步,咬牙繼續給自衛軍將士送人頭。
可即便有守軍將領強力鎮壓,也抵擋不住他守城失敗的結局。
城牆上下的屍體已經堆積如山,都是蒼靈國那些死不瞑目的普通士兵們,一個少了一條手臂的軍官狼狽跑到守軍將領面前勸道:「將軍,弟兄們真的頂不住了,我們.……退吧!」
守軍將領一怔,怒問道:「我們還能退到哪裡去,這裡是神州國的洪荒城,我們連這座堅城都守不住,退只有死路一條。」
不等軍官開口又道:「再說了,一旦我們失敗,就等於被敵人切斷了主力軍的後路,將整個大軍陷入危險的局面,到那時你我就成了蒼靈國的大罪人!」
軍官道:「將軍,此言差矣,我們可以暫時退出洪荒城和上官將軍他們匯合,上官將軍他們那裡也有二十萬大軍,不出幾日,只要我們再整頓兵馬前來,重新奪回洪荒城不就行了。」
既然他們二十萬人都守不住一座城池,那就用四十萬大軍圍困整個洪荒城,圍點打援,這樣一來既能確保進攻神州城的主力軍後勤補給,還能將自衛軍牽制在此,無法去支援神州城。
將領頓時眼睛一亮,與其將所有的將士們消耗在洪荒城,還不如與上官將軍一起各兵一處,到時候自己失責被問罪時也有人幫他承擔一下。
「唉!退吧!」 ……
沒過多久,守軍將領帶著大軍開始退出洪荒城。郭墩墩率領五萬自衛軍僅用一天時間就重新奪回洪荒城的消息很快傳開。
因為要確保大軍後勤補給線的安全,蒼靈大軍在拿下洪荒城之後,並未對城內的老百姓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只是收繳了許多糧食和獸晶以做軍需。
而郭明志等一眾洪荒城官員則是被全部囚禁在城主府,被人看押起來,等郭墩墩火急火燎跑回家看到有些狼狽,卻無性命之憂的父親時,頓時鬆了口氣。
「父親,兒子來晚了,讓您受委屈了!」郭墩墩眼中隱隱有淚光在閃動道。
郭明志先是一愣,他知道自己兒子是自衛軍的戰鬥司司長,他這突然出現,就說明自衛軍已經奪回了洪荒城。
心中頓時驚喜又慚愧,百般滋味也只有他自個兒體會得到,驚喜的是自己的兒子有大出息了,無論是官位還是爵位都比他這個當父親的還要高,跟隨冠軍侯滅北海國的成就更是光宗耀祖的不世功勛。
慚愧的是洪荒城在他手裡丟失,然後讓兒子替他奪回來,他愧對了陛下對他的信任,讓狼子野心的蒼靈大軍長驅直入威脅神州城!
同時也愧對洪荒城乃至周圍千千萬萬老百姓對他的信任,讓他們遭受戰爭之苦,甚至導致很多人遭到喪家之痛。
越想越難受的郭明志竟第一次當著兒子的面,掉下淚來。
看著以前在自己面前強勢的父親,如今不僅清減許多的樣子,以及自責到落淚的父親,郭墩墩一時間的安慰話也說不出口了。
過了許久,郭墩墩才道:「父親也別自責了,誰能想得到蒼靈國賊心不死,兒子和昊哥原本以為滅了北海國就能震懾住蒼靈國不敢冒犯我神州。如今昊哥不在,他們又興兵而來,正好,趁此機會新仇舊恨一起算上,滅了他蒼靈國!」
郭墩墩說罷,一拳打在面前的方桌上,發出「嘭」的一聲,頓時,方桌瞬間四分五裂,嚇了郭明志一跳。
郭墩墩趕緊起身道歉,悻悻吩咐下人收拾,郭明志卻憂心道:「我神州和北海國舊地如今都需要時間休養生息,這才消停不到兩年又要興兵,怕朝堂上有人不答應。再說了,女皇陛下剛剛登基正是需要穩定人心,穩固皇權的時候,怕不會支持你們。」
父親說的這些,郭墩墩自然也有想過,但他認為父親對他們那位女皇的脾氣還不夠了解,韓情在以前就是一個主戰派頭目,如今敵人都打到家裡了,你認為她會無動於衷被動防禦?
