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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六章 帶著徒弟逛大街

  「師尊,弟子……弟子捨不得師尊……」

  夏完惇支支吾吾的,眼神中卻滿是希翼,陳夏一怔,看向來送行的夏允彝。

  只見他笑呵呵的對自己眨眼,一下子他就明白了,伸手揉揉夏完惇的腦袋,含笑問:「惇兒是想跟為師北上,又不敢開口是吧?」

  「啊!師傅您看出來了呀?」

  陳夏瞟了一眼夏允彝,嘴裡卻對著夏完惇笑罵道:「你爹那小心機,還能瞞得了為師,一定是他攛掇你的吧?」

  夏完惇害羞的撓撓頭道:「也不全是,以前父親去遊歷都帶上徒兒的,說是增長見識,京師徒兒還沒去過呢。」

  陳夏這才想起,夏完惇正是從小跟著他爹到處遊歷,才眼界開闊,胸懷天下的。

  點了點頭,他沉吟道:「為師帶上你當然可以,但為師此次上京,恐怕皇上又要找我做事,我不在時你得跟著姜姨,不能離開她的視線。」

  話音剛落,夏完惇點著小腦袋連連答應道:「嗯嗯,徒兒一定聽話,師尊時同意帶徒兒去了嗎?」

  陳夏哈哈大笑,摟著他的小肩膀道:「為師就你一個徒兒,不帶誰也不能不帶你呀,去跟你爹告別,咱們走了。」

  「哎」

  夏完惇屁顛的跑向父親,陳夏抬眼看去,只見夏允彝變戲法般的,從身後拿出一個小包袱,遞給兒子。

  陳夏眼珠子凸出來,指著他半天說不出話。

  夏允彝得意的笑道:「賢弟啊,為兄這神機妙算不錯吧,早準備好惇兒的換洗衣物,就知道你會帶上他的。」

  「我呸!兄長你好猥瑣,算計自家兄弟還有臉說。」

  「切!為兄雖說沒你帥,可也跟猥瑣不沾邊吧,你這是污衊!」

  ……

  兄弟兩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攻擊,夏完惇早就跑回來,被夭夭拉上馬車去了,他兩這才正經的告別。

  「少爺,惇兒就帶了兩件換洗衣裳,一雙鞋,夏老爺這是虐待咱們惇兒。」

  上車不久,夭夭就開始告狀,陳夏哭笑不得的點點她的額頭道:「傻丫頭,夏大哥這是做個樣子,讓咱們知道他早有準備,惇兒的衣裳我這做師傅的,難道不會準備嗎?」

  「哦,原來這樣,沒欺負惇兒就好。」

  夭夭滿意的點頭,可還是吐槽夏允彝一句,小丫頭很有做人家小師娘的覺悟,明明是小姐姐年紀的,偏偏要學著像個老母親。

  夏完惇也對這位只大自己四歲的小師娘很是尊重,夭夭雖然還沒收房,但伯爵府上下斗都知道她是姨娘。

  他當然也知道,而且平時陳夏不在家,教他練武的也多是夭夭。

  伯爵府高手很多,但唯一一個夭夭,是陳夏親手教出來,對陳夏的武學她最有發言權。

  一路無話,四匹馬拉的馬車跑的很快,僅僅四天時間就到了京城,比普通的馬車快了兩三天。

  陳夏南遷后,把建在密雲的伯爵府賣了,好在蕭玉的東丹公爵別院還在,不然他只能住到城外的農莊去了。

  農莊是御賜的不能賣,否則也讓他賣掉了,他奶媽一家搬走了,留著確實沒用。

  熊大結了婚,在京城買了自己的房子,自然把父母接過去住,他也不能阻止,不然對熊大的名聲不好。

  會被人誤會不贍養父母,一個不孝的罪名,足夠丟掉官職。

  「林管事,派個人去熊千戶家通報一聲,下午我過去看我媽。」

  別院還留著一部分人,而且幾乎都是漢人,女真人大部分被蕭玉打發去登萊的公爵府,還有一部分護衛跟著南下。

  蕭玉很謹慎,她知道自己要是不在京,留下女真人在別院,萬一惹出事來有嘴都說不清。

  管事林雲是別院現在主持運作的頭領,接到陳夏的命令,馬上讓人去辦。

  另一邊陳夏還上了一道摺子進宮,說明自己到京了,下午去看望奶媽,明天等著皇帝召見。

  朱由校接到摺子,笑罵一句道:「這渾小子不想第一個來見朕,想的是見他奶媽,朕就這麼不招他待見?」

  說完自己沉默了,魏忠賢一看他那神情,馬上明白他這是被勾起想念客氏了。

  眼珠子一轉,魏忠賢馬上轉移他的注意力,笑眯眯的說道:「皇上,東廠那邊傳來消息,橫山伯此次進京,帶著一個小男孩,聽說是他的弟子,很得他的疼愛呢。」

  朱由校果然被轉移注意力,好奇的問道:「他還收徒弟了,多大了、家世背景呢?」

  東廠肯定調查過,就連錦衣衛也調查過,這是對朝廷重臣的慣例。

  陳夏不在朝中為官,可身上那錦衣衛指揮僉事的職位,一直都在。

  而且身懷聖旨,主持松江府開發,和主持淮揚開墾,這兩項任何一項,手底下都管著許多人,的確算是重臣。

  一清二楚的魏忠賢,低眉順首的回答道:「那孩子叫夏完惇,其父是嘉定縣知縣夏允彝,天啟十年,於杜麟征、周立勛、徐孚遠、彭賓、陳子龍、李雯七人一起成立幾社,南直隸人稱幾社七君子,算是東林黨別枝吧。」

