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葬心
大風坡方向,周鐵等三小子,從樹林中鑽出,口中悲嚎嘶喊,一路跌跌撞撞的直奔村子中來。
這時幾人也都看到了這三個小子,申亮向前行了兩步負手而立,淡淡說道:「看來此村尚有餘辜,如此一來,只怕日後因果更深了」
其餘三人皆無言語,白衣玉瑤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滿場的屍首,不由的嘆了一口氣。待到幾個小子漸行漸近,卻看到幾人身上鮮血淋漓,滿身泥土,淚流滿面,神情甚是悲苦。該是三人從山上直奔而下,被荊剌刮傷了,衣衫也多有破損。周鐵等三人奔到場中,卻見滿場屍體,慘絕人寰,不由的悲聲高嘶。
周子平一眼就看到自已的老爹和娘親,慘嚎一聲,合身撲到娘親身上顫聲喊道:「娘,你醒醒呀,你這是怎麼了,別嚇我呀,娘……你快醒醒呀,娘……我是……泥娃子呀……你看看我呀……我是泥..泥娃子呀……」一邊哭,一邊拉著他娘親的屍首,想拉起來,卻終是無用,周子平哭了幾聲,一口氣沒回上來便昏了過去。
呂逍也一樣,找到呂中才和娘親的屍體,抱著娘親的屍首,痛聲高嘶,如孤狼悲嚎,沒哭幾聲,便悲憤攻心昏了過去。唯有周鐵還在高聲大哭,其聲如夜鷹泣血,野貓哀嚎,令人聽者悲泣,聞者落淚。
申亮夢可輕輕一嘆,拾夕雖則蒙面,但眼圈已經紅了,而玉瑤眼淚已輕輕的滴落了,玉瑤輕輕的將周子平和呂逍卷到場邊,渡了一道靈氣到兩人身體中,即而兩人便幽幽轉醒,醒來之後兩人卻又連滾帶爬的到親人身邊,抱著屍首哇哇大哭,仿如申亮等四人並不存在一般。
周鐵守著父母的屍首哭了一會兒,便輕輕放下手中的屍首,繼而起身,撲到旁邊屍體上,滿臉的淚水,用嘶啞的聲音的叫道:「王二叔,你醒醒呀」,並搖搖屍首,卻見並無聲息,繼而又爬到另一具屍首邊上,用同樣嘶啞的聲音叫到:「李嬸,你睜眼看看呀」,如此全場每具屍體都叫了一遍,膝蓋已經血肉模糊,混著泥土,一片暗紅色。
最後爬到周子平身邊,顫聲嘶啞的說道:「泥娃子,全村就只有我們三個了,我剛才看了,都在這兒了」說完抱著周子平的頭,卻已經哭不出聲音來了。周子平和呂逍嗓子已嘶啞,早已經哭不出來了,只餘下嗚咽響徹場中。
見此情景,玉瑤心中難受的緊,正欲上前說些什麼,申亮對她輕輕的搖了搖頭。
良久之後,呂逍獃滯的眼睛動了動,扭頭尋找周鐵與周子平,卻發現兩人抱頭在嗚咽,繼而發現場邊的申亮等四人,呂逍的眼神一亮,輕輕放下懷中娘親,跌跌撞撞的朝四人爬去,邊爬邊用不成調的聲音喊道:「幾位神仙,求求你們,救救我們的親人,求求你們」。爬到白衣玉瑤面前,跪在地上,仰起頭看著玉瑤,淚流滿面嘶啞的喊道:「神仙姐姐,求求你,救救他們,求求你,我給你磕頭了,求求你」,邊說邊咚咚的在地上磕著頭。
這「咚,咚」的聲音一聲聲敲在四人的心中,玉瑤和拾夕已淚流滿面,申亮和夢可眼圈也泛紅。他們四人從小錦衣玉食,何曾見過這等人間慘劇。而周鐵和周子平聽聞呂逍的叫聲,兩人相視一眼,沒有生氣的眼睛里,頓時有了一抹光彩,繼而分開,也如同呂逍一般爬到幾人腳下,跪在地上,使勁的磕著頭,周子平泣不成聲,周鐵一邊磕頭一邊嘶啞的喊到:「神仙,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家人吧,求求你們,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求求你們,救救他們,我.……我..我這兒有漆果子,很好吃的哩,都給你們」。
邊說邊掏衣袋,卻發現衣袋空空如也,原來早在下山時,衣袋中的果子已經撒落完了,卻見周子平邊哭邊從衣袋裡掏出兩個漆果子,捧在手上,周鐵爬過去,摸了摸他的衣袋,卻發現也是空的,只餘下手中兩個,從周子平手中搶過漆果子,捧給拾夕,叫道:「神仙姐姐,你吃吃看,很好吃,我們村裡的人都愛吃哩,求求你們,救救他們吧,山上還有,我去給你們摘,求求你們救救他們」,周鐵邊哭邊說,兩個漆果子捧在手中,紅而大散發著果香味。
