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彈小鳥
一個時辰之後，寧波一臉沮喪地踏上了歸程，往壺山仙城而去。
這個禁制玉佩，是被自己一時魯莽浪費掉了，既然已經失去，那麼再去多想也是無益，不如先把接下來的路想好。
他本來首要任務就是煉化掉葉靈送的那幾粒丹藥，但從上一次差點走火入魔的情況來看，他的修為還是太低了，這也不能怪葉靈和那個梁姓女修士沒有提醒他，她們可能也沒想過他的修為這麼低。
所以，這次回去，準備先把那些靈石用起來，現在聚靈陣上打坐一些日子，等修為有所穩固之後，再去服用月華靈丹才會妥當，既不擔心走火入魔，也不擔心浪費藥力。
至於凌雲殿的那些秘藏神通，自然也要去參悟一番了，選擇一兩個好的神通來修鍊，也是當務之急。
不過，另一件事情也不能忘記，那就是要留心查閱相關書卷，如果能查清那朵神秘的小白菇和那顆土黃色丹藥是什麼就好了。
沒想到……
就在寧波這麼安排的大半日之後，凌晨時分，在一處凡人百姓小鎮的一處客棧中，本在熟睡的寧波又蹬圓了眼睛爬了起來！
懷中的太虛玉佩又在發熱！
剛才入夜之後，見玉佩遲遲不發熱，還以為自己所料不差，這玉佩算是毀了。不料，現在它又發熱了！
寧波的心又火熱了起來，此時哪裡還能在客棧待下去，他悄悄關上了房門外出，借著微微的晨光，走到了鎮外一處荒僻無人的野樹林中。
他迫不及待地念起了咒語：
「三界萬物，原本虛無，天地織造，日月如梭，此間土木，還形太真，浩瀚星空，借吾一方，太虛回梭咒法，起！」
一股溫暖之意從玉佩中湧出，走遍全身……
又是那股空氣壓迫感，又是像被幾個看不見的人用束帶無聲纏起，從手掌尖和腳趾尖開始，一圈又一圈，一箍接著一箍，越箍越緊，越箍越快……
……
隨著手中玉佩一涼，心中聽見一聲清鳴后，寧波又重新進入了那個神奇的看不見狀態中。
寧波心口突突直跳，狂喜之情再次肆無忌憚地湧上心頭。
要不是此時萬籟俱寂，亂喊叫的話太嚇人，他真想大吼幾聲，來發泄自己的情緒。
這寶貝是可以重複使用的，但它的能量似乎需要一個夜晚來恢復。寧波看了看天色，經過剛才這麼一耽擱，現在天邊已經亮了不少了，早晨已經到來。
只要經過一個晚上，太虛玉佩就能恢復一次咒法的能量，是這樣嗎？
寧波認真地思考了起來，這寶物非同小可，可別出現了什麼錯漏啊……
這一次施法和上一次施法，有什麼差別嗎？
這是寧波想到的一個問題，既然玉佩能恢復能量，那現在就怕它恢復得不夠多，如果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有所減弱的話，那就意味著此寶還是有次數限制的……
於是寧波開始不停地做起了試驗，但是折騰了一會，發現不管是神奇的效果，還是那股溫流，還是與它的心神聯繫，都跟上次一般無二。
那麼這個咒法能持續多久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很重要，因為寧波清楚地感覺到，玉佩在消耗著自己的法力，這是極為平常的事情，不管任何寶物，只要施展起來，自然會消耗修士的法力。
寧波估算著剛才施咒的時辰，然後一邊享受著隨意飛翔的感覺，一邊等待著法力用盡的那一刻。
此時，一隻飛來停在枝頭喳喳叫的黃褐色小鳥吸引了寧波的注意。
還不知道動物能不能看破太虛回梭咒法，正好拿這隻早起的鳥兒來試驗。
寧波拂動了兩下空氣，往小鳥飛去。
不料，小鳥似乎能聽見這兩下拂動空氣的聲音，它機警地歪過鳥頭，打量著寧波這個方向，小眼睛里似乎有疑問的神情，但它沒有飛走。
寧波此時已經確定了七八分了，小鳥應該是看不見他。
