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風無影想去太空旅行一番並不是什麼難事。
「這不可能！一定是你這逆徒在胡說八道，天上有天宮，有仙人，當年你師父飛升的時候，你也在場，他去了哪裡？」成玕大叫，他有些歇斯底里，成庶也有同樣的疑惑，所有人都等待風無影的回答。
「宇宙是無邊的，即使是現在的人，目光也只是看到了宇宙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更為遙遠的宇宙深處，仍然是未知的神秘世界，或許在那裡會有仙界的樂土，又或許仙界並不存在於這個宇宙，到底在哪裡，也許只有飛升了的人才知道吧。」風無影這話倒不是安慰了，當年師父飛升是親眼目睹的事情，這是用科學無法解釋的，科學雖然有用，但畢竟也有限，自己這個活了幾千年的老怪物就是科學解釋不了的。
這一番話倒是稍稍平息了蜀山眾人的激動，風無影這才繼續說下去，這話更加令眾人吃驚：「我懷疑，永動大陣的消失也和黑洞出現有關。」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才是直接關係蜀山命運的問題，頓時便起了軒然大波，成庶以下的蜀山諸人議論紛紛。左首十三代弟子中站起來一人，生得劍眉星目，鬢髮垂肩，比平蛟多了不少英武之氣。
「無羿師兄，永動大陣自盤古大帝開天闢地以來，便一直是蜀山的屏障，乃世間最為強大的陣法，即使當年截教擺下誅仙陣，集數萬妖魔之力，也不能攻破分毫，難道那黑洞竟比誅仙陣還要厲害，隔得如此遙遠，輕描淡寫便能破去天下第一陣法？」
風無影記得此人，這人叫平勝，俗家名字叫周勝，正是四千年前由自己帶上蜀山，也是成兢一脈的弟子，風無影也可以算是平勝的引路人了，所以平勝一直對風無影都心懷感激，說話也比較客氣。
「平勝師弟，師父曾經講過，天下無論何種陣法，都是調動天地間的五行之氣而成，永動大陣乃盤古大帝所創，乃陣法之集大乘者，誅仙陣即使再強橫，又怎能與之相比。但是這黑洞卻又不同，它的強大力量可以讓任何東西都無法逃脫……」頓了一頓，看了看正努力理解的眾人，再看看聽天書一樣的顧林，接著道：「永動大陣雖然是最強大的陣法，但既然是存在於地球上，就是藉助了地球的五行之力，即使再強大，也僅限於地球所能提供的力量，這個道理也是在我學習了當今的知識后才明白，大地的力量絕對不是取之不竭的。當年為了抵擋通天教主的誅仙陣，便過度使用了這種力量，導致以後千年裡，地力衰竭，赤地千里。」這一段上古大戰，蜀山眾人都耳熟能詳，也都認同風無影的說法。
「黑洞的力量，是地球也無法抗衡的，即使相隔遙遠，也能影響地球的磁場和五行運轉，想必大家都已經發覺，現在天地間的五行之力已經混亂不堪，除了依靠儲存有五行之力的法寶，任何其他陣法都不能施展出來了。」這一段話徹底打消了眾人的疑惑，紛紛叫了起來：
「不錯，就連最簡單的聚元陣，我也使不出來了！」
「不止是陣法，其他許多法術也根本沒用了！」
「是啊，我覺得我的道行也後退了好多年，這麼多年都白練了！」
……
眾人議論的這些，風無影當然清楚，清風集團開發的自然能就是將永動大陣的一小部分改造過後，批量生產的結果，早在兩個月前，自然能系統就開始頻頻出現故障，他也因此察覺到了五行的異狀，而蜀山直到永動大陣消失才發覺這一切。
成庶抬起雙手往下一壓，眾人的議論立刻停止：「無羿，我們權且相信你說的這一切，既然你能找到原因，那麼就應該有解決的辦法，還有這位顧將軍，既然代表當今的朝廷，那麼有什麼事也可以商量了。」
侯風無影和顧林一齊長出了口氣，說了半天，終於說到了關鍵的地方，顧林倒罷了，風無影可非常明白，要讓這些自古以來就高高在上的修真之人放下身段和普通人商量事情，絕對是一件困難的事，看來是剛才述說的普通人的力量起了作用。
「什麼？合作！」無蛟第一個叫了起來，「這不可能，我們蜀山怎麼可能和凡人合作，凡人只配作我們的手下，絕對不可能平起平坐！」殿內其餘蜀山眾人雖然沒有這麼強烈的反應，但從他們的神情來看，多半也是認同平蛟這話的。
