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夢中人
女郎聞言很是高興，連連點頭道：「嗯！它就叫乾元鏡。哥哥你看，它還能發出實質一樣的白光呢，你記得嗎？」
女郎說著右手朝面前的鏡子一指，鏡子上柔和的白光頓時一亮，一道光束朝劍離照去。
與此同時，鏡面上生出凝成實質的白光，也沿著光束向前而去。
「啊！」
被白光照中的劍離一聲慘叫，雙手抱頭痛苦地扭動著身軀向下方墜落。
「吼啊！」
一直呆在劍離身邊的火龍一聲怒吼，身軀一扭就朝女郎面前的鏡子撲來。
「分神鎮魂！」
女郎臉色一變，將鏡子一側照向撲來的火龍。
他們兩邊相隔本就極近，火龍身軀又大，它才一動就已經到了鏡子的面前。
正好女郎一擺鏡子，其上的實質白光便正正打在火龍的額上。
火龍被白光一照，身上纏繞著的血光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
它身體一縮，化為通體紅色泛著流光的一把飛劍。
女郎心頭一松，沒想到最忌憚、本以為最難對付的火龍，竟輕易地就被降伏了。
「哥哥！」
她不及多想，一個急轉向著墜落的劍離追去。
可是血劍比她更快，赤芒一閃便來到劍離下方將他托住，穩穩地落到一處山石上。
「阿離哥哥！」
一同降落下來的女郎，一把抱住仍是痛苦抱頭扭動的劍離，放聲哭了出來。
但她只哭了一會兒，便抬頭空出右手，朝跟飛在旁的乾元鏡一指。
乾元鏡飛到他們的頭頂懸住，向下放出一束白光將二人籠罩。
一道道凝成實質的白光從鏡上生出，沿著光圈旋轉而下，圍在二人身邊不斷上下盤旋。
女郎做完這些，又將劍離緊緊摟在懷裡。
看著萬分痛苦的劍離，她不知道還能怎麼辦，只能用最貼近劍離的方式，陪他一起面對一切。
血劍泛著淡淡的紅光，繞飛在附近守護。
雨中的夜晚很黑。
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乾元鏡上的白光就像是一盞明燈，漸漸照亮了小白無助的內心，也照亮了她在這個世界將要前進的方向。
劍離在兩個時辰前，就已經脫離了痛苦的狀態。
此時他正躺在小白的懷裡，沉沉睡去。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夢的緣故，他已經喊了同一個名字三十五次。
小白痴痴地看著眼前這張蒼白卻依然英俊的臉，雙目輕輕閉合，睫毛在眼瞼上整齊地排成一排。
她只覺得，懷中的劍離就像是一個孩童般可愛。至於睫毛下眼睛中的血色是否已經退去，她已經不太擔心。
「瑤兒。」
劍離又叫了一聲。
「阿離哥哥在睡夢中，已是第三十六次叫瑤兒姐姐了，哥哥和瑤兒姐姐的感情真好。」小白心想。
「不知道，在我沒認識哥哥之前，他和瑤兒姐姐一起長大的日子是怎樣的呢？」
「有師父師娘的教導和呵護，還有青梅竹馬的陪伴，那樣的日子肯定是很幸福的罷！」
也許是白天那場殺戮的威勢仍在，周圍除了淅瀝瀝的雨聲，連一隻蟲子的叫聲都沒有。
雨點和葉片，只顧忘情地演奏著那一首催眠之曲。
劍離突然側了側身，伸手抱住了小白的腰。
他口中輕輕地喚了聲：「小白。」
小白急忙看向劍離的臉，可是劍離明明還睡得很沉。她使勁眨了眨眼睛，讓自己能夠看得更清楚些。
沒錯，劍離確實還在睡夢之中。
他方才一側身，雖然將臉靠在小白的腿上，可是從側面還是能夠看見他閉著的眼瞼上，一排整齊的睫毛。