他動作盡量變小，慢悠悠地到了小鳥面前，此時寧波的臉就正對著小鳥，這是最恰如其分的大眼瞪小眼，但是小鳥兩眼望向遠方，哪裡像是能看見寧波的樣子。
寧波起了玩心，極其緩慢地伸過手去，然後狠狠彈了鳥頭一下。
這一下嚇得小鳥魂飛天外，尖鳴著狂扇翅膀，卻飛錯了方向，撞了一下後面的樹枝后才飛遠了，空中還留下了兩根羽毛，晃晃悠悠地飄落下來。
這一次經歷一定是小鳥此後鳥生的噩夢，不知道它今後還敢不敢早起，獨自一隻鳥在枝頭休息。
寧波能聽到小鳥的叫聲，也能聞到小鳥身上那股淡淡的臭味，但是，小鳥扇翅膀時的那兩下風，他卻感受不到。
這時候，寧波感覺到法力即將不夠用了，他連忙幾下拂動后，下到了地面上。
要是回梭咒法突然中斷，而他又身在空中，然後掉下來摔死了，那就玩大了。
寧波主動解除了咒法，然後估摸著時間，從剛才施咒，到現在解咒，應該是半個時辰多一些。
那麼，以後最穩妥的時間，還是半個時辰為好，只要時間差不多到了，就趕緊主動解除，殘餘點法力，另有大用。
寧波又摸了摸自己的身體，兩次回梭咒解除后，他都是第一時間去摸自己的身體，彷彿剛才短暫摸不到，現在多摸兩下才有安全感。
接著他思考了一下，覺得還是不能回山門，這太虛回梭咒法他還想再試驗一下。
試驗什麼呢？
人。
小鳥不能看見了，但是人呢？
按文成坤這位過路師父的說法，人是天地至靈，只有人看不見了，這個咒法才算是真正的大神通。
人還分凡人和修士。
直接用著回梭咒去修士面前晃悠，寧波還不敢，他覺得還是先找凡人試驗一下，成功了再回仙城找好朋友冉宗試驗一下，最後再找個修為高一點的修士試驗。
如此循序漸進，才穩妥。
主意打定，寧波也不打算回客棧了，在太虛玉佩這個寶物還沒摸透之前，總覺得還是遠離人群比較有安全感，所以他決定隨意找個能擋露水的高處，拿出修士常備的硃筆畫下聚靈法陣，放三個靈石恢復法力。
明天法力恢復后，去找一個偏僻一點、看起來人少一些的村子，試驗一番。
……
第二天，
晌午時分，
一個偏僻的小村落中。
小路上的沙土，發出了微微的聲響。
如果此時有人趴在地上仔細瞧，會發現地上的沙土竟然微微顫動下沉，然後往兩邊分開些許的樣子。
然後便是布鞋鞋底摩擦地面的聲音，沙土又微微一顫后，上浮了一點點。
而同時前方數尺遠，又有一個位置的沙土，開始重複著這些細微的異象。
這當然就是用了太虛回梭咒法的寧波造成的了。
此時他正慢慢地走入這個小村，盡量不發出什麼聲音。
現在這個季節，已是夏天的農忙季，村民們大多早早地出門了，不在家裡，但還是有一些婦人小孩，在家門口做一些小活，時不時地跟鄰居互相打著招呼閑聊幾句。
寧波已經很靠近她們的屋舍了，但還是沒人發現他。
有一戶人家門口有一隻黃狗，在懶洋洋地曬著太陽，寧波故意走了過去，他想看看狗能不能發現他。
狗的嗅覺是小鳥不能比的，如果狗也發現不了，那這個咒法就更安全了。
可能是腳步聲無法完全控制，黃狗的耳朵動了動，但又耷拉了下去。
寧波乾脆直接小心翼翼地走到黃狗身邊，此時他那看不見的腳離狗鼻子只有三尺遠。
黃狗終於抬起頭來，睜著它睡意朦朧的眼睛，它明顯已經聽到了腳步聲，但是看了兩眼后，又趴了下去，接著呼呼睡去。
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提著一籃什麼東西，從屋中走出，徑自往寧波這邊走來。
寧波一驚，還以為婦人能看見她，不過他觀察婦人的眼睛，是看著前方的。寧波連忙輕輕挪動腳步，往邊上一讓，避免被婦人撞到。
他的腳能踩土地，頭能撞山洞，手能摸牆壁，又能彈小鳥，那不讓開的話，自然會跟婦人撞在一起了。
此時寧波才算是確定無疑了，這個回梭咒，凡人是看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