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荒山野嶺的哭聲
中原，在歷經千年戰亂之後終由夏王一統，建立華夏帝國，夏王自稱皇帝。
華夏帝國施行中央集權的行政制度，帝國下轄郡、縣二級地方政權。
建國之初，夏皇採納丞相李通古的建議，在『法治』的基礎下，制定統一的禮儀制度，興國學，普教化，為帝國的持續發展培養人才。
華夏203年，望山鄉。
一個村莊傍山而建坐落在一片山巒的山麓，村子前向也是一片山巒。
兩邊的山巒遙遙相望，村子也因此得名『望山村』。
望山村是望山鄉的鄉治，有三百來戶居民。
在下轄六個村人口只有四千不到的望山鄉里，也算得上是個比較大的村子了。
由於地處邊陲人煙稀少，又有南嶺山脈作為天然屏障。
村子雖在山地地區卻也耕地不缺，家家戶戶的糧食除了稅賦和自給外多有富餘，人們的日子過得還算穩定舒適。
望山村後山山脈，醫者姜烈正在峭壁上攀爬，他的目標是右前方三丈開外的幾株紅色草藥。
只見他手腳並用攀藤踩石，幾個飛身便落在草藥下方的凸石上。
那是六株禾本科小草。
紫紅色的基部長出五六片又窄又長的紅色葉片，紫褐色的稈上長著許多三瓣的紫色小碎花，它們一串串的簇擁在一起團成花穗。
「紫焰草，拔毒去腐生肌效果顯著，不錯！」
姜烈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把紫焰草挖下放入背簍。
然後他把手中那根尺許長的爪鋤向上一甩。
『嗖』的一聲，爪鋤圓柄端部的抓爪射了出去，帶著細繩直衝而上抓住上方的岩石。
姜烈手臂一扯，同時按下柄身的按鈕，整個人便隨著繩索的收回快速向上飛去。
如此這般幾下，一會兒他就上到了崖頂。
暖陽西斜，崖頂上涼風陣陣。
前方虛空一片蒼茫鴻雁高飛，後方峰巒連綿，嵐煙糾纏不散無限深幽。
姜烈不禁深吸一口氣縱聲長嘯，聲傳百里，頓時感覺渾身舒暢無比。
「哈哈哈。」
姜烈笑出聲來，真痛快！
他在別人眼裡向來都是個忠厚老實的人，老實到有點木訥。
連他最敬重的端木老師評價他也說：「此子，內秀於心。」
今天這般放縱一番，的確不似他的風格。
在崖頂稍作逗留，姜烈乘興尋路而下繼續尋找草藥。
行不多時路過一面斷崖，只見原來掛滿崖壁的藤蔓不知怎的被割斷了許多，露出崖壁上的一個山洞來。
引起姜烈注意的不是這個山洞而是那些藤蔓。
他踩著腳下山石來到洞前。
見山洞高丈許寬、接近一丈，洞壁和地面還算平整，洞內三丈之後外面的光線再照不到，已是黑漆漆的一片。
那些藤蔓果然有些古怪。
本來它們從崖壁上攀長而上，已經把洞口完全覆蓋。
可現在卻沿著洞口整整齊齊地斷開，把山洞露了出來，被切掉的藤蔓卻不見蹤影。
姜烈仔細觀察藤蔓的斷口。
斷口不像被利器切割，反倒像藤蔓扯斷後被火燒得自行捲縮一般。
斷掉的藤莖都捲曲著往回彎，斷口枯萎縮小，已經結成和藤莖一樣的褐色。
他又仔細查看洞口的岩壁和四周的藤蔓，沒有一絲焚燒的痕迹，也沒有植物被焚燒后留下的灰燼。
「哇啊。」
什麼？姜烈猛一回頭看向洞里黑漆漆的深處，一動不動地站著豎起耳朵傾聽。
他剛剛似乎聽見嬰兒的啼哭聲，很近，就像在洞裡面。
然而站了好一會兒，卻再沒有聽見有動靜，只有山風輕輕拂過草木的聲音。
姜烈正考慮要不要進洞內探查一番，一個聲音在他前方響起。
「醫者，救救我兒。」
姜烈一驚，往後一躍爪鋤已然握在手中。
他爪鋤前擋跨小箭步，雙膝微屈背部弓緊，眼睛緊緊盯著山洞，擺出一個防禦的姿勢。
口中厲聲喝道：「何人在此裝神弄鬼，還不快快現身。」
「救救我兒。」
山洞那男子的聲音再度響起。
「醫者，救救我兒。」
「你是誰？」
「救救我兒。」
那男子重複著，好像並不會說其他的話。
姜烈慢慢向山洞靠近，對方到底是人是妖他要看個究竟。
「哇啊，哇啊！」
洞里傳出嬰兒的啼哭聲，果然方才聽見的那一聲嬰兒啼哭並不是幻聽。
啼聲這次並不停下，一聲聲地把姜烈哭得心神不寧。
「不會是有妖精吧。」姜烈想。
據書上記載，的確有些妖精會發出嬰兒一般的聲音把人騙來吃掉。
但是，姜烈也知道。
自從帝國南方統帥騰千山大將軍和南蠻妖族達成『劃界而治』的協議后，中原人類修者已不再主動去獵殺妖精，也再沒聽說有妖精越界傷人的事發生。
這些事靠近南方邊陲的人是最清楚不過的。
「哇啊，哇啊。」
嬰兒啼哭聲越加響亮，在山裡迴旋激蕩。
姜烈動了惻隱之心。
心想：「如果洞中真的是個嬰兒自己不救，那他肯定很難存活，這可是一條生命，於心何忍。」
「但萬一不是，自己貿然進洞，不免將置身於十分危險的境地。」
他思來想去，進退兩難。
「哇啊，哇啊，哇啊！」
嬰兒的啼哭聲不斷在姜烈的腦海里迴旋激蕩。
「醫者，救救我兒。」
男子的聲音又再響起。
姜烈一咬牙，緩步向山洞走去。
他右手緊緊握住爪鋤將五行真氣注入其中，爪鋤的三隻尖爪即刻泛起黑光。
「我要進來了。」姜烈朝山洞喊道。
山洞越往裡越黑，他從懷裡掏出一顆拇指大小的珠子捏在指間。
珠子晶瑩剔透，放射著柔和的淡黃色光芒，頓時照亮了周圍很大的一片地方。
裡面的山洞緩緩向下，大小變化不大無有分岔。
行得六七丈遠朝左稍折，嬰兒的啼哭聲也越來越近。
又行了七八丈，洞穴通道略有收窄。
姜烈聽得嬰兒的哭聲就近在眼前，想來應該是快到了。
而先前說話的男子在他進洞后似乎消失了一般，再沒半點聲響。
突然，右前方出現一點綠光。綠光在漆黑中顯得非常刺眼，嬰兒的啼哭聲也似從那兒傳來。
姜烈停住腳步，舉起珠子仔細地看。
原來前面的通道向右邊折去，忽地收窄成一個約一丈高、六尺寬的棗核形石門。
綠光方才被石壁遮擋，此時隨著他向前行進就慢慢地顯露了出來。
那綠光像是一棵植物發出的，姜烈隱約能看見綠光流動的脈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