「這些等以後再說,目前我們最要做的是提防四周,蒼靈國還有二十萬大軍在洪荒城四周掃蕩,再加上那些逃兵敗將只怕要不了多久就會捲土重來,墩兒,你帶了多少自衛軍前來?」
郭明志問道。
「五萬,這只是我們的先鋒軍,主力軍我已經安排在一旁的洪荒山脈深處以靜制動。只要蒼靈軍敢來,到時候哼哼。」
似乎又想到了什麼,郭墩墩不禁陰險笑道:「嘿嘿,昊哥其實早有準備,他為了跨過蒼靈國的死亡沙漠追擊他們的沙漠之星大軍,暗中命兒子組建一支自衛騎兵,沒想到這次沒有第一時間用在沙漠中,倒是可以在這裡派上用場。」
郭明志見兒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頓時心懷甚慰,兒子大了,都能統領三軍保家衛國,建立功勛,成就不世功績的統帥,還有什麼比親自看到兒子出息更讓人高興的事呢。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果然如郭墩墩想的那樣,被他打敗的守軍將領不死心,帶著退出洪荒城的殘兵敗將和附近的上官將軍部匯合一處,大約三十萬大軍再次集結在洪荒城外。
第五天天還沒亮,以上官將軍為主將,三十萬蒼靈大軍在洪荒城外整裝待發。
隨著戰鼓聲聲,攻城號角吹響。
敵軍提著雲梯大量湧來,城頭的自衛軍雖然只有五萬人守城,但他們臉上並沒有任何畏懼之色,反而戰意滿滿,磨拳擦掌一臉興奮的樣子,弓弩手開始放箭。
蒼靈軍弓箭手也開始放箭。
強弩也開始放箭,一時間雙方箭如雨下朝對方狂怒而來,甚至有箭矢在半道上遇見,頓時激起陣陣火花。
可能是佔據地利優勢,自衛軍射出去的箭矢更加精準,力道更大,一時間蒼靈軍士兵一個個發出痛苦的慘叫,倒在雨地里,綻放出一朵朵紅花。
一些蒼靈軍躲在鵝車後面,推動著巨大的鵝車,擋住可怕的箭矢。
沒錯,正是江昊在雪城衛戰看到過的那種攻城利器,只不過蒼靈軍的鵝車製作粗糙,遠沒有雪城外那種精緻,鵝車外面也沒有包裹獸皮之類的玩意,其實,這種鵝車就是從萬獸國傳到西聖國,然後又從西聖國傳入蒼靈國。
躲在鵝車後面的蒼靈士兵則手裡拿著簡陋的木牌,小心翼翼地往前進。
他們當中不斷有人抱怨著:「別擠,滾一邊去!」
「如果待會前面跑了,我肯定跑!」
「我還不想死,我家裡上有老下有小!」
「那些該死的洪成軍部,二十萬大軍連一座城都守不住!」他嘴裡的洪成軍部,就是之前的鎮守洪荒城二十萬蒼靈軍,那守城將領就叫洪成。
「噓,不要亂說話,小心被有心人聽見!」
「……」
他們跟著人群,嚷嚷著,咒罵著。
雨水連下了好幾天,原本有些乾燥的西部世界也因此變得寒冷起來,寒風從遠處滾來,在耳邊呼呼作響。
前方隱約傳來前鋒營士兵的慘叫,大軍就這樣在漫天箭雨中緩慢地往前推動,直到距離城頭只有百米的距離,再次響起了衝鋒的號角聲,蒼靈軍士兵們一鼓作氣,開始用力推動那些粗糙的鵝車慢慢靠近護城河。
後面的人則賣力地吼出來,一批弓箭手開始朝洪荒城城頭射箭奮力還擊,這種還擊顯得蒼白無力,對城頭的打擊微乎其微。
很快,第一批鵝車已經順利通過剛剛搭建好的木橋抵達城下。
