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坐照
劍離手腳一松，一拳轟在石詰的胸口把他打得後退幾步一屁股坐倒在地。
他心裡對石詰的不知好歹已經有了怒氣，又聽他咒罵自己父母至親，下手自然也變得重了些。
石詰從地上爬起，又要衝向劍離。
「夠了！」
一身怒喝從他的背後響起，把石詰震得一呆。
他回頭一看。
見石崇緩緩地站了起來，正一臉怒容地看著自己，眼光中全是鄙棄。
「你還能給自己留下最後一點尊嚴嗎？」石崇怒斥道。
石詰被罵得低頭不語。
石崇向劍離一拱手，道：「今天我們輸得心服口服，你們想要怎樣，說吧。」
劍離看了看馨瑤她們，馨瑤微笑著也正看著他。
賀蘭卻是破天荒地也盯著劍離看，她的眼裡光芒閃爍。
劍離見她們沒有要回答對方的意思，便對石崇道。
「我還是剛才那句話，賠禮道歉就算了，希望你們好自為之，以後別再到處欺負人。」
「對了！你們村這位石泰是我朋友，我希望你們不要為難他。」
劍離朝石泰看了一眼，補充道。
「好！告辭！」
石崇再一拱手，扭頭就走。
那些小跟班們急忙跟上，石詰兩眼無光地也跟在後面。一行人一下便轉出了山包，消失在劍離的視線里。
「劍離，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了？」
胖子第一個湊了過來，他繞著劍離左看右看，一副好奇的樣子。
「還有沒有天理呀！還讓不讓別人活了！」
齊厲緊握雙拳衝到劍離面前揮舞，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樣。
可他在和劍離對上眼神時，卻悄悄地向劍離眨了下眼睛。
他雖然對劍離剛剛表現出來的實力也有些驚訝，但以他平日里對劍離的了解，馨瑤尚且如此強大，劍離又哪能差了去。
「滿分！」
劍離對齊厲誇張的表演哭笑不得，只能暗暗給他評了個滿分。
喬巧遠遠地望著劍離，一臉崇拜。
賀蘭見狀，便笑著在她耳邊提醒：「小妮子，注意點，可別讓口水流出來了哈。」
喬巧聞言小臉一紅，連忙把目光從劍離身上移開假裝去看腳尖。
他們這一群人里，反倒是鄭佟和石泰表現自然，只因劍離在他們心中一向強大。
第二天，上午的修鍊課程依舊是煉體，下午還是一節理論課一節內觀課。
石詰仍是和往常一樣來上學，所不同的是他的話變少了，身上失了一股銳氣。
石泰回到村子也沒有被為難。
他今天上學時在路上遇見了石默聲和他的幾個小跟班，對方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什麼。
時間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推著快速前進，轉眼間又到了秋收的季節。
望山下院的農收假期在幾天前就已經開始了，學生們也正式結束了這一年的學習。
姜烈夫婦由於經營著望山鄉範圍內唯一的一間醫館，所以沒有耕種。
劍離在假期恢復了每天晨跑的煉體習慣，白天多數時間便跟著姜烈上山採藥。
一日，劍離泡完葯浴回到房間，照例是盤腿坐在榻上做內觀功課。
他內觀入靜達到物我兩忘的境界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此時眼觀鼻，鼻觀心，一會便進入無我無物的混沌狀態。
劍離任憑意念在虛無中遊盪。
突然，前方似有一束白光亮起，他念頭一動來到亮光處。
只見一束從無之中生出的白光呈擴散狀懸在半空，照著下方一個盤膝而坐的人。
那人閉目坐在光罩里，他從正面一看，正是自己。
劍離無悲無喜，知道自己已經進入內觀『心懸於頂』的境界。
那束光亮便是他的心眼所生。
光罩下的劍離遠看小如一芥，近觀又巨若山嶽，渾身凝實，毛髮顯見，便是真身不假。
他心念一動融入光束。
光罩下的自己頓時連毛孔都清晰可見，半透明的皮膚下血脈流動，骨骼可見。
劍離稍一凝神，眼前的血脈變得更加清晰，連細小的血管都能看見。
片刻后，這一切卻又漸漸模糊，模糊到連本體都消失不見。
光罩下只剩下一個由血脈形成的紅色循環在運行。
在紅色的血脈循環周圍，另一個透明但又能看見的循環漸漸浮現，一股淡青色的氣體遊走其間。
劍離知道，這便是自己體內的經脈循環。
至於那股淡青色的氣體，則是他的本源真氣。
本源真氣，據老師在課堂上教授的理論知識所言，是事物本身賴以生存的根本，也就是生物生命力元氣化的結果。
在後土大陸，所有生物的五行本源屬性都是木屬性，所以他們的本源真氣也就是木屬真氣。
除了本源真氣，生物在形成的過程中，受外界五行影響又會各自具有不同的五行屬性。
這個與生俱來的五行屬性，就叫作先天屬性。
修者先天屬性的不同，決定了各人在修鍊上的差異。
修者在坐照的時候，通過辨識體內的先天之氣來確定自己的先天屬性。
然後有針對性地選擇與先天屬性相符的修鍊之源，通過先天之氣凝聚出體內第一道五行真氣。
再通過五行相生法則，藉助第一道五行真氣凝聚出第二道五行真氣。
這般逐一凝聚，直至五行圓滿。
由於先天屬性與生俱來，修者憑藉著它可以很容易地凝聚出第一道與之對應的五行真氣。
而且，在往後的修鍊中，修者這道由先天之氣凝出的五行真氣，無論是修純還是凝形都會比較容易。
修者在使用這道真氣時，也能發揮出相對於其他四道真氣更大的威力。
劍離將意念集中到下丹田，那裡就如同血脈循環的心臟一樣，是經脈循環的源頭和回歸點。
按老師課堂所說，修者的先天之氣都是以其獨特的形態存於此處。
但劍離並沒有在他的丹田裡，看見老師上課時列舉的先天之氣。
這裡沒有白色、青色、黑色、紅色或黃色的任何一種先天之氣存在。
他的丹田裡，只有一團混沌不清的灰色氣體在那懸浮著，只管自己緩緩轉動。
劍離再次集中意念，把整個經脈循環察看了一遍又一遍。
但是，除了那團懸浮著的灰色氣體和那股遊走的淡青色氣體外，經脈中哪還有其他先天之氣存在。
「這是什麼鬼？」
他心裡冒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其心中意念隨著他的疑惑一亂，馬上便將他從入靜中驚醒。
劍離坐在榻上呆了好一會兒，這才直起腰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呼出。
他的腦袋還是一片混亂，那團懸浮轉動的灰色氣體異常清晰地出現在他的腦海里，就像是浮在混亂中的一團霧。
劍離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他方才又試了幾次，只能在內觀時見到丹田處有一團混沌不清的灰色氣體緩緩轉動，卻始終無法進入坐照之境。
他記得老師曾在理論課上說過，『坐照』之境每位修者一生或許只有一次機會。
因為據書上記載，修真界還從未有過修者成功坐照兩次的先例。
現在看來，此言非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