小白微微一笑，將抱著劍離的手緊了緊。
她的目光無比溫柔，朱唇輕啟，「阿離哥哥。」
……
天空剛剛開始變亮，劍離在小白的目光下慢慢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睛布滿血絲，卻已是恢復了本來的黑色。
「阿離哥哥，你醒了？」
劍離首先看見的是一張玉琢般的臉龐，然後一聲輕喚在耳邊響起。
「小白。」
劍離看著小白笑了笑，然後手一撐想要爬起來。
一陣劇痛從體內升起，又快速擴散開來。
這劇痛令他抬起的頭重又摔回到小白的腿上。
劍離這才發現，自己的五臟六腑就像移了位一般，腦袋如有千百根鋼針扎著一般的痛。
小白連忙將他扶住，「哥哥，你不要動。」
「你被血劍的戾氣反噬，又和檮杌、古刁相鬥，已經受了很重的傷。」
劍離躺著不動，緩緩地吐出一口氣，讓自己放鬆下來，然後閉目內觀。
萬幸，任督二脈沒有損傷，經脈中的陰陽二氣循環依然在自行順逆轉動。
十二正經中的一些經脈和其餘六條奇經，卻是受了不同程度的損傷。
劍離定了定神，試著去回憶之前發生的事。
他失去心智的時候，雖然不記得之前的事情。現在心智恢復，只一回想，所有事情卻是一件件都記得。
腦袋的痛，想必是泥丸宮受邪力入侵所致。
內傷，自然是從高空墜落所致，後來又被真火彈轟擊和閃電餘威迴流加重，傷上加傷。
而且，他在重傷的情況下，依然強行催動真氣發動神通技能。所以，才會在乾元鏡的治療下也不能痊癒。
「小白。」
劍離睜開眼睛，「你將左手邊，那棵大樹上的先天斗篷收起，咱們進鏡像空間。」
小白道了聲好，一抬頭就看見了左前方樹上的斗篷。
她並指一揮祭出白劍，將樹上的斗篷帶回來和白劍一同收了起來。
劍離心念一動，將血劍收回，他們的身影也瞬間消失不見。
二人出現在草坪上的時候，麒麟和乘黃正在崖邊的石頭上趴著打盹。
它們一見二人進來，一抬頭就出現在二人的身旁。
麒麟見劍離被小白扶著坐在地上，連忙問道：「小白，大哥怎麼了？」
乘黃也朝小白叫了一聲。
「阿離哥哥受傷了，要在這裡恢復治療，其間不能被打擾。你們有什麼問題，等哥哥恢復再問。」
麒麟和乘黃對看一眼，雖然一肚子疑惑，卻也沒再出聲，只在一旁站著看。
「小白，我要馬上進行治療，你自己也抓緊時間恢復一下。」
劍離說著閉目盤坐，身體往下一沉。
一個水塘出現在草坪上，他就坐在水中，將脖子以下的身體全部浸泡在水下。
小白只覺得被一股力量輕輕托起向後一放，落下已是站在水塘的旁邊。
她守在水塘邊，靜靜地看著水中的劍離站了許久。直到看見劍離臉上恢復正常的顏色，這才放下心來。
麒麟和乘黃早在水塘邊的草地上睡著了。
小白抬頭看了看蔚藍的天空，嘴邊浮現出一縷微笑。她右手一揮，將身邊飛著的乾元鏡升上天空，化出一輪西下的斜陽。
崖下平鏡一樣的湖面被斜陽映出一片橙紅，就像是一塊展平的紅綢。
小白走到草坪的邊緣，面向夕陽張開雙臂，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氣。
此時此刻，她的心情無比輕鬆，如果不是怕驚擾到劍離治療，她怕是已經長嘯出聲。
一條飛鳥般的身影，在陽光中展翅斜掠而下飛向湖面。身影一入水中，即刻便成了一條歡快的游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