但在城頭密集的箭雨衝擊下,敵軍前鋒的衝鋒秩序已經被打亂了。
箭雨無差別落下后,許多人被射死在渾濁不堪的泥濘地中,剛抵達城下的蒼靈前鋒營,從鵝車裡鑽出來往上爬了一些,被守城自衛軍用長槍一個個刺了下去。
很快蒼靈軍就頂不住這樣殘酷的局面了。
前鋒營剛到城樓下,就有人調頭開始跑。
這顯然是犯了大忌的。
這些充當先鋒軍的人正是守城失利,被上官將軍責罰前來做先鋒替死鬼洪成軍部的人。
和自衛軍不同的是,以前自衛軍將士們都是自願入伍保家衛國,而現在的蒼靈軍士兵有很多都是強征被迫加入,怕死也是正常。
恐慌的情緒開始蔓延,人們在絕望中連滾帶爬,爭先恐後地逃命,後面的人還不知道情況,近萬人便一窩蜂在洪荒城城下推擠。
嘈雜的聲音混在一起,亂七八糟。
「停!不要浪費箭矢了!」郭墩墩說道。
城頭逐漸停止射擊。
郭墩墩不屑地說道:「這些蒼靈人實在是不堪一擊,就這樣也敢來入侵我神州國,哼!」
蒼靈先鋒軍開始大規模潰敗。
他們往回跑,無數人被踩死。
那些逃到後面的人以為自己逃出生天了,豈料後面的上官軍部的軍陣中也飛起了箭矢。
很快,城外不遠之地的屍體堆積起來,前方的泥濘地也布滿了屍體。
等半個多時辰后,探子到了上官軍部主帥營,彙報了目前的情況。
「看來自衛軍準備很是充分,有沒有探查到他的主力軍在哪?」
洪成雖然有氣,上官將軍不拿自己的手下當人看,就這樣派去當炮灰,但他也不敢多什麼,畢竟自己吃了那麼大的敗仗哪裡還有臉,還敢抬頭說是,於是速度搖頭頭:「暫時還沒有,不過我們可以圍而不攻,逼迫城內的自衛軍出城決戰!」
洪成雖然失敗了,但並不是說他沒有腦子,上官將軍只得點頭道:「繼續探,一定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而城樓上,郭墩墩悠哉悠哉喝著茶,一邊和自己的父親說道:「來的是那敗將洪成的人來當替死鬼的,這是試探。」
郭明志道:「敵軍軍情探查得如何?」
「探子回報,敵軍人數可能只在十五萬左右,剩下的人不知去向,估計是防備我自衛軍主力的。」
「眼前上官軍部人數不可能有這麼多,大部分應該都是那敗將洪成的兵馬。」
郭明志說道:「敵軍攻不進來就好。」
郭墩墩說道:「這是敵人的試探,一旦發現我們守城齊全,必然會圍而不攻,困死我們。」
「那該怎麼辦?」
「見機行事。」
五天過去了,敵軍果然再也沒有攻過城。
到了第六天,城頭上的自衛守軍嚴陣以待,同時又有一批批披甲的自衛軍出城列陣。
「報!自衛軍出城了!」
上官將軍猛地從床上起來,說道:「傳令全軍集結!「
上官軍部軍營也行動起來。
在軍營外,堆著一大堆人頭,那是五天前攻城逃回來的洪成軍士兵的人頭,為了威懾全軍用的。
一隊隊敵軍快速集結,雖然披著甲,但他們行動力迅猛,動作矯捷,五萬上官軍部將士作為主力,反而是洪成軍部被安排在左翼,右翼則安排了一批裝備精銳的騎兵。
很快,雙方就在洪荒城城外列陣對峙開。
郭墩墩出動了一萬人馬,對於只有五萬自衛軍守城而言,已經很多了。
