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哭泣的申留真
唉，千算萬算，沒想到給自己找了個打雜的活。
當然，金大仁的話也有誇張成分，經紀人的工作其實很重要，不過這部分重要的工作輪不到新人來做，可不就得從打雜做起么。
或者說得好聽點，叫保姆也行。
在kpop的工業體系下，藝人是一種商品，從出道開始就處於公司的層層控制下，經紀人就是規則的具體執行者，時時刻刻都需要陪在藝人的身邊。
在有些大的場合，甚至上廁所都要陪同，防止出現什麼意外情況。
男性經紀人主要負責體力活，女性經紀人負責貼身的一些工作，當然，不會一直都做這些，慢慢都會接觸更高一級的工作。
比如聯繫商演，審核邀請，對接資源，還要負責日常交際，比如出名的作曲家，打歌節目的PD，美容室的院長之類的，哪尊菩薩不拜都不行。
這一行也算魚龍混雜，因為門檻不高，好的經紀人能夠讓藝人更上一層樓，差的甚至還會騙自家藝人的錢。
就算大公司也避免不了這種情況。
和金大仁在一起廝混了幾天，明遠也清楚了自己大概的位置，所謂的忙內經紀人就是要能隨叫隨到，什麼活都要會幹一點，倒霉的時候還要替藝人背鍋。
不過據說twice的成員們人都很好，沒有那種特別刁蠻的人。
說起來，自從入職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天，第一個星期的工作日都要結束了，他還沒見過twice，女孩們去RB活動了。
「你來了，我下次應該也能輪到去RB了。」
金大仁說RB的工作很輕鬆，因為那邊有當地的工作人員對接，韓國自己人自然就悠閑了下來，不過這件事被明遠記了下來。
他前世在大學的時候，第二外語選擇的就是日語，還有N2的等級證書，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用上。
因為服務對象不在，作為新人的明遠工作也比較輕鬆，主要是以了解資料為主，所以每天都能正點下班，他現在都有點不希望twice回來了。
這不就是清閑著把活幹了嗎？
「大仁哥，那我先走了。」
眼看著時間到了六點，明遠收拾了一下東西，就起身和金大仁揮了揮手。
這個胖子的業餘生活很豐富，往往下了班就立馬不見人影了。
至於崔仁赫就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了，除了入職的那一天，他半個星期也只見了組長兩次面，兩個人之間的交談也僅限於適應得怎麼樣。
反倒是碰見過一次徐載均，這位室長關心了明遠好幾句。
「呼……」
深呼吸了一口外面冷冽的空氣，因為久坐辦公室變得有些混沌的思維也逐漸清晰了起來，明遠看了下培訓中心的方向，卻沒有過去。
黃禮志已經是大孩子了，她可不希望哥哥總去。
從JYP的大樓到地鐵站要經過一段不算太長的小路，這是妹妹告訴他的捷徑，不然走地下商街那裡要多走幾分鐘。
練習生們對這種小道消息掌握的很多，明遠現在還知道剛剛路過的右手邊的咖啡館不會驅趕睡覺的人，很適合去小憩一會。
他饒有興緻地打量著四周的街景，韓國六點下班的人不會太多，地鐵自然也不著急趕。
「呀，只有你會多嘴嗎？你那樣不是顯得我們一點都不關心同學嗎？」
培訓中心旁邊的一個小巷子里突然傳來了一陣吵鬧的聲音。
幾個身穿黃色校服的學生在推搡著一個女孩，黑色的書包被其中一個人高舉在手上，裡面的文具和本子都散落在了地上。
留真？
明遠眯著眼睛，被欺負的那個女孩好像是申留真啊。
「喂，你們在幹嘛？」
「大叔，我勸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
那幾個欺負人的學生本來還慌亂了一下，不過發現只有明遠一個人，並且一副斯斯文文上班族的模樣之後，就恢復了囂張的樣子。
