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太多疑問
十八年來我從沒有像今天這樣絕望過,也沒有人能理解我對梅香的感情;就是師傅師娘在場,他們也不會理解。
在師娘眼中梅香只是我的一個丫鬟,可我知道她不僅僅是個丫鬟、還是我從小到大的玩伴;也是我青梅竹馬兩無猜的愛人。
雖無烘烘烈烈,可是她平日里一笑一顰如細雨無聲般早已溶入我的生活,雖然平淡卻難分割。
那一刻我心好恨,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她,恨自己看著她香消玉殞魂斷異鄉,卻無能為力。
淚水再一次奪眶而出,我卻已聲嘶力竭,只有無聲地哽咽。
「我知道你此時一定是傷透了心,」延明不知何時已站在我身後,「但我要說的是,你必須要振作起來,因為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他伸手放在我肩膀上,眼中似乎也有了淚,聲音傷感卻又不乏溫暖,「我這樣說雖然對你有些殘酷,但你必須明白,江湖從來不相信眼淚…」
延明的聲音也已哽咽,「我枉稱玉面郎中,卻無力救梅香一命,日後怎有臉再見林叔!」
望著延明悲憤內疚的眼神,我心中更痛,嘶聲道,「你的意思我當然理解,只是我直到今日才明白江湖的殘酷、無情和血腥。」
人生如夢,江湖又何嘗不是。
人為何要等到夢醒時分,才會感覺到痛,徹入骨髓的痛。
【二】
「江湖從來多遺恨,明兒你也不必太過情傷~」
一聲嘆息忽然從小屋內傳出,雖然虛弱無力,但在萬籟俱寂的晨霧中不亞一聲炸雷~
延明縱身一躍便撲向小屋,我不願放下梅香,抱著她如影隨形也跟了過去。
小屋一明一暗兩間,暗室門卻是關著,延明一腳踹了上去~
「沈三娘…」延明失聲驚呼。
我也禁不住愣住。
暗間顯然是間卧房,桌椅齊全床服俱備,只是賈三娘卻不是床上。
她斜倚山牆,姿容憔悴,雖不見明顯外傷,卻已將油盡燈枯生命垂危。
延明伸手試試她的腕脈,沖我搖了搖頭,苦笑道,「她經脈俱裂竟還能堅持到這麼久,不得不說是個奇迹。」
我抱著梅香呆立在門口,雖說對沈三娘並沒有太多感情,但她畢經是我的師門長輩曾經的岳母,想到她的生命即刻就會消逝,不由得悲從中來,再次的失聲落淚。
沈三娘竟然輕嘆了口氣,道,「明兒,你過來~」
我默默的把梅香輕放在床上,然後在沈三娘身邊蹲下,可又不敢扶她起來,她竟是越來越弱了。
「師姑…」我有著很多的疑問,可又不知從何問起,也不忍多問。
沈三娘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你是個好孩子,只是真兒無福希望你莫要恨她。」
恨她?我似乎從來就沒有恨過陳真兒,就算她是我的未婚妻,就算她說過不會嫁給我。
我搖了搖頭,沒有愛哪來的恨。
【三】
沈三娘知道自己的時間已不多了,她似乎也有很多的話要對我說,「明兒,從現在開始你只聽我說,別打斷我~」
我看著沈三娘幾無血色的臉,竟不敢接話,唯有點了點頭。
她頓了頓接著道,「我知道你是多個情的孩子,也看出梅香對的重要性,所以我必須告訴你我看到的~」
哪個人是誰?他為什麼要殺害梅香?我張了張嘴卻終又忍住。
沈三娘蒼白的臉上忽然露出了恐懼的表情,「雖然我沒有看清兇手,但他的劍式我卻是認得。」
「那劍式本就獨一無二,用劍的人我也曾相識。」
沈三娘的話似乎有著很大的矛盾,沒看清兇手,卻又說認識用劍之人,莫非她已開始糊塗。
「那劍式來自中原一點紅,但用劍之人卻不是中原一點紅。」
「中原一點紅?~」
我和延明雖然吃驚,卻不敢打斷她。
沈三娘的氣息越來越弱。
延明終於忍不住道,「你為什麼在這裡,方白衣呢?」
「方白衣……真兒她,她……」
……
我用手輕輕抹平沈死不瞑目的雙眼,心裡卻有著很多的疑問。
「她為何死不瞑目,她又有什麼未了的心事?」
「也許…」延明沉吟片刻道,「也許是陳真兒~」
「難道她是在擔心她的女兒,莫非陳真兒也有危險?」
我望著諸葛延明,他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個問題他也無法回答。