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溫和的光束透過窗柩稀稀落落地傾斜房中。心藍睜開眼睛,這個時辰,應該八點左右。
昨晚不知是什麼時候睡著的,記憶停在最後抱住君神無心的片段,她都佩服這樣也能睡著。別問她是怎麼醒的,不要忘了,她昏迷了兩天,外加昨晚一夜都沒進食,是睡神也會被餓醒吧。
「小姐,你這是去用早膳嗎?」
剛推開門,一道陰魂不散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
「難道你認為本小姐起來第一件事是出去嚇人嗎?」
沒辦法,問這麼白痴的問題她也是佩服自己能出言回答了。百曉這死丫頭片子老是在她的視線晃來晃去,不知道她很不想看到她嗎?
一身翠綠的丫鬟裝穿在她身上卻是一種小清新的美,再簡樸的衣裝都難以掩飾她身上過人的氣質和蠢蠢欲動的氣場。一張比將軍府任何一個女子都要動人的面容看在別人眼裡怎麼就那麼讓人不爽。即使破了點相,可還是不影響她那巧奪天工的姿容。
心藍告訴自己,這不是嫉妒,這是……,這是她今天的臉影響了她心情。等等,臉!
「百曉,你的臉怎麼磨破皮了,你走路沒有那麼不小心吧!」
百曉見心藍一臉的無辜樣,好像完全忘記了昨晚豪邁的大手筆。若不是她突然在她進門之前用力一關門,怎麼會把她弄得這麼狼狽,而這位大小姐竟當做完全不知情。果然被遺棄的廢材不能對她的思想抱太大的希望。
「小姐,沒事。若你想用早膳,百曉這就給你去做。」
為了達到目的,她當然得一步一步地博取蘇心藍的信任。呆在將軍府這麼久,她一直扮演著一個安分守己的丫鬟。
蘇心藍孤傲冷漠的性子她很少有機會成功和她談話成功。性子的突然轉變,她也有所懷疑,但經過昨晚鬧賊事件也不是不能理解這位忍辱負重的嫡小姐突然性格大變的原因。
一個人忍得太久了也是會爆發的,她不過是在自我保護。城主第一次要她留意蘇心藍這個人,她才忍氣吞聲招架這位陰晴不定,裝傻充愣的大小姐。要不然,她才沒那個閑情和這些不正常的人周旋。
「不用了,百曉你還是好生休息去照顧一下自己的臉吧,不然留下什麼疤痕就可惜了。」
百曉現在每獻殷勤的一件事都居心叵測,她怎會如她所願。這丫頭破相才好,長得太張揚也是會惹來「腥風血雨」的,這不,她的無心之過才在不久前驗證。所以,人還是長成她這樣比較安全。
某女自我安慰中。
「小姐,照顧你是我應該做的。」
在心藍移步要走之前。百曉拉住她的手臂。她扮演的是死纏亂打的憨厚丫鬟,為了避免露出馬腳,她當然要把戲做足了。太過言聽計從難免惹人懷疑,即使以這位大小姐的腦袋未必會想到這麼深遠的問題,她也要防患於未然謹慎走好每一步。
「你是閑得慌嗎!院子的衣裳都洗完了嗎。去做自己的事情吧,要不然她們又該來找麻煩了,你也不想你自己的事情沒做好還害得小姐我被牽連進去吧!」
心藍拿下搭在她手臂上的那兩隻玉手。一個丫鬟的雙手都保養得這般白嫩潤滑,哪怕是她這位小姐,也自嘆不如。若不是她那殘疾的手平衡了她的心裡,她承認自己肯定是羨慕了。
「好,百曉聽小姐的!」
百曉連忙從心藍手中抽離她那隻受傷永遠也好不了的手。這個傷口是她永生難忘的教訓,蘇心藍炙熱的同情目光讓她心裡生起了憤怒之心。壓住怒火差點發泄出來,她才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誒,百曉,小姐我不是故意揭你傷口,但你也要戰勝自己欣然面對啊!不就是手殘疾了點嗎!你還有如花似玉的容貌啊!你看小姐我都不覺得自卑,你就更沒理由藏藏掩掩,還是說其實你也瞧不起我?!」