  「東林黨!七君子!」

  朱由校眉頭皺起來,他知道陳夏跟陳子龍交情極好,可不知道陳子龍他們竟然結社,而且還是東林黨的支脈。

  看一眼魏忠賢,朱由校問道:「現在他們還有一起討論時政嗎?朕記的陳子龍在九江,夏允彝在嘉定的話,那其他幾個呢?」

  魏忠賢腰更彎了一些,恭敬的回答說:「周立勛前兩年病死了,剩下六個不常在一起,但還是有聚會,不過他們跟東林那些人又不同,好像是真心做學問,聚會也是在做文章,偶爾討論時局,也都是關起門,不曾去外面蠱惑百姓。」

  「哦!那他們結社為了什麼,不會就為了做學問吧?」

  魏忠賢點點頭道:「東廠、錦衣衛都曾調查過,沒找到他們蠱惑人心的證據,得到的都是在做學問,好像他們結社有個宗旨,奴婢沒讀書,搞不懂。」

  朱由校臉色好看多了,擺擺手道:「算了,你去傳訊一聲,讓致遠明天早朝後進宮。」

  魏忠賢應著走了,另一邊陳夏悠哉游哉的走路,牽著夏完惇走路去熊大家,馬車跟在後面。

  「惇兒走了這麼久,可有什麼感觸?」

  他當然不是問弟子累不累,而是問他對京城市井有什麼見解。

  夏完惇仰起頭,看著他認真道:「師傅,這裡人很多,富貴之人更多,但尋常百姓,比咱們南直隸更窮困。」

  「哦!何以見得?」

  陳夏興趣的問道,要知道京城是大明的臉面,連乞丐都很少,一被五城兵馬司發現,都會被驅趕出城,去周邊縣城去乞討。

  自己這弟子才十歲,這眼力見竟然這麼好,不愧是史書上記載的少年英雄啊。

  夏完惇見他有考校自己的意思,更是暢所欲言道:「衣裳服飾看不出好壞,但精氣神可以看出,徒兒看見好些個窮苦人,眼裡只有空洞,那是麻木的神情,不像咱們南直隸,雖然窮人也很多,但這種麻木的人卻不多。」

  「好徒兒,為師這輩子最幸運的,恐怕就是收你為徒了。」

  陳夏開心的讚賞道,跟在他兩後面的馬車中,夭夭清脆的聲音響起:「少爺哪裡是收徒,明明是搶回來的,還往自己臉上貼金。」

  夭夭還沒忘記,當初他是賴皮要收徒的,夏允彝抹不開面子,只能答應他。

  這話嗆的他一口氣差點上不來,扭頭白眼了一下,可惜馬車帘子擋著,他這表情是白浪費了。

  好在夏完惇給面子,不好意思的撓著後腦勺道:「師尊過譽了,徒兒哪有那麼好。」

  心情轉好的陳夏,樂呵呵的牽著徒弟繼續逛街,眼看過了熱鬧的街道后,才上了馬車去往熊大家。

  「媽、熊叔我來了,咦!小花今天回娘家啦,快過來讓我看看。」

  熊老實還是少言寡語,叫了聲少爺就站一邊去了,李翠娥看到他開心的合不攏嘴。

  熊小花笑吟吟欠身道:「少爺可來了,再不來人家就家去了。」

  熊大的妻子白秀珠,落落大方的招呼大家,張羅著吃的喝的。

  陳夏嘻嘻的笑著,問了聲家裡安好后,叫過夏完惇給他們行禮。

  熊小花在他去年出京前也結婚了,丈夫是他找的,李香君的大哥吳宜松。

  李香君兩個哥哥,大哥吳松,二哥吳柏,其父原是在京武官,蘇州人,跟著東林黨彈劾魏忠賢被下獄。

  那時候李香君才剛出生沒多久,而後一家人流浪回鄉,八歲時她被賣給李貞麗,家人困苦繼續流浪,多年不聞音信。

  陳夏贖了李香君后,幫她找家人,也是費了不少功夫才找到。

  當初兄弟兩被找到時蓬頭垢面,幾乎跟乞丐沒區別,被陳夏安排進錦衣衛,一段日子後身體好了,才看得出長相不錯。

  熊小花看過後很滿意,吳宜松也喜歡熊小花的樸實能幹,夫妻兩還真對上眼了。

  「惇兒拜見熊爺爺,拜見李奶奶,拜見熊伯母,拜見熊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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