上官軍部主力也出動一萬人馬,另外有三萬洪成軍部在左翼。
眼下,上官軍部的人在洪荒城掃蕩一路勢如破竹而來,掠奪神州百姓的糧食,軍糧充足,士氣旺盛,絕對是蒼靈軍正常的發揮水平。
反而是郭墩墩,在這場戰爭中是沒有半點能用的計謀。
正面迎戰,是他唯一的選擇。
自衛軍前鋒主將是楊狄,中路由他自己統帥。說到楊狄,他爹楊浦財卻是在這場戰亂中死了,因為他的勢利眼,守財奴的個性哪裡肯交出楊狄這段時間送給他自己的財富,最後被蒼靈軍的幾個士兵給活活打死。
所以,悲痛欲絕下的楊狄,對蒼靈軍那是恨之入骨,作為一個偵查司司長卻硬要討要一個衝鋒陷陣的機會,就是為了親自上陣殺敵為父報仇,郭墩墩也沒有阻攔他。
若是不能了卻他的心愿,估計會壞事。
不多時,雙方軍陣列開,雙方的前鋒營開始往前推進,再過片刻,雙方最精銳的鐵甲步兵衝殺在了一起。
混亂的廝殺聲中是鐵器相互碰撞的聲音,技能絢爛而耀眼。
正常狀態下的上官軍部立刻展現出了他們恐怖的實力,一個個如同虎狼一樣嘶吼著往前沖,其中雖然也有普通將士,可也是悍不畏死。
自衛軍前鋒營裝備已經足夠精良了,但他們竟然落了下風!
不多時,便有近千自衛軍戰死。
敵軍也出現了不少傷亡。
雙方的斬刀都卷刃了,無數人被斬得不成人形。
楊狄全身的甲胄都被鮮血染紅,他飛舞在半空中上躥下跳瘋狂收割敵軍士兵的性命,卻忘了他可是先鋒軍的主將。
後續的自衛軍立刻快速補充上來,一個個沉默地往前沖,迅速填補空白。
一封封戰報送到郭墩墩那裡,他屏住呼吸。
他知道敵軍還有一支騎兵這張底牌,不得不防。
當然,他也準備了一批騎兵,並且有相當數量的步人甲,就分佈在兩翼,護著中軍。在前鋒戰局慘烈的時候,敵軍的騎兵行動了。
決定接下來戰局局勢的關鍵時刻到了。
上官軍部的騎兵開始快速試探周圍的陷坑。
郭明志在城頭,他能看見戰場大致的情況。他看見敵軍左翼開始行動,黑壓壓的一大片洪流在泥濘地上移動,朝自衛軍的右翼湧來。
他立刻判斷出敵軍將主力壓在了左翼。
他很想提醒兒子趕緊增兵右翼,但這個時候顯然不現實,他沒法干預,只能緊張地看著這一切。
在得到右前方探查到大量敵軍,郭墩墩做了兩種判斷。
要麼是洪成軍部,那不堪一擊。
但如果裡面有大量上官軍精銳就麻煩了。
千鈞一髮,他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斷,他認為上官軍將主力壓在了左翼。
戰場上探子對這種局面的判斷難度也非常大,畢竟要觀測那麼多人,無法觀測全面,許多信息只能靠預估。
郭墩墩下令將兩千鐵甲騎兵快速調度到右翼,準備對敵人主力進行高機動切割戰術。他並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將為這一錯誤的決定付出代價。
浩浩蕩蕩的洪成廢物……哦不,是大軍鋪天蓋地一般衝來,幾萬大軍填滿了大塊空地,一眼望去,如同無邊無際的黑色洪流。
自衛軍右翼的箭雨衝天而起,形成一片黑雲壓下去。
無數人被射中。
但這並不能立刻組織一支數萬大軍。