百曉右手少了一個小拇指,看起來確實有點駭人。任何人都不知道百曉這個傷口是怎麼來的,貌似從進將軍府之前就有了,而她本人從來沒提及過。她看看能不能試探出一些老底。
「小姐,你想多了,百曉怎會看不起小姐。那我就聽小姐的話做自己的事去了。」
待百曉走後心藍才玩味地勾唇一笑。別人的私事知不知道無所謂,重要的是不知不覺中這丫頭又讓她陰了一把,成功讓她自己退身下去。
「喂,站住!」
打發走一個瘟神,又有一潑婦耐不住寂寞上門挑釁。事實證明,她還是長得太拉風了,所以存在感不是一般的強悍。
剛走到後院,沿途正欣賞著後院的美景。
亭台小榭,閣樓雅房,假山流水,拱橋小道,古色古香的濃郁之情,給威嚴的將軍府添抹了一種靜謐優雅的味道。後院花園的花花草草更是渲染了春天的氣氛,可一道噪音嚴重污染了清晨的寧靜愜意的氛圍。
蘇芸露一聲嬌喝后,提著裙擺大步流星以不倒翁的姿態搖搖晃晃地向心藍跨來。她那隻殘疾的右腿,不對,應該說優雅些。她那隻微恙的秀足,竟生出舞弄翩然的美態來。
但抱歉,她沒有跳躍扭曲的目光去欣賞。
「喂,我叫你站住,聽到沒有!」
蘇芸露氣急敗壞,哪知心藍並沒有搭理她。當作沒聽見一般,繼續悠哉地走她的道。
「醜八怪,你敢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蘇芸露氣得抓狂。跑到心藍面前,展開雙手,攔住了她的去路。
「不錯,年紀輕輕就有了潑婦的風範,沒想到將軍府三小姐也有比別人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優點。在這點上,卻是無師自通啊!」
心藍雙手環臂,說話的同時眼睛都不在蘇芸露的身上,完全是一副藐視的姿態。
這個大小姐還真是不讓她省心,每次跟她對著干。正如她所說,她走到哪裡,只會讓人避之不及,別人能多跟她多呆一秒都是勉為其難。而蘇芸露,似乎很好這一口啊!
這個小妮子,是看上她了吧!想到這裡,心藍打量了一下自己,嘖嘖嘖!身材是不錯,但那套紅色長裙更惹人眼紅。總的來說,挺為難那小妮子的,可謂是閉著眼睛豁出去了。
本來一大早還想去弄點吃的,這貨的出現,倒填足了她的胃口。
「你居然罵我是潑婦,蘇心藍,你故意跟?我作對是吧!說你是醜八怪怎麼了,這本來是事實,還忘了說你是廢材呢!」
蘇芸露當然聽不得別人的一句壞話,受不了一點委屈的她,會一笑而過才叫怪了。
「醜八怪?廢材?蘇芸露,你是在說你自己嗎?我左看右看,確實是看不出來你除了會逞強,嘴皮子潑辣,還真找不出別的看得過去的地方。不過,你說話有點水準也就算了,除了粗俗低劣的謾罵,實在是沒有別的長處能彌補自你自己累計起來的潑婦形象。但是,你連潑婦的美名都不及格,試問你哪來的勇氣整天耀武揚威,趾高氣昂!」
她是醜女又如何,但休想拿這一點成為打擊她的資本。反正早就習慣了。而不知好歹的蘇芸露總是樂此不疲地拿出來大作文章,想讓她自卑?像讓她無地自容?真是不好意思,她找錯門路了。蘇芸露用她的不要臉想拼她的厚臉皮,倒要看看誰的臉更經得起打擊。
然而是不是廢材現在下定論還為時過早。除非她的封印永遠也解不開,但是就算擺脫不了廢材之名,也要竭盡所能,讓每個人對她另眼相看。低聲下氣已經不是她的主流詞,實在危難關頭,寧可玉碎也不為瓦全。
「蘇心藍,少給我強詞奪理,你是醜女廢材的事實早在你出生那一刻便註定了,現在居然不要臉地強加在我的身上,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嫉妒我所擁有的一切都比你強,嫉妒我長得比你好看,武功比你高,甚至地位都比你尊貴。」
