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內閣初立,鄭家來人
張家玉是崇禎十六年進士,后又被授為翰林院庶吉士,今年三十歲。
他原本是京城諸多在李自成入京后選擇仕順的官員之一,結果還沒被偽順任用,李自成就被清軍趕跑了。
張家玉於是輾轉來到南京,想要再投弘光朝廷。
卻因曾向偽順投誠之事,被逮捕入獄——弘光朝一大政爭之一便是如何處理曾投誠偽順的官員,因為像張家玉這種情況的人實在太多了,很多一時無法定罪,就關在刑部大牢中。
解學龍之所以得罪馬士英、阮大鉞去職,便是因為在這處置這些人的問題上與馬士英意見相左。
朱媺娖對這些北京城破后才改投李自成的人並不怎麼痛恨,起碼比那些在京城被攻破前,或是開城門迎闖王的要強一些。
所以,在了解了張家玉後世歷史上的抗清事迹后,朱媺娖就專門下旨赦免了他,並重新將其召為翰林院庶吉士,暫時負責起草詔書。
張家玉出獄之後對朱媺娖感激涕零,當場便立誓效忠。
他不僅文采斐然,而且有為崇禎起草詔書的經驗。
從玲瓏這邊接過朱媺娖抄寫的閣臣名單后,很快便擬寫了一幅聖旨。
玲瓏將聖旨拿了過來,朱媺娖看了看,便在上面用印——此時她雖未登基,但登基日期已定,況且監國本就是代行皇帝之權,故用的也是大明皇帝二十四璽中的相關印璽。
用印之後,朱媺娖見不少大臣都看過來,便對韓贊周道:「宣旨吧。」
韓贊周躬身點頭,從玲瓏手中接過聖旨當庭宣讀了。
諸部大臣聽完,略有些意外,因為朱媺娖這次足足點了七名閣臣,恰恰是七部尚書。
其中袁繼咸任首輔,為中極殿(華蓋殿)大學士。
馬士英任次輔,為建極殿(謹身殿)大學士。
解學龍、路振飛為武英殿大學士。
黃道周為文淵閣大學士。
張有譽、何應瑞為東閣大學士。
姜曰廣聽完,仔細揣摩了下這七位閣臣的政治成分,頓時覺得,這一屆內閣東林黨怕是影響不到了。
其中只黃道周一人算是真正的東林黨,偏偏是東林黨中的異類,東林黨主流想要通過他干涉朝政根本不可能,反倒可能引起黃道周厭惡。
至於袁繼咸、解學龍、路振飛等,都只能算是偏向東林黨人,並非真正的東林黨。
如此前東林黨被馬士英、阮大鉞盡數趕出朝堂時,解學龍能留任刑部尚書,袁繼咸也好好的當著江西總督,便可見一斑。
至於張有譽、何應瑞這算是中立之臣,同樣並非東林黨人。
理清這些,姜曰廣不禁心中一嘆,索性放棄了再使「眾正盈朝」的念頭。
待韓贊周念完聖旨,朱媺娖便道:「今日庭會便開到這裡,明日上午我們繼續梳理未來朝廷各部職能。散會吧。」
一旁韓贊周下意識地想高喊一聲「退朝」,卻見朱媺娖已經起身向後殿走去了,這才意識到,這並非朝會。
不過一眾大臣仍是起身,一起躬身作揖,大聲道:「恭送監國!」
···
下午。
依舊是武英殿。
不過這時殿內就沒什麼大臣了,只有玲瓏帶著幾名宮女隨侍左右,以及二十幾名虎賁營將士站在殿內邊角處。
不過在武英殿主殿通往後殿的門廊處,還有一百名朱雀營女兵在,武英殿周圍是有虎賁營、神機營將士各一總。
武英殿的後殿,則是秘書處所在。
但暫時秘書處只有劉淑英、魏瑤,以及僅剩的四名負責收發電報的原蜀王府宮女。當然,如今這些宮女都掛著女官的身份。
劉珠則是與玲瓏輪換著管理宮中雜務,或隨侍朱媺娖跟前。
今天則輪到她去管理宮務了。
至於張家玉以及其他幾位翰林院之人,則是在武英殿的右偏殿內,隨時可以傳喚。
因為朝廷各種機構仍未健全,即便人手到位的,暫時能分擔的事務也有限,所以朱媺娖如今每天都很忙,要處理各種奏疏、文書。
韓贊周走了進來,道:「啟稟監國,鄭鴻逵、鄭森已到殿外了。」
朱媺娖抬起頭,微微扭了扭脖子,道:「帶他們來正殿吧。」
「是。」
不一會兒,兩人就被韓贊周帶了進來。
「末將(監生)鄭鴻逵/鄭森參見監國千歲!」
「平身。」
「謝監國!」
待兩人站起來,朱媺娖才打量起他們來。
不同於此時多數南方人相對偏矮,兩人都頗為高大,不輸於多數北方人。
鄭鴻逵三十幾歲的模樣,膚色偏黑,身材魁梧,留著短須,乍看和尋常武將沒多大區別。
旁邊的鄭森則穿著一身當下流行的儒衫,竟然頗為大膽地向朱媺娖看過來,見朱媺娖也在看他,立即低下了頭。
朱媺娖一笑,道:「鄭總兵說吧,求見本宮何事?」
原來,此番是鄭鴻逵來到南京主動求見朱媺娖。
朱媺娖得知此事後,就派人去將在南京國子監學習的鄭森請了過來。
準確的說,是從錢謙益家中請了過來。因為鄭森眼下不僅是南京國子監監生,此前還拜了錢謙益為老師。
鄭鴻逵抱拳道:「家兄得知先帝留遺詔命監國代理國事後,因曾受偽帝封爵,感到萬分惶恐。
只因身體有恙,不便遠行,故請末將前來南京代為請罪,並請去偽帝所封『南安伯』之爵。
末將亦請去偽帝所授『鎮海將軍』號,並請監國遣人整編末將麾下水師。」
朱媺娖聽完,一雙丹鳳眼不禁微眯了眯。
另一邊的郝光明則直接分析道:「鄭家這是來表態和做交易的——自請去爵位、將軍號,是表明他們不會站在朱由崧那邊,而是支持你。
至於說鄭鴻逵麾下水師,則算是一種實質性的表示。
這支水師本是鄭家的,如果接受你的整編,不說一下子變成朝廷的,但朝廷對該水師掌控力也會大大增加。」
朱媺娖心中也是如此判斷的,聽了郝光明的分析便更加篤定。
她微笑著道:「鄭芝龍為我大明戍衛福建與南海之疆,本就有功於國,便是本宮繼位,也是要封一個南安伯的。
至於鄭總兵請求去將軍號以及整編麾下水師之事,可以,正好黃蜚所部水師也需要整編,你們便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