洪成大軍在很快衝到了自衛軍右翼。此時自衛軍右翼的最前面是步人甲,他們手中有盾牌,有長槍。
第一批洪成軍撲過來,立刻被長槍刺成馬蜂窩,後面的自衛軍騎兵則抓準時機行動起來。
這一支騎兵組建的時間不長,其中大多數戰狼還是在北海徵集的,訓練時間有限,論戰鬥力,不強。
但現在也必須派上用場。
只見自衛軍騎兵在右翼後方做了一個大迂迴,朝洪成大軍側翼狂衝過去。
那場面,就像鋼叉刺進了豆腐里一樣。
一進去便將那些洪成軍衝擊飛,立刻以摧枯拉朽之勢在大軍中犁出一條血痕。
城樓上的郭明志看見兒子將騎兵調到右翼,且看到騎兵衝鋒的效果之後,也鬆了一口氣。
但是,接下來的場面,令他畢生難忘,在派出騎兵試探后,上官軍的騎兵也開始行動了。
無論之前自衛軍勝利了多少次,都不得不承認,一直常年在一望無際的沙漠里橫行的騎兵,是這個世界上最強悍的鐵騎兵之一。
戰爭不是靠嘴巴亂吹,是靠真實的實力,那已經老舊的鐵甲上,每一道痕迹,都是過去的榮耀,這些人的眼神中儘是冷靜與殺意。
他們從後方繞出來,露出了他們真實的面目。一片又一片鐵甲騎兵,如同行雲流水一般出現在前面空地上。
手持長槍,挎著弓箭,腰間佩戴著短柄戰斧。他們皮膚黝黑,面目粗獷,沉默地行動。
當自衛軍探子發現他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上官軍部的騎兵行動起來了!還沒有開始狂奔,但是他們的隊形卻流暢無比,快速向自衛軍左翼涌去。
無數鐵蹄在泥濘地里發出轟鳴的聲音。
他們一出場,彷彿整個地面都開始顫抖、下沉。
「報!左翼方向出現大量敵軍騎兵!!」
「什麼!」郭墩墩神色一凝。
他抬起頭朝前面望去,心頭一顫。
後悔剛才的決定,一直以來他跟隨江昊東征西戰滅北海國,一路勢如破竹,說不驕傲那是假的,畢竟今年過完年,他也才二十一歲,不僅封候拜將,更是自衛軍戰鬥司司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統帥之一,心中的驕傲自然無人能及,年輕氣盛嘛。
幾天前又以五萬擊敗對方二十萬守軍,輕視蒼靈軍也很正常。
如果他將騎兵留下來,這個時候可以做一個後手,一旦敵軍在衝擊自衛軍左翼的時候,自衛軍騎兵可以隨時上前阻撓,拖住敵騎。
但現在?
他看了看身後,還有三百騎兵,是他的親衛軍,再看了看中軍,以及前鋒。
整個戰場已經進入最慘烈的時段。
這個時候是考驗一個將軍是帥才還是將才的時候到了。
一般人早就已經亂了手腳。
郭墩墩深吸了一口氣,他當機立斷:「全軍出擊!」
衝鋒的號角聲在城外響起來,自衛軍開始進攻。
這是非常危險的,因為進攻的時候,左右翼的防禦會減弱。
「老子今天跟你們拼了!不就是死嗎!讓老子死!老子多拉幾個墊背的!」郭墩墩一邊罵,一邊從戰車上下來。
他要在左翼防線崩潰之前,讓中路主力殺到敵軍中路主力,雙方做決戰。
這是破釜沉舟之決策。
勝敗在此一舉,正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打仗打的就是誰夠勇猛!
