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勝利的美酒

  「羅恩，快看這個！」羅恩的房門被撞開，他哥哥舉著手機沖了進來。

  「發生什麼了？」羅恩把教科書往桌上一扔，看向手機屏幕——

  「夏國高玩『頭號玩家』公布驚人消息：穿越者復活的代價是失去記憶！」

  羅恩腦袋裡頓時嗡的一聲，感覺像是被人重重鎚了一下。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哦，狗屎，我今年要準備考SAT了，結果我居然把書上的東西都忘光了！」羅恩抱著腦袋，悲痛欲絕道。

  SAT就是星條國的高考。

  「得了吧，羅恩，你本來也沒記住多少，這樣也好，別浪費時間讀什麼破大學了，跟我一起找個廠擰螺絲吧。」羅恩的哥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等下，該死，因為我公布了玩家可以復活的事情，很多蠢貨都去遊戲世界作死了，如果他們知道死了會丟失記憶，會不會來找我算賬？」羅恩雙手在頭上一陣亂搓，凌亂的髮型體現出他心中的慌亂。

  「不如你轉發一下這條消息，告訴他們別再亂作死了，活著不好嗎。」

  「對！我這就發，我得告訴所有人，這夏國的『頭號玩家』說的是對的，我真的丟失了重要的記憶！」

  羅恩剛想轉發，又想到一件要命的事情，以至於不小心把一撮頭髮拔了下來。

  「上帝啊，如果復活會丟失記憶，那意味著玩家的復活次數不是無限的，總有一天會因為死得太多失去全部記憶！

  「可我還在梁山的水底泡著呢，第三次開服又淹死了十五次，那個叫李逵的惡棍絲毫沒有拉我上去的意思，這樣下去，我的記憶豈不是會死到一點都不剩？」

  羅恩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恐，他很害怕，如果失去全部記憶，自己會變成什麼樣。

  「糟透了，那你連螺絲都擰不了了！」羅恩的哥哥瞪大眼睛，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對了，為什麼不求助下萬能的網友呢？」羅恩哥哥說，「你現在也算是名人了，說不定有人願意去救你！」

  「只能試試看了，我先轉發這條消息……」羅恩滿臉苦澀，拿起自己的手機，開始寫求救信。

  ……

  浦都，滬家嘴，全球金融中心第88層。

  寬敞明亮的辦公室一角，被鋪上榻榻米，改造成了和式風格的酒室。

  武田武士今天沒有披盔戴甲，而是穿著花紋繁瑣的和服，僅在腰間佩了把武士刀。

  這刀是以裝飾刀具的名義運來浦都的，他親自為愛刀開刃，每日打磨，足以削鐵如泥。

  酒室中間的矮几上放著冰盆，裡面躺了兩瓶清酒，配有幾碟佐酒的日式小菜。

  「韓君，你知道如何分辨清酒的好壞嗎？」武田武士跪坐在榻榻米上，端詳著手中酒杯問道。

  他對面的韓寄安卑躬屈膝，賠笑說：「是精米步合吧？」

  所謂精米步合，是日初國釀酒術語，指磨過之後的白米，占原本糙米的比例。

  若是將糙米表面磨去三成，只保留裡面七成白米，那麼精米步合就是70％。

  精米步合數字越小，釀出來的酒品質越好，越為香醇。

  「不愧是韓君，對日初文化頗有研究呢，那你覺得，精米步合不超過多少的酒，才算得上好酒？」武田武士一邊問，一邊給韓寄安面前也放上酒杯。

  酒杯很小，一口喝不到幾兩。

  韓寄安沉吟片刻，說：

  「據我所知，精米步合50％以下，就能被稱為大吟釀，是一般人口中的美酒了，但武田大人這樣的人物，50％難免顯得有些廉價。

  「我聽說日初國政府用來贈送外賓的獺祭酒，精米步合只有23％！就連首相大人都將其作為贈送外國領袖的禮物，大概只有這樣的酒，才入得了武田大人之口吧！」

  精米步合23％，這意味著，用來釀酒的每一粒米，都只保留最內部23％的部分，其餘77％的米全部都會當成雜質拋棄掉！

  光是將一粒米磨到只剩23％又不傷其風味，按照傳統工藝，就需要整整七天的時間！

  這等品質的清酒，價格堪比茅台。

  武田武士聽到韓寄安的話，哈哈大笑起來：「韓君果然知識淵博，可惜眼界還是受到出身影響，有些淺了。」

  他說著，雙手從冰盆里捧起瓶沒有包裝的酒，愛不釋手地撫摸了幾下，問道：「你猜這酒，精米步合是多少？」

  「難道，在20％以下嗎？」韓寄安露出難以置信的樣子。

  「8％！超精米純米大吟釀！」武田武士擲地有聲地說道，「什麼23％，和它比就像馬尿一樣難喝！這酒根本不對外售賣，只限量供給日初國的貴族世家，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弄到了兩瓶。」

  韓寄安刷地一下站起來，鞠躬135度，誠惶誠恐道：「武田大人，這樣珍貴的美酒，屬下哪有資格喝啊！光是能在您身旁聞一聞酒香，就很榮幸了！」

  武田武士微笑著搖頭，安撫道：「韓君不要妄自菲薄，這次app的前期宣傳，你居功至偉，有資格與我同享美酒！」

  經過韓寄安兩天的軟硬兼施，上了熱搜的那幾名攻略發布者，除了奶糕媽等三人，已然全部同意和軟金集團簽約。

  軟金集團的產品發布會，也已經穩居熱搜第一整整一個小時，那些夏國奧運冠軍，則只佔據了熱搜第三名，還排在某個明星未婚先孕的新聞下面。

  「這點小小的功勞，不值得您稱讚。那三個奧運冠軍是自己開的發布會，夏國體育局的官員沒有現身，說明夏國官方沒打算下場，只想讓競爭保持在商業層面。既然是商業上的對抗，屬下當然不會給武田大人丟臉。」韓寄安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商業層面的博弈，不用擔心官方插手，他自然充分發揮資本的力量，無所不用其極。

  買熱度、雇水軍、召喚陰兵，一套連招下來，牢牢霸佔住熱搜第一。

  甚至他還花錢讓某個三線明星承認未婚先孕，然後把這件事炒到熱搜第二，讓夏國奧運冠軍們只能屈居第三。

  武田武士看向豎立在矮几邊緣的平板電腦，上面顯示著熱搜榜單和開服剩餘時間。

  「還有五分鐘，就是第四次開服的時間了。如此一來，眾多夏國玩家在穿越之前，記住的最後一件事情，就是我們軟金集團的app！」他打開酒瓶，起身為韓寄安倒酒，「萬事開頭難，只要佔據了先機，最後的勝利一定會屬於我們！來吧，韓君，讓我們同飲勝利的美酒！」

  韓寄安伸出雙手捧住酒杯，低下的頭顱幾乎要磕在矮几上。

  香醇的美酒緩緩流淌而出，武田武士忍不住微笑著瞟了眼平板電腦，然後，他的表情突然凝固住了。

  熱搜排名，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