風無影並不奇怪無蛟的反應，蜀山作為中國修真界的鼻祖，自古以來就是以天下惟我獨尊的姿態出現在世人面前，對於修真人稱之為凡人的普通百姓，只不過像人類看待猴子一樣，從來便沒有平等的概念。其實這也難怪，幾千年前的世界，民智未開，生產力和科技極其低下，如果僅僅依靠自身力量的話，凡人實在是不值得一提的，而蜀山的法術力量就無異於神仙了。
即使是活了無數歲月的修真人，面對世人的膜拜，也無法抗拒巨大力量帶來的統治慾望。所以在中國四千年前的歷史里，以蜀山為代表的修真界主宰了一切。在那個被稱為「神話時代」的漫長歲月里，眾多的修真者被各種慾望控制，接受各部落的膜拜，以神的姿態掀起掀起部落間不斷的戰爭。一直到四千年前，蜀山被永動大陣完全封印，隔絕了與人間的所有聯繫，而掌握打開永動陣的鑰匙的人。
「無蛟，不得無禮！」成庶喝道，無蛟馬上閉了嘴，不過仍然滿臉的不忿。
「平羿，你必須給我們一個與凡人合作的理由。」成庶看了看周圍滿臉不屑的蜀山眾人，無奈道，他是一個淡定平和的人，並沒有其他人那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以他這種性情，本來絕對沒有當上掌門的可能，但是自從蜀山被完全封印之後，眾人無法插手凡人的事情，也只好收斂心思潛心修鍊，成庶的性情正好應時，便被推到上了風無影的師父成兢留下的掌門位置，但終究威望不高，不太服眾。
「師伯，顧將軍剛才所說的形勢就是最好的理由。還有三個月，黑洞就會開始吞噬掉整個地球，現在只有修真界和地球上所有國家聯合起來，才有可能改變這一切……」
「笑話，就憑凡人那點微不足道的力量，憑什麼和我們聯合？他們又能幫上什麼忙？」成玕歪著頭，不屑問道。
「成玕師伯，已經過去四千年了，現在的凡人所擁有的力量已經和你們不相上下，甚至在許多地方，你們還無法望其項背，他們有足夠的力量和你們合作，至少，他們發現了黑洞，而你們卻沒有。」風無影壓住心中的不快，盡量用溫和的語氣說道，不過他的話語中一直稱呼蜀山眾人為「你們」，這顯然已經將自己歸入了凡人一邊，這也讓一旁的顧林心中欣慰。
「不相上下？笑話，我們歷經上萬年修鍊，才能有現在的境界，凡人憑什麼擁有？」另一個叫成圖的十二代弟子站了起來，大聲道，眾人都隨聲附和，唯有成庶不動聲色，不過眼中也滿是懷疑。
「成圖師伯，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們辛苦修鍊才能學到的東西，現在的人們一生下來就可以擁有……」風無影也被這群老頑固激怒了，站起身來，轉頭道：「顧林，你想辦法讓我的師伯師兄們相信吧。」說完不再下跪，昂然立在大殿中間。
顧林會意，從軍裝中掏出衛星電話，向外邊的部下們吩咐起來。眾人見顧林對著一塊巴掌大的古怪玩意講話，都大為詫異，風無影輕鬆對眾人道：「顧將軍現在使用的東西叫電話，能和世界上任何角落的人通話，比起我們的千里傳音來，還要高明不少，現在地球上的凡人幾乎每人都有一隻這東西。」這番話頓時把大家震住了。
顧林向風無影示意已經準備好了，風無影點點頭，繼續道：「顧將軍為我們安排了一場好戲，還請師伯師兄們觀看。」
顧林卻又掏出另外一塊更為小巧的黑盒子，仔細調校了一番，按下一個按鈕，盒子前端立刻射出一塊光的屏幕來，本來稍顯陰暗的大殿中頓時一亮，而屏幕中呈現的是一座百米高的小山包，圖像清晰，讓人有身臨其境之感。
二十一回
「這個東西叫全息電視，能將地球上任何地方的情景展現在眼前，現在大家看到的就是西北天山附近……」風無影頓了一頓，滿意地看著已經目瞪口呆的修真者們，對成玕道：「成玕師伯，不知道這全息電視比起你老人家的通天眼來，孰優孰劣？」成玕回過神來，忙道：「也只是一般，一般而已！」
風無影見他如此，也不說破，又對另一個八代的灰衣弟子道：「平栩師兄，你的法寶咫尺乾坤可能做到這樣？」