周子平與呂逍只是使勁磕著頭,彷彿這樣便能讓親人重新站起來一樣,地上的碎石割破了兩人額頭,鮮血浸濕了地面,兩人毫無知覺,只是如此。
幾人遇此情形,面面相覷,相視苦笑一下,夢可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殘害你等親人的元兇是那修魔界極魔海的嗜血老魔,可嘆我等修為低微,現今著實救不了你們的親人,而今之計,唯有將你等親人入土為安,方是正事,至於其餘事情,需要從長計議」。
「是呀,是呀,幾位節哀,事已至此,幾位如此悲切也於事無補,先安葬了親人,入土為安方是正事」玄衣申亮也在一旁勸到。
呂逍聽見夢可說到法力低微時,心中不由得一動,揚臉問道:「是否法力高強了,就能救我們的親人?」
周鐵和周子平聞言全身一震,雖則滿臉血污與淚水,但眼中儘是期翼的看著夢可,夢可被呂逍問得一滯,看這這幾個滿臉鮮血淚痕的小臉,實不忍心告訴他們實情,稍微沉吟了一下,正準備開口,卻聽見玉瑤清翠的聲音響起:「若是真正的真仙,自然可以前往幽冥,搶出諸位親人的魂魄,送其還陽,只是現如今世上,已經沒有修為達到真仙的了,再說你們親人的魂魄都被那嗜血老魔所攝走,所以你等要想救你們的親人,實在是千難萬難,不過我這裡有一寶物,名為冰魄珠,可保你們親人的屍身十年不壞,有這十年的時間,幾位也好打算」。
聽到這裡,三個小子想互看了看,一起朝玉瑤叩了三個響頭,呂逍嘶聲道:「多謝仙子相助,此恩我們三個銘記於心,永不敢忘」。
玉瑤輕輕一嘆:「申師兄,拾師姐,請你們切一些長條巨石來,做一個大型的墓穴」
申亮與拾夕點了點頭同聲道:「理當如此」
說完便一捏法決,只見一把飛劍和一彎圓輪「嗖」的一聲飛了出來,兩人騰空,架著飛劍和圓輪,飛往山中取石。
玉瑤與夢可引著三個小子,來到夢可之前指定的山角,一手捏法決,一手揮法杖,口中念道:「地動決」卻看到杖頂一道道黃光閃出,沒入前方山坡,山坡上的泥土如同被一雙巨手翻起,片刻便挖了一個方圓數十丈,深約五丈大小的坑,泥土堆在坑的兩邊。三個小子看得目瞪口呆,暫時忘了失去親人的悲痛。
過了沒多久,申亮與拾夕也回來了,手一揮,邊上空地上憑空出現數十塊巨大石塊,這些石塊都被切割的平平整整,玉瑤伸出短杖遙遙一指,便看到一塊巨大的石塊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拿起,放入坑底,如此幾下,坑底便鋪上了平整的石頭。
片刻之後,就成了一個長方形的石坑,只是還沒有蓋頂,申亮與拾夕將村民的屍身,也一具一具的放入坑中擺好,而三個小子早已跪在坑邊,每放一具進去,三人都要哭喊一聲,待最後一具屍身放進去后,哭的快要昏死過去了。
玉瑤輕輕嘆了一口氣,手中出現了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珠子,晶瑩潔白,便是在如此曖日,也散發著逼人的寒氣,玉瑤素手一揮,這個珠子便落在墓穴中間的一個石柱上面,寒氣慢慢的布滿了整個墓穴,三小子肉眼可看到村民的屍身上漸漸的渡上一層白霜,玉瑤回過頭看了看跪在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三個小子,然後用巨石將墓穴封住。
做完這些,玉瑤潔白的臉上隱隱有些蒼白,額頭出一排密密的汗珠,轉頭對夢可說:「還請夢道兄布一個磐石陣,以防此墓為外力所毀」。
夢可微微一頓首,看了看三個哭的昏天暗地的小子,嘆了一口氣,隨手撒出8根銘刻精美花紋的短棍,便聽見「嗡」的一聲,一片無形的波紋布滿整個墓室。
爾後四人合力將土填起,又在墓前面打入一根巨石當做墓碑,只是碑上沒有刻碑文,是依三個小子的說法,遲早有一天會讓親人們重新站起來的,所以不用刻碑文。
聽了三小子的言語,申亮幾人相互苦笑,此事在玉瑤幾人看來,根本是不可能的,只是全村一百八十三口人的遇害,跟他們有一些因果,為他們做些身後事,心中少些掛礙,日後渡劫時也少些波折,不過幾人也不說破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