蘇芸露一被心藍帶入話題,完全忘記了自己叫住她的目的是什麼。輕而易舉地就自亂方寸,沒有忍耐性經不起諷刺,註定被牽著鼻子走。
「是啊,還真是嫉妒。所以,沒什麼事就不要學狗擋道了,因為好狗可不會這麼不識趣。」
何必在她身上浪費時間。白痴得無可救藥的她,連自戀的本領都練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當她在誇自己貌美時,她差點噴了。將軍府一個丫鬟的姿色都不知道比她好多少,以為弄點胭脂水粉就如花似玉了。
拜託她還是去遮一塊面紗掩去她那張經典的臉吧,一來呢減少了他人看到后的失望感,再就是給足了別人神秘感,但不要怪她揭開之後的驚嚇,那別人呈現出來的表情可是比直接看到她的臉更來的精彩。想找找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感覺,蘇芸露將是她第一個推介的人選。
「蘇心藍,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居然敢罵我!」
蘇芸露氣得牙齒打顫,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跟她作對,蘇心藍以前從不會這樣對她說話,看到她哪一次不是繞道三分,現在突然來個轉變,她懷疑蘇心藍是不是受了什麼打擊腦子出問題了,或者是鬼附身了。
貌似,心藍以前根本就很少和她正面相向,哪一次不是和她錯開,避免相遇,不是繞道三分,是根本就不搭理。說得直白點就是沒把她放在眼裡,還真當她怕了。
不過有一點她還真是猜對了,不是鬼附身,只是靈魂易主。
「蘇芸露,我還活得好好的,輕生的念頭還是就給你自己享用吧,識相點就閉上你的嘴,等你有那個本事再放狠話!」
不想活了?跟她說這句話,是她不想活了吧!若不是身體的禁錮,還哪有她雞婆那麼久的機會。實在惹毛了她,就算不惜身體反噬,也要給她一個教訓。
心藍煩悶地望向前院,她丫的一大早還讓不讓人吃飯了,去個大廳都這麼難。那些個丫鬟生怕傷及無辜,有蘇芸露出現的地方,就像腳底抹油一樣跑得飛快。不得不說蘇芸露惡女的形象在每個人心中塑造得蠻成功的。
「蘇心藍,不給你點厲害,你是不明白將軍府我們誰更有權利了!」
說時遲那時快,蠻橫驕傲的蘇芸露抽出隨身攜帶的長鞭,往地上一甩,帶起一層蒙灰,啪的一聲響,破空之聲在四周圍回蕩。凌厲且殺氣飄飄,從她的這個武器,不難看出蘇芸露的狠毒。
「蘇芸露,你敢動我一下,他日百倍奉還!」
她知道行惡習慣了的蘇芸露,鞭子都亮出來了不是嚇唬嚇唬而已,但她也狠話說在前頭,別怪她沒提醒她。蘇芸露再敢和她針對下去,她不敢保證以後她還能不能安然無恙地呆在將軍府。
「嚇唬誰呢,我做任何事情,沒有人敢說不,包括你蘇心藍,既然惹我不快,就別怪我拿你懲罰泄氣!」
一鞭揮下,心藍及時躲開。她答應過他,這三天內絕對不能啟用功力。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把這三天忍過去。她也想過面對蘇芸露時一聲不吭,可那樣更會助長她的氣焰,別人不放過她,說再好的話也沒用。
她不害怕激怒她引來危難,反正就這三天了,她再囂張也不敢要了她的性命。只要她還活著,還怕沒機會反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