平栩倒不像成玕那樣嘴硬，老實道：「這東西要好出太多了，我的咫尺乾坤也只不過能看到方圓五百里而已，還不能像這樣纖毫必現。」
風無影又恭敬的對成庶道：「掌門師伯，顧林將軍安排了一次演習，只是為了表明一些凡人的力量，還請師伯不要見怪。」成庶點頭道：「不礙，我也想看看四千年來，這世間到底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見成庶點了頭，風無影便示意顧林可以開始了，顧林對著電話命令道：「開始！」
幾秒鐘過後，全息屏幕中出現了無數黑點，迅速向小山飛來，一眨眼工夫，劇烈的爆炸覆蓋了整座山，頓時泥土紛飛，雖然聽不到任何聲音，但眾人還是能感覺到爆炸的威力。
硝煙散盡之後，小山消失不見了，只留下一個巨大的坑展示這裡剛剛發生的一切。看到這一幕，蜀山眾人心中都有些許不安，要做到這樣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讓他們不安的是凡人掌握了這種力量，而且他們連人影都沒有看到。
風無影緊接著說了一句話讓眾人心中的不安無限擴大了：「現在看到的力量並不算很強大，凡人們掌握的武器甚至可以動動手指便殺死上百萬人，瞬間便讓一座城市消失。」
無蛟暴躁地叫了起來：「無羿，你這是在威脅蜀山嗎？別忘了你也是蜀山弟子！」
「掌門師伯，我絕沒有威脅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訴大家，現在的凡人已經不是四千年前只會磕頭祈求我們保佑的人們了，他們有足夠的力量和我們平等對話，有資格和我們合作。」風無影沒有理睬平蛟這個莽人，對成庶道。他又用了「我們」這個稱呼，免得讓已經十分不安的眾人更加生出隔閡。
大殿中沉默了下來，許久沒有人再說話，氣氛變得十分壓抑。
風無影心中感慨萬千，當初他將打開永動大陣的鑰匙帶下蜀山，就是不願意再看見修真者干擾普通人的世界。但是風無影也深知這種方法只能是治標不治本，只要修真者與普通人之間巨大的力量差距仍然存在，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平等。這次若不是逼不得已，他還不願意回到蜀山來，永動大陣消失，修真者將再次和普通人直接相對，如果沒有彼此之間力量的平衡和中間力量的調和，結果必定是不堪設想的。值得慶幸的是，經過四千多年的發展，現在普通人所掌握的科技力量已經和修真者的超自然力量不相上下了，而這個中間人，自然非是多重身份的風無影。
對蜀山，風無影是很有感情的，這畢竟是他的師門，雖然他帶走了鑰匙，讓蜀山幾千年與世隔絕，甚至在永動大陣的封印之下，不再可能有人飛升仙界，但風無影還是問心無愧，他覺得這樣對蜀山和對凡人都有好處。這一點，或許現在的掌門成庶也能理解，當初正是當值的成庶放走了風無影。
成庶並不反對和凡人合作，但他要盡量多在合作中為蜀山爭取更大利益，否則無法和其他同門交待。
「無羿，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我和各位同門需要仔細斟酌，現在天色已晚，你和顧將軍就現在蜀山住下吧，明天一早我會給你們一個答覆。」成庶站起身來，接著道：「平勝，你帶無羿和顧將軍去休息吧。」平勝忙起身答應。
「風哥，成庶不是掌門么？有什麼事他決定不就好了，為什麼還要看其他人的臉色，古時候的人沒那麼民主吧？」顧林問風無影，他們二人在成庶和所有十二代弟子進入後堂商議之後，便跟著平勝向外走去。
「顧林，你怎麼說也是新時期的儒將，高中歷史都還給老師了吧？」風無影一臉鄙視地看著這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
「沒全部還回去，不過記得的也不多了。」顧林絲毫沒有不好意思。
「那你總應該知道堯舜的禪讓吧？」風無影的口氣像在跟小學生對話。
「這個當然知道了。」
「那你知不知道，除了禪讓外，那時候還有部落聯盟會議這種東西？」風無影給顧林掃盲。