「大叔？嗯，你們哪隻眼睛看我像大叔，快走。」男人一腳把地上的易拉罐踢出了好遠，他記得韓劇里好像都是這麼威脅別人的。
幾個學生瑟縮了一下，她們平時在學校里只是欺負欺負同學，面對成年人還是有點犯怵。
明遠的身材看起來又高又壯，站在那還是挺唬人的，別人可不知道藏在外套下面的到底是小肚子還是肌肉。
「留真，你沒事吧？」
看著那幾個人走掉以後，明遠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了低著頭的女孩的身上，然後俯身把地上書包撿起來，現在的孩子真是不像話。
「明遠oppa？」申留真似乎此時才注意到了幫助自己的人，本來只有眼圈泛紅，漸漸開始小聲啜泣，隨後的眼淚越來越洶湧。
女孩趴在明遠的肩膀上，或許在這個時候，她才能表現自己的恐懼。
「好了，好了，oppa在這裡。」
男人拍了拍申留真的羽絨服外面的土，搭在自己的胳膊上，帶著情緒不太穩定的女孩走進了剛剛路過的那家咖啡館。
明遠要了兩杯熱飲，他和黃禮志差不多，也喝不太慣咖啡，更理解不了韓國人一杯冰美式就可以當做早餐的行為，要知道現在可是冬天。
「謝謝oppa。」暖和了一會，申留真的情緒慢慢也平復了下來。
小丫頭還有點不好意思，畢竟剛才哭的樣子有點太丟人了，真正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她悄悄抬眼看了一下，明遠襯衫的肩頭位置有好大一塊濕潤的痕迹，連忙又把腦袋低下去了，右手不停轉弄著面前的被子。
「留真吶，剛才那些是什麼人啊？」
明遠看到女孩已經開始知道害羞了，才把心裡的問題說了出來，他實在想不通什麼樣的人會來欺負樂觀開朗的申留真。
「oppa，她們是我的同學，因為……」申留真用力攥著拳頭，手背上因為用力已經能看到凸起的青筋了。
原來小丫頭在學校的時候為一個被欺負的同班同學出頭，結果就被盯上了，人多的地方不好下手，她們就在女孩練習的路上堵她。
申留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陣仗，幸虧遇到了明遠，不然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那你明天上學不會有事吧？」
明遠有點擔心那些人這次沒有得逞，會在學校里繼續為難女孩。
「沒事的，oppa，你不用擔心，我在學校里離她們遠一點就好了。」申留真笑了一下，這孩子臉上的表情還挺豐富的，哭和笑都比別人好玩。
明遠也稍稍放下了心，聽說韓國的校園霸凌還挺嚴重的，他不希望妹妹的朋友也遇到這種情況。
「oppa，這件事你不要告訴禮志歐尼……」
女孩看著面前看著手機屏幕的親故的哥哥，咬著牙提出了一個要求。
「嗯，為什麼？」明遠還有些疑惑，雖然他本來也沒想和妹妹說。
「我不想禮志歐尼為我擔心，馬上月評了，大家都很辛苦。」
「嗯，那你也幫oppa一個忙，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有什麼事，不方便和別人說的話，可以找我。」
他很欣賞女孩的善良，所以也不介意給十七歲的小姑娘當一下知心大哥哥。
申留真拿出手機，默默存下了這個號碼，以後有什麼禮志歐尼的消息可以告訴這個oppa，就當做是自己的感謝了。
「留真吶，你要不要照照鏡子？」明遠看到申留真好像有點想要去結賬的樣子，淡定地把自己的手機放到了女孩的面前。
這孩子，哭得像小花貓一樣自己都不知道。
「啊！！！」
女孩驚叫了一聲，急匆匆跑向了廁所。
男人笑著搖了搖頭，起身去前台把賬結了，順便又點了一個麵包給申留真填肚子。
突然，他的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oppa，你怎麼會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