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太太,您當外婆了!
因為怕季翩然看見自己,吳淑慧站在門側面。
這會兒還沒看見人,只是聽見了聲音,太陽穴傳來陣陣脹痛。
所有情緒在這一瞬間像是決了堤的洪水,沿途席捲每一寸神經,讓她瀕臨崩潰。
她緊緊咬著發白的嘴唇,神色激動又哀傷。
放在門把手上手開始微微發顫,那種狀態,根本無以言表。
沒錯,在她出口時她便已認定,這是她的孩子。
是她的翩然啊。
見太太這樣,光叔心裡也不好受,他伸手扶著顫抖的吳淑慧。
生怕她暈了過去。
顧忱朝著門口看了一眼,雖然沒看到人,但是臉色有些凝重。
「翩然,我沒事兒,松茸的事兒是個誤會,只是有件事兒,我想問你,你如實告訴我。」
他眼裡帶著心疼,語氣嚴肅又認真。
季翩然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兒的顧忱,她抿了抿嫣紅的嘴唇,不由的有些緊張,「怎麼了?」
這是發生了什麼?
他為什麼是這幅表情呢?
自己並沒有什麼是不願意讓顧忱知道的。
只要他願意了解,她對他永遠不會有任何秘密。
「這幾年,從不見你提起父母,你.……」顧忱想了半天,還是不知道怎麼和季翩然說這件事兒。
她的媽媽站在門外,她在等她的孩子,去看自己病床上的爸爸。
「我是離家出走的。」季翩然突然出口,面不改色。
她一如既往的冷靜,就連顧忱都嚇了一跳。
外面的吳淑慧更是心都要碎了,她不知道過去了這麼多年,自己是否得到了女兒的原諒。
還是說,女兒這輩子都不會再原諒自己了?
她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靜靜的聽著。
「想過回去看看嗎?」顧語氣溫柔。
季翩然眨眨眼,水潤潤的眸子里有些無奈。
她語氣淡淡,「其實想過,但是之前自己過得不好,所以就一直沒有回去。」
那是她的父母,不想,是假的。
只是,自己當初為了證明他們錯了,賭氣出走。
後來更是嫁給了顧忱,像所有女孩兒們一樣,她希望自己的婚姻幸福美滿。
只是天不遂人願,現實往往不如意。
老公對自己漠不關心,日子過得食不果腹,孩子被自己養的營養不良,過成這樣,自己當初的堅持變成了一種笑話。
自己原本努力的想證明他們是錯的,到最後只是證明了自己錯了。
她怎麼有臉回去呢?
季家人,一家子的犟骨頭,都是不服輸的人,季翩然也是。
說完,她看了顧忱一眼,眼神裡帶著笑意。
「不過我想,今年過年,咱們可以回去了,我帶著你和孩子,我們一起回去,他們應該會很喜歡糖糖。」
顧忱現在很努力,對自己很好,她的糖糖白白胖胖,懂事可愛。
嫁給這樣的男人,養育了這樣的孩子,她覺得人生幸福。
這是她的驕傲。
她終於能坦然的回到家,告訴她的父母,自己過得很好。
門外,吳淑慧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她用盡全力將那扇半掩著的門完全推開,聲音顫抖的不成樣子。
「翩然,媽媽來看你了。」
季翩然一愣,一瞬間感覺自己出現了幻聽,像是在做夢。
下意識的朝著門外看了過去。
跟著眼眶酸脹,一大腦傳來陣陣轟鳴。
一個踉蹌,再也邁不開步子。
門外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母親。
是總會出現在自己夢裡,把自己照顧的無微不至的那個人。
她看上去更瘦了,也更加蒼老了,皮膚已經不似當年緊緻,眼角也有了皺紋。
她曾經是多麼美的人兒啊。
季翩然始終都記得,她時常坐在從院子里的石桌上,端著茶杯,安靜的看著弟弟和自己在院子里讀書,那面帶微笑,歲月靜好的模樣,美的像是畫卷。
她的皮膚白皙,緊緻,完全不像是四十歲的人。
見過她的人所有人都說她的媽媽,是少有的美人。
可是即使這樣的美人,歲月依然在她臉上留下了蒼老的痕迹。
見女兒看著自己,吳淑慧連忙伸手捋了捋頭髮,想讓自己看起來更精神一些。
季翩然喉嚨酸脹,心臟深處傳來陣陣痛感。
「媽……」
從她當了母親的那一刻,其實在她心裡就與自己的父母完全的和解了。
又或者說,自己不是在跟他們賭氣,而是在跟命運賭氣。
她覺得自己的人生,或許有另一種活法兒。
十月懷胎,生下糖糖,過程不可謂不艱難。
看著孩子一天天的長大,遇到各種苦難。
每當自己覺得熬不下去時候,她都會想到自己的媽媽。
想起她站在陽光下對著自己笑,跟自己說,「翩然,人活著,最重要的就是姿態,一定要好看。」
她身後有大片的金色,那是陽光的顏色。
她的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自己的人生信條。
光叔扶著全身都在發抖的吳淑慧,低聲勸慰著,「終於找到了,您該高興啊。」
說完,自己又沒出息的難受起來,扭頭摸了一把眼睛。
面前的季翩然,和腦海里的曾經那個穿著優雅的小姐重疊,她瘦的厲害。
這是他從小看大的孩子,現在在這樣的環境里,穿著這樣的衣裳,他心酸,難受!
「光叔。」季翩然有些哽咽。
剛才她只注意到了吳淑慧,卻沒看到站在角落裡的光叔。
他也老了,完全變成了中年大叔,他的頭髮不像是小說里寫的兩鬢斑白,二是從中間白了,黑髮摻雜白髮,花白一片,卻依然有形的梳在後面。
小時候,自己經常在光叔的背上睡著。
來學校接自己的,也總是他,她還記得,有一次下了雨,別的孩子都有爸爸媽媽接,而接自己的只有光叔,她朝他發脾氣。
光叔只是朝著自己笑,說有他也是一樣的。
他一輩子無兒無女,疼愛自己和季初,像是在疼他自己的兒女。
「哎!」聽見小姐喊自己,光叔艱難的笑了笑。
但是眼裡不自覺又有淚花湧出。
三個人就這樣彼此看著,紅著眼眶兒,忽而又相視一笑。
這一笑,像是穿過了整整幾年的光陰。
糖糖貼在爸爸的懷裡,看著大家都在哭,自己也不好意思哭了,她才是最傷心的那一個呢!
小傢伙嘟了嘟嘴,看著顧忱,好奇道:「爸爸,那個阿姨是誰?」
她聲音稚嫩甜軟。
冷不丁這麼一問,惹得光叔又有些想笑。
這孩子,是翩然的女兒嘞!
「太太,您當外婆了!」他扯著嘴角,表情苦澀,卻笑的真心。
我真的爆更了,寫死我了!
母女相認了,我終於可以睡覺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