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逐日之狼
「滴答，滴答」
黑色的血液從『哈豪繹『的斷腕不斷流出，低落在車頂上。
那散發著濃郁腐臭氣息的黑血與車底的鐵皮一接觸，便猛然冒起一絲絲白煙。
車頂的鐵皮塗了能防詛咒侵蝕的車漆，然而沒堅持兩秒車漆就被腐蝕得一乾二淨，車頂被燒出了一個大洞。
『哈豪繹』彎腰撿起地上的狼爪，將其對接在斷腕面上。
斷腕面冒出大量如蛆蟲般的黑色肉芽，肉芽鑽入被切斷的狼爪內，傷口很快癒合，黑血不再流出。
『哈豪繹』皺著眉頭，活動了一下手腕。
手腕的動作有些僵硬。
「這具肉體還是太弱了啊，不過這輛車上最契合也就這具肉體了。」
他在諸神之戰中肉身毀滅，殘留的魂魄在這片詛咒世界中重生。
不久前，一個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將他從沉睡中喚醒。
可惜蘇醒的時間太短，他的力量尚不及巔峰時期的萬分之一。
所以面對這些闖入者，他貴為神明，無奈只能採用偷襲的戰術。
他嘆了一口氣，索性撕開了偽裝，露出了本來的面貌。
他毛髮從黑白兩色變成了純黑色，身上詛咒氣息翻湧，整個人彷彿一下膨脹起來，肌肉虯結，比之前的體型足足大了一大圈。
大量的太陽形狀的金色烙印浮現在他全身表面。
烙印所在的位置黑色的皮毛外翻，不像是自然生長出來的，而像是有人用燒紅的烙鐵在他身上燙出來似的。
『哈豪繹』深吸了一口氣，皺著的眉頭鬆開，揉動著手腕，踩著林誠無頭屍體流出的鮮血，朝著切開他手腕的女孩走了過去。
「你的真名。」
顧菟雙目通紅地看著他問道。
「吾名斯庫爾。」黑色的狼人回答道。
斯庫爾，是北歐神話中一隻追逐太陽的狼。
它是吞噬眾神之王奧丁的巨狼芬里爾的兒子。
它還有一個兄弟是追逐月亮的哈提。
在它們成功吞噬日月之後，天空變暗，高山塌陷，被束縛的芬里爾重獲自由，諸神黃昏之戰開啟，世界毀滅。
在當代人類文明誕生以前，這個世界上還有過其他的文明。
而在這些文明在每個紀元末的諸神之戰後毀滅。
華夏神話，北歐神話，凱爾特神話，希臘神話，埃及神話，兩河流域神話……
這些神話是關於過去已經毀滅的紀元的破碎歷史。
北歐神話是咒術大學自主招生考試的重點內容之一，還是各個咒術大學大一的重點課程。
其重要程度相當於普通大學的高等數學，屬於戰鬥咒術師的必修課。
顧菟績點排名在學院前十，所以北歐神話她很熟悉。
斯庫爾這個名字她自然也是認識的。
「噬日之狼斯庫爾。」
顧菟輕聲說著，擦掉嘴角的血跡。
她白色的襯衣上沾滿斑駁的鮮血，像是一朵朵綻放的嬌艷玫瑰。
神的威嚴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捏住了她的心臟，她的心臟幾乎要爆裂。
顧菟終於體會到了歷史上那些強大的咒術師面對神明的無力感。
在神的威嚴下，人類創造的咒術，從一環到十二環通通失效！
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源於血脈咒印中的血印咒術。
「血印咒術·月輪刃」
皎潔月光在顧菟的手裡凝結成的白色的月刃。
咒術釋放，月刃飛出。
狼神斯庫爾看向迎面而來的月刃，伸出手將月刃抓在手裡。
之前的時候，月刃斷開他的手腕就像切開黃油一樣輕鬆，可這回在他的真身面前卻失去了所有的鋒利，只能在他手裡無力的跳動。
「凡人，這就是你的掙扎嗎？」狼神斯庫爾不屑一笑。
「爆！」
顧菟雙手結印，咒力牽引，月刃充能爆炸，發出耀眼的白光將笑容凝固的狼神斯庫爾吞沒。
她不指望這點傷害能殺死神。
她的目標是校車內的眾人。
他們在車頂這麼激烈的戰鬥，校車內的眾人依然沒有醒來。
而他們的生命氣息還在。
所以還活著，大概率是被斯庫爾催眠了。
近距離爆炸的月輪刃有致盲的效果。
她希望利用這段時間救下幾個學生，能救幾個是幾個。
外界的咒術協會的人看到紅色傳送口，也許會派出救援。
雖然希望渺茫，但她不想放下活下去的希望。
顧菟利用月光在車頂溶出一個洞。
她剛跳下去，憑空出現的黑色觸手纏繞住她纖細的手腕和腳踝，把她從車廂里拖了出來。
狼神斯庫爾斯庫爾從光團中走出來，他的黑色的皮毛上分佈著大量月光灼燒的瘢痕。
瘢痕上詛咒黑霧流動，傷口癒合。
「你傷到我了，凡人。」
「這麼急著成為我的食物嗎？」
狼神斯庫爾走到被黑色觸手吊在半空中的顧菟前。
在空氣中抽動了幾下鼻子。
「我從你身上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但我不太確認。」
「讓我確定一下吧。」
狼神斯庫爾伸出黑色的狼爪輕輕撩起顧菟的粉白色的髮絲，拽住了她的一隻兔耳，用力一扯。
「啊！！！」
只剩下一隻兔耳的少女發出凄厲的哀鳴。
咒印覺醒而長出來的器官比其它的器官更加敏感。
痛覺是身體其他部分的十倍！
更殘忍的是，原本人體在劇痛時會因為劇痛而昏迷。
這是一種自我保護機制。
但是咒印與靈魂相連。
這種自我保護機制失效。
所以咒印器官受損，哪怕痛到超過身體承受極限，咒術師也不會昏迷。
而是無比清醒地感知痛苦。
顧菟慘叫著，搖動著豐滿的胸脯，蹬著白絲美腿，手腳並用地掙扎著。
但沒有用。
她越掙扎，那些布滿太陽烙印的黑色觸手越興奮，纏繞的也越緊。
緊得讓她喘不過氣來，她的慘叫聲越來越小。
狼神斯庫爾聽著兔耳少女的慘叫聲，微笑著點頭，把那隻滴血的兔耳放進嘴裡，細細咀嚼。
「是古老東方太陰的味道。」
「我想的沒錯。」
「我的兄弟哈提應該會很喜歡你。」
「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我不會吃掉你。」
「而是賜予你無上的榮耀。」
「讓你這個卑賤的凡人賤婦來孕育我的血脈。」
黑色的觸手勒住兔耳少女的脖子，讓她仰起下巴，被迫抬起頭看著走過來的狼神。
從斷耳流下的鮮血像是細細的紅線落在她白皙的面容上，讓她原本絕美的容顏增添了幾分妖艷和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