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赤須公，藍臉婆
「其實也不關二十五的事，我們對外面石頭上的真珠貝好奇，在石頭堆里多看了幾眼，結果就和接人的親衛走散了。」麒麟道。
「後面二十五見到我們一問，才把我們領到了這裡來的。嘿嘿！」
女妖笑道：「二十五哥向來就是熱心，不過這回他可是好心辦了錯事。」
「你們東池的貴客不坐這邊，而是在貴賓廳，還請幾位移步隨我前往貴賓廳就座。」
女妖說完作了個請，轉身在前面帶路。
五人在眾妖疑惑的目光下運起辟水訣，隨著赤鱬女妖出了飲宴廳，沿門外通道而去。
貴賓廳並不遠，從飲宴廳出來轉兩個彎就到了。
劍離見門口左邊的石上刻了三個大字：『問西東』。
他雖不明其意，但估計是這廳的名字，便沒有過多理會。
赤鱬女妖將眾人帶到門口停住，示意劍離幾個自己進去。
劍離一笑，帶頭朝門內飛去。
這貴賓廳和飲宴廳一樣，門口有空氣壁擋住通道里的水。
五人進到裡面，見廳中已經分兩桌坐了三人，卻沒看見招呼客人的赤鱬女妖。
那三人聽見有新客人進來，抬頭朝劍離幾個看了過來。
劍離朝三人微微一笑，拱手行了個禮。
三人也笑著朝劍離一拱手。
劍離見上首獨坐一桌的是位瘦小的赤須老者。
老者身著黃袍，童顏鶴髮，面目和善。
他的鄰桌則是兩個同樣瘦小的童子。
三人既不同一桌，想必這兩個童子是老者的隨從。
劍離同小白幾個坐到了右手邊老者的對面。
案上酒水食物擺了一桌，不過沒有靈草靈果，都是些水族珍稀奇異之物。
幾人坐下后也不客氣，開始吃喝。
那邊的老者開口道：「小哥，你身邊帶著的三隻神獸，可是乘黃、饕餮、麒麟？」
劍離見對方主動和自己說話，便答道：「老丈好眼光，它們正是乘黃、饕餮和麒麟。」
老者哈哈一笑，「在大澤，大家都賞臉叫老夫『赤須公』，小哥不妨也叫我赤須公好了，不用稱老丈。」
「赤須公？你就是東池妖王赤須公？」
劍離有些吃驚，沒想到在這西池的宴會上，竟然會遇上東池的妖王。
但他一回想剛剛赤鱬女妖的話，馬上就釋然了。
這貴賓廳只坐東池的客人，而這老者留著赤色的鬍鬚，自己進來的時候就應該猜到其身份才對。
他見赤須公坦誠，正要將名字如實報上，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妥。
對方身為大澤妖王，想必是聽說過『醫者劍離』，在前線重傷大澤鉤鳴二蛇的事。
如果他自報家門后對方翻臉，憑著赤須公這個打不死的最強醫護在，他們在這西池妖精老巢怕是就危險了。
一番權衡后，劍離道：「在下陸天，拜見赤須公。這是吾妹小白。」
小白也道：「小白拜見赤須公。」
赤須公撫須笑道：「咱們相逢既是有緣，都不用客氣。」
「老夫今日見到你們，倒是讓我想起二十年前，也是在西池遇到的兩位道友。」
「可真像啊！都是這般年輕充滿活力，都是這般英俊美貌。」
「讓人情不自禁地，就想起自己年輕時無所畏忌的日子，想起那些轟轟烈烈的過去…」
「大王，你又來了！你哪次赴藍臉婆的壽宴，不得這樣感慨一番，我和小銀子聽得耳朵都起繭啦。」
赤須公旁邊的一個童子不滿道。
聽他說話的語氣，似乎對自家大王毫不畏懼。
另一個童子眉頭一揚，「大王，小金子說得對。你總是說，自己年輕的時候過得如何轟轟烈烈。」
「可是，讓你說出到底如何轟轟烈烈，你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咱們東池甚至是整個大澤，也沒留下什麼關於大王的豐功偉績，就連個傳聞都沒有。你叫我們如何相信？」
小金子嘟著嘴巴附和，「就是就是！你可莫要在新認識的道友面前，再撒謊騙人了。」
赤須公眼睛一瞪，叉腰道。
「哈呀！你兩個兔崽子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師尊，在這麼多人面前，也不給我留點面子是不是？」
小銀子道：「哼！我們都沒叫你師尊，不是給你留面子了。誰讓你自己把我們的關係說出來給別人知道的？」
劍離幾個被眼前這師徒仨驚得目瞪口呆。
慈祥莊重的老者秒變逗逼，這畫風轉得也太快了吧？
小白一個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但她趕緊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變成偷笑。
小金子道：「師尊，來的時候我都和你說了，不要來，不要來，你偏要來。這藍臉婆每年至少要辦三次壽宴，每次都送帖請你。」
「你倒好，見一次帖來一次。可每次來了，人家見都不見你一面，咱們吃完飯後自己回去。咱東池又不是沒吃的，非要來蹭他這一頓么？」
「小金子，休要背後說別人壞話。」赤須公一直腰身，佯裝生氣。
但他馬上卻又軟了下來，只是細聲說道。
「你們還小，有很多事情，都還不懂得。」
「有些人，見了等於沒見。而有些人，不見卻更勝相見。」
「念與不念，不念又念，念了還念，念后不念。知道的終究已經知道，不知道的也無須知道。」
他說著這些話的時候，眼睛看著面前的虛空，好像又回到了年輕時無所畏忌、轟轟烈烈的時候。
小白小聲道：「阿離哥哥，他這一堆『見沒見』『念不念』到底說的是什麼呀？我怎麼聽不懂呢？」
劍離聽著赤須公的話，情不自禁地就想起了馨瑤。
此時聞得小白相問，也細聲道。
「或許，他說的本就是回憶中的一縷『心心念念』。知道的終究已經知道，不知道的也無須知道。咱們聽不懂，就不要去追根究底了罷。」
小白看著劍離，「阿離哥哥，可經你這麼一說，我怎麼莫名地就生出了一陣傷心來了呢？」
劍離看著小白微微一笑，「傻丫頭，你都聽不懂，瞎傷心個什麼呢？」
小白眨了眨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只是看著劍離卻沒有說話。
這時，門口處人影一晃，走了三人進來。
其中一人朝劍離一指，「大王，就是他們！」
劍離循聲看去。
卻見一個青袍紫發的藍臉清瘦老嫗，正站在客廳靠近門口處打量著他。
她身後兩人，正是在湖面差點被擒的三哥和十五。
此時十五正指著他，一臉喜色。
「小曼，你回來了。」
赤須公站起身來，他的眼睛里光芒閃爍，隱隱中帶著無所畏忌，下巴的赤色鬍鬚也在微微抖動。
「你來了，獅哥。」
藍臉婆也笑著朝赤須公看去，卻見赤須公目光熾熱地看著自己。
她藍色的老臉不禁浮起一抹不同的顏色，眼光頓時變得游移，不敢再對上赤須公的目光。
「我都和小妖們說了，獅哥在東池日理萬機肯定沒空前來，讓他們不要前往東池投帖子。他們就是不聽，偏要去勞煩你。真氣人！」
「哈哈，一樣一樣，東池的小妖們也是如此。」赤須公道，「就連小金子和小銀子也經常讓人慪氣，我都常常恨不得要打他們屁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