「……」
「這就是最古老的議會制度了，顧林將軍，其實幾千年前中國還是比較民主的。」風無影拍了拍顧林的肩膀。
顧林大為感慨：「沒想到啊，沒想到！」
「其實禪讓和聯盟會議這些制度都是由蜀山制訂的。」風無影開始顛覆顧林的知識體系，「這種制度在大禹傳位給他的兒子啟之後，便在中國的正統歷史中消失了，不過，在江湖中，這種制度一直都沒有消亡，一直沿用至今。」
「江湖？你是說那些武林門派和黑幫？」
「不錯，這些江湖組織基本上都沒有採用世襲制，掌門和老大的位置都是有能力者居之，比如說少林方丈，丐幫掌門，這些大門派基本上都是這樣了，當然了，少林寺不可能有世襲制，呵呵。」
「這個我知道，嘿嘿，只是沒想到風哥你的師門還和中國黑社會有這麼大的關係啊。」顧林一臉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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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勝給風無影和顧林安排好了房間之後便離開了，風無影給房間布下了一道隔音的小陣法，當然，這阻擋不了電波，奇怪的是，在五行紊亂的情況下，風無影居然還能不依靠法寶便正常使用陣法，如果讓蜀山眾人知道的話，一定會震驚萬分的。
顧林拿出電話跟上頭彙報了情況，風無影也接通了老頭子的專線，仔細地確定了第二天商談合作的大致方針和底線。這一番長談一直到深夜12點，商量妥當之後，顧林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風無影這才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雪兒，還沒睡嗎？」語氣溫柔，和所有顧家的小男人沒什麼區別。
「嗯，你也沒睡啊。」女人甜蜜的廢話。
「嗯，顧林剛回房間去了。」
「情況怎麼樣？你的師門有沒有對你做什麼？事情談得怎麼樣了？」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焦急。
風無影輪廓分明的臉上露出被關心的微笑：「沒事的，雪兒，不用擔心，我現在也是政府的代表，他們暫時不會對我使用門規的；而且，在這個時候，有比懲罰我更重要的事情……對了，現在蜀山的掌門是成庶師伯，你知道，他對我們很好……」
「是啊，當年那麼多人都想拆散我們，成庶師伯卻一直給我們說話，我們應該感激他啊。」
電話兩端都沉默了，兩人都在回憶四千年前的往事。
還是風無影打破了這短暫的寂靜：「對了，雪兒，蜀山應該會同意合作，明天把具體的事情談好之後我就要去金鰲島，既然蜀山都重現人間，金鰲島的沉寂大陣應該也快消失了。」
「不要！影哥，你不能去，師父他們會殺了你的！」電話那頭驚惶地叫了起來。
「唉！」風無影長嘆了一口氣，「這次是非去不可的，這次地球的危機太大，光靠普通人和蜀山恐怕還是解決不了，必須讓你的師父他們一起出力，才有可能成功！」
「可是，當年你殺了金鰲島那麼多人，我又帶走了打開沉寂大陣的鑰匙，讓金鰲島與世隔絕了四千年，師父他們是不會和我們合作的，他們一定會殺了你！」
「雪兒，不要對你的老公這麼沒信心好嗎？難道你忘了我已經睜開了輪迴之眼，你師父他們殺不了我的。」
「可是……」
「別擔心了，只要他們殺不了我，我就能勸動他們合作，不然，他們也一樣會面臨滅頂之災，相信你師父會權衡輕重的。」
「那好吧，你一定要小心，我現在沒有功力，幫不上你，要是你有事，我會陪你一起去。」
「不會有事的，好了，雪兒，早點睡吧！」風無影臉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嗯！影哥，你也早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