當看到自衛軍全軍開始往前推進,城樓上的郭明志也發現了不對勁,他轉身看望左邊方向,看見一大片騎兵正在向這邊靠近。
「那是……」
他不是第一次看見蒼靈軍的騎兵了,只不過之前敵軍突然發難,他還沒來得及看到對方騎兵的戰鬥力就已經被破城了。
當敵軍騎兵離自衛軍左翼有三百米的時候,速度明顯開始加快,變成小跑。
騎兵一旦小跑起來,便彷彿鋪天蓋地的鋼鐵洪流在大地上咆哮起來,那震天動地般的氣勢,彷彿要將大地裂開。
當距離自衛軍只有百米的時候,騎兵開始加速!
開始狂奔!
那滾滾騰起的泥漿將騎兵洪流托起來,似踩著活活雷雲而來的天兵一樣。
自衛軍的左翼步人甲軍團快速小跑到前面,悶哼一聲,他們將手中的鐵盾用力放在地面上,發出砰砰的聲音。
一個接一個,快速形成一排鋼鐵防線,後面的長槍刺出來,士兵們大口大口呼出白色的霧氣,凍得發紅,甚至發爛的臉上滿是堅毅。
「喝,喝,喝!」
指揮使大聲高呼,旁邊的幾個士兵也跟著高呼起來。
聲音開始傳染,眾人高呼起來:「喝!」
郭明志緊張地看向那個方向,他的手心開始滲冷汗。
只見那滾滾咆哮的騎兵如同泥石流一樣衝擊而來。
一瞬間,鐵器衝撞的聲音充斥了整個世界。
最前面的鐵盾被萬鈞之力壓下去,士兵們的手臂咔嚓斷裂。
沒有痛覺。
騎兵山洪海嘯一般壓來。
十幾匹戰馬被刺倒,憑著巨大的慣性衝擊下去,擊散開前面的防線。
一匹戰馬重千斤。
有二十幾個自衛軍士兵被戰馬撞飛,甚至有十個被壓在地上碾壓了一長條,鐵甲都被壓扭曲變形,裡面只剩下模糊的血肉,在泥濘不堪的地里拉出一大片血痕,巨大的衝擊力即便是你皮膚防禦再強,可超過極限之後,也得死無全屍。
後面的騎兵還在瘋狂衝擊。
即便如此,也沒有一個自衛軍後退。
他們組成一長條縱深防線,每一個人都沉默著,用鋼鐵一樣的意志堅守在自己的位置上。
戰爭進入到了最殘酷的階段。
殘忍?
世界上有不殘忍的戰爭嗎?
在自衛軍面對敵軍騎兵最兇殘的衝擊的時候,郭明志看到這樣的場景,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立刻轉身衝下去。
「第一營!第三營!第五營!」郭明志大聲吼道,「快隨本城主一同出城迎戰!」
早已在城門口集結完畢的洪荒城軍正嚴陣以待,隨時投入戰場中,洪荒城雖然被攻陷過,可是,洪荒城以前的守軍在郭明志的授意下選擇了投降,可是,並不代表他們就是孬種。
「是!城主大人!」
此時的郭明志的腦子嗡嗡作響,他已經沒辦法理智思考了。
想到自己兒子此時此刻正在城外陷入危險之境,他如何還能坐得住。
洪荒城軍第一營、第三營和第五營大部分都是步人甲。面對如此殘酷的戰爭,沒有任何猶豫,只能將最精銳的部隊全部砸上去了。
勝敗在此一舉!
城頭的號角聲響起來了,一支支洪荒城軍快速沉默地出城。
似乎天寒地凍也變得不值一提。
金戈與鐵馬的喧囂在狂躁的情緒中,與血肉、鐵甲和刀劍相融。
當郭明志的援軍出去的時候,自衛軍左翼防線已經被敵軍騎兵的狂潮衝擊得慘不忍睹。
並且後續的金戈鐵馬浪潮還在持續往前面橫推而來,將衝擊面快速擴大。
但是他們的騎兵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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