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佛剎之變
「啊~」
「呼~」 ……
慘叫聲不絕於耳。
護住司馬興男的三個宮中宿衛,折了兩個,活著的一個也是重傷昏迷,但起碼是保住了一條命。
至於兩個宮女.……
因為這場無妄之災,直接就去見了泰山府君了。
「縣主。」
趙越走到司馬興男身前,對她伸出了手。
她沒哭也沒叫,只是眼神稍稍有些獃滯。
「呼~」
她深吸一口氣,將手放在趙越手掌中,被趙越一把拉了起來。
「縣主.……」
趙越還想要安撫一下司馬興男,不想後者雖然嘴唇顫抖,臉頰上毫無血色,但總歸是站了起來。
但站不穩就是了。
趙越虛扶著她,後者將身上一大半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了。
「這些賊人……是誰?敢截殺本公主?」
趙越對司馬興男的反應很滿意。
在這個世界上,嬌生慣養的花朵總是走不遠的。
司馬興男遭逢賊人圍殺,雖然不是面不改色,但能夠在這血液飛濺,肢體腸胃腦漿都四濺的修羅場中,還能維持基本的體面,證明司馬興男的心理素質絕對是過關的,甚至是非常優秀的。
「具體是何人……不清楚。」
趙越扶著司馬興男,將倒在血泊上的蒙面賊人的臉巾挑走,看了他的樣貌。
平平無奇,非是異族人。
黑眼睛黑頭髮黃皮膚,只是皮膚粗糙,一看便是做粗活的。
不過說起來.……
這做粗活的人,可就太多了。
「居然全死了,一個活口都沒有。」
田七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在可惜還是慶幸。
「縣主,你可自己站住了?」
趙越還想去看看身下這具屍體的手,腳之類的地方。
後世偵探片趙越看多了,從細節中,能夠讓一具屍體說話。
現在雖然沒有仵作這個職業,但趙越客串一番,也不是不可以。
「嗯。」
司馬興男勉強從趙越懷中掙脫出來,若換做其他時候,兩人難免有些旖旎,但現在在屍體堆上,可沒有這種心思。
趙越撥開身下這具屍體的手,手上握著的環首刀也拿來看了看。
「這手粗糙不堪,上面還有厚繭,看來是練家子出身的,不過看他們身材雖高,但都很瘦削,恐怕也是吃不飽穿不暖的,初步可以排除是江匪的嫌疑了。」
「為何可以排除是江匪的嫌疑?」趙盛卻是不理解。
「江匪的手黝黑中寫著滄桑,乾涸,厚實,布滿了老繭和不規則的裂痕,況且若是江匪,免不得得打魚維持生計,長年沾水,每個關節上的肉都會被水浸泡膨脹的向外鼓起,結實的鼓起。但這雙手,雖然滿是大繭,但手心卻有些柔軟,與田叔這般練家子出身的,恐怕是一樣的。」
田七聞言將手掌攤開,與這屍體的手掌相似度居然有七八分相似。
「麟哥兒居然還懂得這些?」田七震驚了。
司馬興男看著趙越,眼中也有亮光閃爍。
「這鐘山雖然是山,但毗鄰建康,南軍北軍皆在,便是有江匪,也不敢在此地撒野,若不是江匪,能是什麼?」
趙越想得更多。
截殺公主?
謝尚沉默下來了。
今日之事……
對他來說,像是一座大坑,他隱隱有退出的意思的。
天水趙氏布局,公主遇刺.……
這兩件事聽起來,都不會是什麼好事。
不過……
現在要走恐怕遲了,若連公主遇刺的事情都是天水趙氏一手安排的。
那他謝尚現在走,豈有活路?
嗯~
謝尚沉吟片刻。
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了。
「不管是什麼江匪山匪還是別有用心之人,總之,公主現在是無礙了,賊人之事,交由建康令及丹陽府便是了。」
謝尚最會裝糊塗了,這個技能,他還是自認為還是點滿的。
「我遭受賊人刺殺,母後會不會也是這般?」
司馬興男突然想到了什麼,有些擔憂起來了。
不管是宮中宿衛之死,還是兩個宮女之死,都沒有在司馬興男心中掀起多少漣漪。
因為這些是下人,是奴僕。
但庾文君不一樣。
她可是司馬興男的母后!
「太後宮中宿衛庇護,不太可能,他們能夠在鐘山寺中藏十多個賊人,難不成還能藏下幾百賊人?」
幾百人,都算是一方不小的勢力了。
在淮南河南等地,幾百戰兵就可以裹挾幾千百姓,當即構築烏堡,做一方的土皇帝了。
不聲不響朝著鐘山寺運進數百戰兵,這個難度絕對是非常大的。
除非……
是一個個進來的,謀劃了許久,但能做到這一點,太難了。
趙越想了一下,或許……
這一點只有他天水趙氏能夠做到。
畢竟這鐘山寺,都是他家捐建的。
想到這裡,趙越轉頭看向田七,後者面色如常。
「總之.……趙家郎君,你隨我去山頂佛殿,可好?」
司馬興男頗為哀求的看向趙越,這眼神中,已經帶著些依賴了。
幾天前投壺贏了香囊,方才射木贏了手鐲,現在直接就是英雄救美了,即便是貞潔烈女,也該被趙越打動了,何況是一名深居後宮的少女公主呢?
「好。」
不管怎麼說,如果鐘山寺能藏數百人,那勢必是他天水趙氏的手筆,他趙越絕對無礙!
若不是他天水趙氏的手筆,那絕對沒有那麼多人,以趙越的田七以及這十多個部曲,絕對能夠護住他的周全。
既是如此……何不去看看?
在朝著山頂佛殿去的路上,趙越還想也私底下與田七問一下有些問題。
若是這是咱家布的局,跟我知會一聲罷?
我也好配合配合啊!
可惜……
司馬興男現在是黏住趙越了,他走在前後,後者就緊緊的跟著趙越,兩人的距離就沒有遠過一步的。
「前面便是了。」
田七手握圓木盾,走在趙越身前,絲毫沒有放鬆警惕。
他對鐘山寺也算是非常熟悉的
「沒有賊人。」
司馬興男拍了拍胸口,送了一口氣,原本一路緊皺的眉頭也是舒展下去了。
「不對。」
田七的眉頭卻是緊緊的皺起來了。
「佛殿外的宮中宿衛,居然一個都沒有?」
被田七這一說,眾人也意識到異常。
庾文君出宮禮佛,可是帶了數百宿衛,即便是散播在整個鐘山寺,也不會見不到一人的。
況且……
此地乃是太后所在之佛殿,豈能